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鸿见他避战,皱眉道:“天府自称是域外教派,近年来崛起淮南,行事狠戾,所施杀戮太多,大非正道。(
武破魔天)杜某既薄有侠名,义之所使,纵然这次大天魔王不主动约我决斗,他日杜某也必然再上淮南天府讨教大天魔王神功。今日既然不战,那便就此别过。”说罢转过身去,迈步欲走。
莫七寻却招手道:“且慢!杜神剑可知我家天王因何事不能前来么?”
杜月鸿又回转身来,道:“是什么事?”
莫七寻笑道:“我家天王久慕四圣灵剑威名,常称赞杜神剑武功卓绝,是武林中最最顶尖一流的高手,更兼年纪轻轻,日后的天下第一非君莫属。可世上还有些人,虽然一般会使四圣灵剑,却尽是些天生愚笨、不识时务的妄人,武功低微,白白败坏四圣灵剑的名声。我家天王为杜神剑着想,决定先行铲除这些妄人,再择日与杜神剑相聚论剑,哈哈,哈哈。”
“天府居然偷袭剑庐!”四圣灵剑是镜湖杜家世代相传的武功,世上会使这套剑法的也只有杜家中人,是以莫七寻言下之意一听便知。(
重生女王倾天下)杜月鸿一声怒吼,转身抢上几步,拔剑砍向莫七寻。他惊怒之中,四圣灵剑剑意自然流露,剑身罡气密布,竟似隐隐含光。莫七寻见这一剑极快极威,却无斩风之声,于寂寂无声中逼迫而来,更兼角度巧妙,蕴含无穷后招,虽只寻常一剑平砍,可行的退路却已不多,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足下发力蹬地,径向身后飘出三五丈远,避开了杜月鸿的剑光覆盖。
杜月鸿剑势不止,反手又挥向站在一边的袁天雄。袁天雄轻功远逊于莫七寻,但他方才受挫于四圣灵剑,又知晓天府偷袭镜湖之事,于莫七寻说话前便已屏气凝神,做足了准备。见杜月鸿一剑挥来,威势惊人不易抵挡,知道若不闪躲,一旦被剑影缠上便再脱不了身,也不顾什么高手风范,立时就地十八滚,避开攻击。起身时顺手从地上捞起一根铁棍,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杜月鸿一剑无功,原也在意料之中,当下便要回剑再攻,忽听见莫七寻出声大喝:“慢!”便强压下怒气,按剑叱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莫七寻脸上又生笑意,拱手道:“杜神剑且莫急着向我二人动手,需知我家天王前日才率队赶赴镜湖,人多路远,算算日子,怕还得一两日才到。(
一代天骄)若是加紧行路,此地到镜湖也不过是一两日的路程,嘿嘿,依莫某之见,杜神剑与其劳神费力格杀我们两个无名小卒,还不如这就快马加鞭赶回镜湖,说不定那时我家天王还没到呢。”见杜月鸿不语,又道:“莫某与袁兄虽然不比阁下,然则若要一力守御或者一味奔逃,便是杜神剑你武功盖世,等闲三五个时辰也奈何我们不得,而这三五个时辰,如今的阁下可未必耽搁的起了。”
凭袁天雄的本事,杜月鸿还不放在眼里,但方才莫七寻形迹莫测,武功轻功亦极高明,要格杀此人实属不易。杜月鸿的年纪虽还不到三十,却久在江湖上闯荡,所历极多,行事甚为果断,低头略作沉思,便决意立即赶回镜湖,至于莫七寻所言期限时间是否准确,一路之上又是否有什么陷阱杀局,此刻他挂怀父母家人,心乱如麻,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
穿梭时空的商人)
打定主意,杜月鸿便不再纠缠,身子一扭向山脚下疾冲而去,转身时稍一顿足,将几块小石子踢向袁莫二人。莫七寻身法灵活,扭身让过,袁天雄却被劈头盖脸擂了几下,打得生疼,更有一颗石子尖锐,在颊上划出一条血痕,激地他哇哇暴叫。杜月鸿稍泻怒意,便加速奔向道边系着的红马。他这匹坐骑极为神骏,乃是大宛良驹,汗血宝马,尤善长途奔驰,可以日行千里,靠着此马,一日一夜便能赶回镜湖。
袁天雄方才领教了杜月鸿的剑法武功,一身傲气早已烟消云散,此时见杜月鸿离去,自己终于不用和这人拼死决胜,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触手一片湿润,那是石子留下的血痕,火辣辣的。喘息间听到身边的莫七寻出声赞叹:“英雄必有宝剑名马相配,这匹红马果然神骏非常,多半是匹千里马。(
惟我神尊)诚所谓马如游龙,迅如疾风,有了此马,或许杜神剑真能在天王之前赶到镜湖。”
