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啊,这两天日子过得委实诡异了点。(
元徵宫词)且不说那个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单是从起居饮食方面就限制多多,但凡是荤菜都被严令禁止。不惑郁闷地望着邻桌大鱼大肉的午餐,自己却萝卜炒青菜,怎一个素字了得!他放下筷子,起身趁夜白盛饭之际逃了出去。
天上还下着绵绵细雨,大白的天空一澄如洗。一番秋雨带走了数日来的躁热,凉风习习迎来了丝丝冷气。冬日的踪迹在此时有了几分眉目,妖界的四季本来就不分明,季末秋雨过后便是冷冽寒风。
不惑沿着小溪一直往下走。犹记得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睁眼就看到夜白兔子眼地趴在身上浅眠。他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模糊记得自己吻了她,然后身体非常暴躁,想要发泄但是找不到出口。
后来便是连日来的“悉心照顾”。不得不说这个平日里做事毛毛躁躁的小侍女变得分外谨慎。(
养夫为患)操持起内内外外事务时,那精明能干的样子几乎让他以为她是由他人幻化而成的。夜白前后变化如此大,定然是与他昏迷前所作所为有关。可是问了几句,她便不耐烦地跑开了。着实让他郁闷了好久。
安静的美好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她比预计中来得还快。不惑回头就看见朝他跑过来的夜白,那头半白的长发只用绳子简单绑住,隔远就能看见。
“主人。”夜白气喘吁吁地停在不惑面前,小脸因为跑动泛红,头发上也沾染了点点雨珠。
不惑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压抑住想要将她拥在衣袍下的冲动,摆出一副冷冷的高姿态。夜白喘顺了气,仰起头看到同样站下雨里但是却一身干爽的不惑,说道:“怎么你身上没有被淋湿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笨的吗?”不惑没有正面回答她,意有所指。
“为什么啊?”夜白歪着小脑袋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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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实在太笨。”不惑微叹了口气,终是将夜白拥进怀里,抬手抚落她发丝上的雨珠说道,“我身上施了屏障,雨落不进来。”
原来如此,夜白恍然大悟,转而一脸崇拜地望着自家主子。不惑有点拿她没有办法了,关键时候总会急中生智的她,平时的智商却不知丢哪儿去了。她成为如今这副模样,自己有一半责任。侍女愚钝,他这个做主子的确实教导无方。
“回去吧。”不惑拥着夜白往回走。
大本营内,鳍人族长与长老商讨着迁徙的事宜。为了掩人耳目两人躲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小声说着话。恰好不惑与夜白抄近路路过那处地方,无意中听到他们说……
“长老,明日一早如果你没看到我回来便领着族人西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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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此行万分险恶,你三思而后行啊。那女子不值得你冒险!”
“杏儿不是寻常女子,她是我深爱之人,此次迁徙正好可以带她远走高飞。长老,我郑重地摆脱您!若果我身死,请另选能者担任族长。”
听到鳍人族长说起的杏儿,夜白倒吸一口气。这不是蘑菇族长的女儿吗?他们俩那日不是私奔了吗?
“什么人!”鳍人族长警惕地听到了转角处细小的声响。
不惑低头暗暗责怪地看了眼夜白,然后神态自若地牵着她从转角处走了出来。长老和鳍人族长看见来人,脸色稍缓和下来。幸好不是被族里人听到。
“仙君,已经到午饭时间,你们先去吃饭吧。”长老避而不谈地开口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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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口中的杏儿姑娘是不是蘑菇族长的女儿?”夜白问道。
鳍人族长怪异地看着夜白,难道她认识杏儿?他顿了顿才回答道:“妖界没有蘑菇族,只有长得像菌类,擅长捕捉之术的姆俚族。”
“牡蛎?”怎么跟外形差这么多啊?夜白不解。
“今晚你单独一人行动不易,不如我们两人协助你。”不惑略略思索,觉得这可能是找到答案的关键便提议道。
鳍人族长虽然再三推拒,但是在长老和夜白左右夹攻下终于点了点头。“不过,由你们两人在外面接应,不必进去以免人多杂乱外生枝节。”他退了一步,提议道。
散会后,夜白就拉着不惑饭也顾不上吃地回帐篷去了。(
巨星之名器炉鼎)前脚才迈进去,夜白便迫不及待地牵着他来到榻上,使力推倒。在不惑的震惊下,她脱掉了他的鞋子并且宽了他的外袍。这小东西,大白天地竟然敢做这种事?
