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殿走出,胥红似放下心头重石。(
酸心的酥心糖)长长的空荡回廊上,我问:“王才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胥红答:“跟我差不多吧!”
回廊曲折,两旁风景倒素洁。雪停了。眼看还有丈余姚穿过内门,我耳畔却想起了慕西雁的声音,“前面有位宫女等着撞大人,她手上有烫物。”
我没有停下脚步,转面对胥红道:“你知道田乙乙为何遭人厌恶?”
“不知……难道不是她品行不端吗?”
“她泼了婉娘一身。”顿了顿后,我道,“我最讨厌鬼祟小人。”
我带着胥红进入内门,一捧茶盘侍女与我们擦肩而过。她低着头,茶碗在盘上发出轻微的颤声。(
亲爱的鬼公子)胥红回头多看了一眼。
我们走远后,我问:“刚才那侍女你认识吗?”
胥红答:“认识,是王才人的宝林。”
我立刻明白,慕西雁误解了,那人要撞的是胥红。王才人现在的品级比胥红高一级,生出点事端,我这个管辖侍卫的卫尉处置不了后宫的女人事,她好沉寂奚落胥宝林。估摸她也美多大能耐,顶多下下胥红面子,糟蹋身衣裳。而看刚才那宝林的样子,就知主子是什么德行。欺软怕硬,小人嘴脸罢了。
接下来的的几宫,我就顺路去了,都没大的收获。我不能把话挑明了说,只能扯些宫廷的侍卫守护周全不,影响主子们平时作息不,诸如此类。各宫的妃嫔回应态度不一,有的拉拢,有的平淡,还有少数倨傲。期间我与胥红在孙文姝那儿用饭,再加上蒋琼英,倒也温馨。
接近黄昏的时候,我再次步入琼树宫。(
鬼王的毒妾)琼树宫内,宫人面色都不好看。我等了很长时间,白妃才在侍女相扶下蹒跚而来。
“大人,你又来了。”白妃的语气很倦,听不出怨,只有忧。
我仔细询问了早上的情形,白妃道二位皇子只跑离侍卫视线一会儿,就出事了。二皇子西日云庄说没看见人影,直觉背后一阵风,腿就折了。他一呼喊,大皇子西日士衡回头,跟着就不省人事。
“我想见下二位殿下。”
白妃凝望我半天,才点头。她身旁的侍女斜我一眼,扶她起身。
我跟着白妃先见了二皇子,苏堂竹正在陪他说话,见我来了,苏堂竹道:“二殿下足伤养半个月就可下地。”
我点头,他意思是二皇子伤的不重。(
魔兽永恒之树)与二皇子客套几句后,我随白妃去了大皇子房里。临走前,苏堂竹对我微笑着挥一挥手。
西日士衡房里时苏世南,我们进房后,他不发一言伫立床旁。白妃问情况,苏世南依然沉默,白妃就哭了。
我一直望着西日士衡,清楚地看见他睫毛颤动了一下。当下我全然理解了西日昌的话。
你自己看下就明白了。
西日士衡分明情形着,却要装昏迷不醒。
“白妃娘娘,可否容我单独查看下大殿下?”
白妃一愕,她的侍女忍不住道:“就是西门大人走后,二位殿下才出的事,西门大人的好意,只怕又给殿下惹来灾祸。(
豪门惊梦III素年不相迟)”
“住嘴!”白妃喝止,“还不给西门大人赔罪。”
侍女不甘不愿地道声不时。白妃低低对我说:“西门大人,我把士衡交给你了。”
我微微惊讶,她愁苦道:“我其实知道大人是个好人……”
“不敢。”
我身后的胥红点头,正现教现用着。
“我们都出去吧!”一直沉默的苏世南忽然开口,“让西门与殿下独处下,或许殿下就好了。”
一干人随后而走,我叹了声,白妃和苏世南的话中有话。一个意思是相信我没有害她儿子,一个则让我唤醒大殿下。
坐在西日士衡床畔,望着少年酷似其父的面庞,我轻声道:“我知道你听得到。(
仙道狂神)现在我给你说个故事,关于你父皇的。”
西日士衡毫无反应,呼吸不变。
“很早以前,当陛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与明帝兄弟两一同登月照宫的未央阁。明帝走得又快又稳,陛下则小心翼翼,由此炎帝以为明帝有胆魄,陛下怯弱,从此宠爱明帝,不喜欢陛下。可陛下真的胆小吗?陛下从来不胆小,他走的慢走得小心,是因为那时候他就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大杲的重要皇子。”
“陛下度过了不受炎帝宠爱重视的年少时期,养成了坚强的性格。既然不被看好,就要努力积蓄来日被重用的力量。相信在那个时候,连陛下都无法确信他的明天。陛下能一步步走到近日,除了不懈的努力,还有时世的因素。没有人从小就知道将来会做什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想力挽狂澜首先得学会顺势而为。”
西日士衡依然睡着,但呼吸稍有变化。
“殿下和陛下很像,虽然到此刻我只见了殿下两次,但却觉着你们不仅面容像,性格也接近。不轻易信任,不放开胸怀,在没有获得足够的力量前,擅长保护自己,掩饰自己。”我顿了顿,苦笑道:“其实我也是,但我没你父皇那么聪明,他不轻易信任旁人的同时,还会适应周围的人事。很多人以为他无情,可一位无情无义的君王如何能获得那么多臣子的爱戴?我也是逐渐明白,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淹没了情感,让我误以为他很无情。陛下是你的父皇,也是大杲臣民的君王,寻常的情感流露对他来说何其珍贵,因为珍贵,所以我们看不到,只能一点一丝感受。”
西日士衡又颤了下眼睫。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母妃为你和二殿下担忧……”
“滚!”西日士衡忽然咆哮一声。
我黯然起身,看来我是失败的说客。
当我走到门口,西日士衡却低声说:“请回来。”
我走了回去,西日士衡已坐起身来,盯着我的眼道:“西门卫尉,有人想害你。”
我温和地问:“殿下如何知晓?”
西日士衡道:“那人一踢断云庄的腿,我就知他不想取我们性命,但我不想也断条腿或胳膊,就假装吓晕了。”
“殿下当时做的很对。”我又问,“那殿下有没有看清来人的脸?”
西日士衡深深地望着我道:“没有,她是个女的,和你一样,面上蒙纱。”
我笑了笑,“多谢殿下。”
西日士衡惊异地望着我,“你能明白?”
我收了笑,正色点头,“殿下不醒,自然不会对任何人说看见一位很像我的凶手。”
西日士衡喃喃道:“说了又有何用?说了反倒被人当妻子,我讨厌被摆布。”
我低声道:“殿下做得很好,我误解了。”
西日士衡变了眼色,同他父皇一样,斜挑的丹凤射出一股狠劲,“要我相信你也没那么容易,把面纱摘了,我要看你的脸。”
我凝视他片刻,笑道:“这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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