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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怀表·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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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的夜晚,我总是不自觉想着小雪的脸。(天价赌神魔手妖女)她的一颦一笑、一怒一喜都在我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只要轻轻打开一条缝,关于她的记忆就会一条接一条涌出来。那些记忆把我淹没,让我感到窒息,可是我却阻止不了。

    小雪认识了小猫以后,她们俩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似乎女孩之间的话题总是很多,所以现在她们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一起,反倒是我成了孤家寡人。

    有一天,小猫神秘兮兮地跑来找我,却不对我说任何话,只是一直看着我。我感到很难受,那种目光有着能够穿透灵魂的力量,我的一切在那目光前都无所遁形。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她也不说,只是一直看。(护花高手在都市)她盯了我大概两个钟头,什么都没说,然后走了。

    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两周后,小雪住院了。慢性白血病。晚期。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办法把那个柔柔的身影和白血病联系到一起。我没法想象那个娇弱的身子是怎样被病魔折磨的,实际上我也不敢想,那会让我感到窒息。

    我早该发现的!我早该发现的!小雪之前的情况明明已经有了足够的暗示!贫血?发热?总是呕吐?身体虚弱到需要请假?明明就是白血病的前兆!

    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小雪之前会说那些话,她分明就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只是不愿意向我提起。(黑道的救赎)她的那些话,其实是在说遗言吧?可我竟然没有发现!我第一次如此懊恼。

    然而懊恼于事无补,小雪始终是住进了医院。医生说小雪所患的是“慢性骨髓性白血病(cml),这种病一旦发展很难进行控制。

    只是“很难”不代表不能控制,经过治疗,还是有机会治愈的。于是我满怀忐忑的期待着小雪康复。

    周末的清晨,后山带着些寒冷。未散的雾气在微风吹拂下排列成长河,然后渐渐在那棵最大的榕树下散去。我伫立在山坡上,眼前的朦胧无法让我感到美好,那一缕一缕的白色纱巾只能起到遮人耳目的作用。

    我呆在树下,直到阳光照常透过叶间的缝隙照在我的脸上。(伐清)我用手遮起住阳光,眯着眼看着缝隙——树叶的两边是两个世界啊!在这里没有争论和吵闹,也没有灰色的、一片片的尘土。这里很适合休憩啊,只是少了一个人。

    小猫来找我的时候是九点。她咬着一根棒棒糖,一声不吭地坐到我的身边。从九点到十点,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安静地坐在树荫下。在那期间,我出神地盯着一片缺了角的叶子,脑袋里想的却是别的一些东西。我想泰戈尔为什么会希望穿过树杈,是不是他也像我一样总是呆在树荫下数着树荫外面的阳光?他会喜欢阳光吧?那么耀眼,如此引人瞩目的阳光,连尼采为之疯狂。那我会为这阳光疯狂吗?有可能,那些阳光能让我感觉到温度。然后我就从尼采想到普希金,从拜伦想到但丁。(能御天下)当我回神的时候,我的阳光已经非常耀眼了。

    “那么你难道想要一直这么坐着不出声吗?”

    “为什么不呢?”小猫把头探过来。“就这样坐着不也挺好的吗?”

    “你来这就是为了陪我坐着?”

    “不,我想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谢谢。”

    她突然坐正了身体,紧紧盯着我。我的脑袋逐渐混乱起来,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盯着我。究竟为什么?我不明白。好在她没有盯我很久,很快她就转过了头。

    “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是你朋友。(灾后)”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那我希望你在自己难受的时候能够向我倾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难受!”她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

    我低下头不说话。

    “你还打算忍着吗?”她放缓了语调,一字一顿。“把痛苦说出来会好很多的。”

    我依旧不说话。

    于是我们这一次的聚会就在沉默中过去了,我始终没在她面前说出我心里的想法,以至于在这之后她有一个星期没有找过我。

    大概是过了有三个月的时间,小雪出院了。可能是连续三个月没有见到阳光的原因,她的脸很苍白,就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底。三个月的医院生活让她变得比以前要消瘦了,之前合身的衣服已经显得有些空荡。但这些并不是她变化最大的地方,她最大的变化在于她头上的白色包头帽。她以前总是喜欢把她黑长发亮的秀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然而现在,帽子的边沿却看不到头发的痕迹。

    “变丑了吧?”她拿下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皮。“没有头发是不是变得很难看?”

    我感到心里一阵酸涩,嗓子好像卡了什么东西一样没法说出话。我努力张开嘴,艰难的从干哑的嗓子里蹦出声音。

    “没有,你现在一样很漂亮。”

    “是安慰我的吧?我知道的,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她嘟起嘴,显得很难过的样子,但是随即就笑了起来。“不过你不嫌弃我就好啦!”

    “怎么会嫌弃!我可是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对我说“陪我去后山待会吧。”

    榕树下依旧阴凉,阳光还是只能透过缝隙才能照到树下。我们坐在树下,树叶间的缕缕阳光散在四周,仿佛要把我们捆绑住。

    “呐,小呆。”小雪突然出声。“还记得我以前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哪个问题?”

    “不会把我忘掉吧?”

    我突然感觉很不妙,但我还是回答了她。“你是我的幸运星,我才不会忘掉你。”

    “小呆,答应我——”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做了很大决心似得。“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忘掉,然后找个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

    我感觉很烦闷,这种时候居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来。

    “我才不要忘掉小雪!我会和你一起死的!”

    小雪狠狠扇了我一巴掌。“你不许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个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

    我倔强的不理会她,她却趴在我身上哭了起来。没有声音,只是用眼泪浸透我的衣服,于是我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两个月后,小雪去世了,带着我的爱情离开了我。在她的丧礼上我得到了她的遗物——一个老式的金属怀表——怀表上是她和我的合照。我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又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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