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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面工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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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昏昏沉沉中一道光亮将拓磊从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中惊醒。(从零开始)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那道光亮是统领擦火点烛火。点好烛火统领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丸,毫不客气掰开拓磊嘴塞了进去,噎的拓磊直翻白眼,统领一个狠拍才缓过气来,“你……你……”

    “你什么你,把这个吃了,”统领递过一个瓦罐,还是刚才的那个瓦罐,“热了一遍。”见拓磊把头一横一副拒吃的架势,顿时生气,“跟我犟!你最好自己吃,否则我用牛角插在你喉咙里给你灌下去!”拓磊抱怨着:“手麻!”统领一听二话没说就拧拓磊的手,“哎哟”拓磊叫,统领讥笑:“还麻不麻了?”

    原来刚才那小药丸是解药,拓磊心里嘀咕着揉着拧痛的地方,不情愿的捧起瓦罐用那瓦罐里的长木勺子吃了起来,是肉羹味道不错,本就饿了更是吃得香,不经意间抬头正碰上统领的目光,那目光真柔和就跟自己看弟弟的眼神一样,很诧异停住吃心想激激他看看会是怎样,于是故意说:“你们出卖我们也没得到好处嘛,瞧,现在你不是在伺候我,还说我们笨,你们也够傻,怎么样也该讨个大官当当!”对于这番话统领似乎没听见,依旧柔和的看着拓磊,那眼神看得拓磊心里直发毛,赶紧低下头吃那没吃完的肉羹,一直到吃完都无话。

    看着统领收拾出去,看着统领端着一盆水进来,看着统领拧巾帕……凉凉的巾帕擦在脸上让拓磊如梦初醒:“谢谢统领,不敢再劳您贵手。”接过巾帕自己擦起来。统领坐在床沿边上说:“在这喊什么‘统领’如针如刺!”听到这话拓磊乜斜着眼偷偷从巾帕边缘瞄过去:统领面容变得凝重起来,象是有满腹的话要说又象是顾忌重重。

    统领深思了一会儿叹口气,收了拓磊手上巾帕起身端盆出去,不一刻回转来象是下了什么决心,坐在床沿边扳正拓磊两肩,正视着他的两眼说道:“咱们好好谈谈好吗?”见拓磊没有表示异议接着说道,“你们痛苦了六百多年,其实我们也一样煎熬了六百多年。你知道吗,伯翳的后人除了非子被封地为秦外,还有封地于徐、赵的后人,他们都想得到你们。我们选择同非子合作,是认为非子只不过是周武王封的附庸,他的被封相比徐、赵是最晚的,根基没有他们稳,再说非子是因养马养的好才被封的,我们认为成不了大器,我们把你们交于非子,非子一垮台你们也会重获自由,我们只不过是教训教训了你们而已,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面根本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唉,我们错了,大错特错,可为时已晚。我们做世袭统领一直想弥补……”

    “我怎么听着象是在诉我们不该冤你们,你们没有成心害我们,是吧?!说的真轻松,反正死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做统领是为了弥补,弥补啥啊?”

    “可以帮你们逃走。”

    “逃走?帮我们逃走?!你们的脸皮真厚,城墙壁都没你们的厚,好好想想这六百多年来逃了谁,一代又一代不都一个不落的全被你们看死在这了吗!噢……我明白了,你说的是反话,你们是防止我们逃走!”

    “拓磊!唉,我承认的确还没救过你们一人,原因很复杂,当年我的先人骗你们出山是动口,动口控制不了你们的,必须动用武力是吧?动用武力协迫你们就犯的人,也就是现在副统领他们那一队人马的先人,他们都是秦先人非子放养马时结识的,他们虽然粗鲁、蛮横却对非子很忠心。在最初秦国萌芽时期还联过姻,多少同秦先祖们有些丝丝蔓蔓的关系。我们做统领他们作副统领,心里能痛快吗?盯我们盯的紧,想抓住我们的把柄致我们于死地,跟他们周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实这六百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找机会和你们沟通,可就是苦于一直找不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给始皇打了,始皇要我来医你,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咱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拓磊没好气的打断统领的话。

    “你必须相信我!为你们也是为了我们都可以从各自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你必须相信!”统领强调着。

    “大统领真劳苦呀,不用您费心了。明天我就向始皇表态,不放心我们就给我们赐一杯毒酒,把我们毒死不就一切了结了,你们也可以永远放心了。”

    “你认为我是始皇派来的探子,套你们的秘密吗?我不是!在我二十五岁接手作统领时,我爹就忧心的给我讲:你们这次修的陵墓规模一定会很大并且要求高,许多地方只能是你们能做,这就注定完工后你们将会有许多人要作陪葬兽,你们这次死的人将会比以往都要多。其实你们心里也很清楚,每次我见到老兽头接到始皇命令,他的背就会更佝偻,步履会更蹒跚,虽然我跟他没交谈,但从他的这些反应就可以知道他有多痛苦、多无奈、多难过。老兽头想着法子掩藏你们的智慧你们的才干,往往是命令所迫没办法才崭露你们的能力,他不希望有太多的你们被选去作陪葬兽。可你作兽头后却不一样了,应该说是反常,你不隐藏相反是炫耀你们的才智。始皇是个占有**很强的人,恨不得自己拥有的所有东西是唯一,是前人没有后人也难拥有的绝世之物,你们越表现的与众不同无人能比,他会越舍不得你们,把你们当作无价之宝,恐怕到了大限那一天,你们全都会成为他的陪葬兽。对于你这反常举动,开始我非常不理解,甚至这样想你是不是因为觉得你们几百年都没能逃出去,绝望了干脆来个极端一起死,在死之前璀璨一次,后来,跟你接触多了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很尽责对生命在意,通过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说到这警觉的侧耳四下听听,凑近拓磊耳边,“我可以断定,你们的逃跑之路就在陵墓里,我没猜错的话就是那条排水渠,你们设计的重重防盗机关,对于你们来说就是你们设计的玩物,你们进出不成问题。你们可以从排水渠逃出去对吧?”

