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院的林间小道，湿润的风中带着微微的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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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恨伸出手，等待一片在空中盘旋的秋叶落在他的手心里。然后将其递给身边的丫头，说道：“送你了。这是剑院的秋天。”
“嗯？”丫头没有接过那片落叶，她疑惑地看着陈子恨。
“呵，这是我跟一个故人的游戏。那时候我在外奔波，每年秋天她生日时都赶不回去。她也不怨我，只让我在她生日的时候寄东西给她，不要什么名贵的东西，只要我所在地方的落叶。哪里的落叶，就是哪里的秋天。”陈子恨说着，将手中的落叶捏碎，任碎叶在自己指间滑落。
或许，你要的不是哪里的秋天，而是我所在的秋天。陈子恨看着碎叶的掉落，心中默默想到。
等最后一片碎叶落下，他才收回手，对丫头说道：“抱歉，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别放在心上。”
丫头摇头，有丁点心疼，她轻轻地说：“陈公子，真的非常温柔呢！”
“如果你这么想，就危险了。”陈子恨又想起了那个极为自恋的紫头发女人：“有人说过，我是个外里好相处内心却孤僻的男人，滥情而无情，哪个女人喜欢上了，她就得倒霉。”他转过头去看丫头：“知道这些，你怕不怕？”
“我可没什么值得陈公子惦念的。”丫头不因陈子恨的话语而反感他。她对陈子恨的印象，始终停留在第一次相见的那天。
“天真！”陈子恨无可奈何，一阵风吹过，落叶纷纷从树梢上脱落，一时落叶漫天。抬起头看着这一幕，他的情绪染上了些许秋意：“天真的家伙，总是容易受伤！”
“所以陈公子到现在都重伤未愈。”丫头反将一军。
陈子恨诧异地看向她，丫头这一次并没有选择像之前那样害羞地低下头，而是鼓足勇气，与他对视。
看着她那双清澈不带一丁点尘杂的眼睛，陈子恨居然有些心虚。
他放弃了与丫头对视，撇过头，说道：“也许。”算是认同了丫头的话。
“那个，陈公子。”丫头在一边又开口：“刚才在屋子里，我不老实回答你的问题，那时你生气了吗？”
“对啊。”陈子恨如实回答：“我想丫头终究是把我当作外人来看，不然怎么不肯对我说实话。”
“才不是！”丫头连忙解释：“我只是听楚石大哥说陈公子的杀气很重，怕说了实话后陈公子动杀心。（
攻心计，总裁99次追妻）楚石大哥为我出手重伤那几人受了重罚，我就已经很内疚了，我可不想再连累陈公子。”
“唉？就能连累楚石那憨犊子，却不能连累我？我果然比不得楚石。”
“不是这个意思！我谁都不要连累！”
“好了好了。逗你的。”看丫头都要哭出来了，陈子恨感到不好意思起来。可没办法，每次见到丫头，他都忍不住逗一逗这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说着，他顺手摸了摸丫头的脑袋，就好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小兽。
等丫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连忙退后，黝黑的小脸变得通红，像是要滴出血来。“陈公子，你太失礼了。”丫头责怪道，可她那轻轻的声音毫无气势，伤不了脸皮厚如铜墙的陈子恨半分。
陈子恨不在意地继续前行：“是呐，我都说了我是轻浮的性子。现在离我远些的话，还来得及哦！”
丫头撅起小嘴，还是跟了上去。
“勇气可嘉，来，再让我摸摸头。”陈子恨又伸出了自己罪恶的爪子。
丫头灵敏地躲了过去，气鼓鼓道：“现在我可会紧紧地防着陈公子的。”
“那可真是无趣！”陈子恨摇头，又问道：“对了，你跟楚石那憨犊子挺熟的么？”
“楚石大哥不是憨犊子！”丫头纠正他的措辞。
“唉，差不多差不多！”陈子恨见丫头还想反驳自己，连忙摆手：“别在意这些细节，回答重点，重点！”
丫头轻轻地“哼”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不继续在“楚石是不是憨犊子”这个话题上纠缠：“楚石大哥，跟我是一个村子的。”
“哦，青梅竹马啊，挺好挺好！”陈子恨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是啊！”丫头真不知道对这样的陈公子该怎么办才好：“楚石大哥比我大了十三岁，怎么会是青梅竹马！”
“老牛吃嫩草！”陈子恨大惊。
“陈公子，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丫头气鼓鼓地说道。
还真的很想见一下你生气时的模样！陈子恨虽这么想着，却不敢再造次，稍稍正经了一些：“那就因为你是他同村人，他就这么照顾你？”
