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楼遥在珏园与黛玉商议黛玉搬向何处之事,楼玉的声音传来道:“当然是去楼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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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楼玉的笑颜出瑞在众人面前。
水溶面上一凝,霎时冷冷的。楼玉见了,忙笑道:“水溶,依林妹妹的性子,想必不愿受拘束,皇宫虽好,繁礼多仪,倒约束了妹妹。再说皇宫后院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我想让林妹妹进宫里,你会更不放心。”
其实水溶心中也顾虑皇宫里人良莠不齐,恐黛玉去了受委屈,而且他不在宫里,难以护得林黛玉周全,而且太后那里,与黛玉从未谋过面,他又生怕太后给出了黛玉委屈,此时楼玉说出了他的顾虑,他也就放下心中的纠结,心中释然,一笑道:“林姑娘随性的性子,确实和你们姐弟相似,我想丞相与夫人必会喜欢林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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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面上漠然,扭了身子坐下来,扬脸淡淡道:“我不想说恩情难酬之类让我们生分的话,你们的情义我都懂,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的身体已经好起来了,我要回苏州老家,那里才是我的根,天高水长,我们日后自有相见之日。”
见黛玉动了心性,水溶心里提起来,不由面上露出紧张来,楼遥也面色惶惶地看着黛玉的神色。
楼玉上前搂了黛玉肩膀,笑道:“好妹妹,不是我们凡事替你拿主意,我们就是不放心你一气之下回苏州,才一心请你到我府上的,他二人才可以安心离开京城。你到我府里,有你陪着我爹娘,我在宫里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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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水溶与楼遥,水溶眼中透着不放心,而楼遥在猛点头。黛玉心头顿暖,低头细想一回,虽说她自己的家才是她真正的家,她可以无忧无虑的说笑,她可以不顾忌别人的目光,可回苏州路途遥远,他们必不放心她和紫鹃三个女子上路,一路劳顿,是否一路平安;到了苏州,瘟疫盛行,他们不放心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当年来往于京城与苏扬之间,有贾琏与贾府家丁一路跟随,仍是风波不断,如今再走……
看来是自己任性,不顾他们要远行牵挂于已,可自己与他们又何亲何故呢,竟让他们如此挂心?
黛玉心中一软,方才的不快霎时烟消云散,目光柔和起来,唯有点头,不再拒绝,只是楼丞相再好,毕竟自己身为客,去打扰他们,要给他们带来诸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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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面色也缓和下来,放柔了声音说道:“现在还不是回南的时机。”见黛玉有了认可的面色,才继续说道:“林姑娘大可不必多心,楼丞相与林大人原也是旧识,当年同在朝中为官,后来林大人赴了外任,二人仍有书信来往,后来令尊去世,才断了音信。你看看他们姐弟的情性,就可以想得出楼丞相与楼夫人的性子的,且喜欢什么情性的朋友。”
楼玉扑哧一笑,楼遥瞪着水溶道:“你是夸我们呢,还是损我们呢。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待见呢?”
水溶无辜地看着他道:“我是夸你们姐弟二人不入俗流,人常说有其父母,必有其子女吗,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黛玉忍不住以帕掩口而笑,和他们姐弟,本就无拘无束的,再加水溶,水溶总能体贴到她的心事,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依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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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玉搂着黛玉的弱肩道:“山高水长,又何必急在一时。以后且先别提回南的话,机缘到了,我们一同回去,也省得妹妹一路寂寞。”
黛玉眼圈一由一红。以帕子拂她的手道:“好了,我知道。”
楼遥拍手道:“这才对吗。现在林姑娘必须离开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不出明天,贾府必然来人,到时林妹妹的麻烦事更多了,想走更是走不了的。”
楼玉放开黛玉道:“对,我们收拾一下,今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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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话之时,紫鹃、雪雁本在一旁听着,没有插话,在他们心里无论视她们为姐妹的姑娘是去是留,她们都生死相随,她们最惦念的是黛玉能不能遇见一个懂她、惜她的知心人。方才黛玉耍小性要回南,紫鹃本不想拦阻,毕竟那是黛玉的根,可其中的艰难,紫鹃是想见的,黛玉当年回南,她也是跟了去的,路途曲折,她是看在眼里的;还有楼玉等人的顾虑,她心中有数。若是平时,她早忍不住数落黛玉一番,可依她对黛玉的了解,知道黛玉会想通的,她便只在一旁静听。
这会儿见黛玉他们已商量完正事,说到贾府人头上,早按奈不下藏在心底的气愤,不由接话道:“我想那日他们本是来探虚实,在我们姑娘面前显耀一下,顺便卖个人情,做个姿态请我们姑娘回府,好让姑娘心存感激,回府后像从前那样把她当金兰姐妹,死心塌地地听她的。只是没想到看到了园子里的光景,只怕又变了心思,生出许多事端来了。”
黛玉白她一眼,对水溶、楼玉、楼遥道:“别听他的气话。”
雪雁走来道:“姑娘你不愿别后说人不是,可紫鹃姐姐说的是实情。没有好处的事,薛大小姐怎么会去做?楼姑娘他们都是真心待你的人,我们才说一说,若是外人的话,我们才不会自报家丑。”
黛玉叹口气道:“何必让他们跟着心烦。再说我们已经离开那里了,她们想再见也难了。如今我已再世为人,不会任由着他们欺负于我的,也绝不会让你们二人跟着受气。”
紫鹃、雪雁点头一笑,楼玉、楼遥、水溶三人对视,没有言语。
当下紫鹃、雪雁、紫蓝他们开始收拾细软,黛玉的衣物并不多,她与楼玉身材体态相似,穿的大多是楼玉请人新做的衣物,再有一些金银金银细软,简单收拾一下,众人便上路了。
坐在车里,黛玉难免心中忐忑,虽然水溶他们都一再说楼丞相夫妇如何开明,黛玉依然情怯,她的情怯不是因为对方的势力。她想起薛姨妈,自己一心认她为干妈,真心的付出,换来的却是薛姨妈的虚情假意,薛姨妈对自己的接近,不过是为了宝钗而已,谁不为自己的女儿打算呢。她想起自己的两个舅舅和舅妈,他们对自己有几分亲情呢?二舅妈视自己为眼中盯,仅仅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子宝玉吗,还是有宝钗的原因在里面?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容不下自己?从她往常的言行来看,是因为自己的娇柔妩媚入不了她的眼,这又碍到她什么呢?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存在防碍了宝钗的路吗?
想到宝钗,心难免一寒,宝钗那美艳端芳,温和亲切的笑容令她身子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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