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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毁灭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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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时代。

    有一座盘绕旋转,占据深渊的巨大城市。人族的圣地,地下之都。

    从通往地面的制高点,向下望去。整座城市都蜿蜒盘旋依附在山壁上,像是一条巨蛇,顺着深渊壁垒,用无数生命在险地敲出了通往地底的螺旋走道。

    人类居住在沿途的山洞之内,无数人族战士,从上而下,由弱到强,一层层一寸寸,将整个城市保卫的严严实实,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让有心人钻。

    铁打江山铁打的城,金属与力量,是这个城市的主旋律。面对地面上,各族混战割据互相侵吞的混乱局面,并不强盛的人族,独守一偶,更是退入了地下之中。

    存在上千年的地下之都,城市的中心,有一座高到数千米的巨大塔楼,黝黑的巨石构建了它的地基,稀有的金属,一层层一寸寸,将它堆高到极限。

    旋转盘绕的神秘符文,散发出血红的光芒,将黝黑的塔身,照射成了暗红色的凄厉。王者之塔,也有人叫做亡者之塔。

    人族权利的制高点,无数英雄豪杰,杰出英豪想要步入的权利与力量的中枢。它代表了人族至高无上的权威,也是整个地底世界,地下之都的族人,所信奉,狂热的灵魂寄托。

    所有的荣耀与辉煌的往昔,由一场从地狱深处燃烧而上的火焰,展开了毁灭的独奏。每一个音符都伴随着无数生命的消逝。

    深红色的地狱火焰覆盖在王者之塔的表面,凶猛的火花,仅仅是稍稍碰触,就能将一名人族战士烧成灰烬。就连掌握神秘力量,能够控制妖兽的巫师,也束手无策。

    王者之塔的最顶端,一块完全赤红的巨石向往延伸,成为了一个过道,能够容人驻足。一名面容沧桑的老者,握着一根巨大粗陋的法杖,站在最高处。他浑身都隐藏在厚厚的黑袍中,唯有露出的一截手腕,带着干涩萎缩的皮肉,就像是行将朽木,来到生命尽头的普通老头。

    从这儿向四周望去,下方是地下之都最精锐的巫洞。平地上,数百名黑袍巫师,握着粗鄙却震慑人心的法杖,一个个低垂着头,将双手高高举起。

    无穷无尽的绿色符文,像是蝌蚪一样,从他们的手上,脚上,浑身上下,蜂拥而出。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神秘洪流,围绕着王者之塔,旋转缠绕。

    渐渐的,原本杂乱无章的神秘符文,逐渐汇聚成一颗巨大的龙头,狰狞的利齿与菱角,霸道的鹿角与飘扬的龙须,以及,眼眶中两朵跳跃的熊熊幽绿火焰。更多的神秘符文涌入,丰硕了巨龙的骨肉,将它的爪,它的鳞,它的神骏一点点勾勒完毕。

    在所有的一切都完成的一刹那,仿佛能够听到震动整个底下城市的龙吟之声。震耳欲聋!

    不,不是好像。确实有一阵阵的声浪汇聚成了震耳欲聋的响声。不是龙吟,是最后歇斯底里的呐喊声。

    数之不尽的人族战士,挥舞着刀剑,挥洒着鲜血,咆哮着,怒吼着。

    “先知!”

    巨大而古老的门扉被一股并不输于其重量的力量推开。一名面容刚毅,可能刚刚满二十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了王者之塔的最顶端。他穿着精甲炼制而成,又经过巫术祝福过的铠甲,轻盈且防御力极佳。就算是蛮荒猛兽,全力一击也无法破开的战斗铠甲。

    男子的腰间别着粗犷的剑鞘,复杂神秘的文字将整个朴素的剑身勾勒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势。可是,他的手中没有剑!

    英挺的眉,坚韧的鼻,男子大踏步来到老者身前。他浑身都沾满了鲜血,有异族的绿色,亦有人族的惊骇鲜红。狰狞的血色,爬满了他的甲。

    作为人族的战士统领,他掌管着人族数以万万计的精锐战士,同时,也是人族内最强的武士!

    “先知!”男子来到老者身前,他单膝跪倒,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挡不住了,我们的族人根本不是这些恶魔的对手。”

    敌人不是来着通往地面的路口,反而是曾被认为是最安全的地底深处。深渊的最深处,最黑暗的一片土地。没有人知道他们叫做什么,当他们出现的第一刻,种族的战斗已经打响了。

    人族全面溃败。

    被称为先知的老者,深深叹了口气。他已经被时间腐蚀的浑浊双目,望向王者之塔的四面八方。

    从地底最深处,爬出来的恶魔。他们拥有自己的文明,他们的种族实力,无疑比人族高出了数个层次。就连最低等的食尸鬼,也能够与族中最精锐的战士打个你死我活,不分胜负。

    王者之塔,建立在一块由古老神秘力量烘托悬浮的巨大石块上。它有四条巨大的通路,四条通道同样悬浮在半空中,连接着四个方向的深渊壁垒,与人族的建筑群接轨。

    现在,无穷无尽的食尸鬼攀沿着深渊壁垒,从黑暗中攀爬而上。它们拥有类人的身体,锋利的爪牙,浑身散发出腐臭与死亡气息。

    入目之处,尽是密密麻麻不可计数的食尸鬼,光光是其中一个方向,就有不下万数的敌人了!族中的精锐战士,不过十万之数!更何况,食尸鬼只是对方最低等的兵卒罢了。在最黑暗的深渊中,隐隐约约传来充满死亡气息的龙吟与征伐的号角声,就连武士统领都为之心悸!

