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红了怎么不说?”阳光坚持不懈,终于穿出薄雾,透出一缕来,照在露珠上,也照在我红红的脚丫上。(
超级机器人分身)
“你说上帝怎么这么不公平?你看露珠衬着阳光晶莹剔透,美得跟什么似的,为什么到我这里就只余下红红的疼痛?”我捏了就近的一片叶子上的水珠,拇指和食指挤压,水珠瞬间顺着指尖流下,掉落入土,消失无踪。
“这有上帝什么事?你脚疼就说一声,我们折回去或者我被你上来也行。为什么要那么固执,这性子总得改改才好。”袁桐蹲在我面前,抬起我的脚放在他半蹲的大腿上,抽出口袋里的创可贴,仔细贴在红肿的地方。
“呵呵,真看不出来哈,你还随身带着这些小玩意儿。”我开着玩笑。他的细心是与生俱来的,至少我是如此认为。我们吃泡面,他会先用开水泡上一次,倒掉,再冲水放调料,说是这样面中的油分会少些,特别是对女孩子。我们在图书馆自习,冬天他会为我们冲一个暖水袋,夏天会为我们做一个冰敷袋,当然这些优惠只限于女生,特定的女生——我、曹安羽和汪敏。安羽是他的本分,我和汪敏就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他不是没抱怨过,说我们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为什么只知道使唤他一个(那会儿他将曹安林当做汪敏的男友)?我很讨打回呛:“我哪舍得!”惹来一片呕吐。(
风流神仙混官场)
“有些人的东西还在我那儿呢。”他的手很轻,嘴上却冷哼哼,就知道他不是能任意揉搓的主儿。
“啊?什么东西?”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能不能就着我的水平,角度稍稍小些,可好?角度太大,容易撞到头。
“就是有些人读书时候的直尺啊,课本啊,卷子啊,中性笔啊。还需要我一一列举?”袁桐处理好我的脚,挨着坐下,闲闲说,他已经没有刚刚来这里的伤感和沙哑。
“啊……你变态,都是远古时候的事了,你还收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对我有意思?”不是我自作多情,七八年前的东西谁还会留着,更何况东西还是别人的。
“季小姐的意思是小人可以丢掉,不用知会您老人家一声?”
“肯定啊,那些老古董留着等着卖钱啊!”我是真心觉得那些东西没有要的必要了,我大学时候的教科书、练习册、笔记统统在毕业那年的跳蚤市场上买的干干净净。(
灵域)不曾想竟然还有漏网之鱼,真是失算失算啊!
“哦……行啊,小人一定照办。只是……”袁桐做出苦恼状,瞧着我摇头。
我被他瞧着,心里有些发毛。这家伙一定是有事才会出现这种表情,而且还是陷害别人之前的时候。还是问清楚些好,免得死得难看还得吞黄连。
“只是什么?你一次说完会死啊?老是大喘气。”人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装腔作势也得维持住,hold住了。人最忌讳的就是泄气,不然怎么会有“一鼓作气势如虎”?也不会有“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样的经典名句了。
“行,季然,你最行!看在大学四年的交情上,我就直接说了,免得有些人自我假设,伤人伤己。”袁桐是真心了解我的啊!知己啊,知己。
他伸出手,张开五指,一一数着。
“一、某些人的教科书三本,分别是高等数学、药用植物学和诊断学。(
毒爱嫡女特工妃)其中药用植物学书上的有几页画了画,写了字儿。说真的,然然你的绘画技巧真不咋的,太阳还能勉强认出,那些花草,我暂且就说它们是花草吧,看着真心头疼。特别是那上面的人啊,不熟悉的人根本认不出那是学长。二、某些人的笔记本一本,上面风花雪月,伤春感秋,好不肉麻。”为了增强肉麻的效果,袁妖孽还停下来,搓着手臂表示他真的起了鸡皮疙瘩。
“三、某些人的直尺等多项学习用品,这些东西到没有前面两项直接,毕竟是学习用品,面积小了些,能发挥的空间有限。本人本是喜欢学习的人,经过多年专研,发现有些地方还是值得好好研究研究的……”他没有往下说,也不看我,不是弄草就是抚树,一派天气很好,我很有闲情雅致赏花赏月的架势。
听他说完第一条我就已经知道他说什么了。有人说过“发生过的事情不会消失,一时不记得只因藏得深。”本就只是六七年前的事情,就算藏了,也不会太深,只需要一丝丝点拨,它们就会跳脱出来,无比鲜明。那本书上应该都是我刚和杨振晨交往时的欣喜。那会儿我们刚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美丽,脑中时时都是他的影子跑来跑去,脑中的地盘毕竟有限,活动不开,满溢出来的部分就被我记录在了那些书本上。(
