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无谓的人情，不值得偿还（2）
唐堂喝完果汁，不等风聿兮发难，立即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转向之快，更是让血狮子恨得牙痒痒却偏又拿他无可奈何。其实唐堂对他的骚扰已经不是第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三言两语几个字，挑逗一下，等自己被他捉弄的糗样出现之后，就立即转向公事公办的让人气压低。
风聿兮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不出个三五次他一定会被折磨得疯掉，唐堂的笑容就跟他家里养的那个折磨死的腹黑萨摩一样，谁他妹的说萨摩是会微笑的天使的？那家伙分明就是一个没事找事也要蹂躏他增加劳动的恶魔！什么打翻罐头拽着沙发垫子去盖上，什么弄破了床单，干脆把整条床单扯到阳台角落里面去接灰，还有偷吃他的感冒药一睡三天，害他以为那只笨狗是不是要睡死抱着它一路飞奔去宠物医生那里，这种事情发生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风聿兮对灯发誓，这种事情他真的是看够了，看腻了，看得再也不愿意看了！
一拳捶在吧台上，脸色忽红忽白，神色千变万化，“姓唐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是，那就是。”唐堂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也没有否认，果汁的味道让他心情大悦，对风聿兮的耐心也就更是好上不少。反观风四少爷，如今横眉竖目，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一时不知如何继续问下去，十分纠结的卡在了那里。
“四少，还要不要听关于苏墨臣调查的进展，如果没兴趣的话，不如我们来做些别的事情？”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偏偏风聿兮抬起头却觉得唐堂的压迫感极强，几乎将他逼迫到墙角，将两人中间还隔着一道吧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思绪被唐堂低沉的声音牵引，不由自主的拐上另一条没有想到过的路上，“什么事情？你和我……”
果然，弱点是他的眼睛。唐堂心中暗叹一声，双眼微微眯起，更加执着的对上风聿兮的眼睛。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温柔而羞怯，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也许，思绪飘远，唐堂慢慢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的猎艳之旅，会在风聿兮结束杀手生涯之后彻底结束。守着他，直到……
想法太过飘渺，他怎么可能对一个人钟情一生？同样的错误，他已经犯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是唐家人身上的诅咒，他不可能是那个例外。
唐家的姓氏，本身就是个诅咒，几百年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验证，已经足够了。在一个人身上，留一段感情，在一个人身旁，停驻一段时间。
还好人生不长，三五年一晃眼，三五十年也只是梦梦醒醒之间，很快就会过去，等哪天他一睡不醒，那么所有的痛苦就都会烟消云散。被神明眷顾的名门，作为不受祝福的后人，生活只要继续一天，噩梦般的诅咒就会一再蔓延。
“没什么。”下一句话，非常突兀的中断了所有的暧昧，迷离出现的不适时，他还没有考虑清楚，挑逗之后的结果，会变成如何。惹恼狮子的下场，也许不是他想要的。
“唐，你是不是在耍我？”风聿兮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阴沉。
“我不想。抱歉，四少爷，我对此深表歉意。”唐堂的表情骤然正经下来，极尽一切可能试图说服他，刚刚的只是没有恶意的玩笑。
他的安抚奏效了，风聿兮像被人抽了一板子一样，脸色发黑。
僵持了一下，风聿兮转过身去，走回落地窗前，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映出他的侧脸，冷得如同凝霜。
真的只是在耍他，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他曾经以为有过的，许许多多的特别——原来无一例外是假的。
“爱德格是我在网路上的名字，几年前的名字，只是随便打出来玩玩而已……”唐堂对于那个名字，不想提及太多，只有唐家的孩子才能姓唐，像他这样的身份，在出生地侥幸存活的填充品，会按照英文字母的排序，随便抓一个名字，爱德格跟着他跟了十二年，直到他从唐门训练杀手的孤岛上面九死一生的逃出来。
