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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迷雾 第189章 忠奸同牢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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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泰柏进入牢房前,连最后一条脚镣也除去,又给他理了一个小平头,灰白的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加上他心情的舒坦,可说是面貌焕然一新。

    在短短二三个小时,发生了周泰柏完全意料不到的突变。他得到吴之思的接见,不谈刑案,光谈教育,潜台词给他传递了重要的讯息,此其一;虽然他仍戴着手铐,但标志着死囚的二条脚镣,一前一后都给解除了,此其二;叫专人来给他理发,令他的邋遢面目完全改观,此其三。就这三件事,令周泰柏感到非常的意外,事情的变化太突然了,在他面前有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当周泰柏慢慢踱回大仓,在走廊将路过女仓时,他想,姜嫣兰、姚婉华二位女教师及潘云妮、文少萍几位女学生已拉回十三区,现在已是人去房空,空留遗憾。二三天的台风,带来的风雨已过去,今天已是雨过天晴。如果今天十三区召开群众宣判大会,那么他们那几位师生皆已成为枪下亡魂。周泰柏不禁黯然神伤,刚才的愉悦一扫而光。如果,他能逃出死神的魔掌,苟活于世,而他亲爱的师生,一个个的死去,他又有何面目苟活在世人面前呢!做人落到如此地步,只有“唯将终夜常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周泰柏刚才出来时,他是被匆匆带过,不大在意女仓还有没有人,现在回来,心情完全不同,她不禁又往仓里瞟一眼,忽然看到一个着囚衣的女犯侧影,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不能断定是谁,但多数和周泰柏曾有过什么联连。他不禁叹口气:凡和他周泰柏沾上边的人,恐怕都难逃厄运。

    当周泰柏走过第一大仓时,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孔,站在仓房门口木柱之后,呆愣愣地在那里发怔发呆。周泰柏感到非常忽然,难以置信。不知是否一种条件反射,别人的事更令他也感到心扑扑跳。他脑中突打个大大问号:此人怎也进了大牢呢?只有他有权将无辜的人打成囚犯,送入监狱,怎有人虎胆将他推进牢房来呢?

    到了周泰柏囚禁的第二大仓,值班公安员打开仓门,把周泰柏身上唯一的刑具手铐也除掉。周泰柏一进房,许多犯人都欢天喜地的围拢过来。这时,刚才预测周泰柏“大限到了”的犯人,眉飞色舞地笑说:“恭喜!恭喜!周校长,你可以逃出生天了!”

    “何以见得?”周泰柏很兴趣地问。

    老监趸,经验丰富,观察入微。他分析说:“珠溪中学特务案,震动全县,全专区,前面几位老师已上路,恐怕是翻不动的铁案了,因为政府永远不会错,只能怪他们命运注定在刼难逃。你周校长比谁都清楚,历史上就有多少好人被奸臣害死。”

    “现在呢?”

    “你的死囚标志,二条脚镣都除了,手铐也不戴了。再者,陈所长叫人跟你理发,完全改变了形象,光凭此二点,你已脱胎换骨,逃出生天了!释放你出去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但也不会太久。”

    “承你贵言,希望是真的。”

    有位年青犯人笑嘻嘻地对周泰柏说:“嘻嘻!周校长!福星高照,你看那边,我们仓里来了一个新同犯……”

    这位犯人说着用手指向仓房右内角,坐在板床上发愣的新犯人。一个个子稍矮,瘦削脸腮带刀疤、类似“猴子精”的年青人。周泰柏一看,不由心中一震:他竟然是十三区令人闻风丧胆、恶名昭彰的大魔头丘逢清,他怎也进了大狱?

    这时,周泰柏理理他被突如其来搞乱了的头绪,冷静下来。刚才他经过第一大仓时,惊鸿一瞥,站在门柱后发愣的人,肯定他不认错人,他就是丘逢清的助手柳从风,他曾和周泰柏多次较量过,周泰柏印象深刻。刚才女仓里似曾相识的女犯,肯定就是他们的同党林姓少妇,叫什么林绮梦吧?林绮梦不过是个农村少妇,依附丘逢清和柳从风的权势,披上神秘的面纱,一夜间成为丘逢清和柳从风身边的红人,她为审讯犯人做记录,她笔下可以堆切许多不实之词,而令无辜者人头落地。他们三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作恶多端,令人发指,天神共愤。是真的,在十三区专横拔扈、不可一世的三位狗男女,都一起被捕了。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有恶报,天理昭彰。大快人心!

    只见丘逢清坐在那里,面目无光,呆若木鸡,腮边的刀疤不时抽动。他好像已魂不守舍,若傻若痴,口中喃喃自语。丘逢清脱去戎装换囚衣,过去那种专横拔扈、不可一世的威风,已一扫而光。有位犯人说:“丘逢清初进来时,身上仍穿戎装,一会公安员拿二套便服过来,叫他把戎装换下来,并拿走了。”

    “周校长!你知道吗!这些旧衣服都是过去被枪毙的犯人穿过的。这是好兆头,他也难逃和衣服主人的下场。”又一位很有经验的犯人,抢着向周泰柏解释。

    为什么丘逢清也捉进来呢?这是周泰柏和所有犯人最想知道而又暂时无法回答的问题。那位像算命先生般神机妙算的犯人又侃侃而谈:“丘逢清一进来脚上就装了二副脚镣,说不一定就是从你周校长脚上解除下来,再装到他的脚上。你和他的位置完全调换了。”

    “周校长!你还估不到哩!听说逮捕丘逢清和柳从风,还是公安局局长亲身出马呢!从十三区坐吉普车送到县监狱,说来他们还是比我们风光。”

    “前天拉来一个年青女犯,今天才听说就是柳从风的*。她是个姣得出汁的狐狸精。这回他只能在狱中喝西北风了,再发姣也没有人X了。活该!”犯人多对桃色新闻非常感到兴趣,而且好说粗话。

    这时,有一位犯人大发议论:“过去,谁敢直呼丘逢清的名讳,不是打个半死,也要剥去一层皮。现在风水轮流转,罪恶盈贯,报应到他的身上。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明。”

    “管他过去是什么来头,现在进了监狱,他是新犯,我们自有办法惩治他。”另一位犯人搬出老犯“治”新犯的一直流传的不成文规矩和潜规则。

    犯人们都很雀跃,情绪高涨,比过年过节给狱中犯人改善生活还高兴,他们争着向周泰柏提供消息和纷纷议论。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伴天理循环、善恶报应不爽的大事,是件大快人心的大事。

    这时的周泰柏,把今天发生在他身上,和把他打入地狱的魔鬼丘逢清身上的事情,理一理,顺一顺,谜底就完全揭开了,虽然细节他还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仅发生在周泰柏身上的是冤案,很可能整个珠溪中学特务案、甚至在丘逢清来后在十三区所发生的特务案,全部都是冤案。至此,周泰柏的心则完全安定下来。不须他着急,自然会有人来找他,会有人来向他交代整个事件的真相。他希望在改变他命运的幕后人,有他曾寄予厚望的程德恭。真相是否如此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正邪自古不交融,历代忠奸褒贬同;路狭仇人共一室,同牢相对见龙虫!(东韵)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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