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岚终究是太迟了,蕴陶长公主血流如注,冰凉的大殿柱上染了一层猩红的红雪,令人后背都有过一层惊索之感。
“萧子都,这就是你愿意看到的——”慕容云岚飞奔到蕴陶身边,她早已是重重得闭上眼睛,就好像已经离去了一般,“难道要注定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萧子都,你好狠的心呀。”
病榻之中的萧子都双眼鼓鼓的宛如死鱼一般,仓皇得下来,却终是因为不小心绊倒了,然后他一步步得爬过来,生怕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可终究是太迟了,额头上的血就好像崩掉的堤坝一般,不停得往外狂涌。
男人的眼里的充斥着绝望,慕容云岚也就是不相信子都他会如此绝情,双手抱着蕴陶的身子,“皇上,你明明很疼爱蕴陶,为何要如此逼她,如果她真的死了,臣妾此生此生不会原谅你!”
之前看傻了的蔷薇宫人早已跑去太医院请众位太医。
“蕴陶对不起,父皇不该这么做!”萧子都痛心棘手得对慕容云岚道,“梓潼,正是朕太疼爱蕴陶,所以才会如此看重,在乎她,你当真以为朕是如此绝情的父亲!蕴陶早产生子污了大陵声誉是不假的。可你知道朕是怎么想的吗?天下臣民都在取笑朕的长公主。梓潼以为我们的女儿蕴陶会有好日子过。她可是公主之尊!若是没有了尊严了,还如何……”
看着子都那一张沧桑的脸庞,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慕容云岚别过头去,众位太医终于来了,太医院院正嫪京年和小太医韩书,大家一同帮忙着将长公主蕴陶搀扶在榻上,然后在她的额头上敷上了热毛巾,旋即开始诊脉。
几个太医也先后给皇帝诊脉,不过萧子都拒绝了,他说先去给长公主殿下诊脉才是要紧,如此一举一动落入慕容云岚的眼,大陵皇后黯然得点点头,萧皇陛下未尝不是好父皇,只是他对于公主的爱隐藏在心里,如大海般深沉,谁能够摸得清透,就算云岚以为自己是他的梓潼是他的皇后,可也最终没有摸清,还是萧皇亲自表明心志。
一碗茶水的功夫,嫪京年双手抱拳,脸上有一丝庆幸的笑容,“长公主殿下这一次以头撞柱,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不过也正是以因为长公主产后虚弱,又在皇帝陛下贴身服侍,以至于浑身力气都消耗殆尽,所以——”
“所以公主殿下估计是还没有撞到柱子上就晕过去了。”小太医韩书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若是长公主殿下体力充盈,如此一撞的话,十有八·九是要命归阴曹的!真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慕容云岚忍不住眼泪再度潸潸然而下,女儿她怎么可以这般蠢呢,若是真的撞到了的话,外甥女昕蕊日后可要交予谁来搭理?难道要钰柯一个人身兼母职,将昕蕊抚养长大么?
慕容云岚深深的明白自己,倘若自己的女儿真的去了,她一定会在皇帝面前力保钰柯和小昕蕊的,哪怕与皇帝陛下撕破面皮都不怕,因为慕容云岚已经下了重大的决心,非泰山之力可以撼动。
因为慕容云岚知道,这才真是的母爱。
嫪京年乃太医院正,他以为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太医插嘴呢,他狠狠瞪了韩书一眼,然后道,“韩书小徒儿说的不错,正是如此,当下,微臣会给长公主殿下配一些疗养的方子,只要好好疗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其实长公主殿下产后虚弱,原本就不应该带病体照顾皇上。不过也算是孝义有加。长公主殿下不愧为大陵第一孝女呀。”
嫪京年之后的其他太医也深以为然。
萧子都叹息了一口气,就差一点没有在社稷庙宇宣布一个罪己诏了,旋即他无限心疼得看着蕴陶长公主,“蕴陶,是父皇不好。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朕警告你们。一定要好好治好长公主。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微臣当竭力治好长公主。”太医们陆陆续续得退了出去。
现在的萧皇陛下不肯让任何人来打扰公主殿下,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皇子公主们都被屏退在外,不得见,帝后二人知道如今的蕴陶长公主更需要清净更需要休息。
殊不知长公主殿下在帝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驸马府。
钰柯一个人抱着襁褓之中的小郡主昕蕊到帝所请罪,好在皇帝一点也不苛责,只是让他好好侍奉昏迷之中的长公主。
钰柯愕然,慕容云岚只是对他说,等长公主醒来,他便知道一切。
按道理说,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萧皇陛下一定会迁怒钰柯,狠狠得将钰柯发配到千里之外的弹丸之地,也有可能,毕竟是钰柯让长公主身怀有孕,不怪他还能怪谁,只是有云岚皇后在身旁嘱咐,要不然萧子都还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慕容云岚将萧子都拉到了自己的椒房殿,就让钰柯亲自服侍长公主,命令蔷薇宫人上了茶水,慕容云岚浅又极长的羽睫如扇子一般微微煽动,而后道,“如今,长公主需要休息,陛下您更需要休息,不宜大动肝火。”
“云岚,你现在明白朕的心了?”萧子都走到云岚,为云岚的螓首上抚顺了头发丝儿,目光却透着一股酸楚。
定了定心神,慕容云岚愀然一笑,“皇帝陛下的心思,臣妾如何不明白,臣妾也知道陛下是真心疼爱长公主。不过钰柯是蕴陶深爱的男人。陛下假若把钰柯发配边疆,陛下以为蕴陶醒来之后会做什么?”
