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和鲁永昌跟着井水清跑进病房,老井还在输液,病房里已或站或蹲了三四个人,大概是老井的亲戚或朋友。(
旁观霸气侧漏)看到三人进来,他们自动退到房角。王警官走近床头,弯腰说道:“老人家,您清醒了吗?”老井睁开了浑浊的眼睛,游弋的目光在王警官的脸上停留几秒钟,随即又移到鲁永昌的脸上,在这张敦厚诚实的脸上,停留得更短,几乎是一扫而过,然后,定定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一瞬不瞬。王警官指着鲁永昌问道:“老人家。请您仔细看看,是不是他撞了您?”老井将目光再次移到鲁永昌的脸上,一秒或者两秒,即刻又移开了。老人点了点头。鲁永昌急了:“老人家,你确定是我撞的你?你没糊涂吧?”老井脸别向一边,小声说:“就是你撞的。”鲁永昌说道:“请你望着我的眼睛说话!”老井依然望向别处,说:“不用望,就是你。”“好,你把双手放到胸口上再说一遍!”老井自个拉过被角蒙上了老脸。鲁永昌还要说话,井水清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厉声问道:“你还想咋着?还想耍赖吗?姓鲁的,你说是官了还是私了吧?”王警官拉开了井水清,说道:“依你说呢?”井水清说:“当着王警官的面,我告诉你,咱们都是外来人,都是打工的,都不容易,我也知道,你不是故意撞的,纯属意外,所以,我也不想追究你的其他责任,你把老头的医药费、误工费、保养费啥的,大概10万块左右,一次性包清,你走你的,俺看俺的,以后永不纠缠。你要不相信,咱当着王警官的面,立个字据,签上名字,摁个手印,谁也不得反悔。”王警官看着鲁永昌,等待他表态。
鲁永昌镇定地退后了两步,脸上现出难以琢磨的笑容。(
天骄无双)“我再说一遍:我是救人的,不是撞人的!”他斩钉截铁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牙说道。井水清又要扑上来,被王警官喝止了。王警官说道:“你说不是你撞的,怎么证明?老人都指证你了,你还有何话可说?”鲁永昌指着老井说:“他是用嘴证的,不是用心证的。王警官,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什么东西?”鲁永昌说:“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拿。”井水清说:“王警官,你可不能叫他走啊,他要走了,说不定就不回来了,俺爹咋办?”鲁永昌鄙夷地回敬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做人要有准则。”“你有准则,撞了人还死不承认。”王警官说:“不要吵啦,你赶快回去拿,快去快回啊。”鲁永昌剜了老井一眼,愤然走出了病房。
12点刚过,鲁永昌回到了爱心医院。他洗了头脸,刮了胡须,换了一身干净得体的新衣新裤,还有一双没挨地的黑色皮鞋。他步履有些踉跄、凌乱,但依然努力保持平稳。在爱心医院偌大的前院里,虽然人流涌动,但也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径直走到门诊大厅前的一根廊柱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不大的字纸,工工整整地贴了上去,贴好,抚平,人顺势坐在了廊柱下的水泥地面上。有个好事者当时朝那张字纸看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写的是——
自证清白书
我叫鲁永昌,男,汉族,现年38岁,农民,山东省泰安市山口镇人,现在本市打工,以贩卖水果为业。(
总裁专属·宝贝,嫁我吧)
本月12号,我到外地拉橘子,回来的路上,经过九道弯岔路口时,看见前面有人倒在地上,脚蹬三轮车压扁在一旁。我停下三轮车,前去扶那人。这时,我一个老乡老柴恰巧路过那里,极力劝我不要多管闲事,我不听,执意救人。老柴痛骂我一顿,甩手而去。我独自一人将老人送到爱心医院,并给他交了1300元的押金。没曾想,老人的儿子井水清说是我撞的人。老人醒后,第一句话就说是一辆小轿车撞的他,此后,不知为什么,再也不提此话,总推记不清。今天上午,老人突然改口咬定是我撞的。警察说,老柴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因为,我们是一个地的。那么,我只有自己给自己证明了。我没有证据,只有一条命,我要用我的命来证明我的清白!
