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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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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08-26

    仰躺在竹榻里,傅沧泓的神情第一次如此轻松。

    是的,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

    璃歌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手持一卷书,旁边石桌上放着壶茶,气氛安宁。

    随手从果盘里拈起颗瓜子,轻轻一弹,恰好落在夜璃歌的脸庞上,她“唉哟”一声合上卷册,转头望向傅沧泓:“你这是做什么?”

    “和我说会儿话,不行吗?”

    “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

    “没什么可说。”

    “那,就说说你的医术。”

    “医术?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傅沧泓撑起身子,一手托着下巴:“凡是你的事,我都感兴趣。”

    “可我不想说。”夜璃歌摊摊手,“你要是闲极无聊,还是去和冯翊他们商讨一下国策吧。”

    “我……”她的话确实有理,但傅沧泓心里的小火苗却“噌噌”地蹿上来,索性起身腻到她身边,抢走了她手里的卷册,“别看了,陪我。”

    夜璃歌拿眼瞪他——这男人还真是,有时候真跟小孩子没甚区别,从前还好,有朝堂上的事绊着,而如今却老是围在她身边打转,反而让她觉得不舒服。

    其实很多时候,她更喜欢一个人呆着,傅沧泓就觉得无奈。

    “你这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忍不住伸出大掌,摸了摸她的头。

    “爱想啥就想啥呗。”夜璃歌终于不得不打迭起精神来应对这个男人——其实她心里揣着很多事,只是不想眼他说。

    或许在一般人看来,现在的天下已经渐渐稳定了,但只有她能感觉到,表面平静下的异动。

    傅沧泓拿过她的手,放在掌心中慢慢摆弄着,眸中满是柔情蜜意。

    曹仁迈着小碎步走来,远远瞧着这情形,没有再近前,而是转头走开了。

    “姨姨。”小延祈拿着只小船,从花丛里钻出来,颠颠地跑到夜璃歌身边,“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呀?”夜璃歌接过来,仔细瞧着,“是祈儿自己做的?”

    “嗯嗯。”小延祈点点头,眸中闪动着自豪的光。

    “祈儿真是了不起。”夜璃歌由衷地感叹道。

    “将来啊,祈儿要造一艘好大好大的船,给父皇和母后。”

    “哦。”夜璃歌脸上的笑愈发灿烂,“那母后等着。”

    眼见着暮色降临,一家三口方才起身,回到寝殿里,用罢晚膳后洗漱睡下。

    次日清晨,傅沧泓起身去上早朝,夜璃歌方才得着空子,先将后宫的事务给料理齐整,再出了寝殿,慢慢朝御花园的僻静处走去,她其实,是想借这个功夫,仔细地理清下思绪。

    站在柳树根子下,远远望出去,却见对面山亭里,一男一女两两相对。

    是他们?

    沉心想了想,夜璃歌转头离开了。

    “娘娘。”

    伫住脚步,回头一看,夜璃歌眸中闪过丝诧色:“你怎么——?”

    “属下远远地瞧见了娘娘。”

    “哦。”夜璃歌面色不改,“看样子我是打扰到你了。”

    火狼不言语了。

    两人一时静默。

    “不久之后,皇上将一统天下,不知娘娘有何打算?”

    “依你看,”夜璃歌没有说话,反转头望向远处,“这片天下,已经十拿九稳,是傅沧泓的了?”

    “难道不是?”火狼黑眸深凝,“还有什么不妥当吗?”

    夜璃歌摇摇头。

    “娘娘多心了。”

    “是吗?”是她多心了吗?——如果潜在的危机,连火狼都看不出来,或许她真地是多心了呢。

    也许这个世界自有它的运转法则,有没有她夜璃歌,都是一样。

    “你去吧。”夜璃歌摆摆手,转身欲行之时,却撂出句话来,“好好珍惜她。”

    “我会的。”

    火狼站在原地,目送夜璃歌走进密林深处。

    很久了。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摒切外在所有的一切,倾心聆听自己灵魂的感受。

    靠在竹竿上,夜璃歌阖上双眼,完全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

    和从前的茫茫雪域不同,这一次,她看到的,是一片广袤的星空,却没有那个人,只有她自己。

    “你在吗?”

    久久没有人应声。

    夜璃歌只好自言自语:“你知道吗,他就要一统天下了,按说,这是我长期以来都希望看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一切真实发生时,我的心中却只有空茫,并不觉得快乐,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依旧没有人应声。

    “就连你,也不愿意理我了吗?”夜璃歌的嗓音透着几分委屈,“我们是这世间唯一的依靠,是最了解彼此的人,居然连你,也不愿理我……”

    “夜璃歌……”虚空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忘记我的话了吗?当你爱上他的时候,我就会离开。”

    “你离开了,那么我呢?”夜璃歌茫然了。

    “你存在于世,就是为完成《命告》中的预言,如今预言已皆成事实,你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不明白。”

    “不,你明白,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只是你自己,已经不甘于寂寞。”

    “不甘于寂寞?”

