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药剂改造的过程是极其痛苦的,罗亚凯被浸在一人高的大培养罐里,先用药水泡了一天,然后重点针对左腿旧伤处做了处理,最后注入改造药剂。
仿佛血液里被注入了一股燃烧着的汽油,辛辣的疼痛从手臂血管一直蔓延到全身,然后便是全身肌肉的燃烧。
“啊啊唔……”罗亚凯忍不住痛苦的张开嘴,但在水里却没有办法发声,只能无声的呐喊。
等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万年,终于一股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游走全身,平息那浑身肌肉骨骼上燃烧的火焰。
罐子里的营养液被管子缓缓抽走,顶盖打开,新鲜空气涌进来,罗亚凯顿时跪在地上呛咳起来。
“哼,这就受不了了?真是没用的男人……”一个冰冷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罗亚凯抬起头,看到了穿着白大褂仍然婀娜多姿的尤雅。
“用不着你来评价,咳,老女人。”罗亚凯忍不住狠狠地刺了她一句。
果然,尤雅脸上的青筋都要崩起了,她强忍着怒气说道:“老女人又怎么样?怎么也比恋童癖强。”
于是轮到罗亚凯脸色发黑。
“咳咳,我说,你们俩别吵了。”方剑在旁边打圆场,“那个尤雅啊,你不是还要整理数据吗?快去吧。”
尤雅冲罗亚凯翻了个白眼,扭头一甩波浪长发,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离开实验室。去了另一间屋子。
方剑于是伸手把罗亚凯从地上拉起来,递给他一个毛巾。
罗亚凯站直身子,拿毛巾胡乱擦了擦身子上粘糊糊的营养液,然后穿上一旁的病号服,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
对着空中挥动两拳,罗亚凯说道:“感觉……比以前要更有力了。”
“唉,你自己觉得好就行了。”方剑叹了口气。
罗亚凯整理了一下衣服,把湿哒哒的头发捋到脑后。“方剑,我打算离开基地了。”
“这么快?”方剑愣了一下,“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
罗亚凯垂了垂眸,“不了,在基地这几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早走早轻松。”
方剑冷笑了一下,说道:“那走的时候不用通知我了,我不会去送你的。”
“嗯,我知道。没打算叫你。”
“罗子你……哼,自己保重吧。”
“再见,方剑。”
罗亚凯回到那栋属于他们队伍的房子。自己的房间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郭彩洁连忙去厨房拿抹布。
“郭彩洁你先别忙了。还有赵岩,过来坐下聊聊。”罗亚凯伸手制止了她。
三人在沙发上坐好,罗亚凯说道:“这两年我不在你们身边,很高兴你们还认我这个队长,很抱歉这两年的经历我不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听听你们这两年来都做了什么?”
于是郭彩洁和赵岩讲述起了他们两年来的经历。
其他出去寻找食物的问题不必多言,他们两个讲述的最重要的话题,是已经变成了丧尸的黄齐飞的事情。
黄齐飞在两年前的那次事故里变成了丧尸,但却奇迹般的还保有生前的一些记忆,认得人。于是在郭彩洁和赵岩找到他后。就把他带去了一个小村庄里,每隔一段日子就带着打猎得到的鸟类去看他。
就这样喂养了一年多。或许是得到的食物比其他丧尸多的原因,黄齐飞逐渐开始进化了。
而这个进化方向,让郭彩洁和赵岩十分惊喜。
“那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罗亚凯问。
“队长,我们一会儿带着你去看吧,恐怕只有亲眼所见,你才能相信。”郭彩洁说道。
于是罗亚凯便接下来说了他准备离开打算,原本以为会遗憾的与两人分别,却没想到两人一起惊讶地说,他们也打算离开。
“那正好,咱们又可以一起结伴走了。”赵岩憨厚的笑道,伸出左手挠了挠脑袋。
说走就走,三人收拾好东西,把房子放在中介局抵押成食物和汽油,然后开着车出了基地,向黄齐飞所在的村落驶去。
路上经过了大批种植的麦田,这些麦田绿油油的,长势很好,可以预见未来的冬天,人民基地里的人民又能吃饱饭过日子了。
但是这些都与三人无关。
他们一直是自由的生活在这乱世里,不受规则束缚,宛如天空中展翅的苍鹰,让人好生羡慕。
至少,方剑站在基地大楼里,望着他们远去的汽车,无比羡慕。
“走吧,走远了也好,省的我总是替你操心。”他抽了口咽,缓缓吐掉烟气,“老子参军这么多年,就碰上你这么一个让人操心的家伙!早走早省心!”
他坐回自己办公桌前的皮椅上,仰着头后靠,手里的烟头随手扔进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这么大的一个基地,就剩我一个人了,连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真是讨厌。”他偏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三人合照相框,里面自己的老婆和女儿笑的那么开心,“娟儿,琴儿,你们在天堂过得一定比我好吧?可惜我不能扔下这个大摊子不管,否则就直接去找你们了……”
……
荒野里的杂草茂密的生长,偶尔有灌木丛或树木挡路,统统被小织一爪子挥断,然后迈着八条腿踏过。
小雪坐在小织背上,手里举着地图,做着指挥。
“前面遇到那块石头,往左拐。”
小织经过,直接把拦路的大石头推到了一边,直线前进。
“前面森林,别进去了。万一遇见什么……”小雪话还没说完,小织已经披荆斩棘勇往直前的冲了进去……
“小心!那边有条沟!”
