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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镇规处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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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君悠并不知道梁瑾对梁齐忆说了什么,这件事情顾锦程也知道。(材料帝国)但管它是什么呢,只要能要她活下来就够了。她望着顾锦程的眼,期冀在他的眼里看出一些不舍,可那里空洞如墨,深邃幽然,什么情绪也没有。

    就这样让她嫁给了一个傻子。

    原来,他对自己所有的好,都是“忠人之事”,赔上性命也得完成。枉她自作多情了那么久。却原来都是潋滟浮光,被风薄薄一吹,就消散了。还枉她自作多情那么久!

    顾锦程其实伤的很重,自那次落水后,就再没下过床。她在门外瞧过几次,终究是不敢敲门,也不敢进去。梁瑾日日都来瞧,有时候是提个食盒,里面有亲自煲的汤,有时候是拿本书,坐在床边给他念,她当时正拿着扫帚在院里打扫,听着梁瑾声音亲和甜美,在念《喻世明言》。(儿女成双福满堂)正巧念到说媒的口号,就陡然将音量拔高,倒真有几分媒婆的感觉:

    “东家走,西家走,两脚奔波气常吼。牵三带四有商量,走进人家不怕狗。前街某,后街某,家家户户皆朋友,说也有,话也有,要骗茶,要吃酒!脸皮三寸三分厚,拌干涎沫七八斗!”

    一边学着,手一边还在比划,那模样十分俏皮。顾锦程不禁微笑出声,却被梁瑾一个大眼睛瞪了回去:“你笑什么?”

    他轻轻一笑:“你当时给我说亲,干什么要叫黄媒婆,不自己来?我看,你自己来倒也挺好。(鉴宝风云)”

    “人家还不是想让你开心,才故意学得像……”梁瑾笑着把书一扔,就钻进了顾锦程怀里,顾锦程咳了声,却没说话。

    林君悠就在外面听着,心如猫抓,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发麻。顾锦程恢复得很快,说话也利落了,她自然是高兴的。顾锦程找到了适合他的人,两人浓情蜜意,她也自然也是高兴的。顾锦程将成为她老公的妹夫,她也应该是高兴的!

    可她怎么就高兴不起来!

    吃饭的时候,顾锦程终于出了屋子。这是自沉潭之后,她第一次见他,所以有些愣,半天才问:“你出来了?”

    “嗯。(穿梭时空的商人)”

    他只是垂着眼帘,端正坐在桌子前,脸色灰白,月白色的长衫勉强衬出了几分精神。一手握着朱红陶碗,一手握着筷子,静静地吃着饭。那握着筷子的手,白皙清峻,指骨修长,只是略略还能看见上面淤[qing]的痕迹。

    她看的一瞬不瞬,却听顾锦程突然道:“你大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六月十八。”

    结婚的日子却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林君悠有些尴尬。有数了数日期,六月十八,不正是八天后!她一怔,“这么快?”

    “快么?我倒觉太慢了。(吸血爹地独爱小甜心)那个宁愿死,也不要嫁我的人,终于嫁出去了??去了。”他微微摇头,一笑,“嫁给了一个傻子。”

    她浑身陡然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这个傻子没办法拜堂。要人代替,才能完成仪式。我本是不愿再与你有瓜葛,但小瑾都开口请求了,我能怎么办。”顾锦程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目光,眉目深邃得不见底,他缓缓道,“君悠,那个和你拜堂的人,还是我。但入洞房的,是他。”

    这话,一句比一句刻毒。

    林君悠本是呆坐着拿筷子,此时手已经抖得不听使唤。(龙组特工)他在讥笑她!在讥笑她不识抬举!全世界都讥笑她!连他也不放过她!她本是仰着脸,眼泪打转也掉不下来,可泪水越积越多,憋也憋不住,她啪地一声掷下筷子,快步就回了屋!

    他一个人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灯光边已经聚了一个又一个蚊蚋,扑闪扑闪还发着嗤嗤的声响。听得外边木门咔嚓一声,顾婶子一看他孤灯冷影地坐着,忙叫道:“顾锦程,你这身子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了?”

    他浅浅一笑,“今日好多了,就出来吃个饭。”

    顾婶子道:“饿了我给你送去,我不在君悠也会给你送去。你何必自己来。”

    他依旧是笑笑,慢慢站起来,收拾碗筷,看着林君悠碗里几乎没动的米饭,愣了愣。拿起碗,又放下,手却没离开,摩挲着碗沿,最终还是放下了。

    晚上去厨房倒水喝,又瞥见桌上的陶碗,还是那么平平的白米饭,动也未动,旁边的菜都凉了。他将饭菜都热了,放在食盒里,给她送去。叩门三下,里面没什么动静,又叩了叩,门这才打开,就看见一双红肿的眼睛。

    她声音有些闷:“你来干什么?又来笑话我不知好歹么?”

    顾锦程没说话,只是把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碗盘筷子摆好,他甚至冲了一小碗紫菜汤,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她没理他,他就端起了汤碗,递过去,“身子是自己的,病了累了受罪的也是自己。”

    这是在说没人会心疼她,她怎会听不出来!当即就转过了身去,继续收拾衣裳,就连他送给她的水晶象棋也滩在了床上。

    他问:“你这是要去哪?”

    她回了身,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顾锦程,你收留了我,我很感激。你现在讨厌我,我也能理解。因为我几次三番辜负你好意,还害你受了伤,你依然没有赶我走。我知道你那么温和的人,怎么好意思赶我?但我也不能厚脸皮就这么住着不是?上次顾婶子把我召回来,我就知道她也讨厌我了,我再这么厚颜无耻下去,我自己都恶心我自己。”

    “你晚上的话,我听明白了。你不想见我。可以,我收拾好东西就走!”

    他眼神蓦地一暗,像忍着痛,他皱眉,“大晚上的,你能走哪?何况只剩下八日,你嫁了就自然会搬。”

    这话说的字句是理,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怎么都抵不过他去!索性就放下手里的东西。他依旧是递了碗过来,手大概用不上力,还微微抖着,却端得很平。看她半天不去接,轻叹了口气,“你误会了。其实我所有的话,都是笑话我自己。”

    林君悠一愣。他却没再说话,只清浅一笑,握住她的手,让她自己把碗捧了去。她捂着热哄哄的陶碗,突然觉这鸡丝紫菜汤仿佛是温热了的玉液琼汁,那暖流一直涌进心里去!

    管它八日后是个什么场景,只要旁边的人还在,她就不怕!

    他果然会读心:“以后你是我弟妹,只要我在梁家,就不会让你被欺负。”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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