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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3 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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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12

    当初不是约定好要告诉我喜欢和爱的区别的么,怎么可以耍赖一样的竟然说跑就跑掉了。(黑道的救赎) ——徐珠贤

    小傻瓜,当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一定要分清楚喜欢和爱的差别的时候,往往就是结局了。 ——郑容和

    房东太太联系来的园艺师傅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矮壮男人,古铜色皮肤,脸部骨架有坚毅的线条,说话的时候夹杂着浓浓的釜山味,笑起来有深深的鱼尾纹和蔼的堆积在眼角——与很多时候我们想象中父亲的样子不谋而合。

    两人裹得厚厚的弯腰向他打招呼,脚上套着笨拙的塑胶套鞋,身上是大婶怕他们冷特意带过来的棉大衣——有些褪色的深灰,很古旧的款式,在正洙身上尺寸尤其显得宽大,两只手躲在袖口里,像个调皮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大婶轮番跺着脚嫌冷被看不下去的两人软言软语的劝回去了,留下的园艺师傅忙着在选好的地上把之前取好的腊梅枝上包裹着的塑料袋拆下来,忙碌的间隙朝他们看过去,憨厚一笑,口中喷出温暖的白色雾气。正洙把手举在嘴边哈着,眼睛睁的滚圆,像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所以感到无比新奇的小学生一样。

    “大叔!”正洙喊道,被强仁拍了一下脑袋“噗”的一笑赶忙换了称呼,“哥!要我们帮忙吗?”

    男人这才抬了头,也不客气,笑着招了下手:“来吧!”

    看着正洙高兴笑着跑进融了雪湿湿的地里,强仁赶忙也跟了进去。高筒胶靴陷进糯糯的泥土里,宝蓝色在冬天尤其清澈的日光下宝石似的熠熠生辉。

    精神明显比前段时间好的多了。

    果然当初深夜出逃是一个好决定呢,呵呵。

    三个人齐心协力的固定好了塑料温棚,正洙心满意足的拍拍手,浑身脏兮兮的就闹着要往强仁怀里蹦。强仁张开手臂接了他,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园艺师傅,松开手忽然就有了莫名的尴尬。

    “哥……”

    “怎么?”男人搓搓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大手,看看他们,笑道,“兄弟俩感情可够好的你们。”

    “兄弟?”强仁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否认,“我们不是……”

    ——“呜啊!!”

    “正洙!”

    强仁闻声立刻转头,却见正洙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滑了一跤。被他逗得一笑,强仁伸手出去拉他,一边抱怨着“怎么这么不小心”的话却一个反作用也摔趴在地上。原先一脸委屈的正洙见状也笑开了,索性就这么躺着也不起来,一面笑着手脚一面啪啪的打着地面。

    园艺师傅看着也笑了。(归来(陆犯焉识)

    是兄弟吗?不是兄弟又怎么样呢?

    我们是爱人呢!比兄弟更了不起的爱人。

    我的傻瓜英云,没有必要一定要别人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也没关系,他们不接受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彼此支撑着就可以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花是amarantine——永不凋谢的美好,象征永恒的意思。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其实素心腊梅才是我们,不求永恒,不求珍稀,只是可贵在严寒的冬天依然毫不畏惧的聚在一起,用力的散发香味。

    素心、素心,我多想和它一样拥有那么一尘不染的心灵。

    “别闹了,小兄弟,”园艺师傅耳尖听到响了铃声,提醒他,“手机响了吧。”

    正洙不好意思的爬起来,拍拍膝盖上新鲜的泥土,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啊,大婶!……哦,知道了。我很快就会过来了!……”

    强仁“啪啪”的拍他身上的泥,问:“房东大婶?”

    “嗯,”正洙把手里的手机扬了扬,“说是让我去学做辣年糕,你今天可有口福了。——还有大叔,啊,哥的份哦!”

    强仁同园艺师傅相视而笑,朝着他挥挥手:“去吧,小心点。”

    “不一起走吗?”

