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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前高杉的双眼还是完好的,面对千军万马也只是挥刀相向.表情严肃不会比假发差了分毫.
现在的高杉蒙住了左眼,用无法捉摸的笑容看灯红酒绿明明灭灭的江户.他说他只是在看蝼蚁的残喘时会觉得可笑,万齐却说:晋助只是在羡慕活生生的血液肆无忌惮的流淌奔腾。（
极品三太子）
不管是多年前还是现在,天然卷的死鱼眼混蛋总是用他睁不开的半只白眼球看着天花板,从私塾的天花板到军帐的天花板再到万事屋的天花板.然后打发身边能打发的人去给他买甜食.
天人占领的江户,甜食也变出了千百种花样,今天吃了这家的巴菲明天就可以尝到隔壁的新品碎麦饼.有一天走进便利店去找某牌子的草莓牛奶,才发现连草莓牛奶都换了包装.
可是无论吃多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够甜.
再加几勺糖
还是不够甜.
他就想起在私塾上学的某个下午,背着老师偷偷咽下的京果子,很甜很甜.
小的时候会有人跟他抢糖吃,到最后大半糖果就到了他手里.
那一小半呢?
噢对了都在高杉怀里.
高杉你这个混蛋
高杉……
想到高杉就开始犯头痛，后脑勺直跳。于是银时眼也没睁地在沙发上翻了几下。
扑腾。
神乐在对面的沙发上喊了句：“新八几！银桑掉到沙发下面了快来捞阿鲁！”
新八扯着到了更年期一般的声音从厨房里回答：“不知道我做饭呢吗挪不开手！”
这回后脑勺是真真切切地疼了，银时翻翻他那半边白眼球。
一群臭小鬼。（
神级天才）
“小孩子不要看太久电视，会影响身心健康。”嘴上在说伸手就想抢摇控器.
“才不要阿鲁。”一团糟乱的白毛被少女的手拽着按回去.
电视上正在播出一个不知所云的情感节目，叫[你是不是真的爱我]
一番换台努力未果之后银时只好躺到沙发上去看上周的JUMP……为什么是上周？本周休刊了混蛋。
正看到最无聊的时候神乐突然扭过头认真的问 “喂阿银~~你爱不爱我们？”
幸亏嘴里面没东西要不然非喷出来。
银时一个打挺坐了起来，揪住她的包子卷翻白眼：“小孩子还没到问这种事的年龄，快把电视关掉！”
“快回答问题阿鲁！”
“……请问坂田银时在么？”门口的方向。
“不好意思今天公休~~”银时说完这话就继续向沙发上躺倒。
“快去开门啊废柴！”
“噢银时，日安。我发现街上的雨有点大，伞又有点小，想借你这里避避雨。”桂小太郎举着一把仅剩骨架的可怜的小伞，拖着一身湿透的衣服，加上一个会举牌的硕大无朋的宠物，淡定的站在门外。银时揉了揉眼睛去看那个牌子上的字。
頼むぞ
混蛋外星生物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托付重任一样啊喂！还有你那把伞不是有点小吧！分明就是没有吧喂！
“那么你们先聊着我去超市了。”新八一见外人就更加激发了他贤妻良母的品质。
几乎淋透了的桂小太郎和外星生物在对面的沙发坐下，啪地一声头顶就都被飞过来的毛巾盖住了。
“啊对了银时上次的茶很好喝可以再让我喝一杯么？”
2、
桂小太郎出现时，银时总会想起童年。有时候梦里谁的样子都记不起，还依然开心地做着梦。
他想起他的周围总是有人，总是有很多人，即使是他在睡觉那些人在上课，他在摸鱼那些人在奋斗。（
一路飞仙）
一个人也不会多么难过，可是得而复失，就必然觉得寂寞。
打瞌睡被发现之后经常被松阳老师罚站，这个时候不能拉人来陪，要是上课的时候捣乱，就随便抓两个人来陪着。
老师！我看到他们俩也在捣乱！
银时总是举起手来这么说，眼睛睁得又圆又大。
天地良心，桂小太郎是个万年上进的好学生，高杉晋助虽然说不上是优等生，但整天除了听课几乎什么都不会做。
很奇怪的是，这两个人总是什么都不反驳地就跟在银时后面走出去自动罚站了，虽然出来以后免不了跟银时一番拳脚对话。小孩子打架那叫打架，长大了上了战场就叫战斗，多么微妙。
原来这两个人是为了练拳脚。
果然优等生都是有暴力倾向的心理变态。以上是银时的总结。
某一天他们照常地互相一顿招呼之后靠到了屋外的墙上，傍晚的云彩比起平常暗一些，轰隆隆地就裂开了一道缝。啪嗒，啪嗒，啪嗒。
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个变暗的圆点。
“……怎么可能……”桂伸出手去试，屋檐外面的雨滴淅淅沥沥地打在手心里。
“喂假发你怎么了？”银时问。
“我家的花……马上就要开花了……今天上午出门的时候……我把它们拿到屋外晒太阳……怎么办……怎么办……”
说着说着桂就顺着墙根滑了下去缩成一团，头埋到了膝盖里，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抽噎一下，再抽噎一下。高杉也就跟着蹲了下来拍拍桂的肩膀。
假发你别哭，明天你的花一定会开
高杉总是信誓旦旦地这么说，一定。
银时就说，你们两个别做梦了，这么大的雨花骨朵早就散了。高杉抬起头来睁大了他圆圆的双眼说我不信，咱们打赌。
打就打咯。（
阳光大秦）
好！
结果，看到花瓣落了一地的时候，高杉反倒哭得最厉害。
“高杉你别这样，输了就输了，没什么的。”
多年以后，在战场上看到鬼兵队总督趴在新战死的尸首上抽噎，银时也是这么说的。