袁天雄心中一动,想起方才险些被杜月鸿一剑穿喉,性子里的凶悍劲头又被激发出来,心想:“论及打斗,我的确不是姓杜的对手,可我十几年来踏遍各地,事事随心所欲,哪有谁恶过我来?今日这场子总得设法找回才是。”当下回身从地上那堆兵刃中翻出一杆丈八长矛,窥得准了,发一声吼,运起浑身之力掷向山下。
杜月鸿向下正奔到山腰,闻得背后破空之声,向旁边一扭身,避开长矛,却不想那长矛并非是瞄准他的,而是继续向下,飞向杜月鸿的坐骑红马。
袁天雄本就神力惊人,加之长矛自数十丈高的山丘顶上落下,到得山脚时,威力之强简直势不可挡。那匹骏马本来正在低头吃草,忽地高声哀叫,向旁边一斜,顷刻间已被钉死在地上,马血顺着长矛血槽向下流了一地,直看得杜月鸿气血上涌,眼前发黑。(
能御天下)
然而此时杜月鸿已跑到山下道边,再上山去和莫袁二人动手已不可能。举目四望,忽然看到那在路边休憩的书生,被死马的哀嘶惊醒,正在睡眼迷离地四下张望,旁边树上恰系着一匹白色瘦马。
事出紧急,杜月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施展轻功跃上马背,扯断树上系马的缰绳,拍马便要赶路。那书生本就被钉在地上的死马吓了一跳,现在又见杜月鸿神色阴沉急切,更加不敢拦阻,只是看到瘦马向前踏出几步,马背上还驮着自己行李,这才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兄台走且走矣,且留下我的文解家状!”
杜月鸿回手一推,瘦马背上驮着的一担行李便飞出丈外,轻轻落地。他被这书生一喊,头脑也冷静了几分,想起自己终究是强夺他人坐骑,于是伸手入怀,摸出随身钱囊掷在地上,喊声“得罪”,便猛力向马屁股后面一拍。那瘦马吃痛,拼命向前,一霎时便载着杜月鸿跑的远了。
袁天雄在山顶上眼见自己一击成功,将那匹千里马钉死在地,杜月鸿失了坐骑,心中很是高兴。待见到杜月鸿骑了书生的瘦马一路驰去,虽然速度远及不上原先的坐骑,却也比人力奔跑强得多了,不由得心中来气,又自兵器堆中拿起一杆钢枪,便要掷杀那书生泄愤。
旁边莫七寻见了,呵呵一笑,轻轻将袁天雄手臂按下,说道:“天王交代的事情既已办结,又何必别生事端?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杀之无益,咱们去罢。”袁天雄本来凶强狠辣,平日里就算毫无意义,只要看这书生不顺眼了,也会把他飞枪钉死。但他刚被莫七寻搭救一次,多少有些感激之情,见莫七寻不愿多事,便也不再把那书生放在心上,转头收了钢枪,自腰间拿出一条麻布,把地上散落的兵刃绑在一处,复背在身后,跟着莫七寻走回山坡北面的树林里去了。
山脚下的书生茫然看着山顶上一个头裹蓝巾的矮胖男子和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对山下指指点点,继而远去不顾,全然不知自己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个来回,只是捡起地上的行李和杜月鸿掷下的钱囊,掂了掂,里面金银铜钱倒也不少,再买匹新马该是富富有余。其实此地离长安已经不远,有马无马,其实也没多大区别,唯一遗憾就是那匹瘦马几个月来陪着自己辗转各地,如今忽然被人抢去,微觉可惜而已。心想自己一路赏玩终南景色到此,只不过小憩了一会,就遇上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眼见前面的死马血流满地,鼻中强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实在不愿再呆在此处,当下背起行李,沿着小道向大路走去。同时心中想道:“那几个想来便是江湖中人了,一向听闻,却是第一次见。杀死那匹骏马,不仅暴殄天物,附近美景也被弄得索然无味,诚所谓煮鹤焚琴、大杀风景。本来世间有王法管不到处,快意恩仇原也不错,然而看这些粗鲁武人行事,不过是朱家郭解之类,凡事轻起厮杀,无论人与非人,涂炭生灵着实不少,大非我辈所愿。”料想日后无论在朝在野,江湖中的事情也牵扯不到自己头上,书生倒没放在心上,不过是闲暇时想起的一段奇谭罢了。
他的行李本就不多,无非是文解家状外加几件换洗衣物,他体格又不算弱,此时虽然没了马匹,背在身上倒也不影响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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