    “我留下来和哥一起收拾,”强仁指指地上散乱的废弃木棒和塑料薄膜,“你先去吧,屋里暖和。”

    正洙委屈的嘟嘟嘴,朝园艺师傅乖乖巧巧的浅浅鞠了一躬,这才沿着来时的脚印离开了。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太阳依旧隐匿在厚厚的云层背后只吝啬的隐约泻出点金橘色的光芒。好几户人家的窗口已经远远的传来和暖温馨的饭菜香。

    正洙不动声色的回头望一眼,终于举步偏离来时的道路。

    ——“警察!!不许动!……”

    正在铲雪的师傅被这真刀实枪的阵势吓倒,手一松,铁铲倒栽在地下。强仁下意识的回头,却看见那串从中分道扬镳了的脚印,眼里顿时满满的不知是不可置信的愤怒还是恍然大悟的仇恨。

    我们过的不是好好的么,正洙。

    求你。

    别这样……

    “据韩国警方消息,亚洲黑色通缉五年的军火走私团伙头目强仁(金英云)于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即昨日于韩国首尔延新内郊区被缉拿归案。以下是我台驻韩记者清水明子带来的报导……”

    金钟云愣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校花之贴身高手

    ……他还是下手了。

    僵硬的牵牵嘴角,艺声简直佩服自己此时此刻还能笑的出来。是因为早就猜中了吗?——所以才会说,果然啊。果然,他还是下手了。

    ——“艺声哥?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抬头对上少女关切的表情,艺声敛了笑,关掉电视示意珠贤在旁坐下,这才低低问道,“怎么样?”

    珠贤抱歉地笑笑,递给他手中的文件,叹道:“只有这个没多大用处的消息。”

    钟云沉默捧着那本薄薄的文件夹,呼了口气,终于打开。

    档案表左上角那张清秀的笑脸好像和记忆里有了些出入,仔细看的话,眼角眉间的那股神韵明明还是一摸一样。有点腼腆,有点青涩,让人不由得想去保护,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他看见这世界里半点血腥和脏污。

    金丽旭。李秀满sm杀手组织成员,代号ryeo,编号krw870621。

    金钟云不解的抬头看了眼珠贤,珠贤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惯用暗器,以出其不备的手法杀人于无形。2002年接第一笔任务,此后雇佣金高达百万。2009年任务失败,下落不明。

    短短一行字,艺声生怕漏掉一个字的来回看了好几遍。

    “比起他还留在sm,”珠贤摊开手,双眼明亮,“总是个好消息。”

    “零九年?……”钟云念念有词,紧紧盯着那张纸,忽然释怀般的笑了,“怪不得,那个时候就很少有道上的人猝死了。”

    零二年就接了第一个任务。你才十岁。

    金丽旭啊金丽旭,胆小善良如你,到底是压抑了多大的恐惧才能做到亲手把袖中明晃晃的刀片刺到人的气管里去?

    “可万一……”钟云淡淡道,“他死了呢。”

    “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珠贤笑着反问,“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可以努力活的好好的,更何况ryeo那么厉害的角色。”

    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努力活得好好的。

    可是,珠贤啊,我就是怕他不愿意努力活着。

    万一他放弃努力了怎么办?万一他放弃努力了那一直傻傻找了他十二年的我,可怎么办?

    “哥啊,”珠贤蹲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抬头看他,“哥只是因为要报恩,所以才千辛万苦的也想要找到他吗?”

    艺声笑了,把文件夹合上放到一边,问她:“怎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不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啊……”珠贤闷闷的抱了膝盖坐在地上,“曾经有个人说要告诉我的,可是没等我完全弄明白他就又离开了。(末世重生之妖孽)——或许像哥和ryeo那样,就是爱了吗?”

    “是吗?”钟云摇头,微笑着摸摸珠贤的长发,“哥也不知道呢……”

    如果十五岁前想着的都是丽旭的牺牲才换来自己的自由,想着是要怎样才能还清这份恩的话,那十五岁后终于打听到他的消息哭了一宿,因为担忧他的安危彻夜难寐,七年来又一次断了消息的焦躁难安,又都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爱的吧……”珠贤轻轻叹口气。

    在一起是因为爱当然没错,那离开呢?到底是因为不爱还是因为更深的爱?

    是为了爱的啊……隐隐的,像是有许许多多声回音似的,一下一下,清清楚楚,撞的钟云心口生疼生疼。

    夜里上了网想找朴正洙通视频,约莫有一个月时间没有联系了,想要联系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网上的头像是黑着的,没有打本部的电话,手机竟然是空号。

    ——肇事逃逸了?