小织八条腿一屈,猛然一跳,直接越过了长达三米的岩石缝隙。
“算了!”小雪懊恼得把地图一丢,“你爱怎么走怎么走吧,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拐弯是什么东西,总是横冲直撞……”
小织停下脚步。转了个圈,向小雪证明它不是螃蟹,腿关节是能拐弯……
小雪颇为无语的拍拍它的头,示意它接着走,自己干脆在小织背上躺了下来,头枕着大大的毛绒熊,望着蔚蓝的天空。
不知道罗哥哥会不会也在看同一片天空呢……
不对!不能在想他了!明明已经决定忘掉他的!
小雪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从背包里掏出《安徒生童话》,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接着看起来。
“终于。最小的那个海的女儿也到了15岁,不用再羡慕姐姐们可以浮上水面。她的祖母给她戴上珍珠做的花冠,把8个牡蛎紧紧贴在她的尾巴上。表示她高贵的身份。然后她终于浮上了水面。看到了在夕阳下,如火燃烧般的晚霞中,一艘巨大的轮船即将沉没……”
小雪在阳光下细细地读着这些文字,体味着其中的细腻感情。
如果我是海的女儿,我会不会自愿抛下那柄匕首,在清晨的阳光下化为海上的泡沫呢?
小雪傻傻地思索着现实生活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垂着小腿坐在小织背上,风吹过她的秀发,向侧方斜斜飘起,裙摆也微微扬起。
安静的,一人一蜘蛛向着西方渐渐远去。去往那个名叫“西界区”的地方。
……
汽车缓缓停在了路边,罗亚凯、郭彩洁和赵岩三人从车上下来。走进村落里。
这个村落很小,只有不到20户人家,紧邻着一片大山,属于山沟沟里的小村子,而现在几乎被快速蔓延的森林吞噬殆尽,只留着一个村口的几户房子还保持着人类生活过的迹象。
罗亚凯跟随着郭彩洁和赵岩向“森林化”的村子里走去,走到一户简易的木栅结构的房屋前,郭彩洁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罗亚凯注意到这个细节,面色不动,心里却忍不住吃了一惊。
很快,屋子里传来了一堆稀里哗啦的响动声,接着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冒了出来。
“小洁!我想死你了!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看我呜呜呜……”金毛一边说着话,一边看都不看就冲出来扑向郭彩洁,直接四脚八叉的把她抱了个满怀。
也真亏郭彩洁是个力量型异能者,否则还真扛不住这么重的一个大男人。
罗亚凯深吸了一口气,试探性问道,“黄齐飞?”
金毛把脑袋从哭笑不得的郭彩洁脖颈间抬出来,一脸疑惑的看向罗亚凯,“你是,你是……罗,罗凯凯?”
罗亚凯只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乱跳,“我叫罗亚凯,不叫罗凯凯!”
“哦……”金毛撅着嘴说道,“知道了,罗凯凯。”
赵岩从后面伸手拍了拍黄齐飞的脑袋,说道:“黄齐飞,你快从小郭身上下去!这样扒着女生像什么话!”
金毛顿时甩了甩头,又把脑袋埋进郭彩洁的脖颈间蹭了蹭,小声嘟囔着,“我喜欢小洁姐姐不行啊……”
郭彩洁连忙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快下去吧,你这样子我没办法进门啊。”
等三人好不容易从门口移进屋里坐下,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进了屋里,罗亚凯发现,屋内的东西非常具有“人性化”,从吃饭的瓷碗到牙刷牙杯,无不显示着这里居住的主人是一个懂得人类文明的家伙。
“黄齐飞?你恢复记忆了?”罗亚凯坐在木头板凳上问道,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木头做的,因为挨着森林近,就地取材方便。
金毛被郭彩洁安抚后,乖乖坐在木桌另一边,鼓着嘴巴说道:“嗯,恢复了,不过小洁姐姐说我的智商好像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个,智商是什么啊?”
罗亚凯满头黑线。
“对了,罗凯凯,你怎么好像跟我记忆里的不一样?我是不是记忆还是没完全恢复?我明明记得你是个面瘫啊!”
罗亚凯额头的青筋再次猛烈跳动。
“呐呐,罗凯凯,你这次来看我好奇怪啊,以前你从来不理人的啊,这两年也没有来看过我,突然跑过来,难道你吃错药了?还是你失恋了?”金毛在椅子上晃动着身体,金灿灿的头发摆来摆去,一脸天真好奇的望过来。
罗亚凯“咔嚓”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罗凯凯你为什么不说话啊?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真奇怪真奇怪真……唔唔……”
郭彩洁和赵岩两人一齐捂住黄齐飞的嘴巴,流着冷汗冲罗亚凯尴尬笑道:“那个,队长啊,别介意,这家伙脑子还是有点问题,别介意,别介意啊……”
“唔唔……你们都是笨蛋……干嘛要捂我嘴巴!万一我咬到你们怎么办?”金毛愤慨的扒着嘴巴上的四只手掌挣扎着说道。
罗亚凯叹了口气,伸手扶了扶额,“没事,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带着一起上路吧。”
“上路?出去玩吗?真的可以让我出去玩?我在这里呆了两年快闷死了!除了大树就是大树!我又不是猴子,每天爬树掏鸟窝什么的最讨厌了!我喜欢出去玩……我唔唔唔……”
“哈哈,哈哈。”郭彩洁两人一起尴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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