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回到家后,惊恐地发现玉翎已不见踪影,她带走了她的衣物——背包,烛台和餐具仍散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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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玉翎一定又误会了,他刚才撇下她跑去追秀芬,她的小脑袋非想歪不可。
她一定很伤心吧?惠安心疼地想象她泪涟涟的模样。如果他早点回来的话,或许还能及时吻干她的泪,然而他却急着安慰秀芬,反而冷落了他的玫瑰,这下子可得大费周章解释了。
她是回台北,还是回台南?不管她打算回哪里,都非去车站不可。惠安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愚蠢,为何没早些想到?他匆匆离开家门,沿着车站一带找寻。
他在人群中寻找了一个多小时,仍不见玉人芳踪。难道她已经上车了?
惠安又赶回家拨电话到台北,是瑞雪接的,她答应玉翎一回来,立刻拨电话告诉他。
他筋疲力竭地靠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该打电话回台南。他请小妹惠嘉拨电话到唐家,要玉翎回来后打电话给他,并说明今晚不回台南了。玉翎有可能去台北,他得先确定她的去向后再做打算。
打完电话后,他觉得肚子有些饿。他替自己下了碗干面,和着玉翎煮的意大利面酱吃,干苦的味道滑下他的食道,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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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竹街道漫无目地的逛了一个多小时,玉翎又饿又累,跑到麦当劳里啃汉堡。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口中,苦涩的滋味更让自己觉得好委屈。
她很不甘心地拨了惠安的电话,却「嘟嘟」地响了半天没人接,他一定还在陪那个女人,她的心再度碎成片片,任泪水在脸上淌流,举起千斤般重的脚步继续在街上游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走到了车站。她搭上往台北的长途车,缩进椅子里,视而不见地望着窗外的一片黑暗。她的心比这漆黑的深夜还要黯淡,她悲哀地想着,哭肿的眼睑渐渐沉重了起来,将她带往一个没有爱的梦境。
一直到司机来赶她,她才知道已经到了台北。玉翎茫然地下车,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该回三哥家吗?她摇着头,她已经打扰他太久了,岂能在这样的夜晚又去扰乱他的睡眠?
那她该去哪里?
她想起了善解人意的小雅,除了那堆亲戚以外,她只知道小稚的家。对了,小雅一定能理解她的心情,或许还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办,她招了辆出租车到天母,在昏暗的光线下找到了莫家,但却没有勇气按响门铃。
她悲哀地蹲坐在莫家门口发呆,用双手抱紧自己,靠在墙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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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是最适合跑步、做早操的。从鍕中养成的习惯,让国风在退伍的第二天早晨自动自发地起床,穿上他的名牌运动鞋,精神抖擞地打开大门,准备以雄纠纠、气昂昂的骏马之姿,一股作气地冲离家门,谁知道第一步就差点跌成了个狗吃屎。
他气愤地瞪向害他跌倒的罪魁祸首——是个小乞儿?他俯下身一看,那张漂亮的脸蛋是他所熟悉的,是……玉翎??
老天爷,她一太早睡在他家大门口干吗?
他推了推她,「玉翎,玉翎,唐玉翎!」
终于,她张开迷蒙的睡眼,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国风拍了拍她的脸颊,惊恐地发现她脸上的热度烫得吓人,害他差点尖叫喊救命。他一把将玉翎抱起,冲回屋内,却刚好和早起的爷爷撞个正着。
「救命呀,爷爷!」
「救什么?」莫老先生一脸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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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烧了!」
这句话像炸弹般炸醒了莫家人的好梦,老老少少全家总动员,最后在小雅的决断下送医院急救。
玉翎一送进急诊室,小雅就拨电话至唐家,只听见唐玉龙「喂喂喂」地直嚷着。
「玉翎,是不是你?你到哪去了?」
「我是小雅,玉翎在医院。」
「医院?」唐玉龙大吼道,全家人一晚不成眠地守着电话,台南到台北间的唐家电话线路差点没烧断,结果他们在找的人竟然进了医院!这给奶奶知道还得了?
