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传花炒热卖,从来行内吃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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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赢从来笑谈事,少年脚踩崖悬边。
行走江湖一条路,暗偷明抢狼争肉。
商海无边回头岸,沧海一粟才参透。
雪停了没几天,书院门正街上残留的积雪,已冻成薄薄的一层冰了,路面既湿又滑。小灵通刚开了店门,就迎来了才认识不久的朋友,广东富翁。小灵通把客人让进屋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忙了起来。广东人进了画廊一边跟小灵通说话,一边就看画廊满墙挂着的长安名流书画做品,“小兄弟,今天我来是要选几幅你们本地的名流书法作品回去送礼,你给我推荐几个你们长安书法名家的作品,如何呀?”小灵通一边往茶杯里倒着水,还扭头对广东人说,“大老板是要买长安书画名家的作品还是名家的书画作品?”广东人听小灵通这样说,呵呵地笑着问小灵通,“你的说辞倒把我给弄糊涂了,它们之间不是一回事吗?”小灵通也笑了,继续说,“依我看,老板要是送礼,就买‘长安名家’的书画作品吧,送礼本来就是个面子‘工程’。名家的书画作品,卖的是名气!买主买到手,再送出去,无非是图‘长安名家’响亮的名声;收礼的人,收的当然是体面和尊贵。(
灵域)”广东人觉得小灵通说得有理,略一思考又问,“那‘书画名家’的作品。。。?”小灵通赶紧回答,“长安‘书画名家’的作品,是用来收藏的,这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价格的高低来进行购买和消费。”广东人听完小灵通的一番说辞,赞许地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就给我准备个十几张长安名流的书画作品,等一会儿我公司的公关部主任把钱送来了,你就具体和他一起办理书画礼品的事情。”小灵通是个眼明心亮的人,知道这笔大生意就快要做成了,但又怕广东人的公关部主任还没来书院门的这段时间里,他又跑到别的画廊去逛、改变了主意,不在自己这里购买了。。。小灵通急中生智,他看到了广东人手里攥着的一本字帖,和字帖里面夹着的两只毛笔,就赶紧问广东人,“老板平时也练书法?以老板的鉴赏力,写书法也一定是出手不凡啊!我这画廊的二楼上常年置备着画案和文房四宝,老板不如屈尊上我的二楼书房,挥毫写上一阵子。。。?”广东人听小灵通这么一说,眉毛往上一挑,显出兴致盎然的样子说,“可以啊,正好我也等一会儿我公司里面的公关部主任来书院门。”说完,就随小灵通上了画廊的二楼,一边上一还问小灵通,“我看你这画廊的门头上,到现在也没挂出个字号牌匾,你这没名没姓的画廊怎么做生意呢?”小灵通一听,脸就红了,赶紧说,“我是从农村出来的,没喝过多少天的墨水,我画廊的名字,我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自己满意的名字来,你是大老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要不然,你也帮忙给我想想,给这小画廊起个名字?”广东人还是“呵呵”地笑,“这起名子的事儿,可是关乎你画廊事业发展的大事。(
