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箫公子看着那一堆被炸成粉末的废墟,拍手叹道:“石霹雳,你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石敢当先向富贵婆婆点一点头,以示谢意,又把眼瞪一瞪洞箫公子,然后大步走上前去,仔细瞅了一瞅那两堆废渣,忽然大惊失色:“鹿兄,怎么是你们呀!”
众人已经围了上来,模糊之间,只见自那两堆废渣里流淌出两片血红色的液体,再仔细一看,于那两堆废渣之侧,各自有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正是白鹿镇鹿嗟、鹿叹两兄弟的血头!
众人莫不脸色一变。
——原来石狮兽里面竟是空心,而鹿氏兄弟不知何时竟置身于内!
郭老板惊诧道:“洞箫,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鹿氏昆仲,为何会藏在石狮子里!”
洞箫公子道:“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我和鹿氏兄弟分头去追赶巴神刀和牧龙剑,岂料两条路七拐八拐,竟是殊途同归,我们追出去约莫有几里地,竟然在一个小巷里碰了头,而巴神刀和牧龙剑也顿时全无了踪迹!我和鹿氏兄弟情知中计,急忙抽身而退,但为时已晚,那小巷又高又窄,不易闪身,匆忙之间,一张金丝大网自上而下罩落下来,鹿氏兄弟躲闪不及,被欧阳家的人生擒去了!”
郭老板追问道:“你又是如何逃脱出来?”
洞箫公子黯然神伤道:“我那三个死士,为了掩护我逃出生天,都…唉…”
郭老板安慰道:“公子节哀吧,这三位兄弟为主尽忠而死,不愧忠义之士。只是,你又如何知道,这石狮子中藏着鹿氏兄弟呢?”
洞箫公子道:“我逃出来后,未敢轻举妄动,便伏身在暗处,打算等欧阳家的人走远后再现身出来。我并非胆小怕死,只是想留有用之躯为我那三个兄弟报一报仇。于是,我忍辱负重地苟活下来,暗夜之中,只听巴神刀向一个小厮吩咐——快把这鹿氏兄弟俩送到大门前石狮子处,不得有误!——我心知其中必定又有陷阱,便待他们走远之后,飞快地赶了回来。孰料道路陌生曲折,我终究是来晚一步,让石兄铸此大错!”
石敢当愣愣地看着鹿氏兄弟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残骸,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郭老板扼腕叹息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此事怪不得石兄弟,是欧阳家的人想乱我军心!”
顾天星也道:“不错,石兄不必过分自责,当重振斗志、奋勇杀敌才是!”
就在这时,原本漆黑的夜空忽然大亮!
众人眼前一亮,抬头看时,只见风雷山庄大门上方悬挂的两顶大红灯笼,在适才眨眼一刻间忽然就点燃起来!
风雷山庄的朱漆大门随后缓缓打开,自门内慢步走出两人。
这两人,一前一后、一男一女,都是四十上下年纪。男子双鬓云白、紫衣紫袍,手握一根浑黑铁棍,昂首走在前面;女子素面朴朴、素衫素裙,手扛一杆殷红大旗,亦步亦趋地跟在男子身后,寸步不离男子左右。
这一男一女,步速极慢,步法也是十分诡异,他们每迈出一步,却已移身向前五步有余。
他们只不过抬了三次脚,却已走了二十步的距离!
两人转瞬便来到风雷山庄门外,直盯着众人、目不转睛地观望,一句话也没有说。
气氛变得更加神秘起来,竟比原来那无垠的黑暗更加让人不可捉摸。
众人也在仔细打量他们两人,只见那白鬓男子手中的黑棍,两端缠绕着数圈铁索;那素衣女子所扛的殷红大旗之上,醒目地写着一个斗大的墨黑“邓”字。
郭老板挑眉问道:“洛阳邓九?”
白鬓男子只是点一点头。
郭老板又问道:“你来帮欧阳家守门?”
邓九又点一点头。
“听说你二十年行走江湖,未逢一败,所以自称‘小邓九公’?”郭老板追问道。
邓九还是只点一点头。
郭老板叹道:“原来洛阳邓九是个哑人。”
邓九这才开口说话:“我不是个哑人。”
“那你为何不用嘴说话?”郭老板身后的羽含烟走上前来,咯咯笑道。
“因为我邓九一旦说起话来,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那时只怕你们没人可以说得过我。而说话最是浪费力气,我可不愿意这么做。”
“没人说得过你?呵呵,那倒未必”,羽含烟嫣然一笑,“你的嘴巴再能说,能说得过女人的嘴么?”
邓九嘴角一笑:“常言,一个女人要比过五百只噪鸭。罢了罢了,好男不跟女斗,我还是省一些口舌力气,与你们争辩,那真是白费唇舌。”
羽含烟却凤眉一耸,嗔道:“你道好男不跟女斗,我这个小女子,偏偏要与你这好男斗一斗。”
“斗一斗?斗嘴么?”邓九坏笑——他一语双关,“斗嘴”本有亲吻之意。
羽含烟虽是平日有些妖媚,此时被对手公开**,也难免脸颊上羞起一片绯红。
色和尚却为她出头道:“我色大师最看不惯男人占女人便宜。”
邓九已是大笑:“那是因为色大师你认为,天下女子的便宜,只有你色大师一人才可占得。”
羽含烟破怒为笑,道:“洛阳邓九,果然好贫嘴。”
色和尚接道:“可惜贫嘴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邓九冷笑:“为何。”
色和尚将右手中那镔铁禅杖换一换手,右手行个佛揖道:“因为阎罗王那里,总需要一个贫嘴之人去给他说话解闷。”
邓九还在笑:“你见过阎罗?你认识阎罗?”
“我没见过阎罗,更不认识阎罗,也不想见他、认识他。”色和尚答道。
邓九把手中铁棍一抖、横在胸前:“那真是有些可惜,你现在就去应该去见一见他了。”
色和尚也把手中镔铁禅杖起个门户:“好,那就看一看,是洛阳小邓九公的‘铁索腾龙棍’厉害,还是贫僧手中的镔铁伏魔禅杖威武。”
两人各自撂下狠话,顿时杀风四起!
羽含烟却把手中红绫一挥,道:“且慢,色大师,人是我先挑的,还是应我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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