「她没事的,只是发高烧。」小雅避重就轻地说,反正医生还没诊断出有肺炎的倾向,她这么说也不算是在撒谎。
「发烧?在哪家医院?」
「我们这里当然是离荣总比较近啦,她还没进病房,你直接到急诊室来。」
唐玉龙挂断电话后,立刻交代妻子通知台南老家,接着就抓起车钥匙赶到荣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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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唐家和莫家的财势,当然不难弄到一间头等病房。玉翎这场病在医生的急救下,来得急去得也快。不过热度虽然降了下来,身体仍很虚弱。
王翎一直到中午才清醒过来,玉龙追问她一整晚都跑哪里去了,她却只是垂着泪不回答,教他这个做堂哥的看得心疼不巳。
下午国风捧了一束郁金香来探望病人,玉龙乘机到外头透口气,顺便打电话给亲爱的老婆。
「好一点没?」国风阳光般的笑容足以照亮幽冥界,却照不亮玉翎心头的灰暗。
她点了点头,脸上仍没有笑容,「小雅呢?」她只想见小雅。
「她一会儿就到。」国风怜惜地抚着她的短发,他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何会睡在他家门口,原来是来找小雅的。
「听说是你救了我的,谢谢你。」
「谢什么呢?我只不过把你抱进屋里而已,救你的是医生。」国风俏皮地说。
「还是要谢谢你。」她有气无力地合上眼睑,泪水再度自眼眶泛滥。
「玉翎,别哭了,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没脸见三哥,没脸见你们,我好恨……」她泣不成声。
「嘘……别难过了,任何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的。是不是惠安惹你生气的?」
「别再提他……」玉翎激动地喊着,「我再也不见他,我恨他、恨他……」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国风手忙脚乱地安抚着。他这辈子还没遇见女人哭泣的场面,那个姚惠安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玉翎这样伤心?他将她搂紧,暗自感叹不已。
惠安一进门就看到两人相拥的画面,怒气像暴风般占领他所有的思维。
他为她担心了一整晚,今天快到中午时才接到瑞雪的电话,告诉他玉翎人在医院,他急忙从新竹赶来,没想到却看到这幕令他妒火狂烧的情景。
他握紧拳头冲到病床前,抓紧国风的领子就想饱以老拳,国风以毫厘之差躲过,向后退了几步,和闯入者怒目相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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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国风喊道。
「我是疯了,你要是敢再碰玉翎,我会更疯!」他朝国风挥舞着拳头,眼中充满阴霾。
国风傻了眼,目瞪口呆地,觉得自己像极了肥皂剧里的第三者。
「你……」玉翎惊喘着,惠安憔悴的脸上蓄满怒气,眼睛都是红丝,教她既心疼又气恼。
「他就是你昨晚离开我的原因吗?」惠安悲喊着,嫉妒蒙蔽了他的理智,让他像只疯狂的野兽般乱咬人。
「你……你说什么?」玉翎生气地大嚷着,这分明就是做贼的喊捉贼!
「我说他就是你昨晚离开我的原因!我的床还没睡暖,你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他怀里!」
「啪」的一声回荡在寂静的头等病房里,惠安的脸上多了一道掌痕。他捂着脸,眼中充满惊愕。
「姚惠安,你这个混球!」玉翎悲愤地哭嚷,「你自己昨夜跑去追她,今天却来怪我?我在新竹漫无目地的逛了一个晚上,又自己一个人搭夜车回台北,还摸黑到小雅家,在她家门口蹲了一晚,我为你流了一夜的泪,而你今天却这样说我?我恨你!」
「我昨天去追秀芬是怕她会做?事!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是你自己多心!这件事不对的人是你!还有,你为什么不回家,却到莫国风那里?你存什么心只有你自己知道!」惠安不甘示弱地吼道。
「你……」玉翎差点气昏过去,他竟然这样冤枉她?明明是他不对,竟然还吼她?老天爷,这还有天理吗?
