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松不是还活着吗。 ”
“和死了有什么两样！这两个月他真的活着吗！想死的话干脆就去死好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救他！他早就死了！去死好了！”
封河把他搂在怀里，轻莲忍着抽泣。
没有任何心灵鸡汤可以浇灌。
鸡汤这种没用的东西。
颜松眼睛睁开一条缝。
封河听到他的呼吸声有了转变，连忙转过头去看他——
颜松看着天花板，视线没有任何焦距。
明明是被于轻莲的咆哮声闹醒的，但又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一样。
“你去死啊！我不会再拦着你了！”于轻莲发觉颜松苏醒后推开封河扑向他，双手按住他脖子下侧，“连想死都要偷偷摸摸地死吗！直接去死就好了！”
颜松不应。他绝对被轻莲压得不舒服，但他没有任何的表现。
“轻莲。”封河推他，“适可而止就行了。”
“有什么用！”轻莲一巴掌甩在颜松左脸上，颜松的头向右侧偏过去，没再转回来。
“轻莲！”封河揪住轻莲的胳膊，用蛮力把他抡了出去——
于轻莲失重地滑出去三米远，后背撞在墙上。
“出去。待会儿再进来。”她命令。
于轻莲无表情地在墙上靠了数秒，然后回复平静地走出去把门关上。
封河看着颜松，颜松缓缓地把头转回来——仿佛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再瞳孔涣散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封河把椅子拖到床头坐下。
“……”
“玄镜和我说过，如果一件事注定要发生，那就不要试图去阻止它，不要让它提前发生或推迟发生——就让它在应该发生的时候发生，这样才是遵循自然最基本的运行规律。”
“……”
“所以，这不是你的过错。”
“……”
“不管我现在说什么，对你而言都是负担，我知道。”
颜松略微睁开的眼泛红湿润，再一次眨眼的时候眼角淌下眼泪。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悲伤也没有其余表情。
“我……还是不说了吧。”她也沉默。
全部陷入沉默。
颜松的眼睛缓缓闭上不再睁开。
十分钟后于轻莲进来，然后翻出一床被子扔在地上。
“你今晚还回去吗？”他问。
“不了。”
“那就睡一觉。”
本以为会一夜不眠，结果她倒下后不久，就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护-士进来的时候她才突然惊醒，把同样睡死的轻莲推一把。
医生在外面与林蒲菖对话。这个医生与执习组有点渊源，众人也都信任他——至少他不会把与颜松相关的正确信息资料传递给医院。
“你可以确定他是自伤么？”
“是的。”林蒲菖点头。
“他工作压力有点大的时候，应该去做一下心理咨询。”
“哦我不觉得这玩意儿能改变他什么，他更适合给别人洗脑。”
“啊我想说的是……心理健康。你们太不关注心理健康了。”
“得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林蒲菖也满脸的生无可恋。
“我说正事。不管怎么样，接下来都要让他去看一下精神科做确诊。”
“精神科？”林蒲菖眯眼。
其余人在周围各自发呆，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也全部把视线投过来。
“你们可能听着有点别扭，但他必须去找精神病医生。”
林蒲菖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你把你要说的直接说出来吧，放心我们又不医闹。”
“按照你们的描述来说……就算我不是精神病医生，恐怕也觉得他是……抑郁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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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鸡汤真是没用的东西。
“所以说到头来还是要相信科学。”此时封河已经异常淡定地在执习组喝奶茶。
不只是她，所有人在得知“抑郁症”这玩意儿之后都莫名其妙地冷静下来了。
……毕竟知道了颜松变得这么精神恍惚是情有可原的，比不知道缘由而束手无策好得多。
在第一家医院确诊为抑郁症后，龙烨和林蒲菖再带着颜松去了专门的精神病医院——再次得出抑郁症的结论，基本确诊，程度中度。
封河脑补了一下重度抑郁症是什么样的……脑补不出来，也许只剩下每天寻死了么。
众人热烈迎接被确诊的颜松重新归来，颜松觉得这氛围怪怪的不说，其余人也都觉得有点微妙……
……为什么被确诊为抑郁症还能这么高兴。
颜松在没必要强行打起精神的时间里，依然与往常一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然而所有人如今都已经接受了他依然可能随时会想不开的情况……
“我觉得去精神病医院不检查出什么精神病它都不放你走。”其实颜松自己是最不怎么接受自己是得了精神病这个事实的。他在清醒一点的时候对封河这么说。
“但是这样我们会觉得好受多了，毕竟我们可以确信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会好起来的。”她笑着回应，“就把所有责任推给‘抑郁症’这个东西吧，这样你也能轻松一点吧。”
“其实我不能相信我会被这种东西所困扰……”他依然没办法接受。
“你也一定觉得自己应该很强大吧，但你确实已经，被打倒了。”
“……无法接受自己的脆弱。”
“你已经足够强大了。请不要再继续强大下去了。”
“……”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颜松侧躺在床上半睁着眼，想了一会儿后说：“我觉得，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你说话，你的每个动作，都很慢。”
“……”实际上只有你说话变慢了吧。
“头痛好很多了，和之前感觉不太一样的是……我现在身体很轻。”
封河眯眼：“真是谜一样的副作用。”
他的床头柜上摆满了药，一共六种。其中四种还算好一次吃一粒就够，另外两种就很匪夷所系……药丸小得只比芝麻大一点，然后一种每次吃六十粒，另一种每次吃八十粒……
众人深深感受到医生的恶意。明摆着就是不要让患者太无聊成天想着怎么死，于是就让他们天天数药丸吃……
当然不能吃多了也不能吃少了，颜松自己数出来之后还要有第二个人数一次确认一遍，再监督他确实把药给吃了。
副作用相当多，颜松在这么大剂量的服药后基本就成天昏睡着，不过睡眠质量明显比之前好了不少，好像是要把之前糟糕的睡眠重新补回来。
于轻莲对此依然很担忧，向封河碎碎念：“只有我觉得这么大剂量药吃下去也会出事的吗……毕竟这不是正常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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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没人猜到这个真相_：з」∠_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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