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一见,急忙上前,一边查看一边埋怨道:“你干嘛!”
双喜被她的责备弄得一愣,旋即冷笑:“好,好,你真好!”说罢,双喜径直朝外走去。
小玲见了,忙抓住白英的手,急忙道:“双喜姐姐莫走!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生气。”
白英见她还想说话,忙截住她的话头,“哎呀,别喊了,你让她去,我看看你的手。”
小玲是真的有些着急,但是见到白英满脸担忧,眸光闪烁了一下,缩回了手,生怕自己说得过分后白英会起疑,“我没事儿,只是双喜姑娘……”
白英打断她的话,“我家夫人最是心善的,再说了,你不是说了,你家里情况不好,上次的事情本来就责罚的重了,只要我跟我家夫人说一说,一定没事。”
小玲抓住白英的手,“那双喜姑娘会不会说我的……”
坏话,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是白英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会。”白英斩钉截铁道,对于双喜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她不会说你坏话,只会如实相告。到时候夫人肯定会喊咱们过去,然后你跟我再把事情一说,咱们还是有七八分的把握。”
不得不说,白英还是很了解双喜的。
双喜气冲冲地走出去一大截,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去找夫人?不能,以姑爷对小姐的看重,定然不喜欢这样的琐碎事情烦扰夫人。
正想着,就见一个小厮过来,朝她行礼,“双喜姑娘好。”
双喜敛下眼中的燥意,道:“嗯,怎么了?”
小厮左右看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双喜。“刚小的在门房看到了华公子,见他在门口转悠好久,就问华公子有什么事情,华公子犹豫了一下。让小的把信交给双喜姑娘。”
双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不知作何回答。
小厮倒是低眉顺眼,小声道:“双喜姑娘请放心,小的跟华公子说话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而且华公子说信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些日常问候。”
双喜听了,心道: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叫做没有重要的东西!
双喜脸色涨红,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小厮把信往她手上一塞,然后迅速离去。
“你!”双喜忍不住咬牙跺脚。看着手上的信,犹豫了片刻,最终塞进了袖子。
双喜在院子门口见到了田七,忽然计上心来。
“田七,我有事找你!”双喜喊住田七。
田七一愣。旋即走了过来,低声道:“怎么了?”
双喜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一说,然后道:“我本来想告诉夫人,但是一想有些不妥当,不若你去告诉姑爷,让姑爷来处理这件事。也让那丫头死了心。”
田七略微一思索就点了头,然后朝里走去。
不多时,祁墨就出现在院子门口,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双喜行礼,然后道:“姑爷。”
祁墨嗯了一声,直接问。“人在哪里?”
双喜回道:“在四季园。”
四季园挨着夫人住的院子极近,是她跟白英宝珠宝玉等人住的地方,单独的院子。
祁墨直接朝四季园走去,田七跟她忙跟了上去。
白英跟小玲都没想到双喜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祁墨。两人一愣,旋即心中不安,忙跪下行礼。
双喜看了一眼小玲刚刚包扎好的手掌,眼底流露出一丝嘲讽,她可是清楚的看到,在姑爷走进来时她眼底的那抹亮光,那亮光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死心。
目光扫过同样紧张的白英,双喜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若是说小玲的做法让她觉得厌恶,白英的做法却让她很失望。
这些年,她一直跟着小姐,自然知道小姐的变化,当初她不懂小姐为什么远离绿荷又亲近白英,只是能担得起这份信任的白英,让她有些失望了。
祁墨并未让两人起身,而是直接说道:“我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是吗?”
小玲听了这话,直接打了一个颤。
倒是白英想要抢先解释,“姑爷,您听奴婢说……”
“白英。”
祁墨从未这样叫过白英,白英一时愣住了。
祁墨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在夫人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罚你一个俸禄,抄写十遍家规,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不许跟夫人说这件事,否则我有许多个法子让你闭嘴。”
说罢,直接让人把白英架走了。
白英要挣扎,结果被婆子拿帕子堵上了嘴巴,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不多时,院子恢复了安静,只是这样的安静让小玲更加的害怕。
她从未想到,在夫人跟前一直伺候的白英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拉了下去,她像是从未见过祁墨一般,抬起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
祁墨完全没有跟小玲多说一句话,只是道:“孙三,交给你了。”
孙三忽然出现,然后跪下道:“回主子,还是以前的法子?”