「我退伍的事玉翎并不知道,你别——」莫国风摊开双手解释着,然而面对姚惠安恶狠狠的眼光,也只好噤口不言。
「是国风救我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发高烧死了!明明是你不对还怪我!你太没良心了!」
「我没良心?我没良心就不会为你担了一晚的心,还赶死赶活地到台北来看你!结果我看到什么?你竟然投入别的男人的怀里!」
「我没有,你这个大坏蛋就会冤枉我!」玉翎哭得声嘶力竭,「国风只是安慰我而已!你自己就可以跑去别的女人,我就不能让人家安慰一下吗?」
「你……你当然不能!」惠安握紧拳头,玉翎的模样教他心疼,可是他心中的痛又有谁能了解?「为什么你就是不信任我?我说过我的心里只有你,为何你总是怀疑?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还跑去莫国风那里?」
「我不信任你?那得问你自己为什么总让我无法信任!我打了电话回去,可是没人接,你根本没回去!」
「我去找你了!我在车站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我打电话回台南、到台北,就是没有你的消息,不信的话,你可以问姊夫!」
「不信,不信,不信……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只会骗我,我恨你,再也不见你!」玉翎用双手捂着耳朵,疯狂地摇着头。
「你恨我?再也不见我?」惠安不敢置信地大吼,悲愤的眼光从玉翎淌满泪水的脸上,移到一脸无辜的国风,愤怒再度袭向他,他抿紧唇,面无表情地转身朝门口走去。
小雅刚好走进来,正想跟他打招呼时,却被他满脸的怒气吓得忘了开口,她让他离去,走进房里想问个明白,却只听见国风大喊:「玉翎昏倒了!」
天啊,到底怎么回事?在她莫小雅眼前竟然上演了一出悲剧,这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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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这两个星期以来所过的生活,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愁云惨雾!
先是被玉龙在电话里臭骂一顿,还被他列为拒绝往来户。(
第一女将)回到台南后,还要被向来最尊敬他的惠嘉骂成负心汉。如果这样还不够惨的话,还有加班到被警卫赶回家后面对玉翎所留下来的蜡烛、餐具等凄凉情景。
他原本是想借着工作来忘掉玉翎的,谁知道当他筋疲力竭地回到他租来的小公寓后,所有关于玉翎的回忆又点点滴滴地占领他的心——她为他所营造的浪漫气氛,她的水蜡烛、她的美丽、他们共度的春宵。刚开始的几天,他甚至不敢躺在自己的床上,浅绿色的床单犹留有她的香味,还有她贞洁的证据。
那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啊!全心全意的奉献却换来心碎的结果,是玉翎的错,还是他的不对?
惠安斟了一杯玉翎留下来的葡萄美酒,醉眼迷蒙地想着。
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他学做菜,为他营造美丽的夜晚,还把自己给了他。可是他却是怎么待她的?
他把她撇在一边去追另一个女人,让她孤单无助地在新竹街头流浪,最后还心碎地倒在另一个男人的家,是他逼她这么做的,是他的错!
可是他也不愿意呀!他不是故意撇下她去追秀芬,他以为玉翎应该信任他的,他没料到她会离开,甚至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寻求安慰。他当然知道玉翎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就爱上国风,可是他不能忍受那亲热的一幕。嫉妒蒙蔽了他的理智,让他像疯狗一样发狂。他不是有心要打国风,更不是故意口不择言地伤她的心,他只是……只是失去了理智。
坐车回新竹时他就后悔了,却扯不下脸来回头向她道歉,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再没勇气去找她,再看见秀芬和骆平的感情进展,他更加心寒,他害怕玉翎已经爱上国风,再也不肯理他了!
惠安饮干杯中的酒,为自己再斟一杯。
他向来很少喝酒,也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藉酒浇愁的一天。前些日子还可以借着忙不完的工作麻痹自己,现在所有的事都给他做完了,同事们哇哇叫,怪他这个主管专断独裁,连件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亲力亲为,害他们没事可做。但是他们都不了解他的苦,他真的很需要用工作来忘记玉翎,否则他会发疯的!
惠安趴在小圆桌上,手中的酒杯早已倾倒,他的意识愈来愈迷糊,嘴中却还在叨念着:「玉翎,玉翎……不要恨我,不要不睬我……」
惠安一个早上都处在宿醉的痛苦中,他的眼中布满红丝,胡子也没刮,模样十分邋遢。
他没精打采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还好昨晚加班时做得差不多,否则他今天就惨了。他啜了一口浓茶,闭目略作休息。
「嘟嘟嘟……」内线电话铃响吓了他一大跳,他随手抄起话筒。
「喂?」
「姚课长,会客室有一位小姐找您。」电话中传来总机小姐甜美的声音。
是玉翎?