    拓磊心里一抽搐差点停跳,拿不准统领是真发现秘密了还是诈自己,于是嘴上硬着:“你可以将你的断定上报始皇啊,反正工地中工匠、民夫多的是,让他们去找出你所说的那条逃跑通道。(大豪门)我累了我要休息!”说完钻进被窝侧过身去。

    望着躺下不再搭理自己的拓磊,统领眉心拧成疙瘩推推拓磊:“睡进去点。”拓磊莫明其妙坐起身,就见统领抱着枕头、被盖来了,哎呀,原来要跟自己睡一张床,忙拒绝:“床小睡不下。”统领才不管这话将手里抱的枕头、被盖一放,张开双臂:“要不要我抱你挪挪窝?”“不要!”拓磊忙不迭的往里让,统领得胜似的笑,铺开被盖放好枕头毫不客气躺下,对着还没回过神的拓磊说:“这独处的机会太难得了,我必须要说。当然我不是庆幸始皇打了你有了这机会,其实总监也不是成心,职责所在他不上报,始皇来看也会发现。始皇认为自己功德在三皇五帝之上,四条墓道成两条这不是把他降为平民,他能不气恼……”

    拓磊插嘴讽:“你快气胀了吧!本想看一场我是如何被始皇杀死的场景,结果没能如愿,喂,气地吐了几次血啊?”

    “拓磊,你为什么把我想的这么恶毒这么坏?我没害过你。始皇宣你入宫,我心焦,担心,也害怕,不知道你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你给留在宫里,我凭着兵符赖在宫里。昨天上午总监走后,我去见始皇,始皇要我在旁边等着,后面又见始皇带你去沐浴,我还以为你没事了呢,还很高兴亲自赶了马车等在外面准备接你回营,可是没想到还是会出事,始皇出来宣我进去,我都还没往坏里想,当我见到你时,你一动不动趴在长几上,盖在你身上的绢布渗出的血真刺眼,刺的我心里痛极了。”

    “你会心痛?你有心吗?”

    “你说话老是带针带刺。你发烧我守了差不多二十个时辰一个晚上没合眼……”

    “真委屈大统领您了!”

    “别阴阳怪气!知道我对你为什么这么好吗?因为你身上有一半的血是跟我一样的,你的生身母亲是我爷爷的唯一女儿,我父亲的亲妹妹。我长你三岁你应该喊我为‘哥’”

    “哈哈……统领,你编故事的水平还真没你的先人高明漏洞百出!我可不敢高攀您!”

    统领坐起身指着拓磊右肩说:“你右肩上刺有个花纹,那是我巫医的标志,是你生身母亲刺上去的,这就是证据。”

    拓磊用手拂着右肩思绪回到自己十六岁时的那一天:铸造房里热火朝天,一个个坩埚在大土台上一字儿排开,里面的铜块正在一点点熔化,站在土台上观察铜水的师傅们个个汗流浃背,而自己正抱着木炭准备添火,不知怎的一截木炭在炉火中暴烈,溅出的火花“呼”的点燃了衣服,慌乱中丢下怀中的木炭,用手去拍打身上的火苗,虽然师傅们及时相救,两手还是给那火灼伤。那天爹帮自己洗澡,在浴桶里就这个花纹问起了爹,爹嗔怪的拍拍他的脑门说:“手伤成这样,还有心思问问题。”随后抱住湿辘辘的他解释起这花纹,“你一岁了就要给他们弄到育兽营里去,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舍不得,真担心十四年后认不回你,怕他们粗心在登记册时登记错误,给你刺个标记万一出错,也好凭借这个标记找回你啊。”爹说这些话时一点也不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以后的日子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养伤那一段时间可是最幸福的时光,爹给他喂饭一勺一勺的,晚上睡觉也陪着他,护着他的手不让给碰着、压着,换药小心翼翼的……多温馨啊!想到这拓磊鼻子一酸泪花闪闪,擦擦眼睛望着统领一股无名怒火冲上心头:“卑鄙无耻!耍什么诡计,我跟你没关系!花纹是我爹刺上去的,告诉你,我娘是织女,是皇宫里专门织衣的织女,因年纪大了手不再灵巧做坏了衣裳才被发配进的灵兽营,这是我娘亲口说的,什么你巫医的人鬼话连篇!”

    “你所说的这个娘是石子的生身母亲,你和石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的亲生娘在你进育兽营后第二年郁郁而终,你长大回到灵兽营看到的娘——石子的娘,是你父亲在你十四岁时娶的,你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将你娘的痕迹灭的干干净净不留破绽,你爹真是用心良苦枉费了我爷爷的一片苦心,为了你们他连最痛爱的女儿都搭上了。”

    “可笑真可笑,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明白了,我爹既然跟我娘有了我,这说明他们俩人是恩爱的,那又何必去掩盖还要不留破绽,灵兽营重兵把守,外人能随便进出吗?”

    “对,灵兽营是重兵把守,可有漏洞,这漏洞就是我爷爷发现的,我爷爷一直为找不到机会向你们表明我们的身份我们的愧疚,以及我们要帮你们的决心而苦恼着,有一天他发现副统领那队人对发配来的织女、待女根本不关注不会仔细盘查,只是登个册就行了,于是他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去替换了一名犯错的待女进入你们灵兽营。我这个姑姑进入灵兽营后爱上你爹,可惜她看错了人,在你进育兽营后,她便向你爹表明了身份,可你爹不信她说的话,反而认为她是探子,想探你们会不会逃跑,只不过受不了灵兽营里的苦才坦白身份,你爹一点都不顾夫妻情份,对她不理不睬冷若冰霜,可怜我这个姑姑……我爷爷得知我姑姑死讯后痛苦不堪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她在灵兽营发生的事?发配进来的织女、待女不准踏出灵兽营半步的,更不可能同外界联系。”

    “真可笑你们父子俩,你爹说你娘是探子把灵兽营里的情况外泄给我们,而你却想不明白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不错始皇有令发配进入灵兽营的女子不准踏出灵兽营半步,可他并没下令灵兽营的营口也不准站吧,反正发配进入灵兽营的女子也不算你们灵兽的人,她们站在营口也不用戴面具,你娘事先把要说的话写在绢巾上,然后在午后黄昏等在营口,等候我们送你们做工的灵兽回营,她就可以交给我们了,当然只要没有副统领的人完全可以做到。”

    “说的再多没有证据证明就跟听故事一样!”

    “我问你,你回到灵兽营后,见到的娘对你如何?”

