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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曲终人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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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泛着光亮,黑暗的夜正在离去,又是一个黎明即将到来。(校园全能高手

    可在马贼首领与李公子看来,他们之间,终究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迎接新一天的开始。

    李公子对马贼首领说:“终于,可以杀了你!”

    他的语气很平静,寻常人哪怕是宰牛杀猪,都不像他这般毫不在意。或许他真如马贼首领所言,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方能在杀伐之时,保持淡然。

    其实李公子现在的模样比之先前白衣翩翩的剑客形象差了许多,一夜地追赶使他的白衫染上了风尘,加上那一支因折断而无力垂在一旁的左臂,看起来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可没有人觉得他好笑,因为他话语的冰冷,使得在场的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在死寂中看着他与马贼首领的对峙。

    “哈哈哈哈!”

    马贼首领突然爆发出震天的狂笑,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他问李公子:“你要杀我?”

    李公子点头:“是。”

    “你要杀我?”马贼首领面目狰狞,再一次问道。

    李公子皱了下眉头。相同的问题他不屑回答两次。与平日的善言不同,在杀人的时候,他更习惯沉默,杀戮属于沉默,过多的聒噪只会丧命。

    他对马贼首领说:“你废话太多了。”

    说完他就动了。宛如水中遨游地白蛟,向着自己地食物扑腾而去。他跃至马贼首领上空,至上而下,一剑如泰山崩顶,劈向马上的大汉。

    “太慢。”马贼首领说道。他要教会这个骄傲的年轻人。哪怕他身经百战,算是普通人中善于战斗的奇才,可只要没有“气力”,面对气士时,也只能引颈就戮。

    他一刀挡下李公子的劈剑,大吼一声“滚”,用力将其拨起。而后再挥刀,想趁着李公子仍在空中尚未着地时,将其斩成两截。

    可本以为会在空中无力还击的李公子,竟挥出手中剑,准确无误地拦下了这致命一刀。(误入贼船)且借着这一刀的力量,加快坠地,在脚尚未着地之时,手中剑又一次挥出,狠狠地斩向马贼首领那匹马儿踢出的前蹄。

    “咴!”马儿吃痛,一声嘶鸣,便摔倒在地。

    李公子没有放过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在壮汉因马儿的摔倒而失去平衡之时,他冲上前,又递出一剑。

    长剑刺穿了壮汉的右手。然而在拔剑之时,本要跌下去的马贼首领却对着李公子竖斩一刀,凭借本能,李公子早已偏过头,恰好闪过了这凶狠地一刀,可马贼首领的攻势并没有停下,而是反手一挥,这刀又向着李公子的脖颈杀去。

    “啧!”多年厮杀的经验,告诉李公子,自己躲不过这一刀。看着那明明已经因为马儿的摔倒而失去平衡的马贼首领,心中懊恼这人怎么还能在这种状况下作出如此攻势。

    他后方不远处,原本站在那儿旁观两人战斗的黑袍女子,已经一步大踏上前。

    罢了。李公子心中一声叹息。

    黑袍女子止住了自己的第二步。

    李公子的眼睛开始充血,然后,在众多观看者不可思议地目光中,他身法暴增,有惊无险地避过了那一刀,向后退去。

    马贼首领稳住了身形。他看着身旁失去前蹄的爱马,感到万分悲切,这个与自己相伴、共同战斗将近五个年头的伙伴,在今日将与自己告别。

    然后他将目光看向对面那个白衫剑士,对方正在那里擦着脖子上的鲜血,方才那一刀虽然被他避过,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却免不了受了点皮外伤。

    马贼首领想不通,对方在战斗中确实是没有使用过“气力”,虽然凭借战斗技巧与生死本能同他相战不分胜负,可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速度不够快。白衫剑士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实打实的落在自己眼中,只不过靠着精巧地变招,总能打自己措手不及。但方才那一刀理应将他脑袋砍下来,为何他却能逃了过去?

    莫非,他的速度其实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快?