“会做什么?”萧子都的心动了一下,他真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蕴陶长公主对着自己的是一双幽怨不平的眼神。
殊不知,萧子都心内的一点想法,早已被云岚皇后洞悉。
慕容云岚为萧子都正了正头顶的冠冕,“当然会是埋怨你这个父皇。陛下可曾知道你我的几个皇儿们有多尊重你这个父皇。他们可以没有臣妾这个做母亲的。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了他们的父皇。皇上,你可曾明白臣妾说什么吗?”
“梓潼的意思的说,朕对皇儿们很重要。比你还重要?”萧子都坐在檀香木椅上,蔷薇宫人献上的红枣茶亲自端放在他的手上,不凉也不烫,温温的,温度十足的恰到好处。
旋即,慕容云岚眨巴着水做成的眼珠子,柔声道,“那是自然。陛下不但对皇儿们重要,对臣妾也是极为重要的,更别说普天之下的大大陵百姓们了。”
良久,萧子都眼眶一红,堂堂的九五至尊,竟然被云岚皇后说到了心坎深处,岂能真的没能够动容,若真是如此,还真真是一具冰凉的木偶呢。
慕容云岚似乎能够看透萧子都龙袍内的身体里的心,幽幽笑道,“皇帝陛下怎么样了?”
“梓潼,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朕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你,哪里还有皇儿们。”萧子都顺势将云岚皇后拥入怀中,可恨现在已是天明,若是天黑了可以把云岚皇后在怀中狠狠爱抚一番。
滚烫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慕容云岚的脸蛋紧贴着子都的心的位置,噗通噗通,极为节律的跳动着,很活泼也很雄壮,要一辈子都这般才好呢,若真一辈子这般了,也就说明子都的身子一直是健壮有力的,这样处理大陵国事,也便有心有力,大陵福祉也会绵延不已的呢。
慕容云岚抱的是这么一个遐想,只是萧子都抱住她纤腰的手不老实得摸索着,叫云岚心里胆怯不已,就生生得推了皇帝陛下一把,只把皇帝陛下推到了凤榻之上。
旋儿,没羞没臊的声音传来。
不是萧子都,还能是谁的。
“梓潼,你还是这么坏,来,坐到朕的身边来。”萧子都轻轻拍了拍床榻,似乎早已冰释了以往的前嫌,他贵为大陵帝皇,宁愿相信之前从小宫女小太监听到云岚皇后与风侯爷之间的事情是空穴来风,是故意有人中伤皇后娘娘的一个龌龊的手段罢了。
只是慕容云岚仿佛也知道萧皇陛下心里所想,“陛下好没个正经,距离早朝的时间应该快到了,陛下都昏迷了好些日子,该是要紧着朝堂之事。要不然,臣妾总有一天会被天下臣民们戳断了脊梁骨的。”
“既是朕的皇后,何必怕人这么说。再说梓潼是朕的妻子。是朕这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好妻子好皇后。朕想要疼爱皇后还来不及了。试问。朕如何能够容忍他们重伤朕的皇后。若是他们敢,朕就杀了他们的头。”
“就怕数落臣妾的臣民太多。皇上一句话是杀不了。”
“纵是杀不了,那就一天杀一万。总会杀不完的。”
“那陛下岂不是成了暴君了吗?自古的无道昏君可是没有任何好下场的。”
“好了……还要顾着跟朕扯皮吗?梓潼你是当真是不想要过来吗?”