祁墨点点头。
双喜还在想什么以前的法子,就见孙三直接把小玲打晕,然后跟拎包袱似的拎出了府中。
祁墨转头跟双喜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报给孙三,他知道怎么处理。”
双喜忙点头。
祁墨说完,又对田七道:“看样子你这个主管当得也不太称职,竟然让人给混进来了,回去领罚。”
田七的脸一下子就皱成了包子,但是却不敢反驳。
直到祁墨远去,双喜才回过神问田七,“什么是以前的法子?你还要领罚?”
田七十分怜悯的看了一眼双喜,“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闻言,双喜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就白了。
田七见她脸色变了,转身也离去,边走边喃喃道:“哎哎。以后可要注意些了。”
双喜回过神来,是的,以后要注意些,千万不能犯错。
木青悠见双喜的脸色不好。不由问道:“怎么了?”
双喜哪里敢说什么,忙道:“没,没。”
木青悠上下看了一眼,没有再问。
双喜也心中松了一口气,跟木青悠说起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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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祁府的宁静温馨,木府则显得压抑低沉。
很多下人都散去,只余下一个没有去处或者忠心的人在伺候着。
刘喜推开门,就见大老爷躺在床上,神色茫然。
“老爷,该吃药了。”刘喜轻声道。把药放在桌子上。
木敬坤被他扶起来,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喝下苦药,然后重新躺下,手里还攥着一个帕子。
刘喜心中叹了一口气,掩门出去。
看着外面荒凉的木府。他垂下了眼睑。
刚走几步,就见奶妈抱着小少爷急急走来,“大老爷在吗?”
想到大老爷的现状,再看看嗷嗷待哺的小少爷,刘喜道:“大老爷身体不好,小心别把病气过给小少爷,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
奶妈表情一滞,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又神思恍惚的离去。
刘喜见了,近乎自语道:“木府,败了……大老爷尽力了……”
相比较下人们的忐忑不安。还有小姐少爷们的战战兢兢,三夫人却是里面最淡定的一个了。
在老夫人病倒,大夫人不知所踪,二夫人被关进牢狱后,她独挑大梁。竟然把整个木府给撑了起来。这时候,余下的下人才知道,这个沉默的三夫人的手段竟然也是这样厉害。
“我去看看母亲。”三夫人说道,带着丫鬟婆子去了荣华堂。
还未进去,就闻到里面散发出的浓浓地药味,以往安静的荣华堂更是寂静一片,没了生气。
秋风吹过,更显得萧瑟。
小丫鬟见了她,忙进去禀告,不多时就出来打帘子,三夫人慢慢走了进去。
“母亲。”三夫人行礼。
木老夫人许久才发出一声,“嗯,起吧。”
三夫人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苍老的老人,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以往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变得杂乱不堪,眼神有些浑浊,两颊也深深地凹陷进去,跟三个月之前的她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三夫人心惊的同时,又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过来……”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老夫人才说出这两个字。
三夫人忙走到床前,俯下身子,“母亲,怎么了?”
老夫人道:“是……是木府……对不……起大小姐……咳咳,这是……报应……报应啊……”说到这里,她抓住了三夫人的手,枯枝一般的手力气出奇的大。
三夫人不敢躲开,只是道:“您说,有什么要嘱咐的。”
老夫人听了,手掌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紧了,浑浊的眼神突然迸发出精光,“我要你……带着……孩子……永不进……盛都……只要……平安……”
三夫人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我明白,母亲,我一定会带着孩子们离开盛都,或者去南方,或者是庄子上隐居,不求功名,只求平平安安的,也不会告诉孩子们要去报仇。至于大小姐那里,只是让他们敬畏着,若是大小姐原谅则已,不原谅也不能有怨恨。”
一番话说完,老夫人的手松开了,脸上明显轻松了许多。
“好……你是……个好的……是木府……对不住你……”老夫人断断续续道。
三夫人拉着老夫人的手,十分恭谨道:“这是我的本分。”
老夫人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三夫人停留了片刻,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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