    沉默,夜在沉默中更显得深遂。(圣枫学院之蓝色之恋)拓磊的思绪飞回到十五岁:自己从育兽营回到灵兽营,爹见到自己时,就跟看珍宝似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把自己搂在怀里紧紧得生怕一松手不见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娘在哪里呢?对!在屋里,见到自己时是客气的招呼吃饭,给自己夹菜也是客气气的,自己想拥抱一下娘,娘却避开了。以后跟爹娘一起的日子,娘对自己还是客客气气的,因为这自己不是问过爹,问娘这是怎么了,爹说儿子长大了成了男子汉,做娘的不能跟儿子太亲近,那样不成体统。难道……难道真如统领所说的那样……不!不!我不能这样,连爹也不信却信一个外人,拓磊在心中责备着自己失魂落魄般钻入被窝。

    统领见拓磊不言语就钻入被窝心里有了几分数,去拍拓磊让他回答刚才的问题。拓磊不想让统领察觉出自己心里的矛盾、困惑,用一种懒洋洋的腔调回道:“我困了,累了,你不是说你昨晚一夜没合眼吗,怎么还这么有精神?是因为觉的你的阴谋就要得逞了很兴奋,死心吧!我娘对我很好,否则我也不会喊了三年多的‘娘’,要不是我爹作了陪葬兽,她作为妻子也一同作了陪葬,我还会喊下去的。我不作声是因为我想起我可怜的弟弟石子,他没能见到爹娘,没能感受到家的温馨爹娘的痛爱。明白吗?!”说完侧过身去。

    统领生气把拓磊扳转过来:“该相信的不相信,不该相信的相信,这就是你们六百多年来逃不出去的原因!我要送你两个字‘活该’!”话毕一头扎下不再搭理给‘活该’两字激起叫嚷“你给我起来”的拓磊。气极的拓磊上前推推不起来,去搬没搬动,统领有如磐石一般,气红眼的拓磊跳下床一只脚撑在床沿上,两手拉住统领的一只胳膊使出吃奶的劲往床外拽,这一招还真管用,统领“呼”的站立起来,拓磊一个踉跄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嘘嘘站直腰刚要张口质问却愣住了,眼泪,只见眼泪从统领的面颊流淌下来……

    统领一把抱住目瞪口呆的拓磊声音哽咽着:“你讥讽我们有不有‘心’我倒要问你有不有‘心’,你有‘心’为什么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情感是真的,为什么把我当作你的敌人而不是你的兄弟!”忽然间,拓磊看见那个流泪的人就是自己:弟弟呀你为什么不认我?同病相怜的人呀!拓磊叹口气有些郁闷:“给我时间,我需要时间去想我们是不是兄弟。我真的困了,我想你也应该困了吧?”统领点点头松开手臂。

    或许是真的太累,拓磊整好自己的被窝一扭头发现统领已斜靠在枕头上呼呼睡去,被子歪歪的搭在身上。真是行动神速连睡觉都快,拓磊心想着缩进被窝,闭上眼那些问题打着滚铺天盖地扑过来,骇得拓磊睁开眼碾转反侧坐卧不安。统领一个翻身身上盖被滑落,露出大半截身子,夜晚凉气袭人,拓磊鬼使神差扯起被子替统领盖好,发现自己这一举动心中一阵恐慌,难道自己心里默认了统领所说的一切,责备着自己惶惶不安躺下,思索着天一亮就请求回灵兽营,去找老兽、法兽,这样想着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统领早已收拾完毕不见踪影,拓磊起来越过黑色帏幕,左右环视起来,这房子真大摆设却简单,只有一张床榻、一个长几、一个大炭盆,给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看塌上物品应该是统领的,那大炭盆到是放的奇怪,离房门真近,性子急步子大的人进门来,没准脚就会踩在大炭盆里,拓磊走上前将大炭盆往里移,没移几步就听门响,脸上没面具不敢回头,背对着来人定住,“你起来了。”是统领,拓磊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接过统领递来的衣物一边穿一边说:“我要回灵兽营。”

    “不行,你的背伤还要换药”

    “不痛了,好了。”

    “回灵兽营不是我说了算,必须向始皇禀报。”“那请统领现在就去禀报。”

    “始皇出宫了今天不会回。”

    “……”

    “别发愣啊,快去洗漱,然后吃饭,吃完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这也是始皇吩咐的怕把你闷傻了。”

    望着微笑的统领拓磊无可奈何叹:“还要呆多久呀?这都四天了。”

    “这都四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一点办法也没有!”霆树站在灵兽营营口处,望着来接自己这一队去上工的马车队气恼着,靠近马车一脚踹上去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小队长听见声响骑马过来喝问:“干什么?干什么?”“天气潮湿阴冷腿疼,踢踢舒服。”霆树阴阳怪气答话,小队长也怪个声:“是吗?要不要我帮你舒服舒服!”举起马鞭,两工兽见状赶忙上前把霆树往身后扯一边说:“不用,不用,我们角兽是因为恼我们,可我们年岁大过他,碍于情面不好训我们,就把气发在马车上了。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呀,饶了他吧!”小队长放下鞭子打量一番霆树:“没有下次,上车吧。”两工兽一听推着霆树赶快上车。

    坐在马车上霆树望望石子,刚平息的怒火又被石子的举动点燃,石子坐在车上也没闲着,正用雕刀雕着木人,木人容貌不就是小队长吗,霆树一把抢过木人掷在车厢里大为恼火:“都四天了你哥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思雕这个!你雕小队长干吗?他是你哥吗?啊!”石子捡起木人继续着雕刻:“练练手而已,扯远了。兽头的事你们没办法冲我发什么火呀!”“兽头,兽头,你再这么喊你哥,我把你的嘴缝起来!”听着石子无动于衷的话语霆树火冒三丈。旁边的工兽望着琢磨不透的石子摇头叹气,石子就象没感觉到似的低着头继续雕木头人,霆树瞧了气地举起手可终究没有落下,恨恨地丢下一句:“晚上再揍你!”不再说话靠上马车厢壁闭上眼养神。(我的冬系男友

    马车一路上吱吱呀呀叫着来到目的地,石子下车一个懒腰一个怪叫“唰”的冲进大棚里,对着先到正在“噼噼啪啪”棰泥的民夫们见一个招呼一个,把民夫们唬得两腿直发抖两眼直发瞪,心想这算不算违禁令啊,拿眼直瞟兵士瞟着他们的反应他们的动作,见兵士没表示什么才松了一口气,心里骂着:你这个小子活的不耐烦了也不该拿我们垫背!无法出声骂就拿眼神骂,石子见了呵呵笑还笑弯了腰,如同恶作剧始作俑者得逞时的快乐。霆树和另一工兽从后头赶来捂住他的嘴,各扛一边胳膊将他抬进大棚里间。

    “疯了啊,疯了!你干什么呀?你会害了人家的!”霆树训斥着。

    “我没害他们!下大雨这儿给水泡了,开不了工歇了两天手痒痒,今天可以塑泥俑了高兴,我跟他们只是打招呼又没交谈没犯禁令怕什么!”

