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可以不理师潇吟的死活,反正在这儿也混不下去了,干吗多管闲事?蓦然转念,终是无法忽视他的安危——因为不愿去想他将受到的伤害,潜意识里排斥有人要害一个那么优雅的人!即使他的优雅背后藏匿着残忍,即使他也许并不稀罕她的怜惜,那思索就做出的反应便已宣告了她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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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软,是复仇之路的最大障碍。
宝卷师弟也说过,“师姐,你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忘性太大。诚然,记仇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一个伤你至深的人,轻易忘记,不是对自己的莫大残酷?”
当她纵身扑来的时候,师潇吟已意识到情况不妙。就算在武功方面再怎样无知的人,也不会对周遭的惊变毫无察觉,何况是他那样神思敏捷的人?
她的两臂环于他的身侧,扑倒之时,率先接触地面的就是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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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地上还残存着瓷片的碎渣,若然加上两人的重量,晓满的手臂必然布满疮痍!
坠地前的一瞬,师潇吟伸出双臂,连同她的纤臂和腰肢一同收拢入怀,以自己的脊背代她压上了碎渣。
鲜红的血立即从雪白的衫子上涌出。
晓满惊呼一声:“大师兄!”忙不迭地一拉,着急地探看他受伤的程度,也顾不得满腹的怨气和追看刺客的事情。
“你……怎么样?”师潇吟勉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试图消去她的仓皇不安。
“你还管我干吗?”晓满急得快哭出来了,小脸涨得通红,素手急促地在他几个重要的位上拂过,而后,二话不说开始动手撕师潇吟的外衫。
师潇吟一皱眉,俊容赧然,冰凉的手覆住她的柔荑,“丫头……你想做什么?我又没什么大碍……”
“什么叫‘没大碍’?你只会说违心话!人死的话一了百了,那样才叫‘没大碍’!”晓满嗔言薄怒,生晕的两颊隐约抽动,大有风暴凝聚之势,“我不管你怎么看我,就当是我任人予取予求,你随意骂好了,我就是要看你的伤势!”
“晓满——”师潇吟的心一揪,手捧粉颊,抵着她白皙的额头,“你这样子,究竟是在骂自己,还是在折磨我?”她气番却不忍心弃他的生死不顾;他心乱,也不愿见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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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在乎对方,又何必苦苦相逼?
“我才不是——”晓满抹不净那不争气的眼泪,声泪俱下,“你干吗做傻子才做的事?你是金刚不坏之身吗?师潇吟!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更不要指望我会心生愧疚。你喜欢流血是不是?那就流个够好了!”盛怒之下,用力一扯他身后粘着血的外衫,连带皮肉一同撕下!
剧疼几乎让师潇吟昏厥过去!
他闷哼一声,咬牙保持清醒,努力让身体适应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儒雅的脸上始终挂着从容的浅笑,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乌黑的发丝粘在两鬓,“感激什么?我又何时要你的感激了?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更要懂得爱惜自己。(
完美世界)我受点儿伤,顶多再休息些日子,若是你,还要不要串红台?手臂受伤的话,就连行头都拿不动,更何况如何与别人一争高下?”
晓满含泪瞅着他虚弱的面容,五味杂陈,“你不是说我在怜悯你吗?难道你的自尊心就这样容易抵消愤恨?”
“还说什么愤恨?”师潇吟苦笑着摇,“我在斥责你的时候,内心何曾好受?与其说骂你,不如说是在骂我自己。”
“什……什么意思?”晓满的心失跳一拍。
“错不在你,是我该死……意乱情迷。”师潇吟眼前金星乱窜,终于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颓然倒下。
“师兄!”看他合上眼,晓满的呼吸几乎停止。她从没有这样害怕过,也许是因他还没有把更多的绝活交给她,也许是因他还欠她一个诋毁后的歉意,也许是他那的话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心……
乱乱乱,满屋零乱。
环视四周,竟有不知身在何时何地的惊恐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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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是谁干的好事!