我虽然出身低微,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说,38年来,我从未做过一件亏心事。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良心。我,孝敬父母,善待妻儿,和睦乡邻,照护朋友。我坚信好人有好报。然而,现实无情地击碎了我的美好向往。朋友(?)霍经生向我借钱,说是给其弟弟看病,我借给他五万元,结果,这个朋友一去不复返。同乡杨小华,因偷盗被人打伤,我将其收留,为其疗伤,结果,老婆被他拐跑.如今,我救了这个姓井的老人,又被讹诈。正如老柴所说,我会后悔的。不过,我不后悔救了人,假如给我第二次生命,我依然会选择救人,做好人,我只后悔救了没良心的人,我更后悔我生在这个好歹不分的时代。(
总裁独宠:爱妻成瘾)
当你把这篇自证清白书看完的时候,我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不多了。我希望我的死能证明我的清白!老井,你看呢?!
好事者低头一看,鲁永昌已闭上了眼睛,嘴角渗出殷殷血迹。他服了剧毒物品。好事者立马叫来医生,医生检查一番,无奈地摇摇头,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流着泪遮盖住了鲁永昌的头部。
鲁永昌以死证清白的举动,迅速传遍了整个医院,也传到了老井的病房。井水清闻听此信,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离开这里。他拔掉了刚刚扎上的输液器,用被单包裹着老井,就要溜走。老井疼痛难忍,呲牙咧嘴地问:“水清啊,你这是弄啥嘛,疼死我了。”“咋的啦?那姓鲁的找到证据啦?我就说嘛,不能冤枉人家,你非叫.”井水清喝道:“你别嚷了行不行?那姓鲁的死了。”老井惊问:“死啦?咋死的?”井水清说:“他是用死来证明他的清白呀。别啰嗦啦,赶快走,再不走,就丢人了。”老井一听,不由得老泪众横:“是咱爷俩害死了人家啊!不行,我不走,我得去看看他。”井水清死活不让,老井大声喊叫起来。医生不知何事,过来观看。老井痛哭着说出了真相。
邓正加和鲁永昌叙到情浓处,不禁唏嘘感叹。(
龙印战神)
忽然,小军来报:“有一年轻人來投。”邓正加吩咐:“快快有请!”不一时,进来一人,看年龄,不过二十余岁,一身学生打扮,戴副眼镜,相貌英俊,文质彬彬。年轻人进得洞来,立正,弯腰,朗声说道:“学生杭天启,特来求一份工作,不知可否?”鲁永昌急忙招呼道:“不需多礼。请坐,请坐。”杭天启坐下了。邓正加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小桌上。“谢谢!”杭天启说。邓正加微笑着问道:“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就这么贸然来找工作?”杭天启说道:“知道。”邓正加说:“那你说说我们是干什么的。”“造反!”邓正加兴奋起来:“对,造反。我们就是造反,造阎王爷的反。这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哟,你敢干吗?”杭天启激动地表示:“怕就不来,来就不怕。”邓正加赞赏道:“很好!那,说说你的情况吧。”
杭天启说:“我是河北省沧州市小赵庄村人。父亲杭大运,母亲莫氏。我家祖辈务农,从来没离开过那一亩三分地。父母生育我们兄妹三人,我排行老二。哥哥杭天书,妹妹杭天锦。父母深知,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读书一条路。古人有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所以,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送我们去了学校。在学校,我们拼命地念书,写字,做题,成绩在各自的班级里都是名列前茅。老师形容我们兄妹三人读书就像喝书一样,咕咚咕咚灌满了一肚皮学问。后来,我们一个挨一个顺利升入了初中。(
庶女谋,我本有毒)我初中毕业那年,哥哥已在县城读高二了。在我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那天,哥哥却打裹包袱,准备出外打工。我拦住哥哥问他为什么不读书了,他说,厌倦了,不想读了。就这样,哥哥加入了打工大军,在一个建筑工地当小工。一年不到,哥哥出事了。他从六楼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当时就不行了。常言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年秋天,父亲因伤心过度,也离开了我们。母亲本来就体弱多病,遭此打击,精神也出了问题,只能干些简单的农活。我和妹妹都面临着辍学。一天晚上,我叫过妹妹,说,天锦,我决定不上学了,出去打工,供你读书。妹妹流下了难过的泪水,说,哥啊,你是咱家里唯一的男人了,你得读书,你得上大学,你得当官,给咱杭家争气。我一个女孩家,无所谓。争了半夜,还是母亲拍板决定了,让我继续上学,叫妹妹天锦回家种地。
