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阴温晚云垂,子午谷深少人迹。
人潮狂卷皇城外,落霞才在终南西。
江山社稷看世鼎,拳拳赤子遭冷遇。
云峰才露隔炎凉,说与红颜为知己!
到了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花彩棉已看到周围的游行人群突然就消散了,书院门正街上变得冷冷清清的,花彩棉朝西面永宁门的方向看去,所有游行的学生都往那个方向汇聚,花彩棉想到了自己的职责,干脆把隐藏在大衣里的摄像机露出来,端在肩上,也往永宁门方向赶去。等走到宝庆寺古塔旁时,只见一个高大魁伟的男人正朝自己走来,花彩棉认出了副省长。花彩棉就站在古塔边不动了,等着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来到跟前,只见副省长急匆匆地赶过来,就站在古塔下一堆拆迁的废墟砖头瓦砾前先开口了,“彩棉,我们今天没有时间到‘从悟亭’了,现在我们最多也只能说十分钟的话。”花彩棉理解地才要张口,副省长有继续说,一会要在这里开个‘危机处理’现场会,有省府办的同志,市国家安全局的领导,还有市区一级的几个领导来这里,到时你及时录像,记录开现场会的全过程。”花彩棉点着头,迅速检查着摄像机的开关电源,只听副省长又说,“这宝庆寺的复建项目我是不赞成的,现在在省府的班子里面,我成了少数派。。。”副省长见花彩棉正在看着自己,又转过身,看着眼前一片宝庆寺拆迁的废墟。低声提醒花彩棉道,“我现在说的不要录音,是咱俩的私人谈话。。。”花彩棉点点头会意而崇拜地望着高大伟岸的男人,柔声地问,“少数派?”副省长皱起着眉头又继续说,“我反对现在和将来,用钢筋水泥建造假古董的所有工程?应该教育人民群众信仰共产主义!可是现在、在长安城却兴起了一股、大兴土木、复建寺庙的热潮,这不是在诱导人民群众信奉神佛。。。?”刚说到这里,只见已有各个方面的领导,公安方面的同志朝副省长这里赶来了,各个表情凝重,花彩棉打开了录影机,开始紧张的工作了。副省长简单地听取了各个方面来的领导汇报的情况以后,就立刻指示,“目前的情况是,游行的学生围住了日资所属的唐皇城大酒店,十分钟后我们就去被围困的现场!公安方面的同志,主要负责把人群中的社会闲散人员区分出来,把极个别煽风点火的、别有用心的极少数社会闲散人员、单独处理,必要时可立即逮捕!省府和市上来的同志,跟我马上去被围困的唐皇宫酒店,区上来的同志,主要做好书院门社区的后勤工作,准备好运输的车辆,饮水和方便食品,以备送学生返回学校之需!”说完了,就带着这一帮子人朝永宁门外的唐皇宫大酒店奔去,副省长提醒着身边省府办公厅的同志,“你组织几个唐皇宫酒店的工作人员,协助你们检查已经冲进酒店里面来的、少数一些游行学生的学生证,凡是有学生证的学生,就发给他们食物和饮水,通知他们学校的辅导员、或是班主任把人领回学校去,凡是忘记带学身证的学生,更要认真仔细甄别他们的真实身份,只要他们身上戴有校牌或课本的、能证明他们是学生身份的,就疏散放人,酒店地下室里,现在有武警战士正在待命,防止局势失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报我。。。。”花彩棉跟踪拍着录像,等出了永宁门的城门洞子,只见大酒店外面的广场上已人山人海地被游行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了。副省长一群人在刚从酒店里赶出来的几个人和一个班的武警战士的护送下,从消防通道进入了唐皇宫大酒店。
在餐饮老板的大酒店,慧空野就来找餐饮老板,餐饮老板介绍长安书法名公和慧空野认识,餐饮老板见两个人见面熟地聊起来,就电话通知秘书,把“宝庆寺资金投入计划报告书”的副本送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当着自己的面交给这个日本人,慧空野扫了一眼,迅速地把报告塞在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书法名公连多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书法名公就问起了日本国的书法发展现状,只听慧空野说,“在我们日本,书法是一项家庭妇女和幼儿园学童日常从事的一项打发时间的休闲活动。。。”书法名公才听到这里就觉得很意外了,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呢?”