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的很直,声音沉静,林君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仙界第一商贩)他的样子,完好无损,从脸上到身上都没有伤的痕迹,眼神也是深邃而光亮的。她觉得像在做梦,那么重的灼伤和手伤,才一个月,就好了?
他的神色也这样平和,可她眼睛已经是泪水模糊,她满腹愧疚和心痛地过了一个月,以为梁瑾的话纯粹是安慰她的。可他,真的就健健康康地,坐在了她面前。
林君悠不确定。怔怔站了起来,竟然忘记梁瑾就站在门外,走到他跟前,俯下`身,越过他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
体温很暖,气息温润,只是瘦了,袄子并不厚,似乎有些宽大。(
穿越之我是狙击手)让她感觉他背上似乎缚了什么东西,不是很熨帖,一条一条地,宽厚不一。袖子也是宽松的,有些长,让她看不见他的手,只能看见他修剪整齐的指甲,白皙圆润。
他侧过头,一手扶着窗沿,一手握住她的胳膊,透过衣袖,将她的手轻轻拉了下来,缓缓道:“我很好。”
林君悠艰涩一笑:“那就好。”
顾锦程看她又在铺上坐下,很浅地笑了一下,问她:“这几日,可还好?”
她点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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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饿着?”
“没有。”
“可有冻着?”
林君悠答:“每日有梁小姐送吃食,送药,送衣裳,送炭盆,一切都很好。开始几天下雨,会小腹抽痛,全身酸痛,后来雨过了,就完全好了。”
他静静坐着,听她道完,方点头,“晚上还有药。全喝了。明日腿上穿厚些,还不知道会跪倒什么时候。”
“明日?”
“明日镇上公审,只怕凶多吉少。(
混世刁民)”他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一片长长的暗影,显的肤色更加苍白,语调缓慢,“我会陪着你。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用害怕。只是若让你嫁给……嫁给别人。”
顾锦程好像喘不过气来,一只手悄然按住心口,继续缓慢道,“你就嫁了吧。活着总归比死了好。至少活着,还能慢慢想办法。”
一直坚定护她的顾锦程都这样说,林君悠便知事情定已无可回寰,只是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寻死觅活了,你几次三番救了我,我不会轻易就放弃的。何况我的命格本如此,倒不如顺了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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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开口,只一个字:“嗯。”
顾锦程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疏离,让林君悠胸口沉抑,也没再说什么。他慢慢地垂下目光,没再看她,也不知道再看什么。祠堂的窗户外面,有一棵很大的银杏树,树荫投在他漂亮的五官上,显得他的神色更加清淡,清淡得好像再过些时日,就会融化。
坐了很久。梁瑾来敲门,“顾哥哥,我?,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是不早了。”顾锦程恍然一笑,勉力扶住窗沿,禁不住一阵咳嗽,他用宽袖捂住嘴,迟疑了一下,才对梁瑾道,“烦小瑾牵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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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瑾小心翼翼扶着他的胳膊,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步子不大,落脚也很轻。他拍了拍梁瑾的手,微颔首。梁瑾对她微微一笑:“我们走了。”
这样嫣然一笑,她突然就如坠冰窖。看他们的模样,不正是郎情妾意、亲密无间么?林君悠忽然明白了他的疏离缘由,也忽然明白了梁瑾为何对她这样好。
他就要和梁瑾结婚了,他便再和她没有瓜葛了!此时对她好,只是心内亏欠!让她嫁给别人,也是因为他已有佳人,不用再顾及她了!她虽然知道他的心思,可还是觉得心凉,如鲠在喉。
她努力镇定,害怕自己失了态,“谢谢你们来看望我。明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撑下去的。无论嫁给谁,我也不会放弃生命的。绝不会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好心。”
她还能再怎样?只能苍苍一笑:“因缘,劫数大概都是天定,我不会再倔强,也不会再强求了。顾锦程与梁小姐的缘分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也不知道明天过后我会怎样,还有没有机会喝上你们的喜酒。便提前祝愿你们,幸福美满,百年好合吧。”
顾锦程脚步一顿,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他没有回身,轻轻对她道:“谢谢。”
他们走后,林君悠又打起了小鞋子。不再去想顾锦程,一心只想着孩子,脸上不禁浮出了笑容。明天公审之后她就可以出去了,就能见到她日思夜想的孩子了。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抱过她呢,还没给她起名呢,也不知道这个小鞋子合不合适,会不会大,会不会小?
天亮之前,梁瑾又来了一趟,和身后的丫头一起把炭盆和被褥都收掉了,把绳子重新又绑住她的手腕,还专门嘱咐她道:“再歇一会,我爹和长老就会来了。你就装睡,千万不可说这些时日我和顾哥哥来看你的事情。”
林君悠自是知道的,点了点头。梁瑾还要说什么,看了她半响,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锁上门走了。她眯着眼睛在墙边坐了一会儿,就听见了数双急促的脚步,待她抬眼,就被人掼了起来,一把揪出了暗屋,扔在了祠堂中央。
“跪好!”
有人一脚踢在她膝盖上,她一软,就跪了下去。只听镇长的声音犹如三月天的闪雷,听来阴森骇人:“林氏君悠,年方十八,不仅与多人gou[qie],还杀了王家老大王友德!最后未婚先孕。得知腹中有子后,依然不知悔改,教唆怂恿镇上青年与你叛逃,离镇未果,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生下了孩子!”
祠堂外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听镇长如此说,不明就里的镇上百姓纷纷议论起来。话语不堪而恶毒,一下子菜叶、茶水、鸡蛋都向她砸来,场面越来越混乱,站在门口维持持续的青年也拦却不住。林君悠始终一言不发,默默跪着,听得镇长厉声一问:“以上陈述,可是事实?!你可有冤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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