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1-10
身形似龙的明却没有任何动作，目光一如之前的得意，看着金死寂的双眸。
金右手反转，比作剑指，忽然燃起白色的器炎手指在火炎中若隐若现，隐约中却忽而变作那只他永不离身的玉制小笔，笔尖软豪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流转着玉色的白色笔尖。
金毫无犹豫将鼻尖扎在自己左手的拇指上，殷红的血液浸染笔尖，闪烁着鲜红的光芒。指尖微震，一道字体纤细的咒文跃然而出，细密的红光却不同于往常，一溜烟地钻进金的身体里。金的整个身体笼罩着一层毛茸茸的红色光圈，光芒一闪而过，金的整个身影就这么消失不见。
明瞪着黄澄澄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感兴趣的玩具居然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这一点让他相当不爽，仰头怒吼一声。整个山壁在巨大的声音激荡下滚落大大小小的碎石砸在地方，深陷进泥地，但是砸在明的身上却留不下半点痕迹，只是溅起来弹了几下又重重砸在地面嵌进泥土里。
明忽然哀嚎一声，直立起身体，前爪趾间的上却有一片硕大的鳞片从中间断裂开来，沁出一丝鲜血，鲜血却很快被奇异吸干，就连鳞片中间的裂缝似乎也愈合了起来。
不论是远方海边高崖上的月奴身旁，还是地底光河河畔的星主身边，黑衣人此时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金隐藏在自己的术式里，嘴中不断默念着什么，右手笔管泛着幽幽的红光，显得诡异极了。
这是金第一次使用言灵之力，这是蜘蛛曾经教他的，只是不知为什么，在自己刻意回避这个名字的时候，将这个能力也逐渐遗忘，与蜘蛛之名一同封存在心底不容易触碰到的地方。
可是多年没有悸动过的心，却在见到蓝齐儿之后逐渐松开束缚自己的绳索。为什么？只是因为她们是母女，有着相似的轮廓吗？还是因为同样的长发，飘扬着同一种温柔？或者是同一种倔强，直视到人心底最深处的力量？
抑或是她们眼中同一种悲悯？
脑海中浮现的着当年的画面：
蜘蛛挥舞着玉制的小笔在阳光下飞旋着书写术式咒文。她脸上的微笑让小小的金无比心安。
真是美极了。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那时的蜘蛛长发若流泉，衣舞如蝴蝶。
蜘蛛的嗓音带着一丝丝冰凉却温柔如融化冬雪的风，脸上温婉的表情是金一辈子也不能忘记的。他不知道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么一个在驱魔师的世界中成长起来的女人，踏着无数生命走来的女人笑得如此动人。
她说：“自古以来，语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力量，能控制鬼神，控制一些无法触碰的力量。”
“真的？”小小的金抱着双膝蜷缩地坐在角落里，看着她明媚的笑容。
“我最喜欢可爱的金了。”她摸摸他的脑袋，笑得万花争先恐后地盛开。
金的双眸瞬间明亮起来，盘旋在周身的暖风，终于在这一刻吹进他的心里。小小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起来，身体里像是着火了一般炙热。
她张开双臂。
他扑进她的怀里啜泣。
她抚摸着他的脑袋，轻轻说道：“不要忘记，这也是语言的力量。”
如雪一般灿漫的白发下，金的眼中似点着了火把，越来越明亮。我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黑发一寸一寸的逼了回来。
金的周身腾起耀眼的白色火炎，包裹着他。他的的头发黑白参杂似乎也燃着起来，随着火炎的升腾高低不断舞动着。
明的眼中难以掩饰的狂喜。终于找到了，自己不小心弄丢的玩具，而且看上去更好玩了。
“嗯哼？”岩壁下不知什么时候立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来人的半张脸被斗篷遮挡了去，只看得清阴影下的嘴唇，微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真是有趣的孩子。”
金虽然听见了他的声音，但是眼睛丝毫不敢离开明身上分毫。右手流转，却不见有什么新的符咒从笔尖书写而出，只是周围空气不断地晃动使得看过去金整个人逐渐扭曲起来。
他在赌，赌这个忽然出现的神秘人不会出手，赌自己现在写出的没有任何附加作用的词汇，这些最简单最直接的细碎的语句能起到自己想要的作用。
明展开肉翅扑扇几下，整个身体铺展开来，周围的泥土不受控制的悬浮起来，凝结成一柄柄黄色的泥土巨剑围绕着明的巨大龙头，剑尖直指金。
“小明明，你自由了。”
“小明明，你安全了。”
“小明明，不用恐慌，不用担忧，只要好好的思考未来就好了。”
“小明明，我果然还是最喜欢爱发牢骚的你。”