    怎么可能?马贼首领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皇商嫡女:医动天下)白衫剑士的速度已经是常人所能达到的极限,再快一些,便进入了气士的标准。

    难不成他在战斗中突然感悟,觉醒了“气力”?马贼首领又抛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对方。若真是那样的话,这也算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了。

    不能在瞎猜了。马贼首领告诫自己,他稳定心神,握紧手中长刀,打算发起最后的冲击。

    绝不能让这样的敌人活下去,要在他成长起来之前将其扼杀。不仅仅是因为他与自己一伙人结仇,更因为这样的人,倘若进入剑院,将会给刀院带来无法想象的麻烦。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诸多想法,皆来自内心的不安,而他内心的不安,源自于方才李公子躲过他那一刀时,所流露出的那股危险的气息。

    可惜,那股气息只流露了一瞬,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乔姐有所察觉外,其他人都没体会得真切。

    不知幸或不幸,马贼首领在片刻后又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只是,那时候的他,也迎来了自己人生最后的一刻,也是最恐怖的噩梦。

    他在撇去内心一切杂念后,暴起发难,眨眼间,便奔至李公子的身前。正欲挥刀之时,他却看见了李公子那双眼睛。

    血红的双眼。

    刹时间,他浑身的血液放佛被冻结,停止了流淌,彻骨的冰冷使得他无法呼吸。他犹如置身于血海之中,无数带着鲜血的手从脚底伸出,抓着他的身体不放。

    他看见了一个人在杀人。

    不停地杀人,从孩子成长到青年,从圣人堕落为罪犯,这个人一直在杀人,从没有停下来过,仿佛杀人是他天生的职责一般。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因为看这个人杀人,而变得麻木,

    然后这个人抬起头,马贼首领看到了那双熟悉的血红色的眼睛。

    这个人笑了,其中的狰狞,让马贼首领觉得,哪怕是小时候听老人所讲的传说故事里最可怕的恶鬼,也不过如此。(盛宠太子妃

    马贼首领死了。他被李公子随手挥下的一剑斩杀。有谁知道,在这之前,他的心脏其实已经停止了跳动,他是因恐惧而死的。

    几乎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只看到了马贼首领突然冲到了李公子跟前,却没有攻击对方,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被对方一剑斩杀。

    场面一时很安静。

    “哼哼!”李公子突然冷笑起来。

    然后,他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开始不停地咳嗽,一口又一口令人心悸的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他将剑插在地上,右手扶着剑把,才不至于跌倒。但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似乎随时都会晕厥过去一样。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受了这么重的伤。可马贼们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首领的身死并没有让他们选择落荒而逃,而是被激起了血性,誓要为老大报仇。他们摆脱了剑院弟子的纠缠,驾着大马,一齐向李公子冲锋。

    “早点一起上不就好了?”李公子面对十九个马贼,毫无畏惧,手扶长剑,轻声说道。

    虽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那个人在他体内留下的东西正在作祟,旧伤复发,使得他浑身血液都躁动起来,筋脉传来的疼痛更令人难耐。可这不代表他会怕眼前这区区十九个马贼。哪怕是垂死的老虎,也会对着围上来的豺狗发出最后的咆哮。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杀到兴起时,把自己也杀了,更是妙不可言。李公子这么想到。

    无怪乎与他并肩作战的人总说,战斗时侯的他,有着与平时截然相反的疯狂。

    这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打得不错!”

    然后,李公子就被一股巨力甩到了后面,跌倒在地。

    乔姐活动着筋骨,说道:“换我上了!”

    她对着十九骑勾了勾手指:“来,让爷乐呵乐呵。”

    说罢,她的脚踏在地面,一道道裂痕自她脚下蜿蜒而出,大地开始颤动。(皇商嫡女:医动天下

    然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冲天的战意以及磅礴的气。

    在她身后,被扔在地上坐着的李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那个身影:“战意气七层!?那个疯女人!”