惠安的心漏跳了一拍,会是玉翎吗?她终于来找他了,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狠心的。
惠安兴高采烈地挂断电话往会客室赶去,以往的英气蓬勃霎时又回到身上。然而当他走进会客室,看到眼前的高挑,美丽的身影时,不禁呆住了。
「你奸呀,姚木头。」小雅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看到我好象很失望的样子。」
「我没想到会是你。(
至尊魂印师)」惠安意兴阑珊地笑了笑。
「那你以为会是谁?是道伦?乔英?瑞雪?还是你心中的最痛?」小雅戳着他的胸口质问道,把惠安逼得连连后退。
「你到底来干吗?」他蹙着眉不耐烦地问。
「我呀……」小雅转动了她那对乌溜溜的明眸,「我从没看过男人失恋的样子,所以过来看看的。」
「你……」惠安气结,「谁失恋了?」
「唷,原来这里没人失恋呀!看来是我消息有误,害我还大老远地跑来想帮那个人破镜重圆,重拾旧爱呢!」
惠安愣了一下,他知道小雅向来古灵精怪,如果她肯帮忙,说不定还真能让玉翎回心转意。可是她是莫国风的妹妹,她没有理由不帮自己的哥哥而去帮外人呀!
「喂,快中午了,我肚子饿死了,你不会小气到不请我吃饭吧?」小稚挽住他撒娇道。
惠安仍是蹙着眉头瞪她。
「姚哥哥……你不可能这么小气吧?」顿饭换一个女朋友,这算盘怎么打都划算的。」
惠安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小雅的话让他又重新燃超希望,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到办公室拿点东西就出来。」
小雅耐心地等惠安,她已盘算好该怎么敲这个傻瓜一顿。她可是敲得心安理得,难道爱情顾问费不用付吗?事成之后,她还要他包个大红包给她呢!
惠安一出来,小雅就拉他到附近最贵的一家西餐厅用餐,里面的价目表看得惠安咋舌不已,还好他带着信用卡。小雅点了最贵的海陆大餐,惠安则为自己点了份猪排。
「你……为什么一直吃,一句话都不说?」惠安等了老半天,小稚的金口却只顾着品尝美味,一句话也没吐出来。
「你没听过皇帝不差饿兵呀?」
「可是你已经吃了好久,就不能边吃边说嚼?」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先透露一点好了。我明天要出国。」
你出国干我屁事呀!惠安差点冲口而出,他怒目瞪着仍是一睑笑嘻嘻的小雅。
「同行的人还有我爷爷,奶奶。」
「还有呢?」他忍着怒气问。
「还有国风,我们要到纽约去,他要进麻省理工学院攻读硕士。」
那玉翎就落单了,不就表示……
「别高兴得太早,玉翎跟我们搭同一班飞机走。」
惠安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要跟国风走,她要离开他,离开台湾。。
「所以呢,你明天下午就赶到中正机场,死拉着她不让她走,跟她说一千句你错了,还有你爱她至死不渝,反正说得愈恶心愈好……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我……这些话我说不出口。」惠安摇着头,心痛如绞,就算他说了,又有什么用?
「什么?在玉翎为你流了这么多泪、伤了这么多心、做了这么多事后,你跟我说你说不出口?」小雅拿着刀叉怒瞪着他,「我以为这两个星期够你反省的,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冥顽不灵,枉费玉翎对你用情这么深!」
「我……小雅,你不懂的,」惠安垂着头痛苦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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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有没有说错啊?连唐教授那个大众情人追瑞云姊时都要靠我出主意,我会不懂什么?我只知道你不肯放下自尊和骄傲向玉翎道歉!」
「我……」惠安哑口无言了,他真的是为了自尊和骄傲而放弃玉翎的吗?
「我什么?你知不知道玉翎在你走后就昏倒了?她天天以泪洗面,哭到后来甚至没眼泪了?」
「怎么回事?」他的心好痛!
