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多希望,
在我摔倒的时候,
有你扶我,
慢慢站起,淡淡地走下去……
正文:
“不帮就不帮嘛,干嘛这么凶!”我低下头,有些怯怯地说,心里咚咚乱跳,竟是有些怕了他。(
元徵宫词)
“哎……”良久,身前传来一声叹息, “对不起……”那种温和的声音浮起在耳边,我抬头,他看着我的眼睛竟是那般柔情,像是往常温文尔雅的他,却更胜一筹。
“呵呵,我就说嘛,为了个丫头,不至于忘了昔日的兄弟吧!”我伸手握拳,重重打在他的胸口。他没有躲闪,望着我的眼睛似一潭深湖,溺毙了我。
“你,我永远不会忘!”
我一愣,转头望向窗外,躲过他的注视。我的直觉告诉我,再这样下去,危机重重!
“那什么,我今天找你有些事儿。”我轻轻嗓子,掩饰心中的慌乱。
“你说。”霆莫坐直身子,认真起来。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叫莫雨……”我将莫雨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霆莫,“你爸不是律师嘛,就是想问问,这样的情况可不可以将莫雨的抚养权重新判给她的亲生父亲啊!”
霆莫听完,抬头看我,“你还是改不了多管闲事的个性啊!这么危险的时候,还想着别人。”
“说什么呢,我这么多年的性格,怎么可能说改就改!”我伸手拍他,“说正事,能不能改判?”
“能改是能改,可是,也得莫雨的亲生父亲提起诉讼啊,莫雨的爸爸真的愿意抚养她吗?”
“这……”霆莫倒是问住了我,听莫雨说过,他的父亲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和她的关系,这样,他愿意抚养她吗?
“这样,我陪你去找莫雨的父亲,问清楚这件事,怎样?”霆莫说着拉我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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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霆莫来到昨天那座住宅小区中,霆莫停下身问我:“她家住哪楼哪层?”我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找?!”
“等吧。”
“等?!”霆莫睁大眼睛看着我,我耸耸肩,“总不能直接问莫雨吧!”
霆莫沉默,我在昨天那栋楼的门口坐下,霆莫走过来,安静地坐在我的身旁。
阳光,温暖地倾泻一地,柔柔的照射在我们的身上,唤起我懒洋洋的那面。
“困了吧。”身旁传来霆莫淡淡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看他,点点头,“嗯。”说着,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肩膀借给我!”我依然是那副坏坏的样子,曾几何时,我都是如此。
“靠吧。”霆莫将身子往我这边挪挪,我顺势靠在他的肩上,闭起眼睛。
微风吹过,吹散了阳光留下的炙热,带来甘甜的清爽。还是那股味道,还是那种感觉,安全的、踏实的、从未变过。
“霆莫……”我轻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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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会变吗?长大了,你会变吗?”
良久,霆莫不语。我也没有追问。“我一直都记得,我们儿时的时光,一直都记得……”只感觉,眼前一片温热。
就这样,静静靠着他,靠着他,留恋小时候地时光,而前方,我不去想,亦或是,不敢再想!!
“哎,慢点儿,慢点儿,我来提。”正在闭目养神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入耳际。我睁开眼,眼前,一个男人提着书包跟在一个男孩儿的身后,那个男孩儿上小学的样子。
“就是他!”我豁然起身,径自向那个男人走去。
“先生,我可以打扰你一下啊吗?”我拦下男人的去路,礼貌地问。“干什么?”男人却是一斜眼,不屑地打量我,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和同莫雨在一起时慈爱的样子判若两人。
“嗯,有点事儿想问问您。”我维持着脸上笑容,耐心说着。
“没空!”男人一摆手,将我推到一旁,拉着小男孩儿向前走去。
“哎,是和莫雨有关的事儿!”我慌忙跑到他面前,再次拦下他。
“莫雨?!”男人倒是一愣,我捕捉到他眼里的惊诧,只是一瞬,他的眼神变得冷冷的,“莫雨是谁,我没听过!”他绕过我,匆匆向前走去。
“哎,您怎么会不认识莫雨,她是你女儿啊!”这一次,我拉住他的胳膊扯住他,真的,非常用力!