    “你还嘴硬、歪理!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有不有心肝啊?你哥还没这泥俑在你心里份量大,我们都快愁死了,你还添乱……”霆树气的语无伦次低着头转着圈想找能揍石子的物什,等到他找来一截棍子,石子连影子都不知到哪去了,气的直跺脚。

    旁边一年长工兽见了拍拍他:“别生气!石子心里有兽头,这孩子古怪精灵的,你好好看着他,他今天肯定还没闹够,千万别让他出啥事。”见霆树眨巴眼不明白的样子埋怨起来,“亏你和石子住一屋,我问你,这两天石子在营里是不是跟哑巴似的一声不吭,还喜欢在离营门口不远处的拐角边玩,这是为什么?表面上看是不在乎哥哥,其实呀不作声是认真听咱们的谈话,到拐角处玩是希望能见到兽头回来的身影,懂吗?”

    霆树听了直点头可立马又问:“石子为什么就是不喊出‘哥哥’呢?”年长工兽摇摇头答:“这就是问题,石子心里有结,可这结是什么咱们猜不出哇,有什么办法,这结解开了,问题也就解决了。”霆树不满意地喊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做事做事。”

    懊恼的霆树心里想着,还亏自己是拓磊最好的朋友有如兄弟般的朋友,一点忙都帮不上。走到石子工作面,见石子正在对着画像认真塑着兵士俑的面容,没见到什么异常放心得到自己工作面做起事来,可还没等他塑完兵士俑头的一只眼,就听石子那边一声吼,随后是唱也说不上是唱,简直是直着嗓子喊,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棚里显得悲怆、幽怨。

    守护兵士听到响动跑过去斥责着:“怎么想犯禁令!”石子也不惧怕:“犯什么禁令,我跟谁交谈了?”指着俑头,“跟它交谈,它连嘴都没有怎么谈。”那兵士没趣地走开,石子依旧一边唱着一边做起俑头的嘴。拨毫在他身边手足无措,刚才他比石子还害怕。

    赶过来的霆树怕石子还要惹出事来,凑上前:“心里难受通过这种方式发泄?难过就哭,痛痛快快哭一场没人笑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去惹事,你要挨揍了谁更难过?”“今天是谁惹事差点挨打,是你呀霆树哥,人家鞭子都举起了,他们想打我还找不到理由呢!”这话呛的霆树说不出话来,旁边几个同他一同赶来的工兽拍拍他,咬着耳劝:“咱们都是笨嘴笨舌的说不过这小子,咱们不和他争论,咱们守着他看他怎么惹事,怎样?”好办法霆树直点头。于是几个人各自取了自己计划做的俑头将石子围了,这一招还真有用,石子没趣地闭嘴一声不响地塑俑头。

    这时间真快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外间大棚里响起“开饭”的吆喝声,做工的民夫们早饥肠辘辘了,一听到这声喊立马丢下手中的活计一蜂窝向吆喝声处涌去,可是不一会儿传来愤怒地埋怨声:“这粥跟水有什么区别!咸菜都没一根!”正在里间大棚一边做着事一边等待老兽送饭来的灵兽们听见外面的喧闹声,停下手中的工作茫然地对望着。

    憋闷了很久的石子听见外间的吵闹声更是兴奋异常,拔腿向外跑去却被兵士拦住,“到哪去?在这等待!”石子油滑滑地说:“我要方便。”小队长走过来听到:“还没吃饭就撑得了?”“是屙尿。”“就地。”“不行。”“明堂真多,为什么?”石子狡辩着:“这些俑人代表着始皇的宠军,要是沾上尿味就是对始皇的大不敬。”“哈哈……有意思,你一个小子一泡尿就能熏上味?走吧!”小队长亲自看守着石子往外走。

    到外间石子伸长脖子想去看民夫手中的碗,小队长一个压头压住他说:“探什么闲事,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石子梗梗脖子:“队长,您得管管,这可是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性命。”“嚯,吓谁呢?所有人的性命!”“我没夸张,不错他们干的是粗活捶泥巴,可这很重要,如果捶的不好我们塑出来的俑人就会出现开裂或折断,始皇来察看,看到这个开裂,那个折断会怎样?不想出现这种现象就得多捶,没力气干不了会误工期,到了期限如果没塑出一个兵团来,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欺君都得死,我们、你们、他们!”“说的乱七八糟的,喂,还屙不屙尿啊?”原来已走到简易毛厕,石子进去方便,嘴巴还是唠叨个不停:“真的,真的,得管管。这儿没监事您最大,捶泥巴是要力气的,饿坏了没力气干活会误工期那就糟了,您得管。”队长不耐烦了:“你小子就跟多嘴老太太一样,”见石子出来拔拔身上的佩剑,“再多嘴我割你舌头!”石子吐吐舌头问:“真要割我舌头?我说的是实话呀。”见小队长瞪着自己的嘴,立马闭上嘴不再作声,小队长见了心里暗暗偷笑。

    两人还没进得大棚,就听大棚内传来一阵喊打声,几人抱头鼠窜跑出大棚身后跟着一群民夫,守在大棚外的兵士见状冲上去拦截涌出来的人群,眼看拦截不住,小队长对着跑出来的那几人大喝道:“站住!”然后拔出佩剑震喉一喊,“谁敢再往前一步杀无赦!”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小队长示意那几人过来,跑出的那几人惴惴不安走到小队长身边委委屈屈的,走头的说:“军爷,不是我们的事,我们只是负责送饭。”“你们就没看一看?”“看了还问过,他们说粮食不够,去上面调粮还没调来,这儿不是主工程因此……因此……”“就没有想办法去均些粮过来?”“军爷们吃的粮与作工吃的粮不一样,我们……我们跑到军营里说均些粮来,嗨嗨……您看能均来吗?”说完脸上陪着笑腿却发着抖。(傻妃传奇

    小队长瞄瞄大棚里的人问:“晚上呢?”“这个……应该不会这样吧,他们上报了去查原因了,如果还调不来粮那整个工地做工的人都会吃不上饭,这问题就大了……”也不等走头的说完小队长转向那定住的人群喊:“散了,散了!晚上不会这样了,你们打他们几人毫无意义,还犯律法是做蠢事,不追究你们算是大善了。”人群无可奈何散去。

    人群散去了,小队长收了剑回头看石子,石子正蹲在地上搓着耳朵,上前踢踢他的脚,问:“怎么了不作声了?刚才还‘喳喳喳’叫个不停,就这么一会儿蔫了。”石子站起抱怨:“队长,您的嗓门真大跟打雷一样,震的我两耳现在还嗡嗡响。”“哈哈……我知道该怎样惩罚你了,以后你在再我身边‘喳喳’,我就揪住你的耳朵吼一嗓子。”小队长吓唬着石子不知有多得意。正说话间,远远地一辆马车快速驶来,一声马啸停在小队长面前,是送饭的马车,里面装着灵兽们和守护兵士的午饭。

