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往这边逃!”伊梨拽着兄弟姊妹像逃离喷发的火山一样狂奔。山谷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从火海逃出来的摩兵一个个像是从太上老君八卦炉中爬出来的猴子,皮肉焦黑面目全非。而伏兵又堵在谷口拦住他们的去路,一方要末路求生一方似要赶尽杀绝,双方殊死肉搏。伊梨也被烧得衣衫残破长发变短发,透过烟雾她忽见一个挥舞着超大号流星锤的身影,不由一愣——太熟悉了,那不是金流沙是谁?指挥伏击的竟是昔日的情郎!他正欲一锤砸向一名倒地的摩兵,她飞身跃过去,将新仇旧恨倾注在长鞭中刷地一抽,鞭子和锤链缠在一起!
他一扭头瞧见了她却似乎并不惊讶。二人不打招呼或者说不知该如何打招呼,只默然相视。过了半天才记起将各自的兵器往回扯,然而它们不知互绕了多少圈愈扯愈结。扯着拽着二人不知不觉靠近,相隔仅咫尺。
“你明明看见了是我领兵还下此毒手!”她低声道,一脸怨恨。
“是的,伏击前我就看见你了。我曾有一念的犹豫,但我不能因私废公放弃战机。”他冷冷道。
“我明白了,原来你如此绝情。”她凄然道,又斥问,“漫山遍谷都是烧糊的尸体,你不觉得残忍吗?”
“残忍?你们的烧夷弹烧死我们的军民何止今天的百倍,你反倒说洒家残忍!还有我一家三口人死于烧夷弹,他们的冤往何处伸?”他反斥。原来他在凤凰城养好伤后领兵溯向难水中上游推进,探马发现了摩军的运输队,他判断运的是石油,亲率一千轻骑前来设伏,为的就是报仇。
“好,那你就找我报仇吧!”她誓同情郎决一死战。忽然一阵大风卷着火势展开一道火圈袭来!双方人马顾不上厮杀纷纷逃命。
“大家快撤!”金流沙和伊梨同时命令自己的部下。待他们逃得差不多了灼灼热浪逼来,二人才捂着脸冲出谷口。回头望时浓烟已弥漫终南山峰,那油车队只剩一长条黑糊糊的骨架!
“给,你的鞭子。”他把长鞭从锤链上解下来还给她。两军已逃散得只剩下他们两个光杆了,还打什么仗?他拦下一匹散失的瘸马,对她说:“你将就着骑回去吧。”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我还有事不明:那天晚上你为何派人伏击我?”
“我伏击你?明明是你安排杀手刺杀洒家?”他一肚子气。
“什么?我几时要刺杀你?”她大为蹊跷。二人各将当晚之事简述一遍,她疑惑道:“莫非是芙蓉女将冒充我的部下算计你?”
“那你为何不怀疑是你们摩兵冒充我的部下呢?”他反诘。
“这里头必有误会。”她低头思索。
“罢了,妹子,甭管误会不误会,一个残酷的现实是:我们各为其国终非一路人。让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不再牵挂吧。”他哀叹道。
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淌下来:“你真的…如此绝情?”
“不错,我金流沙既已许身国事就不能眷顾私情。”他捡起一把刀,决绝地表示,“梨妹子,忘了我吧。”手猛一抖刀竟两断!
她泪湿山道,任由瘸马将她驮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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