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去路别旧门,客居长安难容身。
梦罢初醒何为继?重拾大漠风吹痕。
岂唯见惯白毛熟,已觉难再人情温。
欲撷梅花过巨江,暗使心计探阎魂。
赵华亭把欠广东富翁的五万元钱装在一个大信封里,一大早就来找广东富翁。广东富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见到赵华亭,还没来得及让座,赵华亭就把大信封郑重地递给广东富翁说,“多亏你搭救我,不然现在我还在牢里住着呢!。。。”广东富翁接过信封知道里面是三赵华亭还自己的钱,有心想多说两句安慰立志的话,但一想还是觉得不必要,就示意秘书收了信封,再给客人端茶倒水,他打算听一听眼前这个才摔了跟头的,有才华的年轻人下一步如何打算。赵华亭声音低沉地说,“欠你的账!我现在还上了,我还欠丹婵的账没有还呢。”广东富翁听得出来,赵华亭这话既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暗示着他下一步的打算,就提醒赵华亭说,“翠袖的后事你打算怎么办呢?”赵华亭又从头里掏出一个装着两万元的信封说道,“我想请你出人出力帮我一把、到火葬场、送翠琇最后一程!这里面是所需的费用。。。,”广东富翁表情凝重地说,“我现在就派公司的人去办理你交托的这件事,至于费用,你不要这么急嘛!办事情要紧!”说着就给秘书交代着,只听赵华亭又继续说,“后天就是翠琇火化的日子,我想给她办个简单的送别仪式,这一切就全拜托你了!”广东富翁一边听着,就给秘书交代完了。刚转过身、看见赵华亭立起来、给自己深鞠了一躬,还没等广东富翁反应过来,赵华亭就搁下装钱信封、就出了门。。。“赵华亭!赵华亭!”广东富翁连喊了几嗓子,也没有听到赵华亭的回音。
过了一会儿,小灵通来访。广东富翁问小灵通,“你刚才在公司门外碰见赵华亭了吗?”小灵通疑惑地摇着头,广东富翁的眼神里流露出的遗憾神色,让小灵通看到了。于是他问广东富翁道,“赵华亭出狱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广东富翁想说些什么,见小灵通手里攥着一卷画轴,他明白了小灵通的来意,就拿起桌上的笔,也不看画轴,就开始打收条。小灵通明白过来广东富翁的意思后,拉住广东富翁的右胳膊,脸涨得通红说,“不需要打收条了,你太见外了!”广东富翁还是坚持着把条子打完了,才郑重地说,“这个条子你收好,就这一两天,等我们给翠琇办完了后事,就把这张秦岭云画的《终南雪松》水墨立轴,带回广东去,然后我就代你和雅德拍卖公司把委托拍卖协议书签了以后,我立刻用特快专递把合同快递给你,我还要在广东待上一段日子。”小灵通感激地看着广东人,问了一句,“是回去筹钱的吗?”广东富翁点着头应道,“‘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两万’!”小灵通想到两个人前些年一起,在大雪天登上六盘山主峰的情景,也受到广东富翁雄心壮志的感染,他感觉,自己也一定能克服眼下的困难的。广东富翁把条子塞在小灵通手里后又问,“你最近没见酒疯子仇老师吗?”小灵通摇摇头说,“前一段日子,”我倒是在卧龙寺的玉兰树下,看到过仇老师的身影,他没有理我,我也一头雾水,现在酒疯子师傅,我越来越看不懂了,上前唤他,他不但不吭声,连身子也不动一下!”广东富翁也沉思起来,就问小灵通,“你见过卧龙寺住持如师的顶相吗?”小灵通还是摇着头说,“没有见过,不光我没有见过,恐怕是全长安城也没有几个人见过如师本人呢!”广东富翁神情庄重地说,“我从岭南那边来访的朋友口中听说,最近如师给卧龙寺请回了‘西方三圣’,说是一千多年前,这‘西方三圣’是武则天在感业寺供养过的!