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涌泉上的劳作
夏日里，一场大雨过后。（
灵域）原野里显得空溟而清新，一切仿佛被重新涂抹过一般，被水洗过后的森林及草丛呈现出一种湿漉漉的样子，使得空气更加的潮润而怡人。
现龙山的脚下奔涌着一条湍急而宽阔的河流，曾经是古黄河的河道，后来黄河改变方向向南挪移，只留下了一条阔大的河床，水虽然没有原来大了，但却常年不断，因为河床两岸裸露着大量的沙子，人们便都叫它大沙河。离大沙河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常年不断的涌泉，下面是一条不大的够壑。平日里，本是一条平缓，温顺的小河，而此时，却显得有些湍急和喧腾。小河的周围是一片莽莽苍苍的原始林带，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杂树及蒿草，远远望去，杜立树，酸枣树，白桦树，土榆树及杨，柳，槐树等错落地生长在河的两岸，并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形成一片茂盛的丛林带。雨季到来的时侯，河水急涨，河岸则被激荡的河水淘空了，显得陡直而峭立。而靠近河岸生长的树木，根部因河水的冲刷而裸露着，许多毛绒绒的根须耷拉在水面上，在河水的簇拥下缠绕成一团。
www.tyjiao.com河的上空则弥漫着一股在这个季节所特有的洇湿之气，冲进鼻孔里的时候，有一种刺激性很强的野薄荷的味道。令外，在空气中似乎还夹杂了一股徐徐散发开来的泥土的腥味和微苦的青苔味儿。一层新生的因剑草的腐烂而繁殖的蘑菇在草丛中密密麻麻的探出头颅，这种戴着一顶小草帽的菌类生物，是一种营养价值极高的美味食物，只在春末夏初或雨季到来时才会出现。在树木稍微稀落的地方，紫苜蓿和青蒿则摇晃着蓬松的脑袋，沐浴着一层日光的余辉。此时，各种各样或稀疏或稠密的野花在夕阳下，舒缓地伸展着腰肢，尽情地释放着媚人的娇姿，任夏日里最后一点日光在身体上流连。尽管这些野花有的已经结成了一个个果实，有的枝叶和茎管正在卷曲，衰亡，但她们仍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山川和大地因为有了她们的存在而变得绚丽多彩。
其实，在靠近这条涌泉沟周围的地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人迹了。河面上，只有几段被大风或雷电折断的残树断枝常年的横亘在那里，几只红唇尖嘴的鸟倒是常常光临这里，或在树木上栖脚或在河面上盘旋。洁净的仿佛被水洗涤过的沙滩上，也不时地可以看到马鹿，大角鹿，弥猴，金叶猴或斑马的蹄印。其中几行又深又大的蹄印极有可能是大象或剑齿虎留下的。
黄昏到来的时侯，太阳便向越来越呈昏暗的森林里沉落下去。（
护花保镖）而在日落前的这段时间里，静悄悄地森林里更为闷热。于是，这一带便成了饕蚊与牛蝇最为肆虐猖獗的地域，成群结队的饕蚊和牛蝇你拥我挤，上下飞舞，形成一只庞大的军团，扑向那里，那里就罩上一层黑色的雾瘴。几只灰色的野鸭在蒿草里钻出来，嘎嘎怪叫着飞过密密的苇丛，垂下稍显鼓凸的肥大的尾部，拍打着呈浑黄色泽的脚掌，擦着水面降落在河水中。蚊蝇们扑过去，却被野鸭们用双翅溅起水珠驱散开去。黑雾马上散去，但瞬间又重新聚集，再扑向下一个目标。而那些野鸭们却在左顾右盼之后，嘎嘎叫着，扇动着翅膀，把一些小鱼，小虾驱赶到水浅的地方开始大吞大嚼起来。而这时侯显得最文雅最具有绅士风度的则是那些狍子们，它们低下头去喝一口水，然后抬起头来向四周逡巡一遍，再低下头去喝一口水，如此反复多次，直到饮饱肚皮为止。
这个时侯，在这条河沟里扎网捕鱼的伏羲直了一下腰，回头看了看身后，发现他们已经干了不少了，十几个拦网已经扎完了。就对他身边的句芒说；放放歇，放放歇，让大家放放歇。
句芒打了声呼哨，冲身后低头劳作的另外几个人喊道；放歇了，放歇了，大伙儿都不要走远了，一会儿还要捞鱼儿呐。（
仙君好温柔）
说完，句芒在河水里洗洗手，便走上岸边的一棵柳树下，打开背上的竹筒，从里面爬出两条小花蛇来，缓缓地爬动着，缠在句芒的两支手臂上。
另外几个人忙着扎牢水里的网杆，在流动的清水里洗了一下头和脸，便嘻嘻哈哈笑着，在沙滩上找了一个稍显平坦的地域，横七竖八地躺下来。他们的身上涂满了从沼泽地里的苇根下挖出来的黑泥，这种黑泥有一股清冽透凉而微苦的腥味，可以逐蚊驱蝇。他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下的沙滩热乎乎的烙在他们的腰际，让他们浑身上下筋骨酥软，身心感到一阵少有的轻松。