    “砰!”李公子手边的地面猛然炸裂,看着横飞的石子,发现在刚才那一瞬间前面那个女人回过头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他吞了一下口水,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马贼们不可能再继续战下去了。

    他们骑着的马儿,在女人的威慑下,齐齐跌倒,颤抖着匍匐在那里,不敢再立起来。

    跌下马的马贼比马也好不了多少,面对一个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敌人,他们早就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满眼绝望地跌坐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宣告。

    如若说,李公子是一头垂死的病虎,那么,乔姐就是一头正值鼎盛的猛虎。

    她看着把刀都扔到了一边的马贼,皱着眉头说道:“所以很不喜欢用恶意激发‘气力’的家伙,不光进境缓慢,而且胆小如鼠。如果换做凭借战意使用‘气力’的人,哪怕明知是送死,也会让对手费些动手的力气。”

    本事随口感慨,不知为何,却刺激到了对面的马贼。所有马贼原本无神的双眼中又多了一些东西,他们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拿起扔在一边的长刀,站起身来,咬牙对乔姐说道:“谁说我们不敢战了。大人,请指教了!”

    “哦!?”马贼们的举动出乎了乔姐的意料,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虽然尔等作恶多端,可死的时候,倒不失为一条汉子。”

    说罢,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勇气不会改变实力悬殊的事实。乔姐在一个又一个的马贼的身前突然出现,然后轻轻一掌,马贼们只听到自己脖子咔擦的声音,便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当最后一个马贼断气身亡倒在地上时,天边的朝阳才慢慢升起。

    所有马贼都确实没有机会看到新一天的太阳。

    乔姐扭动了一下手腕,看着满地横着的马贼尸体,脸上不掩厌恶地说道:“不好意思。(晋地一家人)虽然很欣赏你们临死前的勇气,可我还是很讨厌马贼。”

    一场持续了几个钟头的战斗,就这样在这个女人雷霆般地手段下,突然结束了。

    直到过了许久,剑院弟子才意识到,他们似乎,侥幸活了下来。

    可没有人敢大声欢呼,他们看着灭掉马贼团伙的一男一女两人,特别是那个能让天地都变色的高大女人。剑院弟子摸不清对方的心思,究竟只是单纯地想帮助他们,还是另有目的?

    作为带队人,清尘不顾伤痛走出了队伍,一步一步走到那一男一女跟前。她发现自己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需要克服内心对陌生强者本能的恐惧。等走到了那个高大女人身前,她才发现这个女人除了身材过于高大外,其余一切都是那么的迷人,曼妙的曲线便让她也新生嫉妒,美丽的脸庞别有风味,加上一头干净利落的单马尾,足以令任何优秀的男人都为之着迷。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拥有让大地颤动的力量。

    强大到能帮助别人的力量!清尘眼神哀伤,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心中叹息。自己的力量却连自己都不足以守护。

    我总有一天,也要成为像她一样的女人!清尘握紧手,暗暗发誓。

    乔姐不知道她已经成为这个走过来的小女孩心中憧憬的目标。她现在正做着一个盘算。

    “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整理好心绪后,清尘郑重的抱拳,向乔姐与地上跌坐着的李公子说道。

    “啊,不必客气。”乔姐摆摆手,有些为难的说道:“说起来我还有事要拜托你们来着。”

    “啊?”清尘不知道这个远胜他们的强者有什么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就这家伙啦!”乔姐顺手拎起还跌坐在地上的李公子,对清尘说道:“这是我的弟弟。他要去三院学习,可他虽然会些剑术,却身体不好。我怕他出意外,只好一路跟随,但现在我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必须离开,可你看他这副样子,我能放得下心么?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他,带着他去三院?”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似的,乔姐狠狠地拍了一下李公子的后背,后者好不容易调整好身体,此时猛受攻击,又是一口血从口中喷出。乔姐对目瞪口呆的清尘说道:“身体很差,对吧?”

    恶婆娘!李公子敢怒不敢言,只得暗地咒骂。

    “嗯,还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将这位公子安全护送到三院!”能受到自己所憧憬的人的委托对清尘而言再开心不过了,她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看着被乔姐像拎小狗那样拎着的李公子,觉得这公子哥真是可爱,又说道:“再说,这位公子实力也很强,一路上可能还少不了受他关照呢!”