    车上的老兽和赶车兵把装有饭菜钵子的桶抬下车,正准备抬进去小队长制止住,并吩咐随车而来的守护兵去大棚里将众灵兽和守护兵唤来吃饭,老兽在一旁听了很诧异,以前都是把饭菜送进去,这次却是要大家出来吃,心想肯定有什么事发生才会这样。

    石子毕竟还是孩子,他才不管老兽心里犯的嘀咕,凑上去嘴巴甜甜得喊:“爷爷,我那份就拿给我吧。”老兽见石子嘴馋样笑了,轻轻打下他伸出如同乞讨般的手:“馋样,等一下都不行吗?今天嘴甜,行,擦干净手就给你吃啊,”说着取出一块湿帕给石子擦干净手,又从木桶中拿出装好饭菜的钵子放在石子手中,“端稳啊,打了就没了哟。”石子“嗯”声也不道谢迫不及待看钵子里的食物,看过笑眯眯说:“真香!爷爷,我想问一下,如果粮不够吃,您将会怎样做?”老兽一笑答:“问的还真刁,怎么有想法担心我们偏心轻视你们?”石子听了把头一摇:“我知道爷爷不会偏心,今天里面做工的人没饭吃是由于粮食不够,我才问这个问题的。”

    听到这番话老兽才明白小队长的用意,心想这小队长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就是不知人是善还是恶,如果是恶就可怕了,正想着听到一人气呼呼的喊着:“石子,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倒好在这吃的香喷喷!”是霆树们来了,老兽一边搬钵子出来一边问:“怎么了?”霆树接了钵子把头点向石子:“他呀说屙尿一出就不见影,当时外面又吵闹的很,我们在里面不准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说能不让我们担心他。”不满的看着石子。石子忙解释:“又不是我故意拖延让你们担心,”用手指指大棚里面,“是他们没饭吃,气不过要揍那送饭的,进口就给堵住进不了。”老兽生怕石子和霆树矛盾加剧劝着:“我看啊石子没扯谎,你呢是角兽操操心是职责所在,抱怨就不要抱怨了,石子,你这孩子也该体谅他的辛苦,都不要说了,吃饭,好好吃啊!”在灵兽营里上了年纪的老兽都是受尊敬的,老兽的话能不听吗,石子、霆树全都不再说话埋头吃起饭来。

    放眼望去五十个灵兽十个守护兵全都埋头吃饭,那场面直看的那腹中空空守在大棚外的士兵直咽唾沫。他们专门负责大棚里的警戒同时起到监工作用,总共二十人,每班十人轮流守卫,通常是换岗后回军营里吃饭。本来就饿得肚子咕咕叫,现在又面对着一群狼吞虎咽之人,这下焦躁地站也站不住,时不时翘足引领看着远处,希望能看到那换岗来的士兵身影。

    小队长瞄到这一切走到他们身边,一个一个踢过去嘴里斥责着:“站好!站好!不尽责杀无赦!”老兽看在眼里蹲到霆树身边低低问道:“小队长这人怎样?”霆树看着小队长摇头:“这人心怎么看的到,每天就是上工才见到,他也只是例行公事根本没交流。”石子在一旁拉拉老兽:“我觉得小队长人可以。”霆树把眼一瞪:“你多大个人啊,你会看人吗?”石子委委屈屈地走开,老兽拍拍霆树:“别小看石子或许石了是对的。”霆树正想说什么,就听那小队长炸呼呼喊起来:“快吃!快吃!磨蹭啥?不想干活啦?!”众人听了风卷残云般吃完手中饭菜,将钵子交还老兽,石子落到最后。

    霆树摸着石子的头:“嘿,我说石子你第一个吃怎么还是成最末的呢?”石子一边走一边用手擦擦嘴故弄玄虚:“霆树哥,我成最末是为你好啊!”“啥?哈,为我好,说说咋为我好了?”近旁的灵兽还有小队长也都饶有兴趣听石子如何回答,都放慢了脚步。石子拍拍肚子:“还没饱呢!我几下子就可以把钵子里的全吃光。我吃光了可没饱,我就会盯着你的钵子流口水,我老盯着你的钵子你能好意思吗?肯定会给我吃几口吧,我舀你几勺子你还有得吃吗?我慢慢吃就不一样了,我钵子里有啊就没理由盯你的钵子,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嘿嘿……是不是为你好呀。”“噢,这么说我该多痛痛你喽!”霆树说着去掐石子,石子眼尖跳开了,一溜烟跑进大棚,霆树在背后追着快乐地喊,“你把钵子看烂了,我都不会施舍你一口,你作梦!”霆树和石子的打闹是快乐的,所有的灵兽都被这快乐感染着都在微笑。正在捶泥巴的民夫从那一个个嘴角中看到笑意,嘟哝着不明白这一群如同囚徒的人为什么还会快乐。

    很快整个大棚又如往常一样,响起此伏彼起的捶打声,时间在这单一的声响下一点一点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捶打声变得越来越稀疏,站在大棚外的士兵察觉出异样,气势汹汹冲进大棚内,立刻大棚里充斥着士兵们粗鲁的喝斥声:“偷懒啊,干活!干活!”有一民夫小心翼翼回道:“军爷,我们累了歇歇力,一会儿就干活。”“哼!还没歇够吗?瞧瞧你们做了多少事,”皮鞭打地的声音,“干活,干活,快干活!”

    慑于士兵手中的鞭子大棚里又响起捶打声,可并没持续多久,这让士兵们很恼火嚷着:“怎么啦,怎么啦!皮痒想让我们挠挠是吗?是吗?!”一个鲁莽的民夫应道:“休息一会儿不行吗?”“说什么?啊!”一位士兵确切的说是这些士兵的头目,带着一身煞气扑向那说话的民夫,一抬手就是一鞭子,“哎哟”被打的鲁莽民夫跳将起来用一双牛眼瞪着小头目,气急败坏的小头目又扬起手中鞭子,他需要用鞭打的方式树立起自己的威严。(超时空犯罪集团)那民夫本是个火硬性子又挨了几鞭子,性子一下子上来“嗷”的一声叫,伸出大手死死抓住挥来的鞭子,两人顿时展开拉锯战,一旁的士兵见状忙上前对着民夫拳打脚踢,几个胆大侠义民夫想上前,还没到边就给鞭子抽了回去,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别打了,别打了,大家都是一个锅里的打啥呀!”是石子来抱泥坯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叫起来。那些士兵听到这怪怪的话停下来,一个士兵咻咻问道:“什么‘一个锅里的’啥意思?”石子解释:“这儿要是误了工期,全都得死,不就是一锅端。”士兵听明白意思不以为然:“要杀也是杀你们!”“哦,杀我们之前我们可以诉冤,诉为什么没能完工的原因,原因吗就是你们,喏,你们现在做的事情,你们自己瞧瞧——”石子用手划了一个大圈,“这里的人都给你们耽搁了,瞧,现在没有一个人做事,你们的责任哟。”小头目走到石子身边:“咦!你这个小囚犯让你说话,你倒嚣张起来了啊!我看你还嚣张不嚣张!”猛然举起鞭子向石子头上打去,众人“呀”呆了,石子本能的后退想躲避,却被脚后的泥坯绊倒,眼见那恶狠狠呼啸而下的鞭子就要打在石子身上,小队长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从石子身后窜出来一剑削去,鞭梢飞了出去,小头目望着半截鞭子傻了眼。

