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退身。
“帝君！”
“不要！”暮颜在结界里，仿佛要哭出血来：“澈，不要杀他。”
澈的手轻轻摸着剑上的血，他笑着：“颜儿，你忘了么？我说过的，我会杀了他就一定会杀了他，这个世上任何想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慕白也望向暮颜，他向她点点头，仿佛在告诉她，我没事的。
暮颜仿佛受不了一般在结界里闹腾起来，她开始呼唤小暮。她开始撞着结界。
暮颜发了疯一般哭着，叫着。
可是小暮却像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并没有出现。
她的声音哑哑的，仿佛声带都要枯竭掉了：“求你了，澈。求你不要杀慕白。”
澈的身影猛得一颤，可是还是头也不回的提剑而上。漫天红色的桃花仿佛是葬礼的序曲一般。
即使身边有人掩护，慕白也明显不是澈的对手。
澈仿佛是什么猛兽一般，每一剑都仿佛想要慕白的命。
终于，慕白渐渐不敌，泛着冰冷的光的剑就要刺入。
突然，漫天都是黑色的羽毛，迷乱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冰冷的剑最后并没有刺入慕白的身体，而是没入了挡在慕白面前的暮颜的身体里。
本来就奄奄一息的小暮仿佛不能接受这一切一样，大片大片地掉着羽毛，眼神空洞地就像什么都看不见。
他本来一直在沉睡，深深的梦中，他听见了暮颜的悲鸣。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
可是，他没有料到，在他解开结界的那一瞬间，暮颜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就像马上就要燃尽的花火一般冲出去，然后他只看到那把连他都无法抵挡住的剑就那样直直地插入暮颜的心脏。
澈和慕白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
小暮从来不知道暮颜有这么多血。
几乎染红了澈雪白的长衫。
暮颜颤抖地伸出手，澈却不敢去接。
暮颜的声音一直在发抖：“对不起了。澈，这一次真的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慕白比澈先反应过来，他开始给暮颜输送真气。
可惜无能为力。
凡人之躯，遭受这把剑的攻击，若不是长期喝着澈的血，怕是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现在也不过是拖延一点点时间而已。
暮颜很疼，疼得直掉眼泪，可是她还是冲着澈笑着：“好好活着，澈，不要来追我，也不要来找我。”
澈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澈终于扑到暮颜的身上：“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小暮也渐渐化作漫天的羽毛，弥散在天空中。
暮颜还是在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她回头拽着慕白的头发：“不要这样的表情，从我遇见你那时起，我任性的决定，我就知道我会为此付出代价。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暮颜拽着慕白头发的手终于还是落下。
澈就像发疯一样死死抱着暮颜的身体，终于嚎啕大哭。
那声音仿佛要穿透一切。
慕白也仿佛不敢相信一样颤抖着后退。
他明明没有把药给她吃啊。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突然，他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大笑起来。
青丘帝君，历来皆为情所困，且，不得善终。
原来，那个人所说的选择是这个意思。在他的心偏向神界的时候，暮颜就被他放弃了。
那个人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也看透了他的心。
原来这苍茫众生需要用他爱人的血来换取。
澈见他笑了，竟然也停止了哭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角全是血。
“父神三番五次入我梦境，肯定没有死透，想必是做了安排。你去求父神，而我会按照你们说的话做，做一个好好的天君。”
澈大笑着，咳嗽着，血将他苍白的脸色衬托得异常艳丽：“作为惩罚，就让我千万年都见不了她吧。”
他跪在暮颜面前，一遍又一遍地用眼睛临摹着眼前人的模样，声音仿佛是从喉咙哭出来：“我发誓，颜儿你是我生生世世唯一的妻子，我再不会爱上任何人，如违此誓，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末了，神界终于派来了人。
澈因为伤心过度，已经有点神魂不清。
众人拖拉着不肯离开暮颜尸体的他。
澈死都不肯，眼睛一直盯着暮颜，他没有再哭，只是眼神空洞得仿佛被遗弃的小孩。
仿佛他所有的生命只是为了等待那个人离开。
看得连那些仿佛不懂七情六欲的大仙们都要动容了。
最后，直到慕白抱起暮颜跟在他身后，他才终于愿意回神界。
然后澈也终于崩溃了。
他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杀气很重，却又要当着众人的面装出一副认命的样子。
他残忍地杀死了伤害了暮颜的有罪的，无罪的人。
他平静地分解着那些人的尸体，焚烧其魂魄，让其永远不可复生。
他浑身是血，微笑着的样子简直就像是魔鬼。
于是神界决定抽取澈的情丝。
在诛仙台上，仿佛是洗涤的十字架。澈被绑在上面。
地狱烈火焚烧着他的身体十日十夜，澈才终于一副奄奄一息地样子，不再反抗。
澈笑着对慕白说：“这是我的报应，我认。可是，慕白，我一定会回来的。”
然后澈荒唐的，绚丽的，葬送了无数生命的初恋就这样华丽丽地夭折了。
那个会放肆的笑，任性地哭的少年终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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