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匆匆赶回小院时,漪雯正在准备晚膳。(
别那么骄傲)
我一脸慌张的表情正好被她撞见,纤毫毕现。
漪雯不慌不忙地摆好菜,就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默默退出了屋子。
我看四处无人,便静静入座,喝着没有味道的白粥,四下里也静悄悄的。
两口扒完的粥今日硬是被我喝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粥在寒冷的空气里变冷了,但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而门在这时竟开了,漪雯领着几个侍女急慌慌地跑进来,又是把我的碗筷收走,又是将我支起来带到梳妆台前,我却对此毫不知情。
“小姐未曾听闻吗?今儿晚上皇上通传您侍寝,轿辇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漪雯说话的语气突然冷清了不少,再不像从前那般兴奋激动。
我也没什么可以回答,只好木讷地点点头,任她们盘弄着我的头发。(
至高悬赏)
胭脂水粉都涂毕了,漪雯将我的衣服层层脱去,只留下一件寝衣,外头又披了件梅纹斗篷,这才稍稍暖和了些。
我再次匆匆赶到小院门口,不想叶群真的候在门口,在他身后还有一台明黄色的步辇。
“小姐今日在梅园遇到谁了漪雯心里很是清楚,看小姐那个样子便知小姐还未曾放下,只是今晚一过,小姐最好掂量掂量,孰轻孰重。”漪雯突然靠在我的耳边叮咛道。
我就说嘛,今日漪雯怎么这样反常,原是这么点小事。
我的思绪突然之间就被她带跑,想到萧珞云和赵姝然之间的种种,想到萧珞云先伤后辩的歉意神情,我的头脑就昏昏沉沉的,我突然不想让任何人碰我。
我的腿脚都在往后退,整个人也在呈后退的趋势,可漪雯的力似是更大,她使上吃奶的劲,硬是将我推上了步辇。(
我为王)
我郁闷地坐在步辇里,摇摇晃晃的步辇坐得我屁股酸疼,腰背还直往硬木板上撞。
我现在恨不得把这步辇给掀了。
“小主,皇上就在里头。”叶群那尖细的声音突然穿过帘子。
我赶忙掀开帘子,想尽快逃离这个闷死人不偿命的鬼轿子。
被一大群侍女簇拥着进入了乾宁宫,本就不远的距离却被这步辇拉得很长很长。
我走到大殿内,迎面便是一把金光熠熠的龙椅,前头的案桌上铺明黄色的绸布,上面安放着几堆奏折,像座小山似的笔架搁着一直尚未干涸的毛笔。
那些侍女倒是识相,抢在我前头将斗篷解掉。(
吸血爹地独爱小甜心)
我竟然就穿了一件寝衣站在风口里瑟瑟发抖!灰溜溜地跑到殿内,看到辰亦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蓝皮书上写着的字很是娟秀,可是我却没有心思去了解它的内容。
淡定地绕过辰亦,爬上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卷着被子埋头就睡。
我竖耳谛听,安静的环境里只有辰亦有节奏的翻书声和烛火爆开的劈啪声。
“今日闹什么脾气,怎么连朕也视而不见了?”辰亦的手终是将书撂开了,他微微转身,看着我已有睡意的侧脸。
我装作是聋子,眼睛直直地盯着龙塌上雕刻精美的团龙花纹,曲线柔美的祥云托着体态矫健的金龙,只是上好的檀木色泽深沉些,那龙自然也隐去了平常的气势,变得沉稳不少,昭示着夜晚的安宁祥和。
“起来,替朕更衣。(
魔都·半世烟华)”若是说刚刚辰亦的语气甚是缓和,那么此时,就有些愠恼了。
我继续和衣装睡,不理他。
“你今日怎么了?是不是看到萧珞云了?”辰亦两只苍劲大手突然紧紧握住我的臂膀,似是觉得刚刚语气太重了,这会儿又平静了不少。
萧珞云。
这三个字勾起了我心中所有的记忆碎片。
对我百般示好,暧昧不清的是他,而对我厌恶至极,狠狠抛弃的也是他。
这个名字究竟隐藏的是无限的柔情,还是喜新厌旧的风流之性?
想想他将我一个人扔在寒风里,转而投奔向赵姝然的决绝,我就觉得浑身冰凉。
那日的寒风又一次肆虐过我的心房,大风过后竟是他以鄙夷的目光看着我时的那一丝可惜与决然。(
闺园田居)
原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被他从心尖赶走。
那个长了一块肉的地方突然神经紧绷,身子也不自禁战栗起来。
辰亦突然松开了手,他默默褪去了外袍,又自个儿卸了发冠,然后躺到被子里,似乎这一夜将会十分平静。
我彻底闭上眼,僵持了这么久,早该累了。
可我明明闭眼就看到了萧珞云。
他在寒风里难辨的身影,却发出了那样清晰的声音。
“偌偌,爱你和要你不都是一样的吗?一个要你的男人不爱你又何妨?你照样是他心里的唯一!”
我看到他愈发着急的神情,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深不可测的意味,挺拔的鼻头颤颤发抖,在那么一瞬,他是否也在害怕我会离开吗?
他会吗……
我的身子更是冷了,从骨头里传出来的寒意麻醉了四肢。身体颤抖得更加张狂。
忽然,辰亦的身体贴紧我的后背,用手紧紧环住我,两只手又从被子里摸索出我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轻轻摩挲,却已经温暖很多。
“朕以后不让萧珞云进宫便是了,若是你看着烦心。”辰亦见我不在颤抖,便松开了手,一点点剥开我的寝衣。
可我一点都没有兴致,臂膀也在慢慢挣脱他的环绕。
可我越是挣脱,他抱得越是紧。
“别碰我!”我低低地发出抗议。
“偌偌,过几日便补办你的婚宴,你别生气了。”辰亦耐心地抚慰我。
“你别动!我今日累了。”我干脆两眼一闭,打算迅速坠入梦乡。
“偌偌……”辰亦恳求道。
“我嫌恶心,皇上还是早些就寝吧。”我又回到平时淡定的语气。
我装睡了一会儿,就感到肩部的束缚感消失了。
辰亦松开了臂膀,他翻过身去,似乎也睡去了。
迷离间,我感到辰亦突然起身,裹住他的外袍,朝门外吼道:“叶群,摆驾翎咏殿!”
门再开时,已至半夜。
恶寒的冷风卷着呼啸的声响涌进殿内,辰亦突现的身影着实吓到了叶群。
“那鸾常在呢,是送回别院还是……”叶群的声音小了不少,渐渐被风声隐去,依稀难辨。
“就让她睡在这儿吧,加几个火盆,这大殿内真是冷。”辰亦倒是一副火气未灭的样子,想他那神情定是在和这寒冷斗气。
门再关上时,本就微弱的光线更是被寒风熄灭,蒸腾起袅袅青烟。
翎咏殿。他竟也忍不住了,宁愿去那贤妃处忍受热情过度的侍奉,也不愿默默睡在我身旁安然度过这夜晚。
我不知是悲是喜,只觉室内温暖不少,便安然合眼,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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