    摇摇头,钟云笑,缉拿金强仁算是哪门子的肇事?无论如何也是一件维持正义的事情,更何况朴正洙还是警察。

    啊,不。现在的朴正洙,该是已经恢复了李特的身份了吧。

    金钟云时常觉得,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温柔男人,却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配备了一颗决绝冷硬甚至阴鹜歹毒的心脏。

    可能连一个杀手都要比这个警察更有感情些。

    哎,杀手。叹口气,钟云决定不过问这件事情。——三年了,甘愿做他的棋子,为了他的棋局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走着,步步为营。如今强仁获罪入狱生死未卜,蓝焱群龙无首危在旦夕,李氏也梅开二度重又兴盛起来。——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做得太多了。

    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牵挂。

    现在,就让他为自己这盘棋做努力吧。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没有雾气,却层层叠叠光怪陆离的模糊人的视线;没有障碍,却像到处摆满了障碍物一样叫人找不到出路。比起迷宫更像一个初始化的世界,干净寂静的连时间和生命都感受不到。

    “正洙啊。”

    隐隐的,却有一个声音,呓语一般的穿过这重重叠叠的雾霭魔障,呆了回声的,放大几百倍的传到正洙耳里。

    “正洙啊,正洙啊……”这样叫着。

    英云?……正洙原地转着圈,徒劳的在这牢笼似的空间里四处寻找呼唤的来源,心脏像是痉挛一般紧紧收缩在一起,为一场无可摆脱的梦魇。(我叫布里茨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正洙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的方位从模糊愈渐清晰,正洙一下转过身,强仁皱着眉,捂着胸口痛苦的走向他,“正洙啊,为什么?为什么?……”

    英云……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骗了你不对,正洙啊……”强仁努力牵出一个笑,伸出手想靠近他张口却先落下泪来,“是我先做了太过分的事情,是我太过分是我的错所以是我应该道歉……”

    不是啊,不是的……

    “……所以,正洙,——感到舒服了吗?”忽的画面扭曲起来,熟悉的脸上浮现一抹狰狞到不真实的笑,正洙的后脑尖锐的疼痛了一下,面前强仁咬牙切齿的质问他,“看到我这么狼狈,看到我死、看到我比当初的你痛苦千万倍所以感到舒服了吗?高兴了吗?!……”

    我,我没有……

    解释的话在出口前脑袋就已经空白一片,伸出手急急的想抓住强仁的衣角,面前人却冷笑一声背对他一下消失了。正洙捂住嘴想要放声大叫,嗓子却像被一把无形的手狞笑着扼住一样,胸腔急切剧烈的疼痛着,眼前混沌一片。

    模糊中有一个背影走近他。轮廓黑蒙蒙的,好像无比熟悉。

    英云啊,英云啊。这样委屈的叫着,转过身来却是始源失望的脸。

    “哥怎么可以这样……”

    “不记得他对你做过多过分的事情了吗?”

    “要原谅?呵,要原谅吗?”

    我,我……不是的……明明我、我……

    “你什么?你怎么?……呵,哥大概忘了吧,忘了吗?”

    始源,放过我……

    “要我提醒你吗?”

    不、不……

    “——他逼死了哥的妈妈,就是你爱着的那个金英云……”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连带着你一起毕业生死与共的队友们,他杀了你在乎的整个世界。”

    啊啊啊——!!……

    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挣脱醒来,浑身湿黏不堪,手脚都是冰凉的,出了满头满脸的冷汗。惊魂未定的喘了好久,像浑身的力气连同着思维一并被抽干了一样。冬天的夜黑的可怕,像是巨大的异能量铺天盖地的笼罩未知恐惧的人心。

    【“起得挺早嘛,又不能出门还不如多睡会儿。(我叫布里茨)”

    代替了筱水,两个蓝焱的下手替他送来早饭。李特转头看了看怪笑着的男人,警惕的同时心底惶惶的有了不安。

    “诶,你不吃啊?”其中一个男人朝桌上的餐盘扬了扬下巴,没有得到预计的回答后悻悻的撇了撇嘴,“……看来是真的不吃啊。”

    “那就直接说事儿吧。”另一个男人不耐烦的把手中的光盘在他面前晃晃,“喏,大哥让咱给你看这个。”

    “这个……”李特轻轻开口,“是什么?”