总裁老公,太粗鲁)那本笔记本更是,其中的感情层次更是丰富,不仅记载了我们约会的点点滴滴,更记录着我们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逛街,第一次吵架,第一次接吻……当初不见了我还哭了好久。杨振晨为了安慰我,勉为其难和我鸿雁传书好久。现在想来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杨会做到如斯。那些学习用品上有我们的山盟海誓,那会儿杨振晨正迷恋微刻,喜欢在小巧精细的地方刻出或写出当时的感受。我看着喜欢,都一一收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和他的恋爱见证。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有那些东西?”我敛了笑,惊吓着,认真问。那些东西都是我的过往,无论美好还是不美好。我以为自己忘了,可它藏得太浅,浪花轻轻冲过,它就露出脸来,只是这张脸已经没有当初的鲜艳,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灰尘和刻骨的伤痕。
“帮你收着的。”袁桐也不在玩笑,神情有些落寞,我看不懂的那种落寞,“要的话,把地址给我,我过几天给你寄回去。”
我沉默了。心中两个声音撕扯着。一个说:“要回来,那是你的过去,那是你的美好,为什么不要。(
武道至尊)自己的东西留在自己身边才是正确。即使以后看不见他了,有这些东西也是一种念想,也是一种安慰。总好过走过经年,空留遗憾,连身后的遗迹都被抹得净如白纸。”另一个声音则说:“要来干嘛?与其看着心疼掉泪,还不如丢掉。安慰什么,人都已经放弃了,拿死物安慰有什么用?眼睛向前,老回望的人终究走不远。”
阳光彻底穿透云层,照亮了整个大地。海面上有海鸥飞着,草叶上的露珠们早已经没了踪影。抬头直视刚过东边山顶的太阳,我缓缓起身说:“不用了,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吧!我已经不需要他们了。”刚强说完,心依旧痛,火灼一样。
我没有看袁桐,他也没有搭话。但我能感觉到他在身后,凝视着我,深沉的目光。我深吸一口阳光混着海水味道的秋风,慢慢笑了。
“走,回去了!我饿了。”
转身拉过他的手,紧紧握着,笑容灿烂。他也笑了,蹲下身说:“好,我背你回去。”
我没有推迟,脚上虽不及心痛,但还是痛着,五指连心,脚趾头离心是远了些,总也算是五指,痛一痛也是应该。袁桐自从和曹安羽在一起,就没再对我有过非分之想,余下的是比朋友多一点,比情人少一点的知己情分。
许是想转移心中舍弃某样珍贵之物的伤痛,许是想出别人的阅历中找寻经验,一时不察,又问出了低气压问题:“为什么和安羽分开?”他们是我们这些人中公认最般配最能在一起的一对璧人,我怎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在一起。
身下的人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感觉到了。良久才冒出话来:“我不知道。”
昨天没有见到人,我想安羽应该是有事出去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比如见他大哥。要知道那丫头粘人的功力都快赶上520胶水了,特别是对她喜爱的人,见不着总会嚷着见,见了又闹腾的厉害。他们两个刚在一起那会儿可没少吵架,所谓欢喜冤家就是说的他们吧。两人的感情就是在一天天的争吵中慢慢堆积加厚,最后走到一起。
现在他说不知道,我懵了也是正常。
“感情不是你们两人在谈吗?”
“我们已经分开好些年了,她说想结婚,我没答应,她就闹着离开。我本以为她只是闹闹脾气,谁知道两周后她依旧没有回来。那会儿我们都在s市,我去了她的住处,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打电话问曹学长,他叫我不用再费心了,说她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分手很是闹剧?”虽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想他也是痛得,他爱安羽谁都看的出来,就那样结束,没有正常理由,只留给他个疙瘩。
“回去吧,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过往了。说不定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了。”他想骗谁,声音中的落寞任谁听了都是心疼。
“你成家了吗?”几分钟之前默认他和安羽,几分钟之后,一切都变了模样,我只想了解他是否已经走出过去,有了新的开始。
他缓步走着,深沉寂静。我轻轻趴着,安分乖巧。
这些年和曹安林的联系从没有中断过,有时无意间问起安羽,他总说很好,我也以为他们过得很好。现在看来,也许安羽真的很好,只是另一个人却不见得好。我是过来人,明白心里住过一个人的感受,也许那就是一辈子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能占据那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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