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卓荦慌慌张张地往回跑,突然寂静的梅林深处流淌出一串清越动听的琴音。(
富贵锦绣)那琴音忽高忽低,激昂婉转,她不禁停下脚步向梅林深处望去。
自上回出远门回来,冉瑾晟便带回一模样倾城的女子,这女子弹得一手好琴,冉瑾晟这几日夜夜留她在屋里弹琴叙话,一弹就是一整夜,府里各种流言蜚语漫天而来,可他似乎并不在意。
这一瞬,兰卓荦心里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喉咙似突然被人掐住,胸闷气阻,呼吸不畅,她被这种莫名的情愫吓了一跳,忽而又觉得自己幼稚透顶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又在期许着什么?
她摇摇头,重拾心情,缓步走出梅林。
刚走到下人房门口,突然听到百灵清脆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
“我看,三爷这回是真的被那女人迷住了,听说昨个还叫了水……”
“是啊,三爷这几年清心寡欲,修身养性,不曾**幸过哪个,如今还是破天荒头一回!”喜鹊说。
“谁说不是,原想三爷会收了兰儿,可这些天我冷眼瞧着,三爷似乎对兰儿也没有那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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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冷冷地道:“一个身份卑贱的小丫头,怎么入得了三爷的眼,你不瞧瞧如今无限风光的那位,听说是扬州富家大户出身的小姐,不知为什么随着三爷来了京城,想必来头也不小,否则这些天太太怎会不过问?”
“我说呢,这些天三爷屋里那几个丫头都老老实实,敢情这位得到了太太的默许!”百灵恍然大悟。
“那向小姐怎么办?不是说太太中意向小姐么?”喜鹊又问。
“呸!即使那位在风光,也没法和向家小姐相提并论,那可是堂而皇之地就进了爷们的院子,哪个大家闺秀会这般?我想这女子即便出身不凡,也只是个做妾的命!”鸳鸯一口啐道。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兰卓荦当即转身离开了下人房,不知为何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是在妒忌吗?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人都以为三爷看中了她,她就飘飘然开始自作多情了?而如今真相大白,她又觉得失落难受?
她不由得苦笑出声,难道说这具身体开始情窦初开了?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好是对爱情充满幻想的时候……她似乎忘记了,前世的她也正值二十三岁的花样年华,而且也没有谈过恋爱,对爱情也有种种的憧憬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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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忽然敞亮许多,她不再纠结,转身抬脚走进屋里。
鸳鸯见她来了,立即上前,一脸讥诮地问:“怎么?见着三爷了没有?”……最重要的是,见到那个风头胜过你的新**了没有?
兰卓荦怎会不知她心里的小九九,她看着鸳鸯,似是愕然地道:“三爷不天天都见得着么?有什么好问的,你不问问,那梅林里有多少英俊潇洒,**倜傥的翩翩佳公子?”
众人一听全都乐呵开来。
“你这丫头,整天没个正形,这话都说出来,也不害臊!”一旁的杨妈妈笑骂道。
“这有何不敢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许那些爷们对女子评头论足,就不许我们女子也偷瞧一二?”
“就是,就是,兰儿说得对,那你和我们说说都有哪些俊美的公子?”百灵两眼放光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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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想知道?”
百灵点头如捣蒜。
兰卓荦狡黠一笑,“一个白俊儒雅,仪表堂堂,;一个英勇神武,浑身是胆;一个憨厚老实,怜香惜玉;还有一个内敛成熟,稳重迷人!”
百灵一脸惊喜,“真的?都是哪家的公子,快说来听听!”其它小丫头也纷纷催促道。
杨妈妈一听,抿嘴笑道,“别犯傻!兰丫头这是在逗你们玩儿,你们这都听不出来?那四个人不就是西行取经的师徒四人么?”