他一回头,慌乱的眼神令我莫名。(
明星宝宝酷爹地)他几乎是捏痛了我的手,将我甩开。“看看,”他将男孩儿拉到身前,“你给我看好了,这个才是我的儿子,我根本没有女儿,没有!”他狠狠地盯着我,“再来烦我,小心我不客气!疯子!”
“你说谁呢!”一旁一直沉默的霆莫跳出来,揪住男人的领子,将他提起。
“哎,哎……”男人挣扎着,一双手胡乱撕扯霆莫。
“别打我爸爸!”男孩儿哭喊着跑上前,伸手紧紧拉住霆莫的衣服。
“霆莫,住手!”我上前,用手按住霆莫的肩头,他回身看我,松开了男人的衣领。
“莫先生,”我理理衣服,站到他身前,他扬着头,可我分明感觉得到他的胆怯。
“莫先生,之所以我这样礼貌,是因为你是莫雨的父亲。”我说着,伸出右手,慢慢握拳,“不过……”还没有说完,我用力挥拳重重打在他的鼻子上。“啊……”他闷声倒地,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作为男人,你只好挨这一拳,因为,你实在算不上个好父亲!”
伸手,我揪起扑在男人身上哭喊的男孩儿,用力掰过他的脑袋,让他看着我,小孩子憋红了脸,怯怯望着我。“你知道吗,你这个所谓的爸爸,让你的姐姐孤身一人流落在外,说不定哪一天,他也会不要你了!”我笑着,蓦然间眼前雾蒙蒙一片。
小孩子一下子哇的哭起来。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着,鲜血浸出,**一片。“哎,”我站起身,摸摸他的头,长叹一声,“别哭了,姐姐逗你呢。长大后别学他一样不负责任就好……”
再多的,我也不能再说。转身,离开这对儿父子。霆莫跟上来,两个身影踏着长长短短的影子,缓缓走向前方。前方一片阳光,可是,为何我却觉得好冷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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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既然不愿负责任,为什么还要生她?!”
“不知道。”
“霆莫,答应我,你不可以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人,爱一个人,一定要想好再说,说了就不再后悔。”
“好……”
“一定要和最值得你爱的女孩子结婚,结婚就不要离婚!”
“好……”
“想好了再生宝宝,生下了一定要好好爱她,好好守护她!”
“好……”
“不可以……”我想不到再要说什么,抬起头,看到霆莫微笑着,望着我。“好……”他答着,脸上的笑容仿佛融化了一切,只待春来……
霆莫,你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有一个很爱很爱你的女孩儿出现,也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因为,你值得!
……
打开门,我跻身进去。刚出门时是清晨,再回来时却已是傍晚。谢绝了霆莫的邀请,心里有些担心莫雨。
进屋,却见莫雨站在客厅中央,望着我的眼睛通红通红。
“你怎么了?”我走上前,伸手去摸她的面颊。她硬生生的躲闪,我的手空空荡荡停在半空。我惊诧,“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你去找他了,是不是?”莫雨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的竟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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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打小报告啊!”我轻笑,心里充满鄙夷。
“你快说,是不是你找的他!”莫雨急切地喊着,泪水应声而落。
“是,我去找他,”我抬头,冷冷看着莫雨, “我去找他,想问清楚他想不想要回你的抚养权,可以可以给你一个幸福的家!我错了吗?” 我知道,我的眼里除了冷淡,还有愤怒。
莫雨怔怔看着我,“晴子……”
“只可惜,他竟然说没有你这么个女儿!所以,我就打了他……”这句话,我说的越来越清,那股愤怒也突然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莫雨面对着我,她的身子就像薄纸一般,漂浮在空气中,摇摇曳曳,似乎一碰就会破裂。这样的女孩儿,我怎忍心伤害!
“莫雨……”我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们都不要你,我要你,从今往后,你就跟我住吧!”