    “嗯……”之前那个男人耸耸肩正要回答,又被另一个人直接打断,“费什么话,直接看呗就!”

    dvd机械的收纳入碟片,被打开的屏幕发出微光,李特的心脏突然蓦地收紧,有什么正在一点点的裂开血口,连带尚未痊愈的血痂。

    镜头中被被人绑在椅子上头发凌乱神情惊恐的女人。不停呼唤着自己叫着“正洙啊正洙啊”的女人。小时候那么坚强在自己面前从来不哭现在却流着眼泪请求自己去救她的女人。

    “妈妈……”正洙惊恐的睁大了眼,腾地站起来被眼疾手快的二人按在椅上,只能胡乱的踢打挣扎着向电视屏幕的方向急促的哭喊,“——妈妈!妈妈!……”

    “孩子……”镜头中女人竟像能透过屏幕看见他一般,叹口气浅浅的笑了,“孩子,不要哭。”

    “妈妈……”

    “有一件事瞒了你很久,正洙听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妈妈对你撒了谎,爸爸的死……不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去世的……是因为太勇敢太正义了,所以被记恨了很久的坏人杀死了。——但是,正洙啊……”女人的眼泪掉下来经过嘴角精致的梨涡,那笑容竟跟朴正洙有了不谋而合的坚韧,“但是,你必须要知道,无论如何做正义的事情是好的所以绝对不要有所怀疑。”

    “正洙不要哭……”女人温温柔柔端起一杯颜色灰暗浓稠的汤药,迟疑了一下还是笑了,“你看,听他们说要伪造死亡证明所以妈妈不会受伤也不会痛,就算死去也会死的很漂亮。”

    “不要喝……”喃喃的,眼泪不由自主扑簌扑簌打落在脸上,“妈妈,不要喝,不要喝不要啊啊……”

    ——“快喝吧。”镜头之外凭空岔进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正洙一愣,裂开血口的心脏撒了一大把盐般尖锐的绞痛起来。——“啪嗒、啪嗒……”是什么,遥远清脆的片片碎落着?

    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疼,眼前的画面因为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变得模糊扭曲。

    妈妈,妈妈拜托带上我一起走吧……不要,不要丢下我……求你、求你!……

    一个不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去世的,一个却是因为我所谓的正义害死的……那我十四岁的背井离乡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我千辛万苦的当警察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我鞍前马后的出卖身体又出卖灵魂的在这里当卧底又是天杀的为了什么?……

    什么都不是吗?……都不是啊……这一切!一切!什么、什么都不是啊!!

    “啊……”李特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后脑的神经被牵痛的就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耳鸣声嘈杂的像是低空飞过了数十架直升飞机,根本听不清也没有力气思考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什么……让我不要晕吗?

    ……看?还要让我要看什么?……

    呃……啊啊啊……不要……

    屏幕短暂的漆黑后又重新发出亮光,像是狠狠讽刺着他竟还隐隐期待悲剧的完结。

    三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的背影——一个稍稍高些但是身材很好,一个低着头背有些弓着步伐很大,一个虽然大热天却仍然穿着长袖。正洙几乎能想象到这三个人转过身来的面容,甚至能够对旁人脱口而出的解释——那个一米九的从前瘦得像偍鱼,现在的好身材是被喜欢了六年的女孩子拒绝后疯狂健身的结果;走路很老大的那个其实心里很不自信,虽然总是佯装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却是个过于内向的人,喝醉酒就会拉着他哭得眼泪鼻涕可怜兮兮;剩下的那个几乎从没有见过他穿短袖的时候,曾经的一趟任务给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很长的样子吓人的疤痕……

    正洙想大叫,可是喉咙口像被人用绳子用力地勒住了一样,急促的收缩颤抖着。这样的就同情绪太过波动大哭了一场后才会有的症状,使他不能控制的像秋天瑟瑟寒风里枝头无助的破烂叶子似的打着冷颤。

