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伸手理了理她耳边的碎发,笑得有些涩然,缓缓道:“孩子的事,我始终觉得不妥,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我们领养一个,从小带大,也如亲生的一般,不是吗?”苏琳发泄了情绪,脑子冷静了下来,知道他的担忧不误道理,可是:“那不一样,我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聪明又俊俏。”说着拉起他的手,轻轻拨弄着他的手指,“生一个吧,这么久了,应该都恢复了。我当初是为了吓你才危言耸听的,其他事你不当真,这事倒记得牢。”
这种事他怎么敢忘?反握住她的手,道:“这事必须听我的!待我此次查案归来,请公孙先生诊诊脉,看他如何说。先生若说行,那我们便要一个,可好?”话说到这份上,她再无里有拒绝,闷闷地点头。忽然抓紧他的手,正色道:“你可不能耍诈跟公孙先生串通一气来骗我!”展昭哑然,他岂会那般行事?复又想到自己确实瞒着她让公孙先生再她药里做手脚,不免有些心虚,若她知晓,恐怕真要将他扫地出门,此事一定得瞒到底。
在孩子一事上好不容达成了共识,展昭连忙将话题转开,“我明日要去徐州查案,说不准去几日,你若有事就去开封府找公孙先生帮忙,若觉得闷也可以去翠鸣那小住几日。”苏琳往他怀里一靠,闷声道:“你又不是头一回外出查案,自会照顾自己。我才不去翠鸣那打扰他们恩爱,白日里倒奶茶铺忙一忙时间就过去了。”古代缺乏娱乐活动,时间不好打发,尤其是晚上,除了睡觉就没别的娱乐了。
她打了个呵欠,软绵绵道:“困了,我想睡一会儿。”展昭看看窗外的天色,这个时候睡觉?再不多时便要吃午饭了。可见她呵欠连连,似乎真的困了,便扶她躺下。苏琳几乎死立时便睡了过去,展昭无奈笑笑,放下床帐隔了外头的天光,让她好睡。苏琳这一觉并未睡多久,倒是在饭点醒了,只是精神不济,草草吃了午饭又睡得天昏地暗。这么睡了一日,到了晚上自然是精力充沛生龙活虎,少不得一番折腾。展昭觉得自己在此事上毫无招架之力,就怕她在公孙先生诊断前就已经怀上了。
隔日,展昭一早便动身前往徐州,不想这一趟竟去了半月有余。苏琳在家中着实无聊了一阵,眼看着这个月的排卵期又被错过,不禁丧气。本就受孕困难,又一再错过,这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愿?说来也奇怪,都说算安全期的方法不安全;可她只是模糊推算,竟全都避过了。她到底是运气好还是怀不上?难道是展昭不行?呃,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十来日的时间说快也快,几个日升日落,这日子就过去了。起先几日家里少了个人,苏琳免不得不习惯,觉得空荡得很;过了五六日也渐渐适应了,突发奇想地想给展昭写信。想到古代交通不便,这信也得好几日才能到,高不好信未到人都已经回来了,这才作罢。
今日是展昭出门查案的第十七日了,苏琳吃过晚饭独自在园中纳凉;望着满天星斗,心想都这个时辰了,展昭今日怕是不会回来了,不禁又觉得空落落的。忽然瞄见墙角靠着一截竹枝,那是她心血来潮时用来想展昭学剑法的。说是学剑,也就比划了几个简单的招式,权当做操来锻炼身体。要说这招式学了几分像,展昭只能含笑摇头。
苏琳来了兴致,执起竹枝挥了挥,起先还有模有样地舞了几招,舞着舞着就朝院中的花花草草下毒手,打落一地的残花败柳,嘴里还念叨着展昭的不是。一路风尘仆仆赶回家的展昭在门口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不禁失笑。这一趟离家许久,归家的心情多少有些雀跃期盼,眼看心心念念的人儿在院中甩着竹枝数落他,忍不住笑道:“娘子好兴致,可要同为夫过两招?”
