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15
萧缨走后的第二天,我因吃了刘左昂硬逼我吃的退烧药,烧理所自然就退了。而这时,正好接到了大叔从北京发过来的电报。他在北京的公务已经结束,但是关于大胡子,他希望我能亲自上京一趟。其它的,他并没多说。
我知道他的为人,不说的东西,要么是不愿意说;要么是不方便说。看来他是有事想要亲口对我说。
我当然是义无反顾想要赴约,可偏偏最近刘左昂好像很空闲一样,几乎天天都在公馆。而葛飞和亿青却常常不见了踪影。
“咚咚咚~~”我轻轻敲了几声书房的门,没等里面回应便推门而入。
“什么事?”刘左昂抬头看了我一眼,放下了手头的东西。
我瞟了一眼他桌上的文件,上面好像有一张电报。
刘左昂连忙故作自然地将手挡住了电报。莫杞恪也迅速收回了眼,只不过,眼底多了一丝忧虑。
“。。。我想去北京玩几天。”
“北京?”刘左昂眼色立即沉了下来:“你没事去北京干什么?又没熟人。”
“。。大叔在北京。”这种时候,我一般选择如实回答。
但刘左昂听我这么一说,原本不大乐意的脸就更加僵硬了。
“你烧才刚刚退下,稍微再休息几天。真要去北京玩的话,过几天我带你去。”
“不!”我厉声拒绝道:“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
“通知我什么?”刘左昂瞪着我就站了起来。
我因此不小心瞟到了桌上的几个字,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也许你自己最清楚!”
“站住!”
我不顾刘左昂的叫喊声,推开门就快速冲下楼去。
我老远就听见了汽车沉闷的喘息声。
刘左昂连忙走到书房的窗户前探视下方,一辆黑色的老旧轿车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靠在公馆的外面。
“拦住她!”
刘左昂从书房冲了出来,生气地冲着吴管家叫道。
但是吴管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迷茫地对着刘左昂问道:“你说莫小姐?”
刘左昂这时才发现人早已不见,公馆外面的那辆破汽车也早没了踪影。
“嗙!”刘左昂愤怒地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沉默了几秒,稍微冷静了下来后才缓缓开口对惊恐的吴管家说道:“打电话给阿青,叫他马上赶到火车站。不能让她坐上火车!”
“到底怎么回事?”吴管家担忧地问:“她进去时不是好好的吗?”
刘左昂垂下眼皮,低沉着声音道:“她看见北京发来的电报了。”
顿时,吴管家脸色凝重了起来,转身便风风火火地朝着外面叫道:“给老爷备车!”然后又快速熟练地拨动了电话上的转盘。
刘左昂边走边披上了外套,钻进车就扬长而去。
吴管家放下了手中的电话,目光透着繁琐轻声地叹道:“莫杞恪,你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才肯罢休!”
他真的在骗我!
刘左昂一直都在瞒我!
电报是从北京发过来的。我一提到于子霆他的脸色就变了。这一切都说明大叔的推断没错:刘左昂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关于大胡子,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以为这几天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就预示着也许我们可以和睦相处,至少不会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但是我错了!他这几天对我的好,全都是因为要安抚我!安抚我什么?
哼!他自己清楚得明白!
“到了。”老范麻利地刹住车便下来给我开了门:“这边的东西我都给你办妥了。你快去吧,马上就要开了!”
“麻烦你了老范。”
“别这么生疏!子霆的事就是我的事。虽然不知道你们又在搞什么鬼,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直说好了。反正我老范闲得很!”
“嗯,谢谢。”
我接过火车票跟拍着胸脯的老范挥手道别后转身就想要往里面走去,却在门口被迫僵直地站住了双脚。
(可恶的刘左昂!居然叫亿青来夹击我!)
“。。。。。。”我既惊讶又愤怒地看着亿青,别过了头绕过他执意要往里面走去。
但是亿青还是紧跟了上来,还拦在了我的面前:“你不能走!”
“为什么?”我抬起头看着他:“脚是我的,我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跟你们任何人汇报!”
“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我冷眼一笑:“什么误会,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现在不行。”亿青摇头道:“总之请你相信我们,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越发觉得好笑地看着亿青。他此时的表情显得很为难。
“你看到了左昂的那份电报,因为是从北京来的,所以你一定误认为这件事和胡景有关。然后你就会胡思乱想认为我们有什么事在瞒着你,甚至认为与你父亲的死有关不是吗?”
“哦!胡景?原来他叫胡景,还真姓胡!”莫杞恪突然大笑起来的样子使亿青的脸色都变得有点难耐尴尬了。
“我都没说我知道他在北京,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亿青眼中闪过一瞬,一脸被摆了一道的表情。
我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侧身越过了挡在面前的亿青:“这说明你们真的心里有鬼!”
“我承认我们是在调查胡景。”亿青连忙转过身,继续住着莫杞恪快速迈动的步伐紧跟其后,语气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但是这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再给左昂一点时间,他会给你说明的!”
“不需要!”我侧头态度明确地回绝道:“这件事,我要自己查清楚!”
(你们调查胡景无非是想要拿回账本!但是凭刘左昂的能耐,一找到胡景完全可以把账本抢回来而不是这样暗中监视他。这样放长线的举动才是真正让我生疑的地方!)
