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沐春宫门口,便见四位喜迎无忧的宫婢,皆是柳玢蕙身边的一等宫婢、二等宫婢。(
灭尽苍穹)许是想向无忧示好,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些。
自回宫,她便没有来过沐春宫,一来她不想与两宫太后有任何瓜葛,在她心里,只有玉玲珑一个太后;二来沐春宫也没有遣人来邀请,龙曦辰也明确说过,允许她不去请安。如此便是第一次来了。
沐春宫不愧是正宫太后的居所,本以为俪懿宫已经算是气派,没想到沐春宫更甚,简直比得大齐的蕾情宫还好奢华。
用金略显俗气,沐春宫便没有用一点金饰,基本色调便是春意盎然的绿色,和晴朗天空的蔚蓝,只是墙壁、窗花点略显老气,与其他摆设格格不入。
虽是格格不入,但细看却觉没有一点违和感。春意盎然代表的是青春,是贤太后的心理,再者她不过四十出头,也不算老年,自然要布置得朝气些。但也不能少了太后该有的威严,便设了些暗色,比如墙壁、地毯、古董花瓶、古字画等。
沐春宫主殿的布置最是豪华,无忧认得墙上的墨竹图,乃是郑燮的真迹,还有许多名家之作,皆是千金都得不来的真迹。(
战妃狂帝)
听说贤太后喜爱收藏这些字画,现下算是见识了。见贤太后庄严坐于正座之上,无忧正色行了大礼,抬高了语调道,“臣妾凰翊宫雪倾贵妃,给贤太后请安,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毕竟是第一次请安,大礼是必要的,这是教养,亦是礼数。
见她如此敬然,柳玢蕙更是欣悦,忙让冰雁亲自去扶她,“贵妃且平身吧,今日请贵妃来,便是要告诉贵妃一件事。”
被冰雁轻轻扶起,便赐座于一旁,对面正静静坐着龙渝淳,默然一言不发。无忧遂一笑,颔首道,“太后娘娘有事吩咐便是,臣妾能做到的,一定尽力为之。”
“贵妃孝顺,哀家甚是欣慰。”这些客套的话说完后,柳玢蕙也就进了主题,将帝青宫的变化半隐半明地叙说了一遍,才请求道,“亲家皇帝十分宠爱贵妃,若是贵妃开口借兵,亲家皇帝一定同意。”
无忧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若有所思地看了龙渝淳一眼,柳玢蕙的心跟着一紧,若是她拒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下仿佛都静止了一般,柳玢蕙只觉整个心都空了,只一心等着无忧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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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这隐隐有思的样子,柳玢蕙心下也没了底,便补充道,“皇帝已经离贵妃而去,贵妃还没意识到他的负心么?现下若还帮着他,日后吃亏的,定然是贵妃。”
本来想马上答应了,却听她如此劝道。无忧甚是好奇,她还能劝些什么,只待她说完了,她才回应也不迟。便故作纠结地拍了拍额?拍额头,“臣妾.....甚是苦恼。”
见她如此,柳玢蕙更是着急,便像长者教育晚辈一般语重心长道,“这有什么可苦恼的?你可记得薛氏(薛婉碧)之子与你的事,哀家知晓你定然是无辜的,他却因此事落了你的胎儿,致你终身不孕......”
终身不孕之事,她如何得知?看来这贤太后觊觎皇位之心,早非一日两日那么简单了!还有龙千墨之事,若不是她联合林峯姨娘泄露给百姓,若不是有她撑着,小小百姓哪里敢非议她?
定是她在百姓中,安插了诸多自己的人,有一人议论起来,便可带动多人一同议论,如此一人接一人,她的声誉便这么毁了!
见她脸上微有恼怒之色,柳玢蕙还以为她是在气龙曦辰的离开,便继续道,“还有昔日的纳妾、食言等等,诸多伤害都摆在眼前,哀家若是你,早就离开了,哪里会等到年余前,现下更是不会回来的!”
她若不回来,柳玢蕙哪里来的江山可得?她若不回来,龙曦辰也不会想着与她隐居,每每她出现,他都如此落寞;每每她离开,他总是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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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这么对龙曦辰说,他却是真诚回她,“辉煌无你,于我而言,也不过是落寞罢了!落寞有你,于我而言,才是真正的辉煌!”
为她,可以倾尽江山者,或许也就龙曦辰一人了!他的爱,那么难以捕捉,却抓住了她的一辈子!
如是这样想着,无忧便更定了帮龙曦辰的心。他亦是相信她会帮他,所以才放心离宫的,他已然辜负了她,她定然不能辜负他,不然双双辜负,有何夫妻情分可言?!
默了这一阵,无忧才笑然,点点头道,“太后托付一事,臣妾定然尽力为之。(
伐清)先前寄了关于左相与灵罗帝姬的信,而促成这桩好事,太后似乎还未曾答谢呢!臣妾斗胆索要。还有昨日柔菡襄主治好灵罗帝姬一事,她可是记得太后一言九鼎,说过随她要什么赏赐,都可以给的。”
好不容易听到无忧的答复,听她答应了,柳玢蕙便是一喜,也顾不得什么,便也连声答应,“贵妃和襄主想要多少酬金,只管提,只要哀家给得起,把整个沐春宫赔给你们都行!”