熟悉的声音令苏琳一喜,欢快地奔了过来,摆好架势,“让你见识见识山寨女大王的厉害!”说着手中的竹枝刺向他的脸面,展昭连眼都未眨,伸出两指夹住竹枝末端,困了她的动作。苏琳往回抽了抽,却纹丝不动,有些不甘:“我怕伤着你,这才没下死手。”展昭嘴角一勾,手上微微使劲,将她拉向自己,道:“多谢女侠手下留情。”
苏琳顺势靠到他怀里,欢喜道:“怎么这时候回来?我以为还要等上几日呢。这一趟可顺利?”展昭取了她手中的竹枝,同她一道朝屋里去,道:“取证时费了一番周折,这才拖了些时日。”
进了屋,苏琳接过他手中的包袱,随手放在一旁,紧张地上下打量着他,“你没受伤吧?”这厮经常在外面受了伤还瞒着她,次数一多,她想信他都难。展昭摇头:“你相公哪会轻易伤着?”苏琳很是怀疑,口说无凭,伤没伤着,她稍后会仔细验身。展昭自是知道她的例行检查,让她检查一番安心也好,笑了笑:“可有吃的?饿了。”
因为不知道他会突然回来,这饭是没有了,让李嫂子下了碗鸡蛋面;又趁他吃面的空当准备了热水,他一吃完就被退去沐浴。李嫂子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展大人和夫人小别胜新婚,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就退了出去。
展昭确实有些疲乏,泡在热水里顿觉得全身的毛孔舒张,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靠在浴桶边缘满足的叹息一声,不想动弹分毫;氤氲的热气朦胧了视线,缓缓闭上了眼,脑子放空,不带一丝一毫的念想,全然感受着温水带来的愉悦。屏风后头传来苏琳轻快的脚步声,笑容悄然爬上他嘴角;轻快的脚步绕过屏风,接着响起她欢快的声音:“今晚穿这个。”
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又是官服?她怎么对官服这般情有独钟?笑道:“今晚又要玩什么?”苏琳放下官服,回身蹲下趴在浴桶边上,朝他笑道:“山寨女大王!”展昭一笑,再闭了眼,道:“今晚是剿匪行动?”她的手在浴桶里搅了搅,往他肩膀泼了泼水,道:“是女大王俘获了风华绝代的展大人。”
“哦?”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女大王真的行吗?”他这媳妇别的不会,空会说大话。苏琳起身甩甩手上的水,抬了抬下巴,“笑话,女大王能把你掳来,就有办法制服你!你且等着看本女王的手段,定要叫你弃械投降!”展昭爽朗地笑出声来,这就入戏了?他倒要看看谁让谁投降。
这一夜山寨女大王上演得火热,先是女大王俘获了风华绝代的展大人,再来是展大人绝地反击,剿灭了女大王,战火整整烧了半宿才渐渐平息。隔日,女大王日上三竿还赖着不愿起床,惹得李嫂子偷笑,小别了半个月,两人是如胶似漆是应该的,展大人和夫人的感情真的好似蜜里调油一般甜。
苏琳一赖就是半日,若不是展昭午间回来吃饭,她恐怕还不愿起床。懒洋洋地起床洗漱,最近总觉得全身乏力困倦不已,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打了个呵欠上净房小解,发现自己有些微见红,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大姨妈要来了?想了想,突然脑子里炸开响雷,等等!她的大姨妈似乎迟了很久,两周还是三周?联想昨夜的疯狂,再结合眼前的些微见红,心中很是忐忑,隐隐冒出一个念头——先兆流产!
老天!不是吧!当即冲出净房,急急抓住展昭的手紧张道:“展昭,我可能怀孕了!”展昭一愣,怀孕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来不及深思,又听她哭丧道:“不过,情况应该不乐观,也许这个孩子保不住。”展昭又是一愣,听她说怀孕了他心中有喜,他自然也是喜欢孩子的;虽然担心她的身体,不愿她冒险,可听闻孩子可能保不住,他亦不舍。短短一瞬悲喜两重,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乱了片刻,他便冷静了下来,扶着她坐下,道:“先吃饭,吃过饭再请公孙先生诊脉。都未能确定有身孕,怎么知道孩子会保不住?”公孙先生若说她的身子不宜受孕,这孩子也还是要……舍弃的。苏琳哪里有心情吃饭,着急道:“我是担心,好不容易有了,要是保不住……不行!我们现在就去找公孙先生!”
展昭拗不过她,只能陪她走一趟。一路上他的心思百转千回,矛盾至极亦忐忑难安。她若不提孩子的事他到还不甚在意,她一提再提,也勾起了他对孩子的渴望,一句可能有了身孕让他生出无限的期盼。他怎么会不期盼他和她的孩子?只是她的身体不允许,在孩子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似乎也要几章,怀孕生孩子什么的,其实我觉得不是太美好。因为本人被怀孕生子带孩子给伤到了……
无限怨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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