这件禅林圣事已在全华夏广为传颂,我也想专门到卧龙寺参拜呢!”小灵通听到这里也感到欣喜和安详就说,“那咱们,在你离开长安前,咱一同去卧龙寺参拜‘西方三圣’!”广东富翁赞同地点着头说,“一定一定!到时我约你,咱们一定去!”最后广东富翁好象想起什么似地问小灵通,“你这张《终南雪松》水墨立轴的委托拍卖底价是多少?”小灵通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地回应着,“你不问,我还真的忘了,上个月在北京,腾龙拍卖公司给估了个底价也就是六百万元 。”广东富翁最后说,“那好吧,就按你说的六百万元的底价,我代你与雅德广东拍卖公司签了这张珍贵的《终南雪松》水墨立轴的委托拍卖协议书。”
小灵通从广东富翁的办公室里出来,就往书院门正街上自己的画廊通灵阁赶,等快走到了,远远就看见鸡娃儿王正站在门口等自己。鸡娃儿王的头上还包裹着绷带,象是受伤的样子。小灵通加快脚步来到白毛老汉跟前招呼道,“鸡娃儿王老师,才几天不见,你这头是咋了?是不是师母打的?你们老两口都老夫老妻。。。”鸡娃儿王掉着个脸,拿眼角的余光看着小灵通,也不应承小灵通的话,跟着小灵通进了画廊的门。小灵通心知肚明,白毛老汉这次来寻自己、一定是讨要自己欠他的那一百万元购画儿歀的。等宾主落座,还是小灵通先开口了,“鸡娃儿王老师,你的来意我是明了的,不过这次去北京的拍卖行、拍卖这张秦岭云画的《终南雪松》水墨立轴、很不顺利,这张画轴、现在砸在我手里了!”说着看了一眼鸡娃儿王、又继续说道,“秦岭云的长子,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未来大师秦巨江、当着我的面,说你匀给我的这张《终南雪松》水墨立轴,是张假画儿!”小灵通说到这里,就那眼睛看盯着鸡娃儿王看,他想看鸡娃儿王的反应。鸡娃儿王冷冷地哼了一声,“小灵通,该不会是你想要反悔。。。找理由不付欠我的一百万元购画款的吧?”小灵通沉默着,没有立刻就答复鸡娃儿王的一番说辞,双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鸡娃儿王又开口说道,“秦巨江是在放屁!我跟他爸学画画儿的时候,他还在耍尿泥呢!他现在跑出来、别有用心地说三道四,‘指鹿为马’的胡说八道!他也不害怕、他先人秦岭云的在天之灵、撕烂他的嘴。。。!”小灵通也有同感,但还是心情沮丧地说,“我之前带着这张画儿和北京腾龙拍卖公司的书画部主管,两个人一起,就在咱长安东大街上的美好时光酒店里,秦巨江当着我们的面亲口说的!”鸡娃儿王听到这里。脸色也阴沉起来,嘟囔了一句,“这人要是没了德行,就真真正正成了活阎王了!”鸡娃儿王的这句话,倒是在理。小灵通点着头说,“在腾龙公司,起先都有买主,拍下了这张画轴,但后来就拒不付款,我现在自然也收不到款子!”鸡娃儿王既同情小灵通,又显得无奈地叹气道,“不用说,这都是秦巨江一手导演出来的,你不信,咱走着瞧,过一段时间,他肯定就会在派人来找你小灵通,仨瓜不值俩枣地随便给你甩几个钱,买回这张他父亲秦岭云画的画儿呢!”鸡娃儿王说到这里,用他那一双松树皮一样的双手,上下摩梭着自己的脸颊、痛苦地哀叹道,“要是这张画儿一旦回到王八蛋秦巨江的手里,他一转手、至少都得卖出个一千多万元呢!哎!”小灵通心头一惊,他知道鸡娃儿王说的在理,因为就在昨天,宫雪梅才奉了秦巨江的差使,来找过自己,打算收回这张画轴呢!只是宫雪梅没有给自己透露收回的价码!估计也就是个仨瓜俩枣的价儿。鸡娃儿王摇头叹气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小灵通,一字一句地说,“我鸡娃儿王,都活到这一把年纪的人了,绝不会使奸耍滑,坑害你小灵通。。。”说到这里,脸已胀得通红,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挣脱出来了,又一字一句地说,“不过话要说回来了,商场往来,‘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绝没有戏言,我相信你小灵通会信守承诺的!”小灵通的脸此时也涨的通红,还想对白毛老汉说道说道,但鸡娃儿王此时也没兴趣听了,有些驼背地出了画廊的门走了。