高杉晋助觉得自己一无所有，在那些花瓣落地的时候，在松阳老师去世的时候，在伤亡惨重的铩羽而归的时候，在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离开了战场的时候。他没有预兆没有目的地哭，然后站起身来冲着还幸存的兵士们发出背水一战的号令。
兵士们都说总督年纪虽然小但是总是有气吞山河的勇武。
银时听了摇摇头，爬上屋顶继续看他的星星。
辰马就会适时地凑过来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语气里面没有丝毫在意的感觉。
“在想晋助不是真的所向披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他那是输不起。”
银时终于明白为什么想起高杉会头痛了。
高杉长大了以后，哭的时候没有声音，有时连滴眼泪都没有。
可是花瓣落了一地之后高杉的哭声让银时记忆犹新，不高，不尖，只是小男孩很普通的哭法，后来每当瞥见高杉在哭，脑子里面就响起了那次的哭声，回放多次，磁带一点都没花掉，依然清晰的像是眼前发生的事情。
之后这症状愈演愈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下面将要播出的是今天的情感特辑第二辑，[你到底幸不幸福]，请各位观众锁定频道继续收看。”
噢对了时间拨回到现在，该死的情感节目还没播完。
“喂喂神乐！别坐得那么近！眼睛会坏掉的！”
3、
“说起来，银时，最近辰马与你有过联系么？”桂放下茶杯，小声嘀咕着究竟是辰马还是龙马来着。（
EXO的冷魅血族公主）
“有啊那家伙时不时地写署名不对的信给我，从那些鸟不拉屎的星球上。”银时换了个姿势仰在沙发上脸上依然盖着那本JUMP
“其实这次来也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听这话银时浑身紧了紧，流窜犯带来的准没什么好事。
“那个，前段时间，我收到了辰马的来信说某个星球上有一个比较大型的联谊会邀请我参加。”
假发，你都堕落到要跟外星生物相亲的地步了么喂，不用费事啦你面前就有一个，如假包换的外星生物！
“辰马考虑的是，伊丽莎白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找个伴了……之类的。”微妙的停顿。
听到这里银时把角度一转看向对面沙发的生物们，发现迷样的宇宙生物脸上出现了更迷的红晕。
混蛋你红晕个什么啊喂！好恶心啊喂！
“哦那很好啊去吧去吧都去吧。”
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辰马在一群人打着绷带围着桌子抢饭吃的当口冲进来自我介绍：
“我叫做坂本辰马，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你个鬼！你以为你是路飞啊你要当海贼王阿混蛋！
等到辰马不打仗了真的就成了宇宙商人，可惜不是海盗。
谁也没想到反倒是高杉成了海贼。
“那个缺根筋的家伙那么一说，大家都尾随而去了。连假发你都有奔赴月球帮宠物相亲的想法了。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哟。所以说地球上总该有个废柴驻守着所以一定是我咯。”
理由十分地冠冕堂皇。其实只是连宇宙飞船的单程票都买不起。
这年头，宇宙飞船票，是身份的象征。
“这么说银时你也支持伊丽莎白去相亲？”桂那表情就跟自己明天就要回老家结婚一样开心。
“是啊是啊快点去吧快点回老家结婚吧！”
“你们两个太吵了！都听不到了！”坐在电视面前的神乐回过头来吼。（
霸主轮回游都市）
4、
攘夷战争不是什么神圣的仪式、正义的化身，它只是一场血流成河有去无回的厮杀。
所有战争都一样。
没有人能无往不利。
银时离开战场之后有段时间玩红白机玩得昏天黑地，某个游戏里面有过这句话：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
他就想游戏真好啊，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大不了S/L大法实在不行就开个秘籍作弊还可以用别人的存档。
可战场上只有胜败。不能存档读档没有支援锁血，更不能突然就穿越去别人身上过别人的人生。
偶尔地，他会给被他抢过贡品吃的坟墓上坟，一点点花束或者吃的。
登势就问他：“你后悔么？”
银时总是回答说：“后悔啊当然后悔不如你给我个存档让我从出生读起吧。”
问者有意，听者有心。大家肚里明镜。
时间长了登势就不问了，改成了：“有那个时间给我多赚点钱交房租吧死人！”
战场上他们输过很多次，输得惨不忍睹，那次到最后就剩下四个人被围在十几个敌军之中，两边都受了伤，绷带缠地越紧血就越浸满衣衫，脚下横陈的是不知属于哪方的尸体。
刚死去不久的人还没有发出太刺鼻的味道，反倒是弥漫的血雾更容易让人迷失。
桂紧了紧头上的绷带，胳膊肘向后顶了顶：“喂，你们，有没有想过会一起死在这里。”
辰马第一个回答，声音里充满了不合时宜的欢乐：“当然没有啦啊哈哈~”
银时也正经不到哪去：“切跟你们死在一起多没意思，要死也要找美女陪着。”
高杉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把手中的剑向上一挥，直指苍穹：“你们几个怎么能这么消沉！”
黑压压的一片云在头顶盘旋，像是就要被这一剑给撕裂般怒吼着。
“我们能够此刻聚首，将来就必定异地重逢。即便要死,也要头顶天脚立地,剑指那魑魅魍魉,劈斩那黑云压城.”