看着人们那种怡然自得神情，伏羲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活。此时，尽管他们已经劳作了大半天了，但娱快的心情还是使他暂时忘掉了劳累。他站在小河的岸边，享受着那种劳动后既将收获的快感。在这片茂密的丛林里，虽然四周围因为，苇丛及野生灌木的缘故而显得密不透风，但是顺着那条弯弯曲曲的河道还是多少透进了一丝凉意。（
情本如殇凤凰劫）站在河边的伏羲尽管没有作声，但他还是可以在脸上微微感受到空气的拂动。“这是大森林在呼吸吗？”伏羲忽然有了这样一个怪异的想法，便随手采下一截草梗含在嘴里，然后沿着河边慢慢地走。随着河道里徐徐袭来的一阵阵令人陶醉的气息，伏羲敏感地嗅出了这是一些杜李，芍药，石松，菖蒲，艾蒿以及其它的草木所散发出来的香味。惬意中，伏羲便找了一个平静的沙滩侧身躺下，手掌托于脸颊上，屏声静气，凝神倾听黄昏来临时大自然所发出的那种极具诱惑的神秘之音。此情此景，他整个的身心已完全沉浸于大森林自身所特有的那种叶子碰撞，夜露滴落，青苔生长沼泽地吞噬不小心闯入的小动物时发出的气泡声的合鸣之中。这是大自然独有的频率，是一种天籁之音。平日里，人们很少有机会听到这种声音，只有当你完完全全的与大自然溶为一体时，才会理解其中的美妙。当然，在这种令人心醉的频率之外，在寂静的森林深处，如果你能慢慢地静下心来，还可以听到一些另外的声言：比如一只夜鸟在很远的地方不灵便地落在树上，笨拙的翅膀不小心拂动树叶时弄出的响动；比如一些黑壳甲虫在树干上爬行，足尖或身体与树皮相接触时发出的那种粗糙而轻微的沙沙声；比如两只野鸳鸯正偎在一起窃窃私语，却一下子被绚丽的晚霞弄得揣揣不安时而发出的惊呼；比如一片树叶或枯枝坠落下地，惊动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发出吱吱吱短促的叫声；比如一只灰白色的啄木鸟不知受了什么惊吓，惊恐地冲着整个森林凄历的哀鸣------不过这一切，最终却都已经和脚下的这条河里那种河水流过浅滩时发出的汨汨水声融为一体了。（
大学除灵师）
伏羲忽然感到一阵倦意袭上心头，于是，便在这种寂静而优美的天籁声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弯月慢慢地升上来，大森林显得更加静谧而安祥。这时侯，习惯了夜间活动的动物们便开始四处游动，并不时地发出各种各样的动静。伏羲被一阵杂沓的蹄声惊醒，他抬起头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有一群羚羊正从下游涉水而过，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密草丛里了。伏羲站起身来，又向远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别的动物，便转身向上游望去。上游不远处，一棵被河水淘空了根部的枯柳，象一条恐龙一样张开爪子站在水里。而河面上，一个个的小旋涡弄出一条条水纹在扩散。他知道，这是鱼儿落在拦网内互相拥挤时闹出的动静，看情形，应该到起网的时候了。这一次，鱼儿肯定又少不了。
伏羲按捺了一下喜悦的心情，见句芒还在那棵柳树下玩弄臂上的蛇，便冲句芒喊了一声：“把人们都叫起来，该起网了。”
“好唻。”句芒应了一声，便把手臂上的蛇塞进竹筒里，然后挨个把在沙滩上熟睡的人们叫醒。人们爬起来，跑到河边一看，见拦网里的鱼儿成堆地挤在一起，便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越起来。
伏羲指挥着人们把拦网里的鱼儿拣拾出来，在沙滩上摊了好几堆。人们一边拾掇，一边说：“这里的鱼儿可是真多呀，今晚上咱们真是见了大收获了。”
“还是咱们的首领的眼光准呵，他一看就知道这里的鱼儿多。”
“那是当然了，要不怎么能当咱们的首领呢。就说这个结网捕鱼的方法吧，他要不教会我们，我们也不会一下子弄到这么多的鱼呀！”
“要说咱们首领可真不是个一般人呀，他是能掐会算。只要是他一掐算，要那里鱼多，那里的鱼就准多，以后咱们可要多听他说的吧。”
鱼儿收拾完了，人们一齐围在伏羲的周围，静等着他的吩咐。伏羲看着成堆的鱼儿，对句芒说：“你赶紧会咱们的住地去，唤齐部落的兄弟们，让他们到这里来往回背鱼。记住，别忘了带上火把。”
句芒应了一声，把头上的长发往脑后甩了甩，很快便消失在迷朦的夜色中了。
伏羲又对其他的人们吩咐道：“咱们几个把鱼儿大小归归类，标上记号。一会儿等人们来了，就按家族的大小，人员的多少来分。到时候不要弄乱了。”
人们按着吩咐去干活了。而伏羲则站在河边上，眼望着脚下这条在白天似醉若狂，仿佛一匹烈马一般，而到了夜晚却象一个温顺女人一样驯服，乖巧，甚至有点喁喁私语的小河，感到了一种沉醉。他知道，这里是一块丰胰而肥沃的地方。在这里，部落的兄弟姐妹们一定不会挨饿。如果有一天，这块地方遭到别的部族的侵略或袭击，那么，他又该怎样去保卫它呢？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