慧空野耐心地解释说,“在日本,书法和茶道花道一样叫书道,是悠闲阶层,尤其是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做完家务的中老年妇女调理身心,修身养性的消磨岁月的一种休闲方式!”书法名公觉得有必要提醒眼前这位日本朋友,就赶紧插话说,“我们谈的是书法艺术,而不是书法普及的话题!”“是的是的!”慧空野认真地应承道,“我说的是书法艺术!当然能称得上是书法巨匠的人在我们日本,就那么一两个人,所以没有普遍意义”餐饮老板处理完了手头的工作,又签了秘书送来的公司文件,也来加入两个人的谈话。慧空野欠了欠身子,问餐饮老板,“阁下的合伙人,就是称作广东富翁的先生,不知现在公司里面吗?”餐饮老板内心一惊,迟疑着答道,“你找他。。。他回广东了,公司里的事,目前都是我在全权处理。”慧空野进一步解释说,“啊!是这样啊,他回广东了,之前我听一个朋友、也就是纪录片《元青花》的主人公小灵通师傅说,他收藏的文化财富元青花梅瓶、现在在你的合作伙伴、广东富翁的手里,因为这部记录片子还没有最后拍完,所以想提前和他接洽一下,议论一下片尾的拍摄计划。”餐饮老板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轻松地说,“就是他办公室里,玻璃保险柜里陈列的那只青花梅瓶吧、我也很熟悉这只青花瓶子。”慧空野亮眼放光地“嗷?”了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餐饮老板,显然他对他和书法名公的话题已失去了兴趣,书法名公本想再听听有关《元青花》记录片子的事情,但又一想餐饮老板的大舅哥让自己写的书法作品,还需要认真研究构思一番,也就告辞二位,回自己的工作室了。慧空野目送书法名公离开后,这才追问了一句,“阁下是不是说,那只青花梅瓶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餐饮老板一付没啥了不起的神情说,“是啊!我差不多天天都能见得到,只要我去他的办公室。。。”慧空野不由得立起身子,激动地问“我们现在能不能过去,再看看那只瓶子?餐饮老版稍一迟疑,很爽快地答应道,“应该可以,只要他的秘书在公司里,她那里有广东老总办公室的门钥匙。”餐饮老板说完了,就打公司内线电话安排起来,等了一会儿才说,“慧空野先生,现在咱们去看吧。”
日本人慧空野在餐饮老板的引领下,进了广东富翁的办公室。慧空野一眼就看见了那只文化财富元青花梅瓶,两眼不由得放出了贪婪的光芒,他冲上前去,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盯着元青花梅瓶看、没有离开一眼。餐饮老板也凑到玻璃柜子面前,嘟囔着,“两年前,小灵通想把它卖给我,我请的专家给我掌眼,他看过后,当时就持否定的态度、也就是真伪存疑的意见,因此、我没有最后下决心把它买过来、自己收藏着,也就是这只青花梅瓶!”慧空野此时也很吃惊地叹道,“嗷?原来早先,阁下也对这只瓶子动过欲念啊!呵呵。。。”慧空野自言自语道,“片子还需要再拍一下这只实物,只是这里的环境不是很理想,我倒是再请通灵师傅过来,当面研究一下,不过得先征得广东富翁先生的同意啊!”餐饮老板听到慧空野嘴里口口声声的通灵师傅,心里一思忖,“‘通灵师傅’?难道在书院门正街上开画廊不久、才破产倒闭的小灵通灰心丧气,一蹶不振、出家当和尚了?这个日本人怎么一口一个师傅地称呼他呢?”本来餐饮老板想追问一下,但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这时慧空野说,“以后的拍摄场地还要请阁下帮助呢,只要地方开阔,灯光布置方便就可以了!”餐饮老板爽快地答应着,“这个地方在我公里好找,会议室和公关接待室,我看都比较合适。”慧空野很满意餐饮老板的答复,然后紧接着就确认着说道,“这样最好,到时我让我的拍摄助理,去这两处拍摄场地先考察考察,主要是检测一下电路,还有布线的电源的位置。。。”餐饮老板也高兴地应承着,“这些都好说,我们公司的电气工程师一定会配合好你的工作的!”慧空野听到了餐饮老板肯定的答复之后,显得异常兴奋的样子,“那就太好了,以后就等着我和广东富翁约时间了,,那个时刻,最好阁下也在场,帮助说服一下广东富翁,如何?”餐饮老板哈哈笑着,没把慧空野的提议当做一会子事儿,“好说!好说!”两个人就差拥抱了,随后就肩并肩离开了广东富翁的办公室。这时慧空野的电话响了,是被围困在唐皇宫大酒店,慧空野的另一个摄制组的成员打来的,说是围困酒店的游行学生已经回学校了,酒店里的武警战士正帮着收拾酒店周边环境,清运垃圾和烧毁的车辆,用不了半个小时,慧空野一帮子在餐饮老板公司避难的日本人就可以回酒店了,听完电话,慧空野就在餐饮老板陪同下,会同另外三个日本人一起,他们准备回永宁门外的唐皇宫大酒店了。