    “是的,其实人生本就是寂寞的,而且是永恒的寂寞,每个人从其生至其死,能真正相知相守的,唯有他(她)自己而已,世人不明白,所以争相追逐,用外物来填充灵魂的空白,而你,夜璃歌,是这世间唯一灵魂丰满的人,因为你灵魂丰满,所以注定要承受比世人更多的痛苦与磨难,就是为了完成肩上的重责大任,你现在感觉空虚,那是因为使命将尽,功德圆满。”

    “功德圆满?”夜璃歌喃喃地念着,脸上绽出迷醉的笑容。

    是啊,功德圆满。

    其实,这世间之人,谁都是匆匆过客,从别人的风景里走过,自成一方风景,任由他人评说,如果说有何不同,那只是谁在谁的风景里面,停驻得更久罢了。

    她觉得自己悟了。

    “那么,当天下真正一统之时,我是不是,也应该离开了?”

    “只能说,你自由了,想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

    “哦。”夜璃歌点头,再睁眸时,人已回到现实世界里。

    傅沧泓焦躁地在寝宫里来回走动着。

    “父皇,你这是怎么了?”傅延祈坐在桌边摆弄木船,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去去去。”傅沧泓摆摆手,眼中满是不耐——大人的事,说给小孩儿听了,他也未必懂。

    傅延祈眼里闪过丝委屈,撇撇小嘴低下头去。

    傅沧泓继续踱步,不时转头看向殿门外,直到珠帘一阵碎响,夜璃歌轻移莲步走进,他的脸上才刹那绽出笑容。

    “夜已深了,怎么还不睡?”

    “等你呢。”

    “那就安置吧。”夜璃歌说着,朝里间走去,褪去外袍,随手挂在木架上。

    傅沧泓跟进来,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口中嘟哝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只是出去散散心。”

    傅沧泓“哦”了声,却抢先一步,拉开被子钻进去,把自己整个儿裹住。

    “你这是做什么?”夜璃歌奇怪地看着他。

    “被子凉,我先捂捂。”

    “这谁教你的?”夜璃歌有些哭笑不得。

    傅沧泓却已经掀开被子,将她整个儿给卷了进去。

    两人在被窝里扑腾了一会儿,夜璃歌钻出头来,深吸两口气,玉臂枕在脑后:“沧泓,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如果有一天……”

    她刚起了个头,傅沧泓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别跟我说这个,成么?”

    “你不爱听?”

    “你成天就爱瞎想。”傅沧泓伸手,在她脑门儿上戳了一指头,“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夜璃歌于是不言语了。

    也是。

    折腾这么多年,这才过上几天安稳日子?老天,就让他们俩清静清静吧。

    果然是清静。

    并且顺利。

    虞琰连上数道奏表,请求成为傅沧泓的属国,傅沧泓大笔一挥,准了。

    金瑞的南宫墨也没了动静,只是无声无息地蛰伏在无象城。

    一切都在原本设定的计划之中,礼部官员甚至开始准备,天子授玺的大礼。

    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骤然而至,搅乱了太平景象。

    蝗灾,这在天承大陆各国,每年都要发生好几次,只是这一次,特别地声宏势大,蝗灾从西北方发端,浩浩荡荡,直奔东南方而去,一路上经过诸省,见什么啃什么,把所有的庄稼荼毒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没剩下。

    地方官员八百里加急,将灾情送往皇都,直呈御前。

    “诸位爱卿,眼下该当如何?”

    “启禀皇上,应立即着命受灾地各级官吏,开仓赈灾,同时安抚各地民众。”梁玖有板有眼地道。

    礼部尚书紧跟着出列:“这场灾劫甚是奇特,定然是上天示警,还请皇上斋戒沐浴,前往太庙祭祀各位先帝。”

    百官们纷纷进言,傅沧泓面无表情,安然地听着,直到众议止,方才摆摆手:“朕知道了,你们且退下。”

    早朝后,傅沧泓回到后宫里,整个人仍旧悒悒不乐,恰好夜璃歌领着两名宫侍从外面走进来,见他如此,近前宽慰道:“可是因为蝗灾之事?”

    “你都知道了?”

    “嗯。”夜璃歌点点头,“都知道了。”

    “那你看——”

    “我疑心,是人为。”

    “人为?”傅沧泓吃了一大惊,“这么庞大的蝗灾,会是人为?”

    “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你越是想不到,便越有可能发生。”夜璃歌的神情却很平静,“总而言之,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

    “还是让伏幽去吧。”

    “伏幽的职责是保护你,再则,若对方不是寻常人,伏幽去了,也是白搭。”

    “……好。”傅沧泓终于点头,“只是这事,你不要自己去逞强。”

    “我知道。”夜璃歌点头,“而且也不会逞强,我会,很小心很小心。”

    对于这次灾难,别人的心里或许会下意识地逃避,可夜璃歌不知道为什么,却似乎隐隐期待其发生——似乎只有当灾难发生时,她才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如果整个北宏始终风平浪静,哪里显得出她这个皇后的重要价值?

    呵呵,这种心理很特别吧?但有时候却不得不承认,确乎是如此。

    看着这样的她,傅沧泓忽然一阵手痒,加心痒。

    说不出来地痒,有一种想把她抱过来,狠狠蹂躏一通的感受,后来才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是多么多么地——荒唐。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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