鸡娃儿王前脚离开画廊没多长时间,后脚跟着河南人裱画小杨就进得画廊的门来,小灵通就问小杨,“你被所里叫去问话,事情处理的咋样了嘛?”小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小灵通,哭丧着脸说道,“这不,才从所里回来,事情难缠着哩!一时半会儿也给你说不清。你的画廊让你的老乡经理给暗算了,为啥不去街道上片儿警那里报案呢?”小灵通听小杨这样问自己,脸色就阴沉下嘟囔了一句,“我是去咱街道上的派出所报了案的,可是、片儿警对我说,这种事情,我要负主要的责任,另外他们所里的办案经费也不足,说让我出去安徽查案子的办案差旅费呢!我一算、这笔破案子的差旅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当下我还欠着外债,画廊也倒闭了,思来想去,我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了。”小灵通说到这里、有意转了话题问小杨,“我看报纸和杂志上都登出来了,咱书院门街上刻章子的南方人,就是赵华亭,也摊上这起官司了!”“是啊!满书院门一条街上的人、没有不知道这件憋把事的。”小杨无奈地说,“不过这姓赵的、还算幸运、有大富大贵之人保他,头几天就已经出狱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下落何处!?”小灵通也好奇地问道,“你没在咱这书院门正街上听到有关赵华亭的其他消息吗?”小杨想了想才说,“我听来我裱画铺裱字画儿的乒乓姐说,赵华亭跳城河自杀了,但我不信肥女人的这般说辞!”小灵通一听,心里也紧张起来、担心地问道,“自杀?赵华亭会自杀?这也太残酷了吧!”小杨被小灵通的情绪感染了,不知应该继续说些什么,因为自己一家人、现在不也为这件事儿绊住脚了嘛。过了一会儿,小杨才又说,“也有街上的混混说,赵华亭回新疆去了,说是去追、也到新疆去的丹婵去了,要是两个人能再碰到一团里就好了!”小灵通也唏嘘不已,“这样最好!愿佛祖保佑他俩。。。!你媳妇儿应该快生了?你和你爸都喜欢要个男孩儿吧!”小杨也应承着说道,“快了,过了旧历新年,预产期是正月二十八,等过了年就生了!”小杨迟疑了一下,又问小灵通,“你下一步怎么打算呢?画廊就这么不开门,也不是个办法,看我能帮上你啥不?”小灵通苦笑着说,“你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也真难为你有这份心了!”小杨也苦笑了,小灵通说得在理,自己也是有心无力,谁也帮不了,最后小杨也只能苦笑着离开了小灵通的画廊。
小灵通目送着小杨离去的背影,他思考着今后如何应对鸡娃儿王刚才来要欠款时,对自己的一番说辞。自己账上虽然还有一百多万的资金,那是自己临去北京前,把那件文化财富元青花梅瓶、抵押给广东富翁的借款,这笔钱是自己最后的资本了,要是都支付给鸡娃儿王,自己倒是无债一身轻了,但画廊就彻底关门了。这一百多万还得留在画廊的账上,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使用的,至于应付鸡娃儿王的欠款,得明年开春以后了,要是广东雅德顺利地拍卖出去了那幅《终南雪松》水墨立轴,所有的问题和困难都迎刃而解了。想定了主意,小灵通略微轻松了一些,眼下就是配合日本人慧空野把剩下的《元青花》纪录片子拍完,如果到了明年春上,资金问题得到了缓解。。。自己再赎回那只元青花梅瓶。