“我是装满一肚子泪水走进高中教室的。
“三年没日没夜的学习,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本省一所重点大学。就在我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第五天,还不满18岁的天锦订婚了,婆家拿来了五万元的聘礼。后来,我才知道,妹妹是为了我的大学费用才过早地定了婚。我还知道,哥哥外出打工,也是因为家里没钱,牺牲了自己,把机会让给了我。我如愿以偿地上了大学,天锦也在当年秋天出阁了。妹妹虽然成了人家的人,但,她的心还在娘家。她同妹夫一起外出打工,挣得的钱,或明或暗几乎不剩地交给母亲。此事被她公公婆婆发现了。她公公婆婆说她有外心,坚决要求离婚,事情都闹到法院了。妹妹和妹夫也分了居。我是寒假回家过年知道的这事。当天晚上,也就是腊月24,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妹夫家。妹夫和他的爹娘都在。我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妹夫爹娘的面前,声泪俱下地说,天锦把钱拿给我母亲,完全是为了我,我心里有一本帐,请您二老放心,我以后会加倍还给您们的。天锦的公公婆婆理解了儿媳的一片苦心,让他们复合了。
“母亲说,等天启毕业了,俺就有好日子过了;
“天锦说,等哥哥毕业了,我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也说,等我毕业了,我们都有好日子过了。
“然而,我真的毕业了,好日子并没有如期而至。
“我去一家银行应聘。招聘人员问了我两个问题。第一,你家现在有人在金融系统任职吗?我的回答是:没有;第二,你能否为银行拉来大笔存款?我的回答是:不要说大笔,小笔也不能。就这两个问题,面试就这么简单!简单归简单,可想上班比登天还难。
“我又想报考大学生村官。在我的印象里,村官,不要说书记、主任,就是那队长、组长,在村里,也是耀武扬威,横行霸道,神气得很哩。村官村官,粘个官字,甭管大小,就比老百姓强。膻不膻是羊肉嘛。干好了也不赖嘛。一个同学训斥我说,你真的很嫩,很傻。那些报考大学生村官的人,都有背景,他们只是以此为跳板,过度一下,好去当更大的官!有谁见过哪个大学生村官真的到农村工作过?
“换了一家又一家公司,待遇都是一样的低。除去日常必要的开支,所剩无几,不要说还妹妹天锦的钱,就连母亲的医药费都没有着落。更不要说什么车子、房子、妻子、孩子了,那也许是500年后的事了。再回头看看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地拥有了好工作。怨只怨自己不会投胎,怨只怨阎王爷太不公平!懊恼之下,我飞身跳下了八楼。落地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邓正加安慰说:“既来之,则安之。这样吧,我带你去见见新昌地国的女王吧,让她给你安排一份工作。”
杭天启被带进女王办公室。白髯尊者和潘金莲正在那里议事。邓正加简单地介绍了杭天启的基本情况后,请求女王安排一下。未等女王开口,杭天启说道:“女王.”没等他说下去,王悦截住了他的话:“不要叫我女王,请叫我王悦。”“是。”杭天启答应道,“我能不能先提两条建议?”王悦说:“请讲。”杭天启说:“第一,我们所占据的鸭头山,平时叫叫尚可,但作为地国之本,名字就不妥了,我建议改为凤翔山。”白髯尊者拍掌道:“好,改得好!就叫凤翔山。”杭天启接着说道:“第二,作为地国女王,应该是尊贵、漂亮、威严、大方,而不应是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娃娃,所以,我建议,王悦的形象也得改改。”邓正加叫道:“我早有此意,就是没敢说出来,怕王悦生气。”王悦说:“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改就改。”白髯尊者哈哈笑道:“看我的吧。”他吹一口气,叫声“变!”王悦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尊贵、漂亮、威严、大方的新女性。
几个人噼噼啪啪鼓起了掌。
“还有什么好的建议?请一并说出来。”王悦道。
“有!”
欲知杭天启说出什么建议,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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