原本我还想和气地跟他道个别,但是他有意隐瞒,让我真的很受伤。可能我上京的想法,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也说不定!
“杞恪!”
我大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进了站。
我能感觉亿青一直盯着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情景。但我不能回头!
“不是说好了叫你拦着她的吗!”刘左昂风扑尘尘地赶来,一踏进站便看见莫杞恪没入登车的人群之中,微喘着粗气语带埋怨地对亿青道。
亿青平静地望着执意远去的身影斜过眼对着边上的人道:“你认为以她的脾气,我如果动粗把她带回去,她会乖乖就范吗?”
刘左昂不语地瞟了他一眼,亿青继续说:“还是让我跟过去吧。不然你也不会放心的。”
“我把手头的事弄完了就过去。”
“不用了!”亿青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突然绷起了脸警惕地说:“老先生看来是快不行了。你还是专心呆在这里把这边的事料理清了再说。我会盯着她,不会让她出事的。更何况,于子霆住的旅馆有诺儿在。”
“。。。。。。”刘左昂沉默不语,还在犹豫中。但沉思了一会儿总算是同意了亿青的提议。
“呜呜~~~”
火车长鸣一声,发出了剧烈的轰响。车厢里闹哄哄的拥挤不堪。幸好老范特地给我订了贵宾席,独立的包间使得我倒是清净不少。
“匡呛匡呛!!!!”
火车缓缓地驶出站外。我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望去。
灰烟袅袅飞上云霄。车站里的人熙熙攘攘地渐行渐远。我看见老范不断地对我挥手告别,只是他的笑脸已经模糊成一个点。亿青僵直地望着远处,顺着他的视线,一道单薄的身影让我顿时僵硬了下来。
刘左昂不知何时竟站在站台的尽头,就这样,我和他的视线平行,然后擦肩而过。就像那晚我逃出公馆,他亦然追过来的情景一样。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我撕裂一样。而此时此景,他高大的身影却只涂抹上了疲惫和苍凉。
我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不!既然都做了,我就不会再回头了,也不能回头。
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好了!
我别过头,不敢再去对视他愤怒中带着忧虑的眼神。模糊的玻璃窗上隐约地照映着他越变越小的身影,然后我“唰”地一声,拉上了窗帘身体靠后闭上了眼睛。
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第二天中午,我到达了北京火车站。大叔早已经站在火车站外等着我了。
“颠簸一路累坏了吧。”于子霆一见到莫杞恪悠悠的身影就挤着人群侧身护着她走出了车站,然后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包:“就这么一个包?你什么行李都没有?”
“我又不是来度假的,带这么多行李来干什么啊!”我回道:“我差点就来不了还,幸亏没大箱小箱地累赘!”
莫杞恪虽然是笑着说这话的,但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于子霆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沉了一下眼,叫了辆车就把莫杞恪塞进去,先安顿了再说。
“你的事都办完了?”
“嗯。早就好了。”大叔回道:“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胡景的动态。哦,对了他叫胡景。”
“我已经知道了。”我暗暗笑道。
于子霆觉得这趟莫杞恪上京给他的感觉变了。不仅多了一些无谓忧郁,更平添了几分顾虑。他不问大致也猜出了几分,也没有点破。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在意。
“胡景并不是他的真名。我查过了,他从小就跟着流浪汉长大。一直都是四海为家,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根本查不出他是什么人。胡景,也算是他对自己的一个交代了。”
“那他抢账本的意图在哪里?”我只是觉得像胡景这么一个似乎与任何事都没有关系的人,这样贸贸然抢走账本这个事实本身就很可疑!
“这个我也想过。”大叔继续将自己得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向我缓缓道来:“像他这种四海为家的人,你认为他以什么为生?”
“你怀疑他也只是为人办事?”
“不!”大叔很坚定地摇头回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也不清楚他的为人。可是唯独这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
“你凭什么?”我问。
于子霆这时往我这边挪了一下身子,轻声凑了过来:“他近期好像有要和谁见面的打算。这也是我叫你来的目的!”
“他是想要将账本交给谁?”
“很可能就是这样!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叔斜眼偷偷瞟了一眼我的反应,小心翼翼地说:“他很可能认识君老爷。”
“父亲?”
“只是我的直觉和猜测而已。”
我瞬间整个人像是被闷声捶打了一棒似的:“这么久了,终于算是有点眉目了。”
好像一股细泉滋润了快要干涸的旱地一样,原本拦在我面前的一道巨门,终于由纹丝不动变得至少有了一道缝隙。
“你相信我?”
“不得不相信。”我微笑着说:“只有这样,我才能燃起希望。原本以为,再也没有可能为父亲洗脱冤屈的机会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就算他不认识父亲,也绝对值得详细调查一番!”
“你能这么冷静我就放心了。”于子霆提起莫杞恪随身的包包就打开车门下去了:“到了。”
我小心翼翼地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打量起面前这家旅馆。
既不是开在繁华地段,也不是大马路的边上。虽然穿过一条小街就是闹市区,但这里的环境明显清静许多,旅馆的外观也显得朴素简单。
“进去吧。”大叔上前领着我便进了旅馆里面。但是我的注意力却久久不能从旅馆的名字上面挪开。
芳德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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