    小队长收起剑轻蔑的对小头目说:“他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摸摸石子的头,“你把他的头打坏了,你也别想活,我可告诉你他的头属于始皇的!”小头目听了这话是又害怕又迷惑,这面具小子难道是始皇的宝贝不是囚犯?可也没见过这样待遇的宝贝。小头目对着小队长脸上堆起笑,嘴里发出尴尬的笑声算是感激小队长的提醒,收起干笑回头一望,见民夫们还直愣愣着站着,火气又“噌”的直冲脑门:“干活,干活,快干活!发什么愣吗!”人群磨磨蹭蹭散开,石子嘴多:“他们中午没饭吃,要歇力就让他们歇会力,好不好?”小头目瞪一下眼走开,小队长扳扳石子肩:“走啦,走啦,嘴真多,该罚!”石子弯腰去搬泥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就跟着小队长往里走。

    小队长见到自己属下指着石子提高嗓门:“为什么不跟随?”

    守护士兵嗫嗫着答:“他说搬泥坯,我们觉得反正没出大棚,离这边又不远就没跟。”

    “哼!这小子的脑袋瓜子差点开花。我警告你们不许有下一次,否则军法处置!”训完属下望着石子把手一伸“鞭子”,抱着泥坯准备住里走的石子听到“鞭子”,又见小队长一脸诡异样望着自己,觉得不妙把泥坯一丢,喊叫着跑进大棚里直往泥塑后面钻。

    霆树听见石子有如鬼哭狼嚎般的“我没犯禁令”,心里‘噔’的一下忙丢下手中雕刀,跑过来拦住追石子的兵士说:“我是角兽。他有错也是错在我,我没管好,要打就打我好了。”其他工兽闻声也赶来站成一堵墙。小队长只不过是装装样子压根不想打石子,他打心眼里喜欢石子,别的小兽来到灵兽营表现的都是中规中矩,平常的能让人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有石子顽皮、灵气、野性十足让人怜爱,现在这群灵兽如临大敌似的来应付,装样子也没法装了只好下台阶:“免了,免了,念是初犯禁令,你可要管好了没下次。”拍拍霆树收了兵。霆树舒了一口气找石子出来:“哎呀,躲啥呀?也知道怕呀!我还以为你有多能多横呢!”石子哼哼唧唧:“我没犯禁令,我真没犯禁令呀,他们不讲理想打就打。”霆树白一眼石子:“回去再收拾你,干活!”

    石子真有趣去捡刚才抛掉的泥坯,就跟个贼似的鬼鬼祟祟悄无声息摸到泥坯旁,探头探脑看看兵士猛地抱起泥坯,跑的跟有个鬼在后头追着似的,所有瞧到这一幕的工兽都快笑岔气。总算相安无事熬到收工的铜铃响起,霆树坐在回营的马车上看着斜靠在身边的石子想着拓磊,回到营地里能见到你吗拓磊?霆树在心里喊。

    此时的拓磊身心疲惫地倦缩在床上,白天发生的一切还在深深刺激着他使他无法平静。统领说带他出去走走,他还满心的高兴,由统领带着来到一个种满花和树的大园子里,他还以为统领带他到这园子里赏花,其实不是,统领根本没让他在园里停留,一直将他引入园子旁的一间房里。房里有许多人等待着他的到来,这些人让他在一幅年轻女子画像前下跪,说那女子是他的亲娘,那么突然无法接受不肯下跪,一位白发苍苍双眼几乎失明的干瘦老妇人哭喊着闯进来,疯了一般捶打着他,统领阻拦着老妇人的举动哀求着:“奶奶,别打,别打,他身上有伤,有伤!”老妇人痛哭流涕伤心欲绝,不再捶打他却反手捶向她自己……一切乱了,一切都乱了!场面乱的让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他也不知怎的眼前一黑就昏过去。等到他睁开眼只有统领一人了,也不是刚才呆过的房间。他想起来却起不了给绑在了床上,他吵,他骂,甚至是诅咒,统领在旁边一声不吭,只用哀怨的眼神瞧着他在床上挣扎、扭动,直到老统领——统领的父亲来才结束这一切。

    老统领泪流满面用一双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声音情深意切:“孩子,孩子不怪你,我们太想念你了太想见你了,不是你的错啊!”回转头对着统领发火,“干什么?干什么?太欠考虑了太不理智了!是咱们错了,快带磊儿回去,就象什么事都没发生,听见了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别让始皇起疑心,家里的一切不用你担心,你走,你走哇!”“啪”的一声响,老统领扇了统领一耳光,统领给这耳光扇的如梦初醒慌乱的来给他解绑着的绳索,他几乎是给统领抱下床的,整理衣服戴上兽面,然后如同牵动着一只木偶人似的拉着他出门,走路,上马车,上马车之前他似乎隐隐听到压低声音的哭泣声、哀号声,难道……难道那老妇人……拓磊坐起身不敢往下想,双手捧住面庞眼泪从缝隙中淌落。

    统领有如幽灵般带着膏药、瓦罐飘进黑色帏幕,等拓磊察觉到他时,他已放下手中的东西擦亮了烛火。拓磊不敢抬头看统领,统领也不说话拿起瓦罐递向他,拓磊默默接了默默地吃,吃到最后一口一个声音传来“鱼统领,你把这炭盆放在门边干什么?”是始皇!两人一惊,统领先迎出去跪下答道:“禀陛下,这炭火有烟呛人就放在门口上了。”“哦!起来吧,你也起来吧!”拓磊在统领回话间也出了跪在统领后面,始皇看了看两人话中有话,“朕来看看朕的宝贝还好不好?鱼统领,听讲你今天带着朕的宝贝去了你家里哟!”

