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死了。(
遵命女鬼大人)
也或许我真的死了。
黄泉路,奈何桥。
万般红尘,记忆牵扯,葬入幽冥。
往生的死者,各种各样的面孔,或是叹息,或是悔恨,或是不甘,也或是像我这样,面无表情。
诡异的黑,诡异的蓝,诡异的妖火。
草木不生,唯有那纤弱的彼岸花,指着来生的路。孱弱的花瓣,开在幽冥,唤醒心中最后残留的温柔。
没有天,只有无尽的黑暗散着妖异的鬼火,魑魅在天空里游离,发出诡异的叫声。
三条不同的路横在地狱的幽暗里,神族的地狱路,人族的地狱路,魔族的地狱路,从不同的方向来,又朝着同一方向而去,三条路汇集的尽头,便是奈何桥。
芸芸众生,三界种族,最终还是去往同一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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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族的白发,人族的黑发和魔族的诡异之色,不同的表情,面孔,却都只是冤魂,跟着前面的死者,朝着同一方向走去。
只是那一座忘却的桥,谁又愿意喝下那晚孟婆汤,忘却今生挚爱。
魑魅在天空游离,盘旋在路的上空,守护路上的秩序,任何人都没有没有任何退却的机会。
路的下面,空洞的黑暗里,是层层地狱,永生的折磨。
选择在地狱里是如何的艰难,除了过桥,只能是地狱。
奈何已经是死去的人,没有身体的灵魂没有温度,不存在任何神力,灵力,魔力,三界众生,在此时都只是普通的人而已。
我在人界的路上随着他们的步调游离,缓缓踏向前去。
奈何桥的这边,许多人不愿往生,对现实的留恋让他们在这里一日一日的徘徊,直至被推入地狱。
谁都不知道桥的那边是什么?
但是我知道,无尽的徘徊只会增加无尽的遗憾,终究还是逃不过过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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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忆着明浅,这记忆在我过桥后会消失的干干净净,最后一次的回忆,原来可以这么清晰。
悲伤的,痛苦的,挣扎的,幸福的,此刻都成了记忆的宝物,也也注定要随记忆散去,只是它存在过,即便记忆消失了,也存在过。
明浅,请你一定要幸福,替我好好的保护梅开,就算会忘记你,但是过了这桥,起码会和你在一个世界里,感受人间的气息。
或许我不会再作为圣守转世,也许只是农家普通的女孩子,在田地里听着有关你和梅开的故事,然后想着你们是怎样的人。
安静的地狱里,神界的地狱路上突然有些不寻常的声响,人族路上的死者都纷纷减慢了步子,我随着其他的死者去看,竟是地狱的两名使者从地狱里带上一个神族人来。
使者的全身都用布钢甲包着,手持武器,只留下一双不属于的人类的眼睛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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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族人穿着一身白衣,很是素洁,只是头发微乱,背影格外的削瘦,显然是经过地狱酷刑的折磨。
神族死者前行的队伍停了下来,受刑的神族人被压着跪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低着头,凌散得头发批下来,遮住了脸,地狱无风,他银白的头发安静的垂下,和着他纹丝不动的身躯,竟如一座雕塑。
“你还是不肯往生吗?”奈何桥边的使者问他。
他被两名使者压着,没办法动弹,只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他的脸被头发遮的更严。
“寒冰的地狱的苦楚你是受住了,若你再不肯往生,我就将你送入第五烈火地狱,忍受地狱烈火煎熬。”
受刑的神族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跪着。
“你到底过不过桥?”使者问他。
他摇头,坚韧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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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摇头,他长发飘动,舞开,露出惨白的脸颊。
那张脸竟是如此的熟悉,那人竟是莫逸。
我惊住。
桥边的使者挥手:“将他推入第五层地狱。”
这样的酷刑足以给整个地狱的人一个危险的警告。
“住手。”我忘记了已经失去灵力的事实,竟纵身一跃,飞入到了神族的地狱路上,一手拉着了莫逸的手腕。
他身边的使者惊愕,退开。
“你是谁?为何来我地狱中还会有灵力?”