「得了干眼症,你能想象那种欲哭无泪的痛苦吗?」小雅说到后来,连自己都感动得以餐巾拭眼,抬头看姚惠安,发现他早已眼眶含泪,面色凄然。「你也不想想她为你做了多少牺牲?她这一生风调雨顺,不,我是说她被娇宠了二十几年,几曾有人给她气受过?偏偏遇上你这块木头却处处吃瘪!跟你相爱七年结果得到什么?连句承诺都没有!人家为了你甚至放下画笔学做菜,洗手做羹汤,甚至还把自己给了你,结果你除了给她气受、跟她做爱外,什么都没给她!」i
〔小雅,你这么说并不公平,我对她是真心的。还有,她怎么可以把这么私密的事都告诉你?」惠安有些老羞成怒。
「她不告诉我,要告诉谁呀?难道要跟唐教授,还是我哥哥说?她有满腹的委屈,憋在心理会发狂的。你以为她那天到我家干吗?找国风吗?错了,是找我的!她想找我商量,该怎么挽回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不会撇下她去追别的女人!」
「她根本就是误会我了,我去追秀芬是怕她出意外,我是想跟她解释我跟玉翎的事,求得她的谅解。」
「好,就算是她误会了,可是她为什么会误会?是你给她的保证不够多!你根本没对她说过你爱她这种话,那三个字有那么难吗?难到让你开不了口?」
小雅正气凛然的一番话让惠安羞惭得无颜以对。那三个字真有那么难敌齿吗?他竟然一次都没跟她说过。
〔还有,你明明是到医院跟她道歉的,干吗臭着一张脸,连束花都没带?原本事情很简单,却被你的嫉妒心搞得一团乱,我真不明白玉翎是看上你这个笨男人哪一点!只因为你会接吻吗?」
惠安涨红了脸,无力地抗辩着:「她跟国风——」
「她跟我哥哥怎么样?我哥哥充其量只是借了个肩膀给她,什么事都没做!而你呢?你却对她说那种残忍的话,更过分的是,你这两个星期以来竟然都对她不闻不问,害人家难过得只想远离这个伤心地回到美国,让时间遗忘你!」
「她明天就要回去了你教我怎么办?」惠安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为时已晚。
「去追她呀,笨蛋!如果你爱她的话,就不要放弃她!你可别以为玉翎还会像上次一样痴痴等待!她跟我哥到纽约后,一个是被你伤透心的怨女,另一个则是被道伦泄够气的旷男,在那种异乡环境很容易天雷勾动地火的。玉翎要是肯用对你的一半心在我哥身上,我哥一定会把道伦拋到九霄云外的,到时候你就后悔莫及了。」
「小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惠安急得快哭出来了。
小稚翻了翻白眼,叹了口气,「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回去对着镜子练习一万遍那三个字!我说你们这些男人个个都是笨蛋,其实女人好骗得很,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把我们哄得团团转,反正说那些话又不用花钱,只不过多费一些口水而已,干吗不说呢?姚木头,我说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看你要不要做,你好自为之。」小雅把他们所搭的班机告诉他,然后留下惠安一个人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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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会不会来呀?」莫国风对着唐家送行的人露齿微笑,压低声音在妹妹耳边轻喃。
「你要不要跟我打赌呀?」小稚斜睨他一眼,一脸的笃定。
莫国风摇摇头,就算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赢面,他也不敢跟他妹妹赌那万分之一的机会。
「那就闭嘴看好戏!」
国风哼了一声,眼光回到唐家那感天动地的别离场面。人家说一种人一种命,怎么他莫国风的命就跟唐玉翎差那么多?人家的父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送女儿,可是他父母却满脸笑嘻嘻的。这也难怪,一家六口有三分之二都上飞机,剩下这中年的一对早开心地计划度蜜月了!
「玉翎,你可千万要保重,妈会去看你的。」孙蕙兰搂着女儿直掉泪。
「妈,我会的……」
「蕙兰,你就别再惹玉翎难过了,医生说这干眼症很麻烦的,玉翎再哭下去眼睛要瞎了!」唐老太太恰然自得的冷静样,令唐家大小皆感意外。
还记得七年前玉翎离家时,老太太在机场哭得难舍难分,怎么这次竟然一滴泪部没掉,还笑嘻嘻的?
「我该进去了!」玉翎拥抱了一下父母、奶奶,转身朝莫家人点头致意。
其实她也舍不得离开呀,可是继续待下去只有让她更痛苦。惠安从那次负气离开后,连通电话都没有打来,这更证实了她心中所害怕的。他根本不爱她,他或许喜欢的是她的身体,他是在玩弄她、欺骗她!抑或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门,所以他才会这么轻贱她!
玉翎愈想愈伤心,到最后只有整装回纽约,希望藉此减低心中的悲痛。她必须离他远远的,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又回头去找他,她不想那么贱,她不要求他!