千金卷土重来)。。眼下这一条街,还就你这家画廊没有个名号,当初我也纳闷你这画廊的门头上,怎么光秃秃的,连个匾也没挂,所以就进来看看了,不然我可能就进了另外一家画廊的门喽!”小灵通赶紧感激地说,“那真是太感激了!这也是我们的缘分、不是?!” 两个人上到二楼,小灵通忙着在书画案子上铺好上等徽宣,然后就接过广东富翁手里的字帖和毛笔,一看,这本字帖是长安书法名公才出版的书法作品集《行书正气歌》。广东人问小灵通,“你怎么看长安书法名公的书法艺术呢?”小灵通一边、把从广东人手里才接过来的、两只新毛笔,用温水泡进笔洗里,一边说,“长安书法名公写的字,艺术水平最高的是他炼就的‘万岁枯藤’的书法线条,苍劲有力。。。”广东人也点着头说,“一语中的,一语中的!对这‘万岁枯藤’的线条质感,我也琢磨练习过很长时间,但我总感觉不得要领,只学了点皮毛而已。”小灵通这时已把毛笔墨汁都准备好了,又替广东人翻开了这本《行书正气歌》,用镇纸压好,置放在案子的左面,以方便广东人参考。广东人看着这头脑活络,勤快周到的画廊小老板,心满意足地开始练字了。(
完美世界)。。
还有几天就是新年元旦了,书院门正街上,来来往往都是忙着送礼选购书画的客人,这里面就夹杂着小灵通布置好的“书画收藏家”和“送礼客”。这些人故意出放出话头,说长安这个名家的书法要涨价,那个著名画家的山水画价要翻跟头往上窜,制造书画利多的收藏氛围,弄得小灵通的凯子老乡们,整天往小灵通的画廊跑、跃跃欲试!他们想大显身手,在双节前下海试水,博上一把。时间不长,整天泡在小灵通画廊的安徽老乡也和常来画廊惠顾的长安 “书画收藏家”和“送礼客”混熟了。这些安徽豆鼓村、才来长安书院门、急着发财的农民,满脑子都充满了投资书画、如何如何只升不赔的、投资机遇和幻想。
据说,住在长安城里的笔墨从业者不下万人,除了金字塔尖上的少数出了名的书画家外,其他人等的笔墨丹青作品,统统都是废纸一张,不值分毫。初来乍到的安徽老乡们不知道谁的画卖钱,谁的字价值高,只眼看着小灵通,一张张卖画数钞票,每天顾客盈门,好生忌妒和羡慕。终于时间不长,这些安徽老乡新进结识不久的“书画收藏家”就开始问他们要货了,有的是电话预约,有的当面点名说要长安某名家的书画作品。(
天骄无双)两眼一抹黑的安徽老乡,就来找小灵通商量,小灵通人也爽快,直接提供长安书画名家的地址电话,让他们自己去上门收购,这些老乡有的试着电话联系,对方的报价高的吓人,比他们手里下家的买价高出一截子,也有长安名家让他们上门来谈的。老乡们怕受骗,一时也不敢贸然前往,最后问小灵通的库存里有没有这些长安名家门的书画作品,小灵通当然有了,只几天功夫,小灵通的藏画变成了安徽老乡手里存货。那些起初问安徽老乡要书画的收藏家和送礼客,不但再没有电话定画,连人影也不见了。小灵通把那些 “书画收藏家”和“送礼客”为做局付了的定金如数奉还,再加一笔奖金提成,最后一算账回笼现金二百多万,这回小灵通真正是发达了。也有个别胆小加冷静的安徽老乡,没有下手从小灵通手里卖进书画,他们总感觉着,这不能吃不能喝的一张纸,就值那么多的钞票,是件不靠谱的买卖,风险太高。最终,捂住了自己兜里的辛苦钱,而那些手里攥着一卷卷不会说话的,长安书画名家作品的安徽农民,小灵通的老乡们,跳楼的心思都有了,因为他们的钱是东凑西挪从亲朋好那里借的。取画时小灵通说得明白,市场买卖,风险自担,有些老乡反悔了想退货,小灵通一口拒绝了,劝说他们长期持有,说他们手里的这些长安名家书画墨宝肯定会大幅度升值,只要老乡们把它们暖热了就成。那些捂住了自己钱兜的老乡,有的返了乡,有的干脆在书院门开起了宣纸毛笔店,时间一长,他们的脑子也灵光起来,从不买这个名家的书法,那个名流的绘画,他们用宣纸毛笔换,遇上送礼和喜好的人,抓住机会立马出售变现,而且价格还相当便宜,弄得客人好似捡了漏一样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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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灵通从老乡凯子的兜里猛赚了钞票了一把钞票,开店流动资金匮乏的局面也就缓解了。这天早晨小灵通起床后,开了画廊的门,就见裱画小杨来了。