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炎焰轻皱眉,关掉了音乐后,她径直走到沙发前,一边伸手拽过杂志,一边不满的说道:“手机为什么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
她的抱怨截然而止,看着杂志下的那张脸,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遴璩暱za
这个人不是左矢郁,但却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男人睁开眼睛,随着他在墙上游离的手指,包厢里的大灯被打开,明亮的光照让两人清清楚楚的看清了对方,就连对象脸上细微的表情都能清晰可见。
这时安炎焰才发现,他的眸子是国内比较罕见的灰绿色,这种眸色一般都是意大利人比较居多。
“阿夏?”她有点不确定,因为她见到的夏尔是很纯正的属于中国人的棕黑色瞳孔。
“你刚刚……把我当成左矢郁了。”
“……”
夏尔轻轻笑了下,表示对她认错人的行径不甚在意,神色也看不出是在假装,他的语调有些愉悦的上挑:“我和左矢郁在外形上的确有些相似,你在上次给我买衣服和贴身东西的时候就该察觉到的。”
“我们不论身高还是体型都很相近,我也是在仔细调查对比下才注意到的。”
安炎焰还是皱着眉,对于他在这假装左矢郁一事表示万分不解。
“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欧悬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
只见她眼中一亮,神色有种容光焕发的错觉。
夏尔伸手将她的头发拢了拢,理顺后非常自然的勾到了她的耳后。
她一心想着他知道左矢郁的下落,全然没注意到夏尔不似寻常的亲密。
“安安,你为什么想知道左矢郁的下落?”夏尔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
安炎焰张口就要回答,但最后关头的时候她闭上了嘴,眼里的神采渐渐平静下来,她抬眸和夏尔四目相对。
“我忽然不想告诉你了,安安。”
“你不如趁着左矢郁离开的机会,更多的接触别人,他不在了,你和别人的交集就不会被阻碍了。 ”
“你现在对他到底是把持着怎样的心态?他又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离开?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这些问题都需要你好好的考虑清楚,不然,你就算见到了他,你又能怎么样?”
“姑且不说他,你的身边还有个颜安栾需要你的解救,颜安栾和左矢郁不同,他要是没有你帮忙,他这一生,会彻彻底底的被毁掉,你了解他的,他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笨小孩,你明白的吧?”
安炎焰有些恍惚,这些问题都是被她逃避开的,而夏尔为什么知道的这样清楚明细?而夏尔又为什么等待在这里,给她说这些利弊?
“阿夏,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会这么清楚我和左矢郁还有颜安栾之间的致命矛盾?”
“旁观者清。”夏尔没直接回答,只说了莫棱两可的答案。
他拿过安炎焰的外套为她穿上,而后才给自己套上外衣。
“回去吧。”
“告诉我,左矢郁到底去哪里了?你又为什么会知道?”
“安安,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告诉你,那我在改掉心意前就肯定不会告诉你,而且,你不认为当务之急不是关心左矢郁在哪的问题,而是在左矢郁不在的期间,趁机将颜安栾的事情解决了吗?你要是不解决,左矢郁也会解决他的,到时候可能就会发生很多你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了,相信我,左矢郁会做到的,他远没有你想的那么无害。”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说郁郁怎么怎么坏,我知道他坏,但是我问一句,你们这些人中,有谁是被他迫害过的吗?如果没有,那你就没资格说他。”
夏尔看着她,轻轻皱眉,而后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认命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你要不要亲口去问问颜安栾?问问他,在那段和你亲密的姐弟日子里,他是怎么咬牙切齿的忍受下来的?”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坚硬的拳头砸上一样,钝钝的抽痛着。
那个她疼爱着的,一直洋溢着太阳般笑靥的孩子,竟然是在一边享受着和她在一起的幸福,又一边承受着和左矢郁在一同的折磨?
怎么可能?
而且,她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外人的随意话语就开始质疑从小到大守护着她的左矢郁?本不该怀疑的,但是她一想起颜安栾对左矢郁那种隐藏不住的敌意时,她心里的天平就开始晃荡起来了。
夏尔的大掌抚上她失神苍白的面容,淡淡牵扯起嘴角:“他很危险,对于所有接近你的人来说,但是对于你而言,他却是再安全不过,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安安,你说,你的心,到底是在为谁悸动?”