「玉翎……不要走!」一阵男性的悲呼传进她耳中。玉翎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别走,玉翎。」
玉翎缓缓转过头,站在三公尺外的,正是叫她又爱又恨的人,她的视线再度模糊了起来,他的脸颊瘦削,双眼布满红丝,看起来既憔悴又疲惫。有那么一剎那,她差点不顾一切地奔进他怀里。可是她害怕再伤心,害怕听见从他口中吐出更无情的言语,所以她摇着头,一步也没动。
「玉翎,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我也很难过,对不起。」
他只是来跟她道歉而已,玉翎别过头,心再度碎了。他只是来告诉她他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他根本就不爱她。
「玉翎,不要走……」惠安冲向她,抱住她的肩恳求道,「我求你,我从来没求过人的,求你别走,别离开我。」
「我……放开我,我们没什么好说的!」玉翎在他怀里挣扎哽咽道。
「不,玉翎,我再也不放开你了。我一放开你,你就胡思乱想,你就跑掉,所以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是你不要我的!是你不要我的!」她哭喊着,奋力捶着他的胸。
「我从来没有不要你。没错,我是试过把你忘记,可是你就像……就像我心里头的一根刺,时时扎痛我的心。」
「你说我像刺?」玉翎怒叫,「现在你不就有机会把我拔掉了?」她用力踩着他的脚。
惠安痛得龇牙咧嘴,只好放开她。
「可是拔掉我会死的!」他委屈地嚷着,玉翎却已经气得不想再理睬他。他无助地环顾在场的人,没有人想理他,只有小雅不断地以嘴型提醒他。
「我爱你……」他艰难地张开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喊出来,声音可怜得像小猫叫。
玉翎停下脚步。
惠安鼓足勇气喊得更大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玉翎,我不能没有你,求你别离开我!」
玉翎转回身,泪眼和他相对了半响,就在惠安快要绝望的时候,她奔向他。
惠安抱住她,将她紧搂在怀里。
「不要离开我:水远都不要离开我。」他俯下头寻求她的保证,嘴唇汲取着她的泪水。
「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的,我不会再让你为我流泪。」
「惠安,我是那么爱你……」玉翎快乐地喊着,再也没有比惠安的那三个字更能抚平她的伤痛。
「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为我掉的眼泪,我会疼你,爱你、永远不负你。」
「惠安……」
两人相拥的画面感动了送行的亲友,以及旁观的人群,更让国风嫉妒不已。他的心上人呢?为什么不来送他?
他叹了口气,走近有情人想说些祝福的话。
「玉翎……」
「干什么?」惠安将玉翎搂紧,愤怒地瞪着他。
「我……我是说玉翎既然不上飞机……要留下来当新娘,我大概没空回来喝喜酒,可不可以先吻一下新娘?」
「休想!」惠安霸道地回绝。
「神气什么,我自己也有!」国风恼怒地咕哝。
「别生惠安的气,我是感谢你的,国风。」玉翎安抚着惠安的妒意,感激地对他说。
「算了,好心没好报。」国风叹着气,正想仰天质问老天爷为什么待他如此不公时,耳边却传来娇媚的声音——
「我是不是太晚到了?」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道伦!她推了一个大行李车,身穿白衬衫、牛仔裤,明艳照人。
「道伦,你怎么那么晚才来呢?我们等你半天了!」小雅娇嗔道。
「对不起啦,高速公路塞车嘛!」
「道伦,你要到哪里去?」国风惊喜交加。
「跟你们去纽约!本来是下星期到洛杉矶票,可是唐奶奶说玉翎不去纽约了,想把她那张机票送给我,所以我就想先跟你们到纽约,再到洛杉矶玩也一样呀!」
「奶奶,原来你早有预谋!」玉翎奔进奶奶怀里撒娇。
「唉!不是奶奶早有预谋,是小雅神机妙算。再说,你真的舍得下惠安吗?」唐奶奶调侃道。
「谢谢奶奶!」惠安和国风异口同声地称谢,惠安不解地瞪了国风一眼,直到看见他像小狗般在道伦身边打转,才恍然大悟,
他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搂住玉翎,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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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等一下让我和道伦坐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是你哥哥,妹妹要听哥哥的话。」
「未必吧!就算我愿意,道伦也未必肯。」
「你一定有法子让她肯的。」
「求我呀!」小雅对国风做了个鬼脸,快步跑到道伦身边,留下国风在后面哇哇叫。
「他跟你说什么?」道伦好奇地问。
「你说呢?」小雅恶作剧地眨着眼:心中却盘算着能不能帮助哥哥达成心愿。
难啊!她叹着气,一个是还年轻,心情还不定;另一个则是爱火烧不完,一心搂佳人,教她怎么搞得定?或许到最后也只有建议哥哥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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