我看自己的手,早已没人任何血色惨白的手竟然有着灵力金黄而温暖的光芒,远不同于地狱的清冷幽暗。
地狱里有人开始畏缩害怕,从我们的身边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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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还会有灵力,已经死去没有肉身的灵魂,怎会容下这一身强大的灵力。
莫逸终于抬起头来,惨白的脸即使被一身的白衣衬托,也格外的醒目,他的眼神比起人间来说更加的幽怨悲哀,才数月不见,他为何落到如此的下场。
“甘玉,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虚弱的问。
“因为我和你一样都已经是死人了。”
他眼睛里的心疼和悲哀又加重了一分,我看着他,觉得他眼里的痛楚会要吞噬掉他,让他永生不得幸福。
我握着他的手腕跪了下来:“我只是人界的一名巫女,我不知道身体内为何残存灵力,只是这位莫逸是我人界的熟人,还请各位放过他。”
“不行,我地狱有我地狱的规矩,他不肯过桥,便要受到地狱的折磨,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请各位高抬贵手,他已经这样,怕是再受刑,便会灰飞烟灭。”
“他不肯过桥,怨不得旁人。”使者的声音仿佛是某种动物的尖利的叫喊,深深的刺进人的耳朵里,疼痛难耐。
我于是转过头来问:“莫逸将军,为何不肯过桥?”
莫逸只是悲哀的笑,若是人类的身躯,只怕的他的眼睛里会流出来的不会是泪,而是血,他悲怆道:“我在等花忆,哪怕是几十年。”
我的心仿佛大锤狠狠的砸中,他的情刻进了骨头里,只是这地狱没有情在的地方,岂会容得我们为情执着任性。
花忆不属于三界的任何一部分,他只是莫逸培育出来的花魂,是没有灵魂的,没有来生,怎么又会坠入地狱。
我在人间的每一天,莫逸都在地狱里受刑。
莫逸可能不会知道,花忆追随着他已经死去,没有灵魂的花魂,只怕在这世界上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奈何桥边的使者伸出手中的长戟,指入空中:“你带着灵力来我地狱也已经违反规则。”说罢,他向天空的魑魅发起命令:“将他们拿下。”
魑魅盘旋的速度加快,整齐的叫喊,如出征的前的号角,一致而急促,然后盘旋着越来越低,直攻向我和莫逸所在之地。
这是地狱,岂容得我们放抗,我并不想战斗,只是不去保护莫逸,只怕他将要在地狱的烈火化为灰烬。
莫逸已经没有任何神力存在,虚弱无力,我将他挡在身后,拉出灵力的弓箭。
神族路上其余的死者退得老远,惊恐的看着我们在地狱渺小的我们。
我不停的转换方向,一支支箭射出,准确的击中来袭的魑魅,他们黝黑的身躯在我的箭光里化作地狱的黑气,如黑带飘荡,环绕在我们周围,黑气又渐渐的聚齐,魑魅重生,再度袭来。
我早该料到,我的灵力怎么可能伤的了地狱的他们,他们无休止的重生,渐渐耗尽我身上的灵力,攻击也渐渐变得力不从心。
魑魅不停的袭来,没有尽头的战斗。
我看着一只魑魅从我的箭下躲过,向着莫逸而来,一时间,我慌了神,竟用手臂去挡,那穿着如同破烂斗篷的魑魅居然穿过了我的手臂。
麻木,僵硬,还有噬骨的疼痛。
我的手臂没有了知觉,不得动弹,只是锥心的痛不停的传来,提醒我手臂还在。
我已经无法再射箭,只能由着被处置。
使者又挥手,魑魅停止了攻击,盘旋在我们周围,凄厉的尖叫。
地狱来的两名使者压住了我和莫逸,他们一招手,黑光涌来,什么都看不清,只是风呼啸的声音,被风吹着,将我和莫逸不知道带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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