沐春宫她倒不稀罕,只要她留下,迟早要封后的。到时不管皇帝是谁,沐春宫都是她的宫所,哪用得着赏赐?
无忧悠然一笑,“太后娘娘记得便好,待借兵一事成了,臣妾等再向太后开口也不迟。”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特意附说道,“现下还有一事请求太后......”
柳玢蕙还沉浸在方才的喜悦中,回答得便也十分爽快,“但说无妨!”
话至此,无忧微微凝了她一眼,眼中该有的怒色立时爆发,再想着陈嘉敏、林瑛岚等,怒色更甚,狠狠说道,“那负心人......希望太后能交给臣妾处置。(
重生之蜕变)”
这咬牙说的话,配上这逼真的恨意,柳玢蕙想怀疑也怀疑不得,遂爽快答应道,“哀家还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那负心人自然是交给你处置,哀家绝不干涉!”
无忧应声,“臣妾谢太后恩典。”
于一旁观察了许久的龙渝淳,似是看出了什么,终是发话,“久闻贵妃聪明,曾助陈夫人平复金国,自然也有能力夺北魏大权。只是小侯尚有一事不明......”
看出了他眼中的疑色,倒不像是个武将该有的,无忧暗暗存心,面上微微一笑,也不乏方才还未逝去的恨意,“景侯请说。”
“‘请’不敢当,只是自抒己见罢了!”龙渝淳说话间,已少了往年的稚气,多了一分武将该有的沉稳,“贵妃如此帮衬吾等,于贵妃而言,有什么好处么?听闻贵妃与皇上感情深厚,昔日得如此伤害,还不得放弃,现下怎的放弃得如此干脆?”
他说得也有理,这变化确实突兀了些,不过正是突兀,才让人捉摸不透。无忧便是要让柳玢蕙捉摸不透,连合谋也要小心翼翼的,人活在世上,最可悲的就是一辈子都要小心翼翼地过!
无忧遂一笑,理所当然道,“实不相瞒,年余来,本宫虽都在宫外,但对宫内局势还是略有耳闻的。两宫太后之势庞大,皇上抵挡不住,迟早败在太后之手。不知景侯信不信,本宫这次回宫,便是回来报仇的!”
听得她这说得无比肯定的话,龙渝淳只是粗哑着嗓子一笑,像是不信一般,“感情若是如此容易阻断的,又怎么能被称作是爱?若是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柳玢蕙只是听着,并不做任何言论。看来这母子已然说好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既对无忧礼让三分,又对她忌讳三分,果然料想周到!
暗下阴冷,无忧还是保持着面上的淡淡笑意,不带一丝喜色,只是礼貌性的笑容,看着并不显刻意,胸有成竹道,“本宫与皇上的爱恨恩怨,景侯还小,怕是不明白的。”
他确然不明白,因为从生至今,他便是一个女子都没有真正爱过。谈爱,他没有发言权,却还是反驳道,“纵然小侯不懂,但也明白雪倾贵妃对皇上的一心。”
一心不一心的,他一个身在宫外、京城外的景侯哪里能明白?显然是柳玢蕙告知,看来他们已经把话串得很好了。遂看着他道,“一心,也是以前的事了!”
既然他一味刁难,无忧也不欲过多解释这爱恨的关系,只一句表明了态度,便起身,行了跪安礼,“臣妾此生最厌恶的便是遭人疑心。既然贤太后次子容不下臣妾,那臣妾大可收回方才的话,借兵之事,还是太后与景侯自己想办法吧!”
见她要走,柳玢蕙立时起身,“贵妃莫走!”说着,责备似地看向一旁的龙渝淳,“咱们既然请求贵妃借兵,首先要做的便是信任贵妃,你如此疑之,叫贵妃如何放心与咱们合作?”
接到她暗示的眼神,龙渝淳便颔首道歉,“是,是儿子过于鲁莽了,还请母后赎罪、请雪倾贵妃赎罪!”
无忧遂止住脚步,转身之间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只保持着该有的恭然,“其实景侯谨慎些也好,不过这谨慎的优势,用错了地方,便是自作聪明了!”
听她这意思,还是不满意他的道歉。柳玢蕙便又给他使眼色,龙渝淳也听话,便向无忧行了大拜礼,“小侯莽撞,不知惹恼了贵妃,还请贵妃赎罪!”
“景侯不必多礼。”无忧只淡淡一句。
柳玢蕙才放心一笑,又坐回正座之上,“淳儿一向理智听话的,今日竟怀疑起贵妃来,哀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许是待了一阵子封地、人也长大了些,便多了重心思吧!”
他确然是听话,只几个眼神,便可让他对她行大拜礼。无忧遂也一笑,“本宫也非小肚鸡肠之人,自然不会与景侯斤斤计较。借兵之事不在话下,贤太后尽可放心,只管尽力为之即可。一旦夺得江山、惩治了那恶人,臣妾便劝父皇,与北魏结成联盟,助太后稳定江山!”
如此甚好......正要说什么,只听外头喊道,“温太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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