为了丫头可是大打出手把人揍得三个月下不了床，自己还要受责罚。（
重生之小小农家女）陈子恨可不相信楚石那憨犊子为谁都会这么做。
“不是的。”丫头抬起头，看着陈子恨认真问道：“陈公子，接下来我给你说的事情，请你不要在楚石大哥面前乱说。”
“哦，好的！”陈子恨难得认真的点了点头。
丫头理了理她被秋风吹得有些乱的长发，慢慢说道：“在我们村，只有李姓与楚姓。楚石大哥的母亲和我娘同时怀孕。大人们就聚在一起，说生下的孩子，都是男的便作兄弟，都是女的就为姐妹，不然就结为夫妻。”她拿出一只手镯，看了看，轻声说道：“我的姐姐，就是楚石大哥的妻子。这便是楚石大哥送我姐姐的东西。”
“你姐姐她？”陈子恨敏锐地察觉到丫头的情绪并不太好。
“姐姐她，前几年去世了。是病死的。”丫头说：“我知道，姐姐临死的时候，是怨着楚石大哥的。她之所以病倒，也跟楚石大哥有关。她总觉得楚石大哥变了，她害怕楚石大哥嫌弃她，忧心忡忡下，自然就病倒了。”
丫头继续说：“可姐姐真的错了。楚石大哥是全村人的骄傲，他是在为了村子的未来而努力。姐姐不知道楚石大哥一个人在外面有多苦，只是抱怨。后来姐姐病倒了，楚石大哥专程赶回来照顾姐姐，姐姐总是骂楚石大哥，楚石大哥只是站在一边，什么都不说。再后来，姐姐死了，死前她对我说，不要去相信男人。那时候楚石大哥还是站在一边，依旧一句话都没说。”
“好了。不用再说了。”陈子恨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怜惜地伸出手抹去丫头流出的眼泪，丫头楞了一下，没说什么。控制了下情绪，她停止了落泪，然后对陈子恨说：“不好意思。让陈公子见笑了。我只是觉得姐姐其实仍是喜欢楚石大哥的，就是因为太喜欢了，她才会那样，才会过得那么的苦。但楚石大哥也苦。现在我想想，若能回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劝姐姐一句：‘如果不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什么的话，也不要去奢求了，只要安安静静地等待就好’。”
丫头没有注意到，她说那句话的时候，陈子恨的脸色白了几分。
一阵沉默后，丫头笑了笑。陈子恨想，自己喜欢跟丫头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丫头很像她，还因为丫头很爱笑。（
篮球之黄金时代）丫头又爱害羞，又爱笑。
可现在，陈子恨不太想看到她的笑容，他对丫头说：“既然内心凄苦，就不要强作笑颜。”
“不要！”丫头说：“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自己不能活在过去，我要走出来。只有我走出来了，楚石大哥他也才能走出来。我总是不叫他姐夫，就是不想把他禁锢在过去。”
“好丫头。”陈子恨伸出手，又想去摸她的脑袋。
丫头再一次躲了过去，轻轻“哼”道：“说过了，我现在可是随时防着陈公子呢！”
“我说丫头，不要每次都叫陈公子好不好？听着有些生分，叫声‘子恨’给爷听听？”陈子恨为了掩饰尴尬，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
“可不行！陈公子就是陈公子”丫头在她认准的事上不肯退半步，就好像她觉得陈子恨是好人，哪怕楚石告诫她陈子恨杀气很重，她也觉得陈子恨是个喜欢杀人的好人。
陈子恨说她天真并不全对，丫头天真，是对身边的人，面对世故，她又懂得很多。
“陈公子就陈公子罢。”陈子恨挠了挠头，喃喃道：“就是不知道帮我欺男霸女的恶仆在哪儿？”
“嗯？”
“没什么，我这人就爱神神叨叨，别在意，别在意！”陈子恨可不想自己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被丫头知道。
“话说回来，丫头，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我楚石是个好家伙，让我别跟他闹矛盾，是不是？”
“嗯！楚石大哥平日里总爱笑着戏弄人，还请陈公子不要介意。不然你们两人闹起来，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好。”丫头回答。
果然。丫头对楚石那憨犊子的坑人行为很是了解啊。
不过丫头都这么说了的话，就放楚石一马好了，反正自己也打不过他。
陈子恨很是不要脸的想到。
“哦，还有！”说了一会儿，陈子恨又想到一件事情：“清尘那小丫头呢？怎么这两天都不见她来找我。”
“陈公子很想她么？”丫头故作失落地说：“也是呢！丫头没有清尘姐姐好看，陈公子自然是更想跟清尘姐姐在一起了。（
腹黑教官惹不得）”
“嘿，当然想她啦，只是想的是她怎么这么没义气，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人了。”陈子恨也装作很生气地说道：“下次再见到她，看我不给她点脸色瞧瞧！”