一段段无形的文字直接钻进明的皮肉里，钻进骨血，钻进脑海，钻进心里。
“醒醒，小明明醒醒。”
金心中有些焦急，他知道快要等不下去了，但是眼中沉静不变，白色的发丝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巨剑随着明挥动的前爪齐射，卷起巨大的空气气浪发出强烈刺耳的爆破的声音向着金疾射而去，倒映在金的静默的双眸中，不断放大。
金的头发骤然炸开，根根如冰柱一般挺立，就像是冰雪一般白到透明。双眸猛地收缩，双手燃起的火炎向内回缩，如一团雪球，但是却如心脏一般有节奏地收缩着。
明的巨剑却在此时却停止下来，悬在金的头顶，巨大的龙爪也停滞在金的鼻尖。金甚至能闻见巨龙爪上的腥臭味。
金面无表情双手挥出，狠狠地印在明的龙爪上，发出嗞嗞的炙烤声，与阵阵焦臭，烙印下两个完全相反的图纹。图纹闪烁着暗红色的血光，一明一暗，像是会呼吸一般。
“该死的，不要叫我小明明。”巨龙的喉咙深处传来低沉如喘息的声音，浓浓的悲戚和释然。
金眼中的竖线骤然消失，眼中的沉静消失，瞳孔猛地一收缩，脸上是深深的不可置信，火炎也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不见。
“不！你不能死。”金扑上去抱住明硕大的龙爪，却扑了一个空。
明的身体迅速缩小，慢慢恢复了人的模样，手上的两个烙印却没有消失，一明一暗，节奏越来越快。
“好孩子。”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抿嘴而笑，笑容多少有些开怀。
金没有理他，只是抱着明，托起他的头，眼眸中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亮光，无比期翼的看着明。
“我……果然还是不如你啊。”明笑得释怀。
“你不能死。”金没有了往日随意温和的笑容，语气霸道，眼神尖锐。
“你果真还是当年的那个你啊。”明咳嗽一声，抬起手想要拥住金，却发觉手上烙印一热，光芒不减像是有生命一般流动起来，嘭的一声轻响，烙印爆开，整个手臂像是流光一般散发出莹莹的光芒，就要消散。
“啪。”黑衣人从斗篷下伸出白皙的手，打了一个响指。明就像被瞬间冰冻了一般，光芒凝固，眼神和身体也不变，停止在了那个时间里。“现在，你能陪我好好聊聊天了吗？”
金眼神警惕，看着黑衣人，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敌意：“你，到底是谁。”
“杀了他们的人。”黑衣人耸耸肩膀，笑容轻松似乎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金的眼中光芒炸开，食指与拇指微微搓动。
“不要那么凶嘛，只要你是好孩子，我当然不会伤害你。”黑衣人跺跺脚，蓝齐儿忽然出现在他脚边，虽然浑身包裹着黏液，但是呼吸平稳，睡态安详。“这世间的人，只要我想要他活，他就死不了。同样的，我想要他死，他断然活不了。”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金问出此时心中最大的疑问。这个人使用的是什么能力，他至今也无法看出，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判断男人的强大。
“我是谁？”男人似乎很认真的思考片刻，展开一个笑容，“我也说不清楚。”
金微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阻挡在明的身前。
“好孩子。”男人挥挥手，“不用紧张，总有一天，你会为我而着迷的。”
“你想做什么？”金再次问道。
“嗯……”男人扶着下巴似是沉思，“来打个赌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金眼中警惕之色更浓。
男人不屑地笑笑：“因为我能救他，因为我能杀你，因为这世间万物的性命都被我掌控。”
“只是活着久了，有些无聊罢了。”男人问道，“这个理由，如何？”
金攥紧拳头，看了看那人脚边的蓝齐儿，又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明，压抑下心中的紧张，使得声音听起来尽量显得平静：“好，我和你赌。”
“我赌你将来甘愿追随我。”男人嘴角轻勾，却看不出半点笑意。
“赌注是什么？”金问道。
“他的命。”男人指着明，“我会让他活到那时候。”
金面色略一挣扎，但很快点头道：“好。”至少明现在能活着，就足够了。至少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这就足够了。
我已经发誓效忠于这个看起来并不明智的少女，又怎么能够追随别人。更何况是伤害过自己所珍惜之人的人。
金长松一口气，盯着面前的男人，目光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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