朦胧的烛光散发着幽晕,晓满的指腹摩娑着冰冷的镖身,眉黛中凝结着寸寸难解的惆怅,朱唇紧抿,不发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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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真的是他……”
窗外的枝叶在风中婆娑摇曳,印证似的发出沙沙的响声。突然,晓满的唇边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似是嘲讽,又似是无奈。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蓝色身影翻窗而人,翩若惊鸿。
“满姐姐。”笑眼弯弯的少年一低眉,“还是瞒不过你的耳目啊。”
晓满一声轻嗤,淡淡地道:“那几招轻功还是我背着师父点拨你的,难道我会‘饱了徒弟,饿死师父’?”
“那是满姐姐心里疼宝卷。(
家奴的饲养)”少年咧开一嘴整齐的白牙,开心地道。
“但我疼的宝卷却用利刃伤我?”晓满一抬眼,水眸中迸射出两遭寒光。
东野宝卷见状,稍退两步,上下打量着她,“满姐姐,咱们有些日子不见,你变了很多……”
“有吗?”她一勾菱唇,不以为然。
“以前的满姐姐——”东野宝卷一点她细致的眉心,“不会有如此犀利的神情和咄咄逼人的口吻。是——你变了!”
“哦,那以前的我是怎样的?”从师潇吟为护她周全而受伤起,不,或者该说从遇到他的那刻起,就已注定了她的改变。明明是她冒着泄露自己懂武功的危险救他,怎知到最后却变成了他救她?他只是闭上眼,而她的天地却像塌了一大块般难熬。不知不觉中,她还是潜移默化了他的漠然,之前在他面前不觉得突出,可在面对熟悉的人之际又显得万分明显。
他默然,目光游弋不定,似在捉摸什么。
“宝卷。”晓满深吸一口气,举起几枚暗器,“这是你送我的见面礼?”她活泼爱笑的小师弟总在她身边蹦蹦跳跳,问左问右,何时竟也有了血腥暴戾的一面?难道是她从清他的为人吗?
“满姐姐,你明白那不是针对你的。”东野宝卷闲适地接过来把玩,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暗器是他们罗浮山弟子特有的,惟一不同的是上面有属于他们每个人的不同记号。师姐能看出是他发的镖,并不稀奇。
“一样的。”晓满失神地呢喃道,脑子中都是师潇吟脊背上可怖的血口。
“什么东西一样?”东野宝卷浓眉收拢,冲动的指尖情不自禁去触碰思念以久的秀丽容颜。
噌!
晓满地一撤步,与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满姐姐?”东野宝卷不敢置信地低呼道,手指尴尬地停在半空中。以前,哪怕是他戏谑地拉扯她的一头秀发,晓满也没有露过半点儿不悦。
如今——
晓满也愣了愣,愕然不已。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排斥他?这个少年郎是她最喜爱的小师弟宝卷啊,即使埋怨他的出手莽撞,也不至于反感至此。
“宝卷……”
东野宝卷搔搔发,英挺的朗眉攒得更紧,口不择言:“满姐姐,你是中了毒盅不成?何以几日不见,你变得陌生了好多!我打的是那个不男不女的,你拦着且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地疏远我?”
“住口!”晓满闻言,胸口燃起一把怒火,“宝卷,出手伤人和出口伤人的都是你,你好意思贼喊捉贼?”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诋毁他,不,不能,她怨他恨他是她的事,而别人对他的中伤则不在忍受的范畴。
“哦?”东野宝卷怪异地一含面露不屑,“一个大男人,终日凭着漂亮脸蛋儿混饭,会是什么好东西?满姐姐;他轻薄你在先,侮辱你在后,我没下杀手锏,只赏他几镖已算手下留情!除非——姐姐心甘情愿,那就当我白找没趣!”
“你——”晓满粉颊绯红,意识到刚才的一幕被他在暗中窥见,不由得闪出一抹少女的羞涩,“师潇吟是‘小四喜’的顶梁柱,他抛头露面并没有错,你莫看轻他才是。”眨眨眼,“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师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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