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义大发雷霆,那位汴河转运使吓得两腿一哆嗦,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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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官家,臣……臣在。”他强忍着没尿裤子,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赵光义不问司天监各位大人的责,偏要和他一个小小转运使为难,显然是想要他背这个黑锅。
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被砍了脑袋啊!
赵光义一张脸由黑变青,喝问道:“我问你,连日大雨,河面上涨,你为何不及时上报,险些酿成不可收拾的惨剧!”
汴河转运使抹了把脸上的水,十分幽怨的回答道:“官家,这监测天象、水讯之事并不在微臣分内。微臣只负责治理汴河运输,这水面监测的职权一直都是南衙的司天监在管理。”
“哼!你倒是推的一干二净,可是你这个转运使难道连水位上涨的事都不知道上报?说到底还是你尸位餐宿,朕今日就要将你罢官,送往皇城司查办!”
汴河转运使哭丧着脸,不敢顶嘴。(
出魂记)皇帝要他做这个替死鬼,难道他还有能活的道理?
这时,一群穿着简陋、面色苍白的百姓相互搀扶着走到赵光义的御驾前,他们互相嘀咕了几句,齐刷刷的在御驾前跪下。
“见过官家,草民等人有事禀告官家。”
赵光义打量了一番这些人,挥手道:“平身。尔等尽管说来,朕在此自会为你们做主。”
“是。”那当头一人站起来转过身指着汴河转运使说道“官家,在您来之前,这位大人指示手下拿着武器追打我们。”
晕!可怜的汴河转运使欲哭无泪,他没想到这些人这个时候在官家面前告自己的黑状,这不是火上浇油,雪中送屎吗!他低下头,心中暗道一句: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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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汴河转运使忽然抬起头,在人群中焦急的寻找起来。忽然,他眼前一亮,顾不得失礼,站起来指着一个方向手舞足蹈的喊道:“是他!是他下的命令,我是清白的啊!”
胡作非正和赶来的徐锦衣等人攀谈着,感受到四面八方不善的眼神,不由背后一凉。两名羽林军走到胡作非面前,不由分说的架着他就往赵光义面前拖去。然后重重的把他摔在地上。
“轻点!”胡作非摸着屁股,疼的哎呦一声。同时他还抬起了头,然后他便看到刚刚还和自己一起抗洪救灾的大叔此时高坐在御驾之上,正一群大官围着。胡作非眼珠子一桩,马上就明白了现状,趴在地上道:“臣罪该万死,请官家息怒!”
赵光义有些不相信,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直了眼问道:“你起来,看着朕。朕问你,是不是你指使那些官差殴打朕的百姓?”
“是。(
琥珀之剑)”胡作非还要解释,赵光义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愤怒的阴云。
带头的百姓看看胡作非,又看看想要大发雷霆的赵光义,急忙道:
“官家,草民等人是想向官家请命,褒奖这位大人。洪水来时,我等愚昧,不肯退避,多亏这位大人强行将我们赶回城里,草民等人才保全了性命。我等感谢官家,感谢这位大人,请官家一定要论功行赏!”
胡作非机械的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些百姓,蓦地,五体投地向着那些百姓深深一跪,泪水混着雨水流的满脸都是。
汴河转运使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猛然间一滞,过了片刻,他对着天空呜呜的哭了起来。
赵光义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略一沉思,面向胡作非和颜悦色道:“你叫什么名字?”
胡作非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把头转向赵光义,跪拜道:“臣开封府监市胡作非叩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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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旨,开封府监市胡作非舍身为国,尽忠职守。处理水患,处变不惊,屡次献策,劳苦功高。擢升胡作非为正八品司天监五官保章正,同时接手原汴河转运使一职,赏五十两白银。”
“臣,领旨。”胡作非懵懵的听赵光义讲完,别的没记住,他只知道他如今已然是朝廷的八品大员。从不入流到正八品,他连跳从九品、正九品、从八品三阶,简直是坐着火箭在升官,这还是大宋开国以来头一例。胡作非怔怔的跪在那里,赵光义嗤笑着看了他一眼,朝文武百官摆了摆手,起驾回宫。
回到宫里,赵光义在宫女的服侍下沐浴了一番,洗刷干净,换上了一身便装,一个人走到御书房里坐了下来。
“官家。”他这边屁股还没坐热,就听门外王继恩通报道“魏王在门外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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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魏王,赵光义脸色顿时难看的又成了猪肝色,应声答道:“叫他进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赵廷美信步走了进来,脸上一片紧张不安的神色,羞愧之心溢于言表。关上门,赵廷美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道:
“官家,臣该死啊。”
赵廷美真的感到害怕了。汴河洪水,本就是因他监管不力出的事,他进宫通报,二哥却已经比他先去了一步。羽林军在洪水中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他南衙的人才赶到。之后他又听回来的人说二哥和百姓一起守在洪水前线,这让守在宫门口的赵廷美更加惶恐不安。
赵光义若无其事的翻阅着奏折,丝毫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赵廷美。赵廷美跪了许久,他才淡淡的说道:“汴河的水势止住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赵廷美,又说道:“我今日任命了一位新的转运使,他叫胡作非,以前是开封府监市,你可有印象?”
“官家,我……”赵廷美汗如雨下,胡作非是谁?这种小官他怎么会知道。
赵光义似是看清了他的心思,幽幽道:“今日抗洪,多亏了此人屡次献出奇策,才挽救了一场浩劫。”
话锋一转,赵光义忽然一拍桌子,把将案上的砚台扔在赵廷美面前,厉声道:“你身为开封府尹,朕把司天监交给你,你却玩忽职守,以致洪水来时尚且不知,这是第一过;洪水来后,你南衙的人行动缓慢,你本人更是未至现场调度,这是第二过;胡作非此人足智多谋,随机善变,你却弃之不用,这是第三过。你说,如果抛开你是朕的皇弟的身份,朕该不该砍了你的脑袋?”
“二哥。”赵廷美扑在地上,爬到赵光义的腿边痛哭流涕道:“臣弟愚钝,犯下如此滔天大错,二哥若是为难,就用我的人头,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吧!”
赵光义大喝道:“你还敢用苦肉计诓我?三哥,真要是为了大宋的天下,你道我不敢砍你的头吗?”
赵廷美语气一滞,忽的幽幽道:“二哥,兄弟的命自然比不得这大宋的天下。臣弟便是下了地狱,也一定会和大哥一起,保佑二哥和大宋的天下万寿无疆。”
赵光义本来想借此机会狠狠惩治赵廷美一番,可是这时听他提起大哥赵匡胤,身子猛地一震,握紧的双拳松开,叹了口气道:“赵廷美听旨。”
赵廷美一愣,马上跪拜道:“臣在。”
“皇弟赵光美,玩忽职守,酿成大祸,但念在其多年治理汴梁有功,又素无过失,特准其继续担任开封府尹一职,罚俸禄半年,此次洪水中遇难的家属,一律由开封府尹安置。朕马上派人拟旨,你回去吧。”
“官家……”赵廷美惶惶道“臣弟拜谢官家。”说罢就站起来推门而去。
出了门,赵廷美立刻换上了一副寒冷的面孔,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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