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春华秋实]
第24节 省委书记的“十六字”
省委省政府召开欢送会，欢送宋义成、江海波赴青山省任职。中组部来了一位叫华中石的副部级领导，传达了中央对宋义成的任命，以及与青山省干部交流的决定。
江海波注意到，这位华副部长长得十分富态，极像原中顾委的一位老首长，只是和那位老首长却不同姓。欢送会后的晚宴上，江海波听到省里领导与这位副部长闲聊，果然得到了证实。江海波不明白华副部长为什么不跟父亲姓。更为令他吃惊的是，从领导交谈透露出的信息分析，这位副部长竟然是著名歌唱家唐甜甜的老公。
因为青山省省会和铜江市离齐城有八九百公里的路程，参与交流的干部在两年之内可能很少回来探亲，组织上曾征求过宋义成和江海波的意见，同意带家属去，给予安排适当的工作。但宋义成父母年迈多病，需要妻子在家伺候，就把妻子留在了省城。江海波的女儿也因为刚刚升入高中，课业负担很重，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所以，也表示不给组织添麻烦。省领导于是特别邀请了宋义成和江海波的夫人参加这次宴会。
阮香玉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了这种聚少离多的生活，虽然有些不舍，但丈夫迈出了人生与事业的又一大步，是一件特大喜事，她的心里还是澎湃着一种无比巨大的喜悦。
大家同喝了两杯后，省委省府领导和华副部长一起向宋义成和江海波敬酒。走到江海波身边时，华中石豪爽的和江海波碰了碰酒杯，说：“江市长年轻有为，我可久闻你的大名啊！”
江海波一愣，随即作出一副荣幸的样子说：“海波不才，衷心感谢首长们的信任和栽培！”
华中石笑道：“你也会客气呀！你有一个朋友叫张复之，现在可是大明星！他和我夫人唐甜甜是战友。甜甜曾经多次提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江海波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唐甜甜的身影，心里想：“原来张复之在背后悄悄帮着做了不少工作，让唐甜甜在丈夫面前说过不少好话。”他竟然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天地飞歌文化传播公司开业时张复之和唐甜甜失踪一夜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开小差了，忙收回思绪做出激动的样子回敬华中石。
华中石轻啜了一口酒，把目光投向阮香玉，眼睛突然掠过一丝儿亮光：“江夫人惊艳无比，与江市长珠联璧合，真是神仙眷侣啊！”
阮香玉没想到首长也会说这种应景的话，一时不知所措，脸上飞上一抹红晕，稍稍犹豫了一下才不自然地说：“首长笑话我啊！我见过甜甜老师，那才是真正的顶级美女，又有才华又有气质，您和甜甜老师才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华中石大笑：“哈哈！江夫人好口才！我老了，成了老狼了！”
林光泉等人跟着笑了起来。林光泉道：“华部长如此年轻就称老了，我这把年纪岂不是已经老朽了！”
华中石赶忙收了戏谑，道：“我可不敢开林书记的玩笑！您正如日中天！”
江海波听出了抬轿子的意味，但脸上却挂着景仰的笑容。
趁大家酒喝得尽兴开始打乱仗的时候，李鲲端了酒杯快步走向江海波：“江市长，祝贺你！”
江海波赶忙端起酒杯：“李处长，谢谢你！”
两个人互相碰了碰酒杯，会意的一笑。颠覆平淡
“我想起了一句话，”李鲲低声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得感谢那封举报信，为你加分不少。”
“也叫‘祸兮福所倚’。看来，坏事有时真会变成好事。不过，还是不要再来这种祸福转换的事了，但愿你我从此后一帆风顺！”江海波轻声感叹道。
“据说这次常委会上讨论干部还是有领导为龚刚副书记说话的，不过，被老板十六个字否定了！”李鲲又透露了一点内幕消息。
“哦！”江海波颇感兴趣，“老板说了哪十六个字？”
“孔武有余，智慧不足，一员骁将，难为帅才！”李鲲说，“老板看人真准，一锛砍到脉！”
江海波觉得这十六个字确实概括的很准确，但是，也概括的很令人泄气。龚刚确实是个好干部，一身正气，宁折不弯，敢打硬仗！这样的人作为将才可放心使用，但作为一个领导者，必须讲究政治手段和领导艺术，他确实欠缺了些变通。这就是官场上的残酷和无奈！有些事情来不得那么光明正大，又不能搞阴谋诡计，这就造出了一个暧昧的新词：阳谋。
阴谋和阳谋都属于策略的一种，只是阳谋说得好听些，但也难以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在有些情况下又如何与阴谋分得清界限呢？
江海波想说句什么，余光中却见贺华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李鲲见状立即适时避开。
“来，江市长，再一次祝贺你！”贺华鹏刚被正式任命为齐城市委书记，正是春风得意，他用力和江海波碰了一下酒杯，说。
江海波道：“贺书记怎么也和我生分了？还是叫海波听着舒服。”
贺华鹏眼睛中突然蒙上一层水雾，他盯着江海波的眼睛说：“我没有福气和你搭班子了，还不许我喊喊江市长沾沾喜气啊！”
江海波也动容道：“两年很快就过去，我再回来听你指挥！”
贺华鹏在江海波肩头轻轻捅了一拳，说：“你回来，我该给你挪位置了！”
江海波心中微微一笑：“位置不一定是我的，但我祝你早日高升！”
“和你搭班子，有你替我拾着捡着，出不了纰漏，我可能真的会吉星高照，但你舍我而去，一切难料。”贺华鹏似有所指。的确，江海波担任常务副市长期间，和贺华鹏配合得非常默契，不像有的地方干部为了一点权力明争暗斗瞎折腾，哪里有心思工作。
两个人在大厅的喧闹声中交流的相当动情，说到激动时，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上午，大家把华中石、宋义成、江海波等一行送到机场，众人再次握手，依依不舍地告别。
飞机轰鸣着冲向万米高空后开始平稳地飞行。透过舷窗，江海波看到机翼下白云翻卷着如浪涛般汹涌，机翼上方则是一望无际湛蓝的晴空……
不满四十四岁就成为令人羡慕的年轻市长，江海波有一瞬间竟然觉得不是那么真实。回首走过的道路，有坎坷，也有荆棘，但毕竟风雨潇潇后是阳光明媚……
他的心绪变得不平静起来。一幅新的生活画卷在江海波眼前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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