    斜上方。一枪爆头,一枪打中心脏,一枪打中小腿。

    屏幕中男人“砰”的跪下一条腿,一直低着的头猛的抬了起来,惊恐的表情正好被隐藏的镜头看得一清二楚。

    “啊啊啊——!!!……”

    “啊啊啊————!!!!……”

    正洙也终于一同尖厉地嘶叫起来,眼前漆黑一片,像是以前某一个未知恐惧的夜,没有月亮和星星,没有金英云也没有了自己。

    又补上一枪,男人的表情瞬时僵硬,另一条腿也跪在地上,终于直直倒在血泊里。

    那份无论如何还始终安稳呆在正洙体内的、称不上是期待还是心的东西,也终于被这一枪,打的支离破碎。】

    后背的汗渐渐干透,睡衣湿冷的让人心情无端变糟。

    我都记得的……我都记得的。

    从我失忆的第一天开始,就算记忆全部不见了骨子里血液里那些恨和伤口也永远刻骨铭心的记着。

    【“你是谁?”从长长的昏迷中醒来,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洒在床边安静等候的那个人身上。李特疲惫的眯着眼,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感受到握着他的手很温暖。

    “我是英云啊,是你的爱人。”男人轻轻回答他。

    “……那……我是谁?”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声音有着令人信服的魔力,就算他说地球是方的人是没有心脏的也能轻易被人们所接受——就像现在他说着“是自己的爱人”这样的话,正洙也丝毫没有怀疑。

    “你不记得了吗?”他的爱人轻轻叹气,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正洙啊,你是朴正洙。”】

    ——“哥?正洙哥?”

    门外传来始源试探性的问候,礼貌的敲了几下门,问着:“哥,睡了吗?”

    “没有,”透支的心力使得正洙没有办法说谎,只能答应着,“进来吧。”

    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启开又被合上,始源轻声说着“怎么也不开灯”接着屋子便一下亮堂起来。正洙无言的用手背挡了眼睛,心脏在光下这才像缓过气来一般减轻了压迫感。

    “做噩梦了?”

    “……嗯。”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正洙失神地看着周边陌生的摆设,这才恍然记起始源已经向上级请示把自己接回来重点保护了。

    “还好吗?没关系了?”始源关切的凑近他,自然地伸手撩开他有些浸湿的刘海,“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没事啦……”正洙别扭的缩缩脖子躲过他的手,自己抽了几张纸巾胡乱的擦。始源比他小了三岁多,可无论是从身高外表还是言行举止看,他总是有了一点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弱势。

    始源却得寸进尺的甩脱了鞋爬上床靠着他躺下来,撑着脑袋侧着身看他。

    “怎么了?”正洙心虚的摸摸脸,以为擦汗时有纸屑粘在了上面,却被始源抓住了胳膊,再往下就轻易牵住了手。

    “明明就很害怕……”始源轻轻笑道,放下撑着头的手平躺下来,“刚刚喝水经过的时候听见哥在梦里大声的哭……为什么不承认呢。在弟弟面前承认害怕很丢脸吗?”

    正洙沉默的闭了眼睛。

    “如果害怕的话我陪哥睡吧。”始源这样说着,捏捏掌心他不再试图挣脱的手,靠过去从后面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因为是天主教徒所以不会再有不好的东西来吓唬哥了。”

    这样的安慰稍显稚拙却真诚温暖,也许对于这个时候的朴正洙来说太具有诱惑力。

    原谅我,我只是在奔赴一场你不能给予我的安定。正洙牵牵嘴角,两行眼泪从眼角安静淌下濡湿了枕头。

    始源啊,你忘了吗?

    你做为教条的圣经上说同性爱是有罪的,你所信仰的基督教也从不接受背叛和欺骗。

    你看,再没有什么能够把我从这黑洞中救赎。

    “mbc国家新闻放送:亚洲黑色通缉五年的军火走私团伙头目强仁(金英云)于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出庭首尔高级法院,对所犯罪状供认不讳,审判即日判处死缓;蓝焱其余成员行踪不明。”

    “kbs军事新闻报道:蓝焱走私团伙首脑金英云于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即今日上午七点整于首尔永登浦监狱实行枪决。”

    “sbs娱乐新闻放送:别以为这是一个结局,它只是另一段——新的开始。”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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