小丫头们顿时恍然大悟,纷纷笑开了。
百灵白玉般的脸颊顿时红成一片,拉着兰卓荦不依不饶,“就你使坏,看我怎么治你!”说着便去挠兰卓荦的痒痒。
两个丫头笑闹在一起,一时间下人房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正闹着,余妈妈使人来传话,说是三爷们已移至江怀居,让小丫头们过去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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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丫头随着杨妈妈一并到了前院,刚穿过东厢的月洞门,抬眼望去,便见两个衣着华丽,身高体健的年轻男子正站在正屋前的庭院里叙话,丫鬟小厮们在不远处远远候着。
“都站着干嘛?莫不是嫌我这庙太小,不肯进去?”冉瑾晟和向楠析刚从院外进来,见两位好友大冷天却在屋外站着,不禁冷着脸看向自个儿那几个丫鬟。
知秋四人被冉瑾晟眼刀子一扫,纷纷低垂着头缩到一边。
“你这主人家都还没到,我们又怎能这般贸贸然地登堂入室?”一个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短须的男子笑道。
“林二爷何时变得如此谦逊知礼,我竟不知?”冉瑾晟打趣道。
“冉老三,我虽非书香门第出身,却也不是那粗鲁无礼之人,况且到了这地界,规矩些总不会有错!”林二爷道。
“他是怕御史们又参他几本,这才收敛了起来!”另一个长身玉立,眉目疏朗的男子道。
“曹东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鬼话,我林天启会怕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文人,笑话!”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只不过咱冉府的老爷可也是翰林出身,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曹东笑着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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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御史那帮老东西,又不是咱老爹!”林天启看看冉瑾晟自说自圆道。
曹东哈哈笑道:“幸亏你小子圆得快,否则看冉老三今天怎么收拾你!”
林天启不理他,自顾自地说:“既然主人家到了,那咱也不必在这挨冷受冻了,进屋吧!”几人笑着相继进屋。
跟在后头的向楠析突然瞥见月洞门下的兰卓荦,不知为何匆匆走到她跟前,一脸焦急地问道:“兰儿,不是让你送酒到梅林去么?你没去?”
兰卓荦突然被点名,她惊疑地抬起头,却对上向楠析那双如水般柔美的眼眸,此时却写满了担忧。
“我……我去了……没找到,又回来了!”她心里不禁怪起他来,没事找她送什么酒,让她险些中了三少爷的陷阱,还害她被个登徒子占了便宜,真是可气!
向楠析见她脸蛋红扑扑的,眉头紧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不忍多问,只拿眼睛望着她。
兰卓荦被他这般一瞧,越发心虚,莫非他瞧见了她被轻薄之事,否则
怎会拿那种无比同情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又委屈又气愤,恨不得上前拿他做出气筒一顿好打。
“我作证。”突然一个低沉又散漫的嗓音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庭院里走进一男一女两人。
男子一身银白色锦袍,外头罩了件通体雪白的貂皮大氅,冬日里温煦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竟反射出一道道迷人的光晕。
他的旁边站着一名容貌绝色的年轻女子,大概二十岁上下,皮肤很白,似那阳光下逐渐融化的白雪,盈润透白。她眉若远岱,眸若点漆,配上一身烟青色的交领锻袄,月白素缎长裙,整个人恍若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仙子,清新脱俗,不染尘埃。
顾子正向兰卓荦投去潋滟的目光,“我作证,她迷路了,恰巧碰到我,她便将酒坛子托我送去……”
他收回目光,看向冉瑾晟,“可我拿着酒坛子到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这不,我又抱着酒坛子来这儿寻你们了。哎!胳膊好酸……”说着慵懒地活动着手腕。
知秋立即上前接过顾子正手里的酒坛。
他邪邪一笑,接着说:“这可是兰儿姑娘专门为我们调制的梅花酒,大伙可千万不能辜负了!”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
兰卓荦顿觉头皮发麻,小腿肚青筋直跳,只恨不能上前给那顾子正一顿拳打脚踢!
向楠析却兴致勃勃地问道:“梅花酒,这是怎么回事?”
兰卓荦不理他,低头装透明人。
“我说顾王爷,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是就住在冉府么,还让我们等那么久,莫不是想摆摆郡王的款?”林天启笑问道。
“你们真的是在等我吗?为何我到的时候,你们却早已走了?”顾子正看了眼身旁的女子反问道。
林天启呵呵笑了起来,他们自然不是等他顾子正,而是等那琴声曼妙的江南才女何燕妮。
“好了,别站在外头说话了,都进去吧!今日的冉瑾晟身着一袭紫色云锦长袍,外头披了件紫貂皮大氅,长身玉立,贵气盈然。
说着他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紧随而去。
“我先进去了,如果有什么难处,托外院的小厮汗牛来寻我!“离去时,向楠析低声对兰卓荦说道。
这时刚进屋的顾子正又伸出头来,“对了,兰儿姑娘,可否帮我们准备几个酒杯?”
兰卓荦抬起头对上他那双邪魅的眸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可她心里却全是方才对那女子的惊鸿一瞥,尽管她衣着简单,但气质脱俗,人更是美得不真实。
就是她吧?那个让冉瑾晟夜夜沉迷于琴瑟之中的女子,也不知道冉瑾晟是沉迷于她的琴音之中,还是沉迷于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兰卓荦敛下清眸,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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