“呵呵……”莫雨似乎没有听清我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流着泪笑着。“晴子,你好傻,你怎么能希望那个人会收留我呢!”她回头望着我,满眼的伤楚伴着泪长逝。
“我亲眼见过那个女人打他,是用耳光扇的。你能想象那个场景吗?他就跪在那里,不管旁边有多少人围观,那个女人就这样,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扇他。我躲在人群里,看着他们,我的心都要碎了,他是我爸爸啊!”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冰冷,我的心也一样。“那他为什么不离开那女人?他不要尊严了吗?!”
莫雨回头,皱着的眼眉,带着丝丝讥诮,“晴子,你是装单纯还是真单纯啊?金钱、地位、权利才是万能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我无语。眼前的莫雨,让我觉得好陌生,好陌生。楚楚可怜的她、单纯忧伤的她、伤痕累累的她、看透世事的她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良久,莫雨停滞了哭泣,转头,望向窗外,用静静的声音说着:“相比之下,我宁愿跟着继父,即使艰辛,即使痛苦,可是至少,他曾经真的爱过我妈!”
天啊,原来这才是她的想法!我想笑,想狂笑,到底,我是看不清她!又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得了莫雨啊!
那一夜,我抱着莫雨娇小的身体,几乎是哭着入睡。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一夜辗转反侧,一夜噩梦扰扰……
清早起床,我俩顶着核桃般大的眼睛,站在床上相互调侃,却是忘记了忧伤。新的一天,会有新的心情,也会有新的事情发生,总是这样,一点点走过,才发现生活是多么曲折又美好……
吃完午饭,我和莫雨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今天的阳光就如我们此刻的心情,明媚一片。
下车走向校门,莫雨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我回头望她,她没有理我,只是注视着前方。顺着她的视线向前看去,我深吸一口气。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破旧工人衣服的男人蹲在校门口,抬头看着每一个进校门的学生,一动不动。
阳光下,那个男人的肤色黝黑,因为阳光强烈,他眯着眼睛,嘴唇爆皮,却不肯躲到远一点的阴凉处。
我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
只听莫雨喊了一声:“爸!”便跑向那个男人。
男人听到,先是一愣,转身间站起身,向莫雨跑来。近了,却扬起手响亮地给了莫雨一个耳光。
“哎,你干什么!”我飞奔上前,挡在莫雨身前。莫雨捂着脸,从我的身后走出来。
“死丫头,你跑到哪儿去了,我找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不到你。寝室里也没人,我在这儿等了整整一天一夜,叫你到处乱跑,叫你到处乱跑!”男人说着,揪住莫雨的耳朵,用力撕扯着。
“啊,我错了,我错了!”莫雨哭喊着。
“叔叔,叔叔别打了,是我不好,是我让莫雨住在我家的!”我不争气的泪水跟着淌出来,拼命握着男人的手臂。
终于,男人放下手,只见他长叹一声,没有言语,却是慢慢蹲下。呜咽声隐隐传来,我一惊。这个男人,却是在……
“我还以为你不要爸爸了!”男人哽咽着,低低的声音传来。
莫雨跪在男人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泣不成声,“我怎么会不要你啊!”
我静静看着这对父女,泪水流下,却不是为了悲伤。
良久,他们止住了哭声,莫雨扶男人起来,男人伸手摸摸莫雨的头,“好好给爸爸读书,将来给咱考个好大学,我一样供你!”
“嗯。”莫雨轻轻点头。
“叔叔,您别再打她了,好吗?”我走上前,恳求他。
“哎……”男人叹息,看着莫雨的眼睛充满愧疚,“下岗后,就只能靠赌博赚点儿钱,一输我心里不痛快,才……”
“别说了……”莫雨摇摇头,“我都懂……”
“为什么不再找份正当的工作,有稳定的收入,不管多少,至少能解决温饱啊!”
男人终于看向我,眼里满是无奈,“没啥技术,下岗前我也就是个纺织工人。”
“叔叔,如果您有了工作,答应我,好好照顾莫雨,好不好?”
“那是一定啊!”男人说着,伸手揽着莫雨。终于,莫雨的脸上露出那少有的微笑,我觉得,比那晚的更灿烂,更漂亮!
“工作……”我计上心头,“莫雨,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