用本名闯荡网路，是因为他相信按照他对唐门那些长老们的了解，他们绝对不会猜到，有一个逃跑的私生子敢大摇大摆的顶着本名，甚至连中文名字都随了他最恨也最厌恶的唐字。
“你是黑色小爱？”不到三十秒，就得到对方的点头认可。
风聿兮开始觉得事情变得有些棘手，爱德格的全名很少有人提到，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更为人所熟知的名字，是一个被称为黑色小爱的极品黑客。
传说中的黑色小爱，是一个年纪不满十四岁，身高却有176公分的天才美少女，天生五音不全，左脸上有一处明显的伤疤，据小爱本人说，那个伤疤是母爱的象征，她的母亲曾经挡在棕熊面前保护她，她只伤到脸，但是她妈妈就永远的留在了某个保护区的乱石滩中。这是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激起无数人的好奇心调查小爱的下落，准备去照顾那个孤苦伶仃却天赋凛然的少女，不过最后都铩羽而归。
在黑色小爱最后公布的一段视频中，她说她已经年满十六岁，按照当地的法律达到可以使用猎枪的年纪，她展示了她的枪，然后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她，她要回到那边保护区去，找到那只熊，真刀真枪的再来一次。网路上无数人都看到了那段，一身黑色紧身T恤白短裤打扮的少女，全副武装为母报仇。
自从那天之后，黑色小爱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网路上，关于她的传说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发遥远。风聿兮深吸一口气，搭错的神经慢慢转移回来，突然觉得他被唐堂救命的事情，也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意外。
但是疑问仍然在，如果唐堂真的是黑色小爱，为什么当时视频里的人会是一个发育完美的少女，要知道在全球同步传送信号时无数人都在跟踪围追堵截，如果视频中的少女是假的，那么一定早就露出马脚，绝对没有可能逃过所有杀手公会的搜寻。
“如果你觉得收留我，会给狮门带来麻烦，那么我随时都可以离开。”唐堂放下水晶杯，杯壁上残留的果汁，就像他的昨天，香甜可口的背后，是时间过去氧化腐败之后会变得酸臭不堪。
就像几年之前那样，所有的杀手公会都想得到黑色小爱，但同时所有人都想要将他暗中解决掉。在杀手排名榜上，所有名列前茅的杀手，都有其归属的公会，否则就会被公会联盟，安上一个威胁的名号，然后给出一个价值不菲的联合任务，召集人马猎杀。
这样的任务曾经出现过三次，两次成功，一次失败，成功的两次，一次任务目标身重二十七枪，其中三枪的位置只差不到0。08，另一次任务目标全身溃烂，显然有人不惜一切动用了违禁物品，最后只能靠提取DNA鉴定身份。
唐堂的名字不是秘密，一旦他被狮门驱逐，成为杀手榜单上的流浪者……
“驱逐我，不需要借口，你可以——”双手伸向风聿兮，唐堂挑眉，“将我铐起来送回唐门，一个走丢的孩子，至少值五百万，我猜黑色小爱的名字应该会让我比那些人更值钱一些，至少五千万不成问题。如果狮门的资金上面有问日，你真的可以考虑把我交出去换现金支票，这是一本万利的交易。”
“够了，唐，这件事绝对不可能。”风聿兮皱着眉打断他的建议，出卖兄弟，向唐家示弱，两件事都没有可能！
“孙不焕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提交辞职报告，离开狮门。放心，我不会将唐家的恩怨带到这里来，更不会拖累你。”唐堂无所谓的笑了笑，放下水晶杯，不错，这样的借口，最适合分别。
“我说了，你不能离开！”风聿兮的脾气一上来，哪管那么多，上去就抓唐堂的手腕子，唐堂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也没想让着他，不到五分钟，两人就在狭小的吧台里斗作一团。
近身作战，风聿兮压过唐堂一筹，很快就将堂副堂主逼迫到墙角，手肘抵住咽喉，战局清晰。
“我想走，你就没办法囚禁我，我不是苏墨臣，他留下有他的用意，否则，你也未必能够留住他。”唐堂声音微哑，“他就是当年在网路上跟我齐名的那个卡斯托，猎神者卡司。你最好是考虑清楚，得罪他的后果。”
“我在说你的事！别给我东拐西拐！”风聿兮气结。
“孙不焕才是你的好兄弟，你应该更关心他的安危，苏墨臣已经渗入到妖月会的结算程序中，最快三天，就能完整的操纵这套程序。我已经退出这个圈子很久，手生，不如他一直在暗中进行，来得熟练。”唐堂伸手推开他，转身走回监控苏墨臣的房间。
苏墨臣已经醒来，唐堂瞥了他一眼，“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他不会找你麻烦。”
“我是不是应该表示感谢？可惜，终止一个错误，不等同于做了一件对的事。”苏墨臣冷笑一声，转身抱起便携电脑，头也不抬的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声响，是隐隐的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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