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妈妈的热情关怀,卓无冬茫然地看向展昭,这真的是苏姑娘的娘亲?依他看倒像个媒婆。苏琳见情况不妙,赶紧道:“娘,卓总镖头找展大人有要事相商,我们先回去吧。”按照老妈的择婿标准,卓无冬无疑是闪瞎眼的镶钻金龟婿,若是让她深入了解,还不乱套了?不说她会棒打鸳鸯,就时不时阴阳怪气地刺上几句就够乱了。她跟展昭眼瞅着就要成亲了,不想节外生枝。
展昭自然还记得苏琳当初拿卓无冬气他的事,现在看到倒不是胡诌,她娘亲果真是喜欢卓无冬多过他,只一眼便上心了。这当真是大麻烦,赶忙顺着苏琳的话道:“伯母,展某眼下有公务要同卓总镖头相商,暂且不便招待,不如今晚再叙?”前些日子,不少在西京和汴京往来的商户被劫,雄关镖局的镖队也受到堵截,所幸有惊无险,故而寻他来了解情况。卓无冬也听出弦外之音,朝苏妈微微一笑:“多谢苏夫人关爱,改日若得空定要到寒舍小坐,今日怕是不成了。”
苏妈妈眉开眼笑,上前两步,亲热地拉起卓无冬的手,极是亲切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好好好,我一定去。不如今天晚上大家一道吃饭?好好聊聊?”卓无冬对此状况始料未及,即便对方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极少跟女人这般亲密,即便同他娘亲都不曾这般。当即就想抽回手,却被苏妈妈死死拽住。苏琳急忙上前掰开老妈的手,急急道:“娘,卓总镖头日理万机,档期已经排到了明年年底,恐怕是没空和我们一道吃饭。”
展昭看着眼前的闹剧,在心里默默叹气,他的准丈母娘怎么对外人比对他这个准女婿还关爱有加?好不容易送走了苏琳和她娘亲,展昭立时觉得头痛不已。卓无冬抬头朝门外偏了偏,道:“苏姑娘的娘亲?从哪冒出来的?”展昭这才择了张椅子坐下,叹道:“不知道,我也刚刚得知。”卓无冬倒兴趣盎然:“苏姑娘来自千年之后,她娘亲也从千年之后来了?”展昭端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苏琳能来来回回穿越,她娘亲会来也不足为奇了。”
卓无冬暗自琢磨了一番,竟也欣然接受了这一说法。他原就不甚在意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人事,很快便将这小小的插曲抛之脑后,谈起正事来。“劫匪出没在高盖山一带,为首的头领身手颇为了得,其余的便只是乌合之众,甚至有的人拿着农具。高盖上一带土地贫瘠,地势起伏,开荒困难,收成也差。接连两年欠收,可是因此逼得当地的农户打劫过往商户?”展昭垂眸沉吟,极有可能是卓无冬所说的情况,那么重的便是那个领头人。“领头的是何人?”
“不清楚,因为镖队中不乏武艺高强的镖师,他们没能得手,隐约听到有人唤那领头的为杨少侠。他身量中等,年纪约莫时十七八岁,惯用双刀。”卓无冬听闻镖师来报时心想许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爱打抱不平,见高盖山的农户生活困顿,起了劫富济贫的心思。展昭的想法同他差不离,心想汴京离高盖山不过两日路程,他或许该亲自去一趟。
不知不觉料到掌灯时刻,惊觉自己还应了苏妈妈晚上一道吃饭,赶忙送了卓无冬,朝苏琳的小院赶去。苏妈妈见卓无冬没有一道来,显得很失望,看展昭的眼神也不甚友好,懒懒道了句:“怎得来的这么迟?我们都等得有些没胃口了。”苏琳脸一黑,她傍晚时候吃了一大海碗的面条,此时自然没胃口,她能不能别这么作?就不怕往后他虐待她女儿?展昭好脾气地回道:“日前有几桩抢劫来往商户的案子,卓总镖头的镖队也深受其害,故而讨论得有些迟了。”
事关卓无冬,苏妈妈立即起了兴趣,问道:“卓总镖头还要亲自押镖?”若是如此,那也不是良配,若是押镖的,那还不如展昭。可她见他举手投足,周身气派都不似寻常人,应该不是小镖局的总镖头。若还需亲自押镖,那岂不是和现代的某些徒有其表的企业一样?人人都是总监经历,愣是没有基层员工!