直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夏尔的车的。
夏尔将她送回了左矢郁的公寓,不管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
安炎焰一路上安静的出奇,她注视着车窗外,似是在看那快速掠过的风景,又似顾自陷入沉思般。
两人下了车,安炎焰看着这栋熟悉的公寓楼,眼中的情绪变幻莫测。
“阿夏,你这人很怪。”
她有些放松的倚在冰冷的车铁皮上,看着那层黑暗无光的公寓,轻轻道出话来。
“在半路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会送我回哪里?是我妈那?还是小时候被接过去的颜氏主宅?或者是青丘山苑?哪里都有可能,唯独左矢郁的公寓最不可能,可最后你却送我回到了最不可能的地方。”
“你的出现每次都很突兀,以前都是因为老太太的事情才会出现,但是那次见面之后,这次你又出乎意料的在不可能的地方出现了。”
“你的话很矛盾,一边说着郁郁的坏话,一边又说着郁郁的好话,对我们三个的纠葛你好像也很清楚,反正就是事事都透露着你是忍者的气息。”
“忍者阿夏,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朦胧又认真的眼神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她完全看不透的男人。
颜安栾是让她本能的逃避,但是她能清楚的看明白颜安栾的所有感情,左矢郁是让她间接的躲避,但是她也能摸懂些左矢郁的想法,或者说能依靠直接看懂一些左矢郁,然后突然闯入她生活的夏尔,她就像是在看浓雾中的身影,感觉看清了,其实又不是,兜兜转转的到最后她也什么都没看见,他就像空降部队突如其来的掉到她面前一样,她完全看不透他。
“我是夏尔,仅仅是夏尔。”
他温雅的笑着走近安炎焰,微凉的唇畔落在她的额上。
“晚安,亲爱的安安。”
她心底拥有股奇怪的感觉,但是那感觉不甚明晰,她也搞不大清楚到底是什么,最后只得暂搁不予理会。
“再见,阿夏,也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这些冰冷的水泥钢铁建筑中。
抬手抹了一把头发,面前的长刘海被他撸到了上头,露出他洁白光亮的额头,转瞬即逝。
虽然事情不像颜容希望的那样发展,但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他已经很满足了,他从未想过能不受左矢郁牵制,更不用压抑自己,这样顺其自然,随心而为的和安炎焰在一起。
够了,这样就够了,再贪心的话,老天爷会嫉妒的。
回了颜氏主宅,却见颜容并未睡下,看她那架势,是在等他回来明说发生的详情了。
“婆婆,我回来了。”
“坐吧,喝点红茶,暖身。”
他礼仪周到的饮下三分之一红茶,轻轻将杯子放下,拭去唇上液体后,缓缓开口:“我已经将小小姐送回公寓了,我认为,该说的,不该说,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小小姐要干什么,就不是我所能插手的了。”
颜容听了不禁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夏尔一眼。
“好不容易小郁不在她身边了,你不现在趁虚而入的话,以后就更加困难了,而且加上之前和她相处的气氛不错,这次应该能很轻易的加深她对你的好感,你怎么就这么不会把握住机会,真是早把我气倒你才甘心吗?”
“婆婆严重了,如果婆婆真是为夏尔好,那就请婆婆不要再插手安安和我之间的事情了,好吗?”
颜容看着夏尔很少表露出的柔顺和请求,真能认命的叹气。
“行了,我这老婆子也就不瞎操心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但是记住,不要轻易的放弃属于自己的幸福。”
“好的,婆婆。”
“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让人操心的货。”
夏尔垂睑,淡笑不语。
“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稍微好转了些,对于矢郁少爷的消失,她应该还需要几天才能彻底接受。”
“诶~”颜容端起茶杯,将剩下的红茶喝尽。
“阿夏,你能猜测出小郁这次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吗?”
“不是很清楚,却能确定其中一点是无疑的。”
“嗯?怎么说?”
“他用立浅的20%股份,为小少爷换到了一份在立浅的工作,虽然不是设计部,但却和设计部有很多接触的机会,看这架势,他现在应该是正式开始解决小少爷对小小姐的纠缠了。”
颜容看着夏尔,眼中充满了长辈的慈爱。
“其实最让我吃惊的还是你,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易的就恢复了自己的发色和眸色,我一直以为在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看到原汁原味的你了。”
听颜容这么说起,夏尔伸手摸了摸自己这头和左矢郁一模一样色彩的头发,淡雅的笑容不知该成为幸福还是无奈。
“面具带了这么久,我自己都习惯了,现在看着这原本属于我的样貌,我反而感觉,这是另外一个人的。”
夏尔有些恍惚,在安琦发售了《女儿与我》之后,安炎焰就被颜氏找到了,然后被强行带回来的她,正好从他面前被带进了房子,那一次,是他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他还一直记得当时的场面,在掠过他面前的时候,挣扎不停叫嚣不已的她有过短短的安静,她和他的眸子对上,他看到她眸中的惊讶,尔后又被快速换上的失望。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直到看到那个和他同样发色的男生,然后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原来,事情就是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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