    每一层的山洞中,族中的战士都握着武器在窄小的过道上与食尸鬼厮杀,不时有人的身影,食尸鬼的背影,跌落而下。等上半天,都听不到回音。数千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人族探究到最深处的黑暗,甚至,连一半的程度都没有摸索到吧!

    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本以为是虚无,本以为是无穷无尽,连时间长河也无法淹没填补的空洞。实际上,却充斥着死亡与腥臭的鲜血。以及,恶魔渴望血液与灵魂的呼喊声,能够将人的心都冰封的诡异嘶吼。

    一些负责要地驻守的巫师,召唤出了妖兽前来助阵。庞大到臃肿的妖兽,在初期确实给予食尸鬼沉重的打击,神秘古老的巫术,也打退过食尸鬼不知疲倦的强攻浪潮,用它们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石垒。

    直到,从地底深处,传来层层叠叠,呼天震地的展翅声。数也数不尽,一眼都望不到边的庞大蝙蝠群,像是一团团的乌云,将人族最后的反击淹没了。

    “先知!你快走吧!现在带着族人突围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你能够到达地面,我族就还能延续下去。”

    作为族中最强的武士,身兼武士统领的职位,男子深深低下了头,为自己的无力与弱小,羞愧难当。如果能够再强一点,如果能够再强一点,男子紧紧握着了双拳,指甲都陷进了血肉中,掌心一片血肉模糊。

    他不怕死,可是还有比死更为重要的职责,等着他去履行!

    “先知!快走吧!”

    老者缓缓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用苍老枯瘦的手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了。

    “当初将族人带到地下的是我,现在遭遇到异族的强攻,我怎么能够抛下族人,独自逃生?”老者高高举起双手,他的头扬起,对着通往地面的唯一一条通道,唯一一道昏暗的光线,振臂高呼:“我怎么能啊!”

    转瞬,就是两行浑浊的泪水流下。

    族人死前的**与挣扎,恸哭与怒吼,一一回荡在耳边,交织着,折磨着老者。由痛苦自责激发的庞大动力,作为毁灭的力量,展现了威能。

    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神秘符文从老者身上窜出,淡绿色的荧光将王者之塔,都映照成惨绿。底下数百巫师召唤出的巨龙,甚至没有一个符文的一半大小。绿色的巨龙张开嘴,露出獠牙,它不断吞噬着围绕塔身的鲜红色火焰,它的身躯盘绕在王者之塔上,然而它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徒劳无功。

    吞噬掉一点火焰,立刻就有更加强力的烈火从深渊底下补充燃烧而上。仿佛巨龙的敌人是掌管冥界火焰的火神一般。

    空中的巨大符文,变成了两只巨大的手掌,幽绿色的手掌带着破风之声轰隆隆砸下。周围的深渊壁垒都被砸出了一个个巨大的裂缝,无数的食尸鬼都变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碎肉。

    “先知……”

    男子悲戚的呼喊了一声,却怎么也说不出下文。

    “焚兮,带着族人快点走吧!我古巫一脉,会将所有的污秽都挡在地底的最深处。”

    坚定苍老的声音,以命令的口味述说道。紧接着,老者的嘴里不断发出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他面色庄严,显然是不再将心思放在生死之上了。

    焚兮跪在地上,冲着老者拜了一下。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双目之中已经满是坚毅。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动摇他下定的决心。

    焚兮站在老者身旁,他冲着虚空吹了一声口哨,远方立刻有雄浑的鸟鸣声回应他。一只巨大的金翅大雕从最上方的岩洞直冲而下,骇人的气势直接将漫天飞舞的蝙蝠群撕成了粉碎。

    轰隆!

    金翅大鹏雷霆万钧的来到焚兮身旁,他最后看了一眼用生命作为祭品,使用超强巫术的老者,咬着牙,翻身上了大鹏的后背。感觉到亲密战友再一次到来,金翅大鹏发出兴奋的嘶叫声,如果不是焚兮及时的将它勒住,恐怕它就要冲入深渊深处了。

    绿色的蝌蚪文字,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了一条条线。王者之塔底下的数百巫师,也纷纷唱起了古老的祭歌,用自己的生命,呼唤蕴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力量。

    无穷无尽的符文交织成为了最强大的力量,深绿色的荧光顿时将整个地底都照亮了。碰触到荧光的异族,不是死亡,便是重伤落入深渊深处。漫天的蝙蝠全部被击杀成碎肉,顿时下起了一场血雨。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股古老神秘的力量,从地底深处,一股威势无穷的烈焰凝结成了一道月刃,冲着绿色符文冲撞而来。

    轰隆!

    地动山摇!

    刹那之间,地下之都的下半部分,化为了烈火的世界。不论是人族还是异类,全部都在火焰中挣扎着,化作了灰烬。

    下面的异族,至少短时间内,再也上不来了。

    老者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扬起头,望向通往地面世界的通道。

    一只金翅大鹏背负着人族最强大的武士,飞出了地下世界!其后,众多的族人汇聚成洪流,朝着上方逃生!

    马上,老者的笑容冻结了。

    他在烈火中,一点点燃烧。地下之都的王者之塔,也在摇晃中,轰隆一声崩塌,变作了一片废墟。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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