“不是的，清尘姐姐可没忘记公子，只是老师一定要让她跟着去后山修炼。临走时她特意叮嘱了我，要照顾好陈公子。”丫头反被陈子恨的表演吓着了，赶忙为清尘开脱。
“啊？原来丫头是因为清尘拜托才来看我的。知道这一点后，莫名觉得很失落啊。”陈子恨捂着胸口长叹一声：“啊，好累！”
面对如此耍宝的陈子恨，丫头只得忍着羞轻声说道：“就算清尘姐姐不拜托我，我也会来找公子的。”
“这么一来我就开心多了。”陈子恨立马就笑了起来：“对了，你说你们老师，就是那个醉醺醺的糟老头子么？”
得知了黄破风是张自天的老师，陈子恨虽然能原谅其那天无礼蛮横的行为，可并不代表他对那个老头子有什么歉疚，相反，对于这种自暴自弃的人，他很是厌恶。
“老头子？”意识到陈子恨说的是她老师后，丫头慌忙说：“陈公子，你可不能再这么说了。老师今年才四十岁了。只是，只是……”她还不知道陈子恨早就知道了张自天的事情，犹豫着该不该说。
陈子恨终于明白冯明说自己不敢面对黄破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任谁见到一个四十岁的人颓废成那副模样，心中都不会好受。
他觉得有些烦躁，不想再去理会这件事情，就问丫头：“你说清尘跟着你们老师去后山修炼了，怎么你还留在这儿？”
“因为我太笨了。”丫头不高兴地说道：“我现在都还没觉醒战意，老师让我留在这里，教了我一套剑法，让我练好了再去找他。”
她对陈子恨说：“陈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别人觉得你有没有用其实并不重要。”陈子恨回答：“关键是，在别人都不愿意相信你的时候，你自己得相信自己。”
老实说，其实他也不明白，像丫头这样平和的性子，怎么会被测出能觉醒战意的？然而，不管怎样，哪怕丫头不可能觉醒战意，也改变不了陈子恨的想法，他始终坚信着，每个人都可以绽放自己的光彩。
“但是，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
琥珀之剑）”丫头说：“清尘姐姐战意二层，韩天也是。在老师手下，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没觉醒战意。”
“这不算什么啊。你还小着呢！有的是时间去觉醒战意。”陈子恨耐心地劝导她。
“我不小了！颜儿后天就十七了，就跟清尘姐姐一样大了！”似乎因为被陈子恨当作了小孩感到了不开心，丫头生气地说道。
陈子恨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后天十七吗？丫头，你想要什么东西？我送你。”
“啊？”丫头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要问陈公子要礼物。”
“知道的。”陈子恨这么说着，眼睛盯着丫头仔细看着：“唔……送什么好了？”
其实他并不擅长这种事情。更希望丫头能主动告诉他自己需要什么，让他直接买来就好了。
但想要丫头主动提出来的话，其中难度……倒不如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丫头似乎也猜到了他的苦恼，嗫嗫嚅嚅地说道：“陈公子，如果真的要送我东西，不如，指点一下我的剑法。”
“啊，好的。”陈子恨倒不真觉得指点一下她的剑法就算作生日礼物。但既然丫头提出了这个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
丫头后退十步，拔出腰间别剑，向陈子恨作了个揖，便开始舞剑。
这应该就是她说的黄破风教给她的那套剑法，陈子恨在一边认真地看着她舞剑过程中的每一个动作，发现这套剑法虽是基础，可其中动作以剑的挥与劈为主，十分讲究手中的力度。这个发现令陈子恨皱起了眉头，他不觉得这种剑法适合女孩使用，对那不因材施教的黄破风又深了一分恶感。
“陈公子，我哪个地方做的不好？”舞罢剑，丫头便迫不及待地向陈子恨问道。
瞧着她脸上期待而又不安的神情，陈子恨笑了笑：“很不错，但有些地方还能做得更好。”
说着，他伸出手去握着丫头拿着剑的手，然后教她做出与方才的剑招相似，却又不太相同的动作。
“咦！？陈、陈公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被陈子恨握住的丫头羞得舌头都打起了结。
陈子恨的语气少有的严厉起来：“不要乱动，认真记下。”
“喔！”注意到他的变化，丫头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忍着羞去看着陈子恨握着自己的手作出方才那些剑招，心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流淌。