在唐皇宫大酒店里,忙碌了一天的副省长仍然看不出劳累的样子,还在给身边的省府办公厅的秘书交代着工作。花彩棉以出色地完成了几天的实况记录采访报道,这会儿他感觉到有些累了,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整理思绪,他被副省长临危处理难题的胆识魄力和雷厉风行的作风所折服了,对这位副省长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崇拜敬仰之情,两个小时前饭店外面异常紧张的局面,能如此迅速有效地得到了妥善处理,等最后一个大学生被车送走以后,花彩棉才关闭了摄录机的按钮,想到这里,花彩棉还拿不定主意,手里这盘磁带能通过审查播出吗!花彩棉只顾闭着眼睛想心事,突然一睁眼,海归博士副省长正关切地看着自己,“彩棉,你怎么样,休息好了吗!”花彩棉忽地站起来说道,“还有什么拍摄任务吗?”副省长呵呵地笑了,象个慈祥的长者一般,“没有没有,我们现在就离开这个唐皇宫大酒店,不如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如何?”花彩棉点着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就来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花彩棉很纳闷儿,就问道,“其他那些同志们呢?”副省微微笑着,轻松的样子回答,“跟我们一样都要离开这里了!”花彩棉跟着副省长上了一辆红旗奥迪黑色的轿车,副省长开车,一出酒店大门就往长安城正南的钟南山方向驶去。用了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就到达了终南山下的子午谷,车子又在用石子铺就的临时道路上开了十几分钟在一处写着“金仙观”的三个大字的巨石面前停下了。两个人下了车,一抬头就看见了迎面陡峭的绝壁悬崖,再往上放佛看见陡岩绝壁的顶上建着一处碑亭,在云雾缭绕中时隐时现。两个人转过巨石,就看见沿着山缝极陡往上,有凿出来的台阶,伸手可以抓得到崖壁上一条铁链从云里延伸下来,副省长说,“上去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说完就一手拽住铁链子,蹬蹬地往上爬起来,花彩棉不由的跟在了男人的后面,也抓住提炼铁链紧跟着男人,花彩棉只觉得铁链子刺骨的冰冷,两个人沿铁链爬了十几分钟登上了高崖上的“一心亭”。花彩棉来到男人跟前,一边挫着手,这才放眼望去,脚下的子午谷有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在薄薄的白云中象一条美丽的腰带。更远处的高山也正在白云中漂浮着,忽东忽西,也不知是山在动,还是云在动?。一股云彩此时已飘到两个人的脚下,花彩棉感觉自己好像在天上一般漂浮着。只听身旁的副省长低沉而又温柔地说,“你以后就称呼我世鼎吧!不要再叫我彭副省长了!”花彩棉点点头,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女人知道自己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距离更近了。花彩棉这时想起了中午在宝庆寺拆迁工地上两个人说的一段话,就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说你是少数派呢?”彭副省长看着花彩棉说,“表面上看是意见不一致,其实是路线分歧!”花彩棉更是不解地眼光一闪,“路线分歧?!”彭副省长继续说,“是的,是路线分歧,我和省府领导班子对未来长安经济发展的思路不一致,简单地说,就是我坚持认为,文化教育,文物保护还有宗教事务,甚至医疗卫生,都不能都一刀切地,推向市场,搞什么产业化!”花彩棉知道这是关乎长安未来发展的一些大政方针的问题,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了。彭副省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仰望着不远处白云里的山峰,花彩棉扣上了自己棉大衣的衣扣,上前一步挽住了他以后可以直呼其名的,叫世鼎的高大伟岸的年轻男人的胳膊,也一同眺望着彭副省长眼前的山峰。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