    这倒不是恭维的话,虽说不明白最后李公子是怎么杀掉马贼首领的,但在这之前那电光火石间的几次性命交锋,就让清尘觉得,若换做自己,便绝无做到的可能。

    “那就先谢过了。”乔姐笑着说:“你稍等一下,我和他还有些事情要交代。”

    “嗯!”清尘点头:“那我先过去与他们说一声。”便很懂事的走开了,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姐弟”。

    待清尘走远了,李公子才没好气地说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弟弟?”

    “啊,乖啦!如果不这么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用心照顾你啊。姐姐我可是很在乎你的哦!”乔姐仍然没有放下他的打算,还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似乎真的将他当作了自己弟弟一般。

    李公子懒得理这个女人发神经。反正这种时候保持平常心就对了,不然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赢,除了在心里诅咒外,还有什么办法?

    “喂。”李公子再次开口:“你真要走了?”

    “怎么?”乔姐笑了笑:“舍不得姐姐了?”

    “啊,是啊。”李公子竟很干脆的承认了:“以前还没发现你这个一路蹭吃蹭喝的女人竟然是战意七层气的高手。这么厉害的护卫,谁舍得放你走啊!”

    “护,卫,啊!”乔姐笑眯眯的捏着李公子的脸蛋,后者连声“疼疼疼”的叫喊着。

    “说真的,姐姐也舍不得你了。”乔姐终于放过了脸都肿了的某人,轻声说道:“毕竟一个杀意六层气的家伙,也实在难得。看到刚才那个可怜的家伙竟然敢单独面对你,结果被你活活吓死,还真是可怜得紧。”

    “我还不是吐血三升,跟你比威风可差远了。”李公子不在意的说道。

    “所以放心不下你啊。空有实力,可却有伤在身,连对上一个恶意三层气的马贼都这么辛苦。”乔姐说着又拍了拍李公子的脑袋:“不过别担心。已经要接近三院了,应该不会遇上马贼了。在剑院弟子的护卫下,到达三院不成问题。”

    她将李公子放到了地上,两人目光相对。她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从青云帝国赶到三院有什么目的。可我觉得,一个能在集市上不怀任何目的地为一个素不相识、手里没钱的女人出钱买单的人,一个能容忍这个女人一路蹭吃蹭喝也不气恼的人,一个会帮平民对抗马贼的人,一个为了救剑院弟子连夜追赶马贼的人,总不会是什么坏人。”

    “别把我说得那么好,我就是无聊了而已。”李公子摆了摆手,说道。

    “如果每个人无聊了都会去多管闲事帮助他人,穷乡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乔姐叹了口气,感慨道:“本来还想多同你走些日子,可有件事,我不得不去做。”

    “喂,临走之前,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吗?”乔姐看着李公子,继续说道:“在集市上见你时你说你姓王,后来追上你时你化名赵长,与小八他们一路时你又对他们说你是李家落难的公子。这里面,哪个是你的真名。还是说都不是?”

    李公子想了想,简单地回答:“姓陈,名子恨。”

    “陈子恨?陈子恨。”乔姐反复念叨:“戾气很重啊。”

    “要你管!”李公子,哦不,陈子恨翻了个白眼说道。

    “我叫乔不二。我老爹希望我一辈子都是最大的,给我取了这个名字。先前你抢我先跟马贼打,让我排第二这事,我记住了!你犯了我的大忌,怎么补偿我,你自己看着办吧!”乔不二女侠冷哼道。这话终于让陈子恨明白,为啥刚才这女人说她自己排第二时会突然发火了。

    不过,他还是很想问一句话:“是亲爹么?”

    于是他很干脆地被乔不二女侠一脚踹翻在地。

    朝阳已经高挂天空,灿烂的光辉普照大地。

    乔不二女侠抛给陈子恨一块铜板,见他疑惑,就说道:“借你一枚钱。你要平平安安地活到我们下次相见,把这枚钱还给我!当然,我也会平安地等着你来还我钱。”

    “呵,奇怪的风俗!”虽然这么说着,陈子恨却郑重地将铜板揣进了怀中。

    “走了!”做完这些事,乔不二女侠转过身,头也不回、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人生的幻化多彩,正是因这出人意料的偶遇与别离引起。陈子恨坐起身来看着乔不二女侠远去的背影,感到有些伤感,心中想着,下次再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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