就在不惑想着要不要婉拒夜白的盛情时,榻上的被子扑面盖了上来。夜白将不惑用被子卷好放平才说道:“主人,今晚行动惊险重重,你还是好生歇息蓄养精力吧。”说罢,也不顾榻上人的反应弯腰提着他的鞋子走了。哼,没有鞋子看你还怎么到处乱跑?
躺在榻上的不惑眼看着自己的鞋子被拿走后,被这小侍女怪异的举止气得不轻。他顺了顺气息又合上了眼。罢了,反正对着那些素菜也没胃口,还是躺着睡个午觉吧。这一觉睡过去竟到了日落时分,帐篷里还没点灯,外面的雨停了,门帘缝隙间吹进来丝丝冷风。
不惑掀被起身,下了塌才发现自己没有鞋子穿。他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正是无计可施之时,那个胆大包天挟持主人的鞋子的侍女终于出现了。夜白神色匆匆地走进来,看见帐篷中间站了个很高的人影。为免重蹈覆辙,她预先问了声:“喂,是你吗?”
透过门帘外投进来的暗黄光线,不惑隐约辨出了是夜白,便答道:“什么是不是我,你到底把我的鞋子弄到何处了?”
听到是主人的声音后,夜白放下了戒心狗腿地奔过去示意他坐下,为他穿上了鞋子。点上了蜡烛后,帐篷里一片光亮。夜白凑近了不惑小声地说道:“主人,我怀疑族长要撇下我们自己一个人去。”
“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他穿上了黑衣服。”夜白神气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不惑。
“你偷看他穿衣?”不惑一听,扬起了眉头银眸微眯带着怒气地问道。她竟然色胆包天到这个地步,要去偷看别的男子穿衣!
“这不是重点啦!我们要趁着天黑跟在他后面,不然就要被甩掉的了。”夜白也不解释下去,直接拉起不惑往外走。
不惑被动地被拉着跑,心里打着小算盘往后再跟她算这笔账。两人绕过大本营潜伏在空地旁的草丛中,等了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快速地御风飞过。御风术需要千年修为外加极高的天赋才能习得,寻常的妖只能借助外物飞行。看来鳍人族长深藏不露啊。
夜白与不惑紧跟其后,虽然不能同时御风而行,但是金蛇漫舞幻化成的巨蛇刚好可以载他们一程。飞了一段路后,鳍人族长落到一棵巨型老树下。
百人合抱才能围成的树干上伸满了粗壮的树枝,茂密如绿盖的枝叶将大半的天空遮住。站在树下仿佛天地都失了轮廓。只见鳍人族上从怀里拿出一道符纸贴在树干上,那坚实的树干竟然开了个一人高的树洞。在他们的注视下,鳍人族长身形一晃进了洞内。紧接着,树洞慢慢地闭合起来。
不惑拉紧夜白脚下聚气,两人如离弦的箭般冲入了正在闭合的树洞中。所幸的是,他们终于赶上了洞口关闭前进去了。里面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夜白抓紧了不惑的手,感觉这里极其怪异,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两人摸索着走了一阵子,红光自头顶投射下来罩住了他们。
原本还灵活自如的手脚好像被线绑住一样动惮不得。那红光越来越刺眼,夜白看见近在眼前的不惑身形正在慢慢变得透明,相牵的手也虚化起来。不好!主人要消失了!夜白赶紧收拢五指想留住不惑。
不惑同样神情激动地看着自己身体变得透明,他望着夜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发不出声音。在夜白的泪眼模糊中,不惑就这样消失了。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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