虽然那天他们其实并不是孤军奋战，在那之后才发现还有为数不少的人幸存。
当然，那是后话。
之后大家四散安家，也曾聚首某地，不再对酒当歌，而是剑指锋芒。
红樱那件事的之前和之后，银时都有在大大小小的祭典上见过高杉，穿着自暴自弃般的花和服，左眼紧紧地打着纤尘不染的绷带。
当时高杉站在据点门口送他们走的时候就已是这副打扮了，银时走出去一段距离，头也不回地问他：“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尽我的所能，继续。”
尽我的所能，毁灭。
银时说：“高杉，你不是不能输，你是输不起。”
最初的最初，信誓旦旦的那个黑发青年，现在也信誓旦旦的举刀指向整个江户。
嘴边不再挂着那些惊天动地的誓言，高杉晋助嘴角轻轻一扬，笑得像是初生的啼婴般赤诚。
如今的如今，面对可以摧毁殆尽的城池，他莫名觉得欣喜。
银时，你看，这残破的街市。
老师，你看，那摇坠的亭台。
“那么您现在过得幸福么？”
怎么还是这个破问题啊喂！刚才明明问过了吧！
神乐依就岿然不动的顶在电视机前面。
5、
城内下雨，江面上也下雨，雨在两个屋顶上奏起相似的旋律。
高杉不厌其烦地拨着同一首曲子。
万齐从舱口转过头来问道：“晋助，最近是不是又见到什么旧友了？”
“阿……没错，一个不论如何都不肯轻易离开巢穴的混蛋。”
“坂田银时，不过是个活在过去的男人。”
“不，万齐，他活在现在。”
过去的白夜叉，早已经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里寿终正寝。
“那么他面对红樱时的那种本能又是什么？”
“万齐阿，你也知道，那是本能阿，作为一只野兽的本能。”
银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哆嗦，他觉得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那么现在你过得幸福么，银时。”听到这话的前半句他以为是电视机。
“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假发阿我看几松是个好女人快点成家了算了。”
“志村妙似乎也是个通情达理识大体的女子，你们也该考虑考虑。”
茶杯扔过去被伊丽莎白张口接住了。
“我过得不幸福的话你个当男招待糊口的攘夷志士还能帮我付房租吗混蛋。”
“银时，你过得不够满足。”
究竟是谁吃饱了撑的，能跟电视节目一样整天思考人生啊幸福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还不是那些有闲有钱的？
还不如思考一下下顿怎么吃房租怎么躲来得实际。
脑海里又响起高杉的声音，这回不是哭声，是笑声。
噢对，那一年的来年开春，桂他们家里的花奇迹般的开了，高杉见了那几盆花就笑，还被银时指着说：“你就不能笑节约点将来别就不会笑了。”
这次银时错了，后来高杉照样笑得很欢，开心的时候，伤心的时候，在海盗的船上面向着银时和桂的时候。
银时，你过得不够满足。
那你说什么是满足？为所欲为要什么有什么？满足于今天的话，明天还有什么意义？
送假发出门的时候，外面终于开始放晴。第一缕缝隙里的阳光打在银时脸上,很耀眼,他抬头去看。
就算时过境迁,刃锋已钝,仍会有剑芒劈斩,撕裂那黑云压城。
FIN. <u>如果您喜欢本作品，请记得点下方的“投它一票”，以及多发表评论，这是对作者最好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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