    “禀陛下,是的。陛下您让我带着他走走,可是他戴着兽面太显眼了,人都有好奇之心会招来围观、猜测,特别是在宫里,如果给公子们看见问我,我是该回答还是不回答太为难了,出外走更麻烦了,思前想后就觉得还是到我家去走走最好,知根知底因此就带他去了。”

    “哦,是吗?可你从你家里出来脸色不好哟!”

    “这……嗨,嗨,许久没回家了,一到家就想见我那许久没见面的妻子,嘿嘿……就想跟……多亲热亲热一会儿……忘了正事,结果被我爹骂了还打了一耳光!”统领难为情的说着这话。

    “哈哈……原来是这样!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可谅,可谅!”始皇笑完话峰一转指向拓磊,“你呢感觉怎样?”

    拓磊稳稳神答:“陛下,统领没告诉我是去他家,我给带到一个园子里,一个人给留在园子里,刚开始赏花倒也新鲜,时间一长不知该怎么办很惶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嗯,过来让朕好好看看。”拓磊只好走到始皇面前,“朕怎么觉得你哭过?”

    “陛下,我是哭过就在刚才不久,我想我的族人了,”拓磊说着往地下一跪,“恳请陛下准我回营吧。”说完低下头啜泣起来。

    始皇搓搓手,“哎呀,哭什么吗?——鱼统领,他的伤势如何啊?”

    统领回复:“禀陛下,还不行,伤势容易反复,起码还要两天后才可以放心。”

    “嗯,那就两天后吧。别哭了,两天后朕准你回去,起来吧!”

    “谢陛下!”拓磊抹着泪谢着站起身。

    始皇踏进黑色帏幕看见短几上的瓦罐和膏药上前摆弄,看看瓦罐还有些残余用勺子搅搅说:“鱼统领,可以告诉厨子们你们想吃的东西,让他们做就是了。”“是!谢陛下!”统领在后头谢着。始皇放下瓦罐又去看膏药用指甲刮一点下来嗅嗅:“这药味还不难闻啊。”又左看看右看看一遍才回转头,这下又盯着拓磊仔细地看,看的拓磊汗毛直竖勾下头去。

    始皇摇摇头说:“还是你弟弟石子有趣,朕要是这么看着他,他还会冲着朕笑还会问朕这么瞧他是不是脸上脏,嗬嗬,用手擦脸说朕眼睛真利害连他没洗脸都看出来了,保证下回洗干净了让朕瞧个够。哈哈……哎呀,朕喜欢你弟弟,好玩!”也不看拓磊了悠闲信步走出黑色帏幕。

    远远的报时官唱时声传来,始皇听了点点头,嘟哝:“时辰不早了。——鱼统领!”喊着统领转身往外走,统领会意跟了上去陪着始皇走了出去。拓磊目送两人消失的背影,心里忐忑不安起来,这始皇要和统领商议什么呢?不安之心让拓磊坐立都不是,犹如一只困兽在笼子里左转右转。

    好一阵子统领才回来,听见开门声拓磊赶紧躺在床上装睡。统领精似鬼:“起来吧,你睡不着的,你一定在想始皇叫我出去商议啥?想不想听?我很乐意说。”拓磊坐起身统领却拿起短几上的膏药转身走出黑色帏幕。“骗我!”拓磊气咻咻掀开被子跟了上去,统领在炭火上烤着膏药一股清涩味弥散开来。

    “脱衣服换药!”统领命令着,拓磊没动,“别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喂,跟我怄气有益外吗?”统领站直身子用肩头顶顶拓磊,拓磊不情愿地踢开黑色帏幕坐回床上,忍不住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我真不明白你们费那么多的心思干什么?我们已是你们任意宰杀的兽了,——哎呀,能不能轻点!”

    “不能!”统领扯着拓磊身上的扎带,“反正你命贱我就让你贱个够!喂,既然你认为你们是挨宰的兽那你还紧张什么?”“哎哟,烫,烫……啊,啊,死用力干嘛吗?干脆你直接把我勒死算了!”统领才不理会拓磊的惨叫,三下二下换好药扎好带,末了还拍拍拓磊的背,“心真黑!心真黑!”皱着眉头的拓磊直骂。

    “就会骂这三个字太没用了吧。”统领协助拓磊穿好衣服后坐在床沿边上正色说道:“想知道始皇叫我出去说什么吗?耳朵!始皇说你们的身世不会有人知道了,你们没必要戴面具,我打消了始皇这个想法,你们依旧得戴面具示人,恨我吗?”

    拓磊摇头叹口气:“人都有了私心,即使我们说出我们是谁,也不会有人为我们抱不平的。这几百年来我们冒着生死风险解决了多少工程难题,可我们的名字没有一次给记录在册,在册的是主持这项工程的官吏,被人们歌功颂德的也是这些官吏,有谁会去追根究底真正是谁创造出这些奇迹,是谁设计了这些巧夺天工的工程,没有!我们就这样被销声匿迹无人知晓,不戴面具对于我们有什么本质区别?”

    “没区别!”统领轻轻抱住伤感不已的拓磊,“没人知道你们的模样对你们逃走有益!”拓磊身体一颤挣开统领,“我真想揍你!”看着他依旧不信任的眼神,统领压住心中之火,“你也听到始皇质问我的话了吧,有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先前我就告诉你了,不过在这里是安全的,我也不是诈你,我知道现在你们不露真面目比任何时刻都重要,因此始皇一提出你们可以不戴面具时我竭力反对。我说现在人们传讲姜姓、姚姓、姬姓是帝俊的后人,这说明你们的声望还在,这也证明有人在暗中寻找你们,如果这些人从所谓的帝俊后人那里没找到出类拔萃之人会怎么想?帝俊还有一个人所共知的特点是人长得俊而他的后人也继承了这一优点。为什么陛下先祖得到你们后要你们戴面具不准以真面目示人,也是基于这个考虑,毕竟一群长得俊又才智过人的人是很容易联想到是帝俊后人。我还说你们戴着面具又自称为兽,让许多人误以为你们是人身兽面之人,戴面具是为遮盖你们丑陋的脸,而我们整天跟着你们是为了驯服你们好好做事,没人把你们同帝俊后人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戴面具会发生什么呢?”