小灵通笑着对来到画廊门里的小杨说,“真是想谁谁就到!我前几天接了个十二张字画的活儿,先要裱成镜心,然后再装框子,这客人是个开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这批长安名流的字画作品,装好镜框后,他们公司是要作礼品送出去的,你一定要精心把这活儿做好。”小杨听完小灵通的吩咐也很高兴,恨不得抱住小灵通亲上一口,张大嘴说道,“这一下,我们裱画铺的元旦年关可好过了,小灵通!真是谢谢你了。”小灵通听出小杨话里头的意思,就是河南人开的裱画铺近来资金紧张,周转很困难,再一个小灵通也知道小杨两口子为了支撑裱画铺,把自己才出生刚满月的女儿匀出去的事情!想到这里,小灵通说,“我把这批装裱镜心带装镜框的工料钱,这就提前给你,你现在就算一算是多少钱?”说完就从怀里掏钱,小杨算了算说,“总共六千伍佰元。”小灵通从怀里已经摸出五千元钱说,“这里是五千元钱,你拿着走,剩下的一千伍佰元,你一会儿来取就是了。”小杨用颤抖的手抓着一把钱,眼里涌出了泪花,“这生意要是早来几天,我那妮儿也就保住了!”小灵通目送小杨出了画廊的门以后,就蹲在门槛上朝街上望风景。不大一会功夫,街面子上摆摊儿的各路人马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有的从三轮车上卸下画案,有的从手推车上搬着唐三彩马,骆驼和“美女肥婆”俑,还有的大包小包地从里面掏出家里祖传的宝贝,看着金光闪闪,不是金的就是银的,呼啦海洋一样地,把个不宽的街道都摆满了,等这些下苦人出完摊子,就快中午了。书院门的正街上人也多起来,小灵通看见一个手有残疾的贼娃子在摊子前面驻足正寻找机会,觉得面熟,定睛一看就是裱画老杨抓住的那个贼娃子,心想:这怂,咋又来了。。。还没等小灵通站起身来,贼娃子已经从一个摆摊儿刻印的桌子上偷走了一方上好的朱砂红寿山印石,再往前走不到五十米,就处理给另外一个以刻章子谋生的混混儿,这贼娃子抽出裹在绷带里的手,麻利地把钱揣在兜里。原来这手上的残疾,是贼娃子为了绺窃方便、化妆的,小灵通看的哭笑不得。这时街上突然骚动起来,只见有些没有在街道办办过摆摊儿手续的流动摊儿主,胡乱收拾着自己的摊子,往背巷子里躲。后面开过来了一辆中型卡车,上面跳下四五个穿制服,带大沿儿帽的壮汉小伙,不由分说,见摊子就动手,七手八脚抬着就往车上扔 ,不一会儿的,几个壮汉就累得热汗直流,卡车的后备箱装得满满的,男男女女 ,老老少少的摊主又骂又叫,整个一条街,一下子变成了战场。。。。 小灵通嘴里骂了一句,“暗偷明抢没商量!”
小灵通手里有了硬通货,又想起了花彩棉,他决心要到长安电视台去找她。这时门外传来了酒疯子仇打油的疯吼,“击鼓传花炒热卖,从来行内吃行外。输赢从来笑谈事,少年脚踩崖悬边。行走江湖一条路,明抢暗偷狼争肉。商海无边回头岸,沧海一粟才参透!”酒疯子吼完了,张口就开始骂面前乱哄哄的一帮子戴着大沿儿帽的城管员,“红红的太阳刚刚升起,穿制服的土匪九点才起,抬手打人,抡脚踢人,边打边骂,快交罚款!”
这时小灵通的店里突然进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城管员,一个满脸通红,光着头,刚喝过酒模样的管理员,手里掂这大盖帽嚷嚷着,“谁是这画廊的老板。。。”小灵通转过身笑着说,“我就是,你们有啥事儿?”喝过酒的大盖帽瞟了一眼小灵通说,“这街面上按说是不准立广告牌的,老板既然立了,取下来也可惜,上面说了,就按每年每块牌子伍佰元收费,你自己立了几块牌子,心中有数,下午就把前送到‘街管办’来!”说完留下了一张缴费通知单,几个人趾高气扬地出了店门,小灵通手里捏着缴费单也开始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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