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之后,她就嫁进了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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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柏水镇的人都来道贺,流水席送走一拨又一拨,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小孩子在前边撒五谷,四五个媒婆在旁边跟着,她撩开红帘子向外望,满街道都是看热闹的镇民!
她就坐在轿子里,手里攥了个平安果,手心全是汗。总算到了梁家檐下,顾锦程掀开帘子,将她抱出轿子。她将头伏在他肩头,在盖头的阴影里,低眉瞅见他跨过了火盆。四五个媒婆又跟了上来,在一边撒红包,闹哄哄地念着:“长命富贵!金玉满堂!良田千顷!好事成双!”
拜完天地,有人上来牵了她往里走,领进最内的一间房。(
暖妻,总裁老公缱绻爱)外面的锣鼓喧天和嘈杂热闹都遥远了去。
她披着盖头,只觉坐立难安。夜来的太快,只听外边吱呀一声,七柺八扭的步伐进来了,一面嗤嗤地笑着,一面碎碎念叨着:“新娘子,我的新娘子——我梁老二的新娘子——”
这声音含含糊糊,听来极是骇人,她手里的果子一下就落了地!努力镇定,还是抑制不住地想后躲!
听见隐隐的脚步声,守在外面的黄婆子陡然一声叫:
“大小姐在前厅呢!姑爷您到这里来干什么?!”
“顾锦程!”她像被电打了一般,推开梁二就要往外跑,却被梁二反手掼到床上,雕花黄木的床头撞在她脑袋上,她感觉“轰”一声,眼前火星直冒,梁二一口大黄牙呲咧着,笑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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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她手脚死命挣扎,踢不开梁二,凄厉高喊:
“顾锦程!顾锦程!你在外面吗?我知道你在外面!带我走,求你了,带我走——!”
梁二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他听不见她!她要离门近一点,总算摸到了门把手,声嘶力竭地叫:“你不是说只要你在梁家,我就不会受欺负吗!可我被这个傻子欺负了,我不要和他圆房,求你带我走,我不嫁了,孩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顾锦程,只求你带我走,离开梁家,随便去哪里都行!求求你了——”
梁二的手就扼了上来,她不老实,又踢又打又叫,梁二下手不知轻重,她的声音几乎成了梦呓:“顾锦程,这是人间地狱,求你带我离开……”
外面一直没再有声响,顾锦程大概早已走了,又或者顾锦程根本就没来,黄婆子是受了梁镇长指使,试探她到底对他存着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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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道武者路)怎样都无所谓了,她现在已是刀俎下的肉,只能由人宰割!
外面又有了脚步声,是顾婶子:
“顾锦程!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梁老爷到处找你呢!”
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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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婶子继续道:“你不记得你答应他们什么了?别忘了你爹的把柄可都还在他们手里!要是他们发了火,可了不得!上次我心软,差一点就铸成大错,幸亏最后还是把她骗回来了!你让她生下孩子,嫁给梁二,这两步设计得很对,她有了孩子,又嫁了人,便再不会离开我们的视线了!”
大概是在拍他肩膀:“你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出岔子,要么去前厅招呼着,要么就回屋歇着,听到没有?”
半天,是顾锦程虚浮的声音:“知道了。”
原来他在!一直没走!
就隔着这样一道薄薄的门,他听着她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叫,冷眼旁观她垂死挣扎!就由着她被欺负!对!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她生孩子,嫁傻子,也是有意为之!
梁二笑,她也笑。
手一摸,眼角全是泪水,心有不甘,只做着最后的挣扎:“顾锦程!你这是报复我吗?我不嫁你,是怕连累你!可你想想,为了你我才回了柏水,你让我嫁,我听你的,才嫁了这样一个傻子!你若是今天不救我,我这一辈子,余下的日日夜夜,都不会原谅你……都会恨你!”
她的怨恨,尖锐入耳,重重地劈下来,他脸上仿佛褪尽了血色。可半天还是没有走。一手扶着墙,一面还微笑着看顾婶子,面上的神态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那眸子,灰白的好似时刻都能结了冰。顾婶子还在旁边说什么,他一概是颔首,始终没挪步子。
一旁的黄婆子也上来劝:“姑爷,您在这里站着,像什么样子啊?又不是闹`洞房听墙根呢,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他苍白着面点头,步伐都似带着踉跄,黄婆子和顾婶子赶忙上来扶,他只是摆手,“我没事。”
修长的手本是还要扶墙——
却不小心碰着走廊上的木几,烛台“啪啦”一下翻落在地,火苗子顺着旁边的帘子就往上窜——
火苗来势汹汹,霎时间就蔓延了整个走廊的帘子!
黄婆子立刻叫起来:“来人,来人!着火了!”
顾婶子也跑出去叫人了,顾锦程却一转身,就进了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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