    “始皇就这样信了?”拓磊忍不住问。

    “始皇深思了良久才认可我所说的。嗯,确切的说应该是始皇的疑心使得他最终认可我的反对。”见拓磊一副不明白的神情只得解释着,“始皇疑心重,他疑心那暗中寻找你们的人的目的,他才不想他刚得到的天下又给别人抢走。秦国能从附庸变为储候再到现在一统天下,他心里很清楚是你们助了一臂之力,非子用你们讨好西周国君站稳脚跟,襄公因为有你们才驱犬戎成功,得到岐、丰要地从而奠定成大国的基础,也成了秦的发迹之地,你们可是秦的瑞兽……”

    “别说了!烦!”拓磊捂着耳朵躺下,谈话无法继续统领悻悻而去,这一夜两人各想着各的心事一夜难眠。

    就在统领和拓磊的谈话不欢而散之时,在灵兽营里霆树和石子正吵着。“吃饭吃到一半就不见你踪影,现在才回上哪去了?”霆树严厉的质问石子,石子却铺着被子漫不经心的回答:“还能到哪?营里呗!”“到底在哪?为什么我找你找不到?”话里有了火气,石子转头看霆树:“干吗嘛,我到空地草丛里看看有不有蝈蝈醒了,好抓一两只玩玩没找到,就回来拿衣服去洗澡,你自己不在房里还怪我。”这不痛不痒的话激的霆树一把抓住石子,气得发抖点着他的鼻子:“石子,石子,你要我说你什么!还玩呢,还要抓蝈蝈玩!四天了,你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一点儿不心焦、不担心!我真为你哥觉得不值,他想你伤心着难过着,你来了他一心一意待你爱护你,你呢却伤他,一次一次的伤他,没心没肺的混帐东西,拓磊怎么就有你这么个没心肝的弟弟!”

    显然“没心没肺”、“没心肝”这几个字眼刺激着石子,石子本来正色的脸“唰”的变成红色,一挣对着霆树一跺脚一举拳头嚎了起来:“就是没心没肺你管的着吗?没心没肺多好,不知道难过不知道伤心,今天活着就是活着,明天死了就是死了,简单!”这是什么话霆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快步走到床边爬上床,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卷起石子的被盖,石子见状冲上去摁住,霆树以为石子心虚了怕自己赶他出去,于是抱住被子等待石子说道歉,那想石子冲出口的不是道歉是更气人的话,“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我滚的快快的你会满意!”说过抢抱住被子抬腿就往门口走去。

    霆树一个跃步堵在石子面前:“营地里的空屋子你别想啊,那是在外的伙伴的住处,他们要是知道你石子这样同样不会欢迎你!”

    “我说了要去那吗?能让我睡的地方多了去了,材料房够大吧,呵,我可以在那里横着躺,竖着躺,随便我想怎么躺就怎么躺!”石子轻快的说着这话,末了还脸上带着笑意。

    霆树见了心里那个气,真没见过这么皮厚变得快的家伙,真想狠狠揍一顿,可转念一想石子踢被子又不会醒,这天还不热万一病了就对不住拓磊,这样想着一把抢过被子,往床上“嗖”的一丢,拍拍手也用轻松的口气:“想野啊,做梦去!我是角兽你是小兽我管定你了!”说完抓住石子领口往回拽,石子那肯呀用脚尖抵着地叫着:“说清楚要说清楚,是你留我的可不是我赖皮。”霆树真不知该如何对付咬牙切齿:“再气我,我咬你!”这话反而让石子更乐了:“咬吧,我是石子嗑掉你几颗牙,难看的是你呀!”“我要揍你!”霆树吓唬着石子举起手来,这一招不管用石子更是嘻笑着。

    门被推开,一脸严肃的两法兽站在门外,霆树、石子立马规矩着站正,“出来你们自己看看,给你们吵了多少人没能休息!”直法兽说。霆树、石子老老实实走出屋望一眼低下头去,被他们俩吵闹声惊来的灵兽还真不少不下八人。

    两法兽非常不满扫一遍那不下八个的灵兽,力辛法兽说:“你们象话吗,不劝架全都站在这里听热闹,还听的够专心,我们巡营巡到这了,你们都没能察觉,你们自己说说象样吗?”

    那不下八人的灵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推推我我拉拉你,好不容易推了一个代表回话:“我们听见吵闹声听见石子说要滚,担心他真的破门而去就出来拦他,我们到了这门边发现事情往回转了没继续恶化,可又拿不准事情还会不会反复,所以才在这门外站了,听里面的情况变化再做决定。”

    两法兽弄清楚事情原委倒也没再责怪,便要他们各自回屋休息。等众人散去又询问石子、霆树为什么吵架。两人异口同声说是睡不着闹着玩没吵,听见这种回答两法兽知道两人矛盾已过,也便不再追问,商议一下决定还是给个小小惩罚,罚两人去记事堂削二百枚记事竹简。

    霆树还真心痛石子一见法兽又去巡营了,就要石子回屋休息,他一人完成二百枚竹简就可以了。霆树这一举动令石子很是意外,他还以为霆树会责怪他,没想到不仅没责怪反而关怀有加,鼻子不禁酸酸的一声不吭跟在后面。霆树见石子没回闷着头跟在后面返回拉上,新月下两个身影靠在一起慢慢走向前方。

    配合默契很快削成二百枚竹简,回去时石子终于说实话了:“霆树哥,我没去抓蝈蝈,我去喂鸟了。”“我说呢你怎么吃饭吃到一半就不见影,把你吃的饭喂鸟了吗?什么鸟?”“不知道,我叫它咕咕鸟,它发出咕咕的声音,它有一双好漂亮的红爪子。我没喂饭给它吃,它喜欢吃带壳的,我是一边吃饭一边看它,要不天完全黑下来就更看不见它了。”“这鸟哪来的?”“我从育兽营里带过来的,它受伤掉在地上我捡到的。”“石子,你还没说实话,这鸟晚上早早睡了,可你却很晚才回屋为什么?”“霆树哥,我说实话可你不能告状。”“不会的,你说吧。”“它吃带壳的,我不好向爷爷他们讨怕爷爷他们问,就等他们忙完走了进去摸一把,然后放在鸟窝里给它吃。”“你这个石子那鸟吃的多少,你向爷爷他们说明呗,向他们要就是了嘛,干吗跟个贼似的?”“我怕爷爷他们知道了把我的鸟煮了。”“小心眼儿,煮你的鸟够塞谁的牙缝?”“我是怕熬成汤。我对它发过誓我不吃它的。”“哦,呵呵……”霆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宝贝的鸟还发誓,带我去看看。”石子听见霆树笑话他嘴一翘,站在霆树面前踮起脚看着他,霆树奇怪扫一下他的脑门问,“瞧什么呀?”“我看你的口水流了有几丈长了!”说罢转身就跑,霆树才懒的追,等到踏着慢步跨进屋子,石子已睡下,刮刮他的鼻子轻声笑:“逃的掉吗,明天扯着你的耳朵看宝贝鸟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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