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借”衣裳来了
宋婉芸慌忙道，“这都是我胡诌的，段小姐满腹经纶，又是出了名的贤惠温良，怎会推你下水？方才说的话郡主可千万别放在心上，郡主若因此和段小姐生分了，那便是我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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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珂睁大了杏仁大眼，惊讶道，“咦，谁说段小姐推我下水了？”
“郡主，你不是说……”话脱口而出半句，宋婉芸一个激灵，忙咽下了后半句，是啊，荣华郡主什么都没有说，都是她在说的。宋婉芸惊出了一声冷汗，难道说她看破了自己的心思，随即又立马否认了，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丫头，哪有那么多歪歪心思，再说，草包就是草包，蠢物就是蠢物，断无一朝便聪明了的道理，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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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芸安下心来，抿/唇笑了下岔开话题道，“瞧我，笨嘴拙舌的，连句话都不会说了。太后的寿辰近了，郡主可备好了贺礼？”
太后今年的寿辰与往年不同，是六十大寿，必要更隆重些。贺礼，她不急，不求拔得头筹，中不溜秋就好了。
林珂露出苦恼的神情，“备是备下了，只是不知能不能入老祖宗的眼。”
“太后她老人家什么稀罕物没见过，要的就是小辈们的一分孝心，郡主啊，就是要从这孝字着手。”宋婉芸这话倒是实在，可说了等于没说。
林珂点头，“还是姐姐懂得多。（
夺天香帅）可我这礼物跟孝字似乎不沾边啊。”她敛了笑懒懒道，“不想了不想了，想得头都疼了。”又突然睁眼，目光发亮兴奋地说，“太后寿宴那日，新登科的三进士也会出现在御花园，听说状元郎、榜眼、探花都是极难的的青年才俊，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好人家的女儿想嫁给他们呢。姐姐可想好了，那日穿什么衣服？”
眼下离太后寿辰不过十天了，德妃已派人传过话来，要她那日也一并儿进宫。这一回，说不定能在太后面前露个脸，那可是天大的恩典。再者说，宴会上，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她要寻一门好亲事，宋家的族长是指望不上了，德妃娘娘操心惜玉、婉玉两位公主的婚事还操心不过来呢。她若不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就真的来不及了，她一定要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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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未出阁的女子怎好谈论这些，让人听见了不好。”宋婉芸垂下头，娇羞道。她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有意露出烟青色马面裙上一块浆洗得发白的印子。
林珂看到了月白褙子下的那块突兀的白印，原是来向她“借”宴会用的华服来了，宋婉芸比她大两岁，也到了问亲的年龄了，怪不得她着急了，连着几日往她这儿跑。这一次，她休想从她这儿捞到丁点儿好处。
林珂装作没看见，慢吞吞地说，“让人听见便听见吧，谁敢在背后编排本郡主，活腻了不成。”既是来求人的，就要放低了姿态说话，做了乞怜的事，还想不失颜面继续高贵下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荣华一向大方，平时早主动提出要借衣服给她了，宋婉芸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笑道，“郡主这般的品貌，旁人仰慕还来不及呢。（
安居山林当猎户）前儿个我闲着无事，打了两根络子，珠儿，拿过来给郡主瞧瞧。”
一根葱绿色的五福临门，一根胭脂色的梅花络。
林珂赞道，“这络子打得可真别致，这花样我竟从未见过，姐姐真是蕙质兰心，心灵手巧。”
宋婉芸细声道，“这都是自家弄的粗陋玩意儿，郡主若是不嫌弃，便凑合着用吧。”说是粗陋，语气里却满满都是自信。
林珂欢喜道，“我瞧着，这梅花络配我那玉佩，最合适不过了，被惜玉和婉玉瞧见了，可不得嫉妒死我。（
白狐校花）多谢姐姐了。”仍是不提借她衣服的事情。
宋婉芸手指掐着掌心，跟着笑，“哪有郡主说的那么好。”心里有些急了。
宾主交谈正欢呢，珠儿突然朝着林珂跪了下来，“郡主，求你为我家小姐做主，珠儿做牛做马报答你。”
宋婉芸脸色一白，训斥道，“珠儿，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没得丢人现眼！”
林珂正襟危坐，脸色一肃道，“好好的怎么跪下了？起来说话。”
“郡主……”珠儿膝行向前几步，眼角挤出两滴眼泪，干嚎道，“我家小姐命苦啊，老爷夫人相继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族长仁厚，德妃慈爱，小姐才能有个栖身之所。可德妃娘娘毕竟远在深宫，平日里便是有个什么事，也是鞭长莫及。我家小姐是宋家正经的嫡出的小姐，竟被那些个下作的婢子欺侮……”
宋婉芸沉着脸，冷道，“你今日是发的什么疯，说的什么浑话！还不住口！”转眼又朝林珂歉然一笑，“让郡主见笑了，原也没什么，只是府里的下人不小心，几块布料没收好，让耗子给咬破了。”
珠子满面痛心疾首，又叫道，“那可是小姐寻了绮云斋的绣娘花了大价钱订做的衣裳，定是府上的哪个贱/胚/子……”
绮云斋是京城里最大的绣楼，专给朝中的夫人贵女们做衣裳，寻常人可穿不起，光是订金就要一辆银子，一件衣裳下来所费不少，难怪宋婉芸肉痛了。
宋婉芸怒极，抬手给了珠儿一个耳刮子，气得脸色发白，“这些污糟话你竟也说得，如今我竟管不住你了，回去我便寻了人牙子卖了你！”
“小姐，奴婢什么都不懂，只一心为了小姐着想啊……”
林珂微眯着眼，看了会儿戏，看得不耐烦了，垂着眼帘柔声说道，“书画，扶珠儿起来。这宋府的大耗子竟这般厉害，赶明儿我也过去见识见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几件衣裳，中秋节的时候，皇后娘娘赏了好几块布料做了几件衣裳还没穿过，这衣裳多了我也穿不完，不如送给姐姐吧。”
这施舍怜悯的眼神，宋婉芸一惊，仍低眉顺眼着，心里头几乎要抓狂，想拔腿就走，荣华郡主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突然觉得荣华郡主和先前不一样了，变得不好拿捏了。
她咬牙忍下来，挤出一丝笑，“这怎么好意思，皇后娘娘赐给郡主的，郡主该留着自个儿穿才是，我怎好夺人所爱。布料我那儿还有，让绣娘再加紧功夫赶出来就是了。”
“姐姐跟我还客气什么，拿我当外人了不是。”见宋婉芸还要推拒，林珂不容拒绝道，“姐姐平日里穿得也太素了，老祖宗就喜欢小的们穿得鲜艳些，喜气，那几件正好颜色够艳，给老祖宗祝寿时穿最是合适不过了，我再一并儿添几样配的首饰。待会儿我叫人送你府上去，就这么说定了。”既然要送，就大张旗鼓地送，让人人都看到宋婉芸攀上她荣华郡主这根高枝了。不用她动手，应付宋家那几个眼热使绊子的就够她忙活了。
说着，林珂又板起了脸，“这起子欺主的刁奴最是可恶不过，也就是姐姐仁厚，还容得她们，换成是我，早一句话撵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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