昨天宫雪梅的来访,还真应验了鸡娃儿王的推测,小灵通自从染指秦岭云大师的《终南雪松》水墨立轴后,才真实体会到收藏这潭水有多深了。“人心惟危!道心惟危!”小灵通嘴里嘟囔着这句古话,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广东富翁的身上。同时他也对宫雪梅能做通未来大师秦巨江的工作、给他父亲秦岭云画的《终南雪松》水墨立轴、出具一份真迹鉴定证书抱有一丝幻想。如果广东雅德在运作时,秦巨江不再从中作梗,阻挠《终南雪松》水墨立轴的上拍运作。。。小灵通放佛又看到了希望,他决定再给宫雪梅联系一下,就是自己给这个女孩儿下跪求饶都可以,只要她能把自己的事儿办了就成。
小灵通拨通了宫雪梅的电话。宫雪梅正在和老男人秦巨江一起欣赏、宫雪梅从赵华亭手里才“趁火打劫”过来的《空谷幽兰》图轴。老男人秦巨江看得很仔细,眼里涌动着泪水,一旁托这画轴的宫雪梅,也体悟出这老男人、正在和他的亲生父亲、“秦岭画派”的创始人秦岭云正在对话温馨情绪,女孩儿也不打扰老男人,她只是用崇拜的眼神、款款地望着眼前这个老男人秦巨江。这时宫雪梅兜里的电话突然就想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小灵通的,先是一怔,然后就有了主意,开口对秦巨江说,“是书院门的那个叫小灵通的画廊老板打来的,可能是想通了,要出让他手里的那张《终南雪松》水墨立轴呢!”老男人秦巨江头也不抬,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这小子不会那么容易听我们使唤的!他要卖的话?他早就在北京成了个我们的瓮中鳖了,还用现在才在这里蹬腿!”宫雪梅看着老男人秦巨江、还是郑重地问道,“那他的电话接还是不接?”秦巨江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着女孩儿、以命令的口吻说,“接听!看这小子还会耍出什么花样?”然后才小心地从宫雪梅手里接过画轴,缓慢而细心地卷着,一双眼睛盯着宫雪梅手里的电话。宫雪梅接听了小灵通的电话,只是“哼哼哈哈”地应承着,好像只是在听小灵通说道,最后才说了一句,“未来大师已经做出过否定的意见,虽然是口头的,但也是权威的,是绝不容许谁来推翻的!”老男人秦巨江微微地笑着,他似乎很满意宫雪梅这样的答复。实际上、小灵通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宫雪梅故意这样说话,是专门在老男人面前耍了个心眼,她是有意演给老男人未来大师看的。秦巨江见宫雪梅挂了电话,就又不可一世地说了一句,“要出鉴定证书,可以,要那小子先得出了二十万的鉴定费再说,而且还不一定出具、鉴定为真迹的证书!”说完眼睛一翻。宫雪梅也好像听出、老男人秦巨江这话有些所松动的意思,就又问了老男人一句,“我可以这样再回复‘那小子’吗?”“可以!”秦巨江提高嗓音地应道,“不过,你现在不要马上就给他回电话,等过几天,他再和你联系、说起这件事儿,你再告诉那小子!”小灵通这边,一听电话里面宫雪梅哼哼哈哈地应付自己,知道此时、女孩儿不方便直白对自己说话,猜出老男人秦巨江就在宫雪梅的身边,所以干脆就挂了电话,《终南雪松》水墨立轴鉴定的事儿,也只能等以后再说了。不过他还是想和宫雪梅再面谈一次,双方进一步沟通以后,等自己了解了未来大师秦巨江对《终南雪松》水墨立轴、所持的否定、鉴定意见有没有改变以后、再做决定。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