陈子恨没有理会丫头的心不在焉，他的身心投入在对丫头方才那套剑招的改进当中。比起黄破风最初传授的那套剑招，陈子恨改进后使其更加适合丫头使用，剑招从重力而变为取巧，由呆笨而变得轻灵。虽然或许失了些创这套剑招的人原本的意思，可毕竟只是基础剑招，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待到一遍舞完后，陈子恨问丫头：“记住没？”
“啊？”丫头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通红，看着陈子恨的眼睛，想要说谎，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没记住。”
“那再来一遍。认真去记。”陈子恨淡淡地说道。
此时的他，没有平日里的轻浮，也不像战斗时那么疯狂，反而如水一般的平静。
或许，他真如冯明说的那样，可以尝试着来担任剑院的剑师。
这一次，丫头不敢再分心，而是努力去记住陈子恨指引着她做出的每一个动作。渐渐地，她有些讶异，原本剑招里几个她无论如何都觉得难以做出的动作，却因一些小小的改变，变得简单起来。
陈公子，真的非常了不起了！她心中这么想着，更加认真地学习起来，只想不辜负了陈公子的努力。
待到又一遍剑舞结束后。丫头先开口对陈子恨说道：“陈公子，我已经记住了。”
“好，那你再熟悉几遍吧。”陈子恨突然有了倦意，或者说，在方才的授剑过程中，他产生了些想法，竟然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剑意一层气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自己莫不真的是剑道上的天才？不但梦中悟剑意，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又有了突破。陈子恨自嘲道，走到一边一棵树下，对丫头说：“我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等你熟悉好了，就叫我起来。”
“好的。”丫头点点头，不再看他，回忆起方才的剑招来。
陈子恨靠着树干，不一会儿，竟然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出现了。
“喂，你插上簪子的话会很漂亮吧！”他对她说道。
“你买给我啊？”只有对他时，她才会展现出自己俏皮的一面。
“好啊。下次你生日的时候，我就送你。还会亲手为你插上。”
然后，他为了心中的梦四处奔波。每一年的秋天，她只要他送来的一片落叶。
“簪子的话，我等你回来时亲手给我插上。”
“好的。”
这是一个不会兑现的承诺。
他以为她会一直等他，等到白头。
可是，下次再相见时，是在坟地。
她身染重病，他一无所知。
她临死时，他仍在外奔波！
她的妹妹，那个紫头发的女人一巴掌摔在他脸上：“陈子恨！你就是个滥情而无情之人！”
他没有反驳，甚至没有掉泪。
他不后悔自己为了心中的梦四处奔波。
他只是想，当初为什么没有勇气带着她一起流浪。
那样，每年秋天，我都会在你生日时，为你插上一支发簪。
你就可以笑着问我，你美不美。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
“再找不到比你更美的人来。”
……
丫头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将陈子恨指点后的剑招练了多少遍，只是在觉得天有些暗的时候感到奇怪地抬起了头，才发现天边已是火红一片。
傍晚了！
丫头吃了一惊。自己沉浸在练剑中，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难怪肚子有些饿。午饭都还没吃呢！
等一下，陈公子，不会饿着了吧？
想到这儿，丫头向陈子恨睡着的地方看去，发现他还靠在那里，睡得正香。
丫头连忙收起剑，往那边跑去。
“陈公子！醒醒！”正准备叫他起来，可因为某个发现，丫头停止了叫喊。
陈公子睡着时的样子，很好看啊！
丫头蹲下身，双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陈子恨熟睡时的脸。
长长的睫毛垂下，剑眉尖而细，鼻子高耸，双唇稍薄，却有着异样的红润，下巴稍稍有些尖，却是恰到好处，皮肤白皙，脸上干净漂亮。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陈公子比女人还漂亮。
丫头一时看得入神。
就在这时，陈子恨眼皮开始上抬。
糟了！丫头想，如果自己这样被陈公子见着了，真是丢死人了。
她急着想要站起来，手慌脚乱中，反而跌倒在地。
而陈子恨已经睁开了眼睛。
可他对眼前这一幕似乎并不感到奇怪。
他伸出手，再一次抚摸着丫头的脑袋，轻声说道：
“丫头，这儿附近哪里能买东西？”
我为你插上一支发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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