“……”
“等朕这就下令招一些容貌可人的女子充实后宫。也便让皇后帮朕管一管。”
“皇上,你敢——”
夫妻二人深情得看着对方,似乎把之前的所有烦扰通通抛在脑后,二人紧握双手,就好像久别新婚的夫妻一般恩爱。
然则蕴陶长公主那边也渐渐苏醒,钰柯亲自给长公主喂了汤药下去,国舅爷慕容玉玺听闻这件事马上入宫,这一次殷娘也来了。殷娘是漠国,对于针灸医理也颇为造诣,渐渐的,长公主殿下很快就醒过来,只是她的嘴里念念叨叨着小昕蕊。
“看不出昕蕊小郡主极是可爱的呢。”殷娘极是喜爱这个孩子,小心翼翼得抱了一番之后,旋即交予蕴陶长公主,病体孱弱的长公主坚持要为昕蕊小郡主哺乳。虽然钰柯抗拒着,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能忍心违背长公主的意思,长公主爱女心切,就看着昕蕊吃自己的奶汁,徐徐得从眼眶里滴出热泪来。
钰柯真是拿蕴陶没有办法,“公主若是累了,就把昕蕊给我,切莫太过逞强,知道吗?若是你再病倒了,我可怎么办。”他入宫之前,完全吓坏了,以为萧皇陛下会把长公主赐死,他宁愿死的是人,但愿公主和昕蕊能够保存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他愿意自己一个人前去承担。
钰柯如此关心自己,长公主更是从他的眼眸之中看出了钰柯对自己矢志不移的心意,心中自是极为感动,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如静默如流深静水,但凡夫妻之间的感情要得长久,无非是要平平凡凡,无灾无忧得渡过一生,平凡是福气,也是最为珍惜最为宝贵的。
椒房殿内的,慕容云岚见萧子都又开始头发懵了,只是知道他的心口疼痛缓和了很多,“以后不要动怒。知道吗?臣妾看见皇上动怒,臣妾的心也会不好受。皇上你以为你难受是你一个人的事吗?臣妾只是希望咱们——”
“好了,皇后,朕知道了,朕知道错了。以后不要再惹皇后娘娘生气了。”萧子都呵呵一笑,有小末子公公亲自端来了药汤,慕容云啦亲自侍奉皇上喝了。
药真的很苦,哽咽在喉头之中,萧子都都没有一股子吞进去的**,没有办法,良药最苦口。
慕容云岚命人弄来几个嘉应子,她细细得剥开外壳泡在蜜饯罐里的李子干很是清凉可口,慕容云岚给萧子都位了一颗的同时,萧皇陛下也亲自给云岚喂下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嘉应子是真的甜滋滋的,还是萧皇陛下亲自递送的这一枚尤为好吃,慕容云岚就好像孩子一般,竟然央求着皇上多给自己吃上一颗,慕容云岚细细品味了一番,不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为幸福的人了。
“嗯,真的很好吃。”萧子都浅笑宴宴得用手抚摸云岚白如玉壁般的脸颊,“梓潼,朕愿意这么一辈子摸着你的脸,你说可好。”
慕容云岚脸淡然一笑。
只是萧子都嘿嘿一笑道,“朕还记得,以前朕摸梓潼的时候,梓潼总会是害羞,那害羞的模样,真是令朕一试难忘呢。”
“陛下,你……你胡说什么。你若胡说的话。臣妾,臣妾以后就再也不理睬你了。”慕容云岚幽幽一笑,殊不知,一抹奇异的暗流在萧子都的心脉中流转,好像是一种毒素,如果不尽快清除的话,萧子都会死的,只是现在,他安静如素,就好像极为正常,连慕容云岚月发觉不出来。
拉着云岚的手,萧子都大感满足,“云岚,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朕还是要与梓潼你做一对夫妻。做什么都不要紧。哪怕我们成为了鸳鸯,蝴蝶,哪怕是成为你现在耳中的一对耳环。朕只想跟你成双成对,携手看遍大陵江山!”
过了两刻钟,钰柯竟然前来椒房殿给萧皇陛下请罪,云岚正好觉得自己前面探望长公主蕴陶,而这,也正是蕴陶的意思,是钰柯说的。
“钰柯,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吗?”看着云岚皇后的身影渐渐远去,萧子都目光如电一般得扫过脸上极为不安份的钰柯身上,虽然钰柯对自己这个皇帝岳父很是恭敬,但是萧子都总是觉得怪怪的。
钰柯双手匍匐在地上,面带着歉意道,“皇上,如果说臣今日是要来取你的性命,你愿意相信吗?”话说到了这里,钰柯的眼里竟然有一丝迫不得已的芒光,他真的不忍心看到皇帝陛下死了,可是为了小郡主昕蕊,他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不答应如今困在监牢的月溟初的话,那么小郡主昕蕊的性命一定会……
“朕原本以为朕给你一次认错的机会。你竟然想要谋害朕。难道说是朕那个宝贝公主叫你来谋害朕的吗?”萧子都还是不相信钰柯所言,“不会的,不会的,钰柯你定是在开玩笑,你那么疼爱长公主,定然是爱屋及乌,对我这个父皇也——”
话说到这里,萧子都只觉得腹痛难当,就好像有无数条的蛊虫在体内乱窜一般,就好像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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