燕飞白剑眉一挑:“在下不认识此棋阵,这又有何计较?”
郭老板笑着接道:“所以我便猜出了你的真实名字。”
“哦?”燕飞白依旧半信半疑。
郭老板道:“奕奕大师棋艺无双,他平生只收下两名弟子,郭某不才,便是这两弟子之一。郭某正是得了他老人家的真传,才敢在这里大会天下棋手。”
“那另一弟子,又是何人?”燕飞白不禁十分地好奇起来。
“我那小师弟”,郭老板接着道,“也就是奕奕大师的关门弟子,叫做上官无恨,正是镇剑山庄的无恨公子。”
燕飞白点一点头,他似乎已想到其中一些关联。
“我那无恨师弟,入门虽是晚了一些,却是聪明伶俐,极有才智,只三年便尽得吾师真传。我与他虽未曾谋面,却听师傅他老人家说过,他自幼练剑不成,便弃剑习扇,也是三年便略有小成”,郭老板看一看燕飞白手边的佩剑,继续说道,“所以…”
“所以我不是上官无恨,因为我使得是剑而不是扇。”燕飞白脱口而出。
郭老板笑道:“少侠的确不是上官无恨,却也和无恨一样机智。少侠既不是无恨,也未见过吾师,却能摆出这‘龙骧虎步、风云际会’棋阵,这只有一种解释。”
“那便是,我这棋路,是和奕奕大师的两位高徒对弈之时,暗暗学来。”燕飞白对郭老板的层层推理钦佩起来,便忍不住接着往下说道。
郭老板咽一口茶,又是一笑:“不错不错,正是这样。不过,我与少侠素未谋面,少侠这棋阵,只怕应是从我无恨师弟那里学来。”
燕飞白嘬一口茶,默然不语。
郭老板接着道:“据郭某所知,无恨师弟在继承庄主之前,乃是把手镇剑山庄第五道关隘——‘黑白子’一关。五年来,能连闯四关,到‘黑白子’一关与无恨对弈的人,只有两个。”
“唐小彩与燕飞白。”
“你不是唐小彩。”郭老板又看一看燕飞白手侧的古剑。
燕飞白只得颔首笑道:“燕某惭愧,郭前辈果然一双好法眼。”他颔首之间,不经意往窗外一瞅,只见一楼大厅里的酒客仍在对着那大棋盘指指点点。
——“这黑子棋阵如此威风,郭老板三四十子犹未占上风,不知是哪里来的高手,果然了得呀!”
——“是呀,俗话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郭老板十五年未尝一败,此番恐怕要尝一尝失败的滋味喽…”
——“嘿!郭老板怎么会败,你们不要瞎说,郭老板是稳扎稳打,我看再有十几子,那对弈之人就会露出破绽来了!”
——“咦?这白子怎得忽然停了?莫非郭老板已经技穷,真的要败下阵来?”
——“郭老板的棋技天下无双,怎么会败,兄台你不要说笑了。”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纵然是天下第一,失败又有何稀奇?所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那欧阳世家雄霸江湖多年,如今还不是一样衰败下去?哼哼…”
这时,忽然自门外走进三五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各自腰悬利刃、手提神兵,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刚才最后发表论见的那人,乍见这些江湖人大步走进楼来,以为是附近欧阳家的耳目爪牙,立马吓得不敢言语,三分酒气随着冷汗挥散出来,顿时清醒了七分,自知酒后失言,急忙掩面跑出楼去。岂料那三五大汉对这人并未理睬,只是径自向内走。
酒楼内一个小厮急忙招呼着,将这些江湖人引上二楼来。
燕飞白不经意地一瞅,只见这三五大汉左臂上都缠着一条青巾,顿觉有些蹊跷,再仔细看时,其中一人光秃秃的脑袋、色眯眯的眼睛,手提一杆浑黑的镔铁禅杖,不是那落霞寺的色和尚却又是谁?
燕飞白不看则罢,一看色和尚,便想起了金花寨被围攻、寨兵死伤无数、司马菊人惨死之事,不觉哀从中来,哀伤又倏尔化为悲愤,他顺手便要抄起宝剑杀下楼去!
——先手刃了色和尚这个恶徒再说!
郭老板早觉燕飞白神色有异,他也看到了色和尚,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见燕飞白就要拔剑而起,急忙出手把燕飞白的臂膊一按:“燕少侠,你不能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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