展昭不知晓她的心思,如实答道:“伯母说笑了,雄关镖局已经经营了几代,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哪里需要总镖头亲自押镖?不过是个别贵重货物需他亲自坐镇。”苏妈妈这才将悬着的心安了回去,她就说她不会看走眼,卓无冬是个好的!至于展昭嘛,她抬眼看着他,这个年轻人也讨人喜欢,这皮相真的是连她都觉得好,。是这工作实在太危险,从前看《包青天》,他在里头三天两头受伤中毒,这叫她怎么放心将女儿嫁给他?
见她面色稍稍缓和了下来,苏琳赶紧劝着一道出门吃饭。这吃饭的酒楼自然要挑好的,酒菜也要挑好的,合乎她心意的点;知母莫若女,这事便由苏琳包揽了。末了,展昭添了两盅燕窝。苏妈妈狐疑地看着展昭,他这是献殷勤?原来这展昭也不是死脑筋古板不懂变通之人。待燕窝上来,展昭没有言语,倒是苏琳狗腿道:“娘,您先来一碗燕窝漱漱口,或许就有胃口了。来,这一盅漱口,喝这一盅。”
苏妈妈瞪她一眼,将燕窝推了一盅到她跟前,没好气道:“你娘是那种人糟蹋东西的人吗?你当展大人赚几个银子容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苏琳毫不在意,嬉皮笑脸地撒娇道:“我就知道娘疼我。”苏妈妈哼了一声不再理她,苏琳偷偷朝展昭挤眉弄眼笑得欢快,其实她老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没那么可怕,就是有时烦了点。
展昭面色带着温润的笑,苏妈妈的心思他能理解;父母皆是为子女好,她有各般顾虑无可厚非。她那一句“你当展大人赚几个银子容易?”便可看出她虽对他颇有成见,内里确极为体恤他人,绝非是难缠之人。苏琳也多半和她娘亲一般,虽嘴上使坏,骨子里却很会替人着想。他这边想着准丈母娘是有良知的,准丈母娘却开始了身家虎口调查,只听她清了清喉咙,道:“展大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你既想求娶我闺女,那我也自当对你做些了解,你今年多大了?家中父母可还安好?以何为生?可有其他兄弟姐妹?成亲之后你们要住哪?”
苏琳亦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幅看好戏的模样。展昭不慌不忙道:“展昭今年二十有七,父母已经去世多年,有一个兄长,家中略有些薄田和一些生意,眼下这些庶务皆由兄长打理。至于住处,目前尚在看房子,打算购置一座合适的小院。”苏妈妈对这样的情况尚且满意,不过:“二十有七?你可知苏琳已经二十有八?我也知道在你们这姑娘一般十五六岁便出嫁了,你不嫌她年纪太大?”闻言,苏琳抗议地拖长声音叫了声娘,哪有这样说自己闺女的?
展昭却笑道:“苏姑娘自是万般好,还有一种说法,女大三抱金砖。能求得苏姑娘,是展昭的幸。”虽然苏琳连镀金的都称不上,可往好了说总不会错。且准丈母娘也是直爽之人,不遮着掩着,直截了当的说清楚,免得往后挂心怨念。忽然心生暖意,苏琳有这样的娘亲是幸福的;他的娘亲若还在世,想必也会对儿媳妇多方挑剔,只为儿子能得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姑娘。越是换位而思,越觉得眼前的妇人率直,不禁心生敬意。
苏妈妈自然不会因他说几句好听的便软下来,转到房子问题上来,“这宅子你打算买多大的?你可负担的起?别是买了宅子就掏空了家底,还要我闺女陪你吃糠咽菜。”听他方才说父母已故,家中产业由兄长操持,这家中的产业有多少?又有多少收入能到他手中?听说他还乐善好施,他手头可以有余钱买房?要知道现代的一套房子要两代人奋斗,这北宋她就不知道了,可这京城的房价应该也不低才是。
“伯母多虑了,展某虽不是大富大贵,一座小宅子还是购置的起的。苏姑娘已经在相看房子,伯母若能帮衬着提点一番那便极好。”
苏妈妈认真地再打量展昭,这年轻人老成持重,话说得含蓄又漂亮;房子是苏琳在看,又让她帮这提点,摆明是有意示好,将决定权全权交给她们母女。然而就算是这般也不能改变他工作性质危险的事实,年轻人只看眼前,哪里知道过日子的琐碎?谁还能花前月下一辈子?柴米油盐才是过日子。现在瞧这都好,可真过起日子,展昭受伤中毒是家常便饭,她那看是精明实际缺心眼的闺女该怎么揪心难过?若真有个万一,她一个人在这北宋又该如何是好?这叫她怎么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他?若是他,他愿意把闺女许配给这样一个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觉得这番外写的长了……不该这么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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