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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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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树,三更雨,玉炉香,红蜡泪,半生苦等,绝尘而去,从此江南江北,万里哀哭。(至尊少女复仇记

    夜雨染成天水碧,华音殿内,清婉执着柏寒的手,说道:“我识得你,那日南阳宫到北辰殿的廊子上,你在他后面。”柏寒点头,说是应命送笺诗给二皇子。清婉微微一笑,问道:“你喜欢他吗?”柏寒心中一紧,仿佛一把箭刺过来,生生地穿过胸腔,直白不露声色。她微微仰头,目光坚定,声音清丽庄严:“人生两端,我们彼此站在不同的岸上,他再好,我也没有力气游过这呛人的沧海。自然一辈子谈不上风月。”清婉望着影影绰绰的朱纱窗,不语,笑里似伤了一个人般,癫狂的悲欢。朱纱窗外,一个人,渐行渐远,转角见一抹金黄。无论时光如何绵长,有些日子终将会来临。当清婉凤冠霞帔,著着华美惊艳的红绸衣裳,拜完元帝,踏进红轿,乐奏起,浩浩荡荡一路北上。抬望眼,云霄苍茫,凝滞了女子的繁华哀伤,弯眉间,命中注定,已成为过往。(宝鉴

    第二次去南阳宫,柏寒全身如轻烟,渺渺茫茫。清婉临行前,交付她一封书信,央求其亲自递与元术。他不曾给她一次回眸,她却始终对他微笑,哪怕咫尺天涯。柏寒实在不解她,这个叫清婉,号安平的和亲女子,不由得心中叹道:“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元术和上次一样,仍在殿内的正位上,似在等人。他见她,眼色清淡,冷声问道:“你来何事?”柏寒避过他的眼神,回道:“回殿下,安平公主的书信,命臣女送来。”柏寒跪拜在地,书信呈于额前,良久无人来取,望向太监宫娥,竟无一人向前。良久,元术走到她面前,凝望着她,厉声问道:“你喜欢他,是吗?”柏寒知“他”是谁,只是沉默,沉默许久,缓缓说道:“我心中没有答案。”元术仰天大笑,口中喃道:“好一个没有答案!”他走到第一阶白汉玉石上,回头,笑容里挂满刀刻的风霜,说道:“他不愿娶你。他若想娶你,在那日的殿上开口,你就是他的皇妃。(混世刁民)”柏寒不动声色,回道:“请殿下取书信。”元术已走到第五阶上,再回头,他看不懂她了。也许,她谁都不爱,她爱自己胜过他们。走到第九阶上,他微眯着眼睛俯视她,君临天下的感觉可以摧毁一切的清高自傲,他是这么想的。重新回到王座上说道:“你上前,把那书信递于我。”著了素袍轻衫的柏寒缓缓走上每一阶,如白莲花般摇曳。元术想,爱情是鸩,如果他年少,也许会饮这迷人的毒药,只是如今这三千尺的尘寰,于他而言,比不上另一些。他没有多余的精力,伴她游过那沧海。柏寒纤手递上封印的书信。元术冷冷说道:“你揭开它,念给我听听。”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君不语,渺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晋地一家人)紫檀未灭,亦未去。”

    念罢,元术脸上多了一层笑意,似那夜离奇的笑。柏寒把那信收好,放置在他手上,自行退下。走在殿内,元术似在那唤了一声,只是听不真切。有些东西,凋谢了,就是真实,盛开无非是一种过去。

    柏寒过着柏寒的生活。元术过着元术的生活。时光总是冲刷的良药。荏苒岁月覆盖的过往,白驹过隙,匆匆一切都已变化。宫廷里的荣辱升迁像千年不变的传奇,一直演绎。她仍是公主伺郎,一年复一年。元华没有变,仍是素袍加身,风姿潇洒,不问政事只求文墨。想来,她的路途见他的苍老,实是很远。元华每月会让人送一首诗词之作,交于她以笺配之。可这又算得什么契约承诺,不过是个文举罢了。

    春去秋来,秋去春来。清风湿润,茶烟轻扬。元婧下了学。柏寒仍在书房。今日元华送来的词在那案上,伴着旁侧的那盏香茗,元华宫中的宫娥说道:“姑娘,三皇子念你辛苦,特赏了这杯贡茶。www.qlprint.com”柏寒心中苦笑:“配一首词换一杯茶。”只见那词这般写道:

    荷塘娟月微倾,抚瑶琴。弹起红波香露,漫衣襟。

    情难禁,不思寝,赋长吟。急待一蓑寒雨,醉华心。

    ——元华·月夜乌啼

    这篇词与前几月送来的怀古咏物、触景生情之作截然不同,最后一句让柏寒目瞪口呆。她开始相信,那握在手中苍凉的岁月,以及那一片灿烂的自由,还有那给过她惊天告白的人。“寒雨醉华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元华的才华,再不济,填词也得“一蓑烟雨”,这“寒雨”来得突然,像爱情,从来不过问时间、地点、正确与否。

    有一种纸,叫云蓝,名字诗情飘逸,据传是唐潇洒才子段成式自制。听闻过此纸的人很少。而出自笺纸世家的柏寒却有几小张。当她用尽全部的情感,在云蓝纸上誊元华的词时,窗外荷塘十里飘香。柏寒唤人摘了鲜艳欲滴的粉莲,荷叶,莲子。她用鱼胶把那些小瓣粘在云蓝纸上,词旁侧,仿佛千花飘落,别有意味,再用剪刀裁那荷叶,竟出了一个袅娜身影,如一衣帛飘扬的女子,再点缀着些花蕾粉瓣,那女子身上明艳多许。(中华第四帝国)再用百合和玉叶金花,裁出一飘飘若仙的神明人物,长发飘扬,举目望天。柏寒把这两人物粘在右下方,再撒了些流金星末,整个“情如春风来·爱如春花开”的景象。装裱好,装入红匣,唤人送去。元华那时,正在溪上抚琴,见那笺诗,莞尔一笑,玉手十指,悬在弦上,轻缓拨动,吟道:“浅缃细缀绕作钗,玉色比得寒雪白。卷帘却见伊人态,一点盛夏额上开。”

    夜,月光森然,乐律奏出精魂,幻影稍纵即逝的迷离时刻,元华和柏寒走在湖水三生石石畔。元华一直这样,安静地,凝望那些若有若无的夜色。而柏寒看时间燃成灰烬,哗哗作响。他喜欢沉默,有她伴随在一起的沉默。她不讨厌沉默,可她更想要承诺,一个男子的承诺。显然,元华忽略了。而这忽略是女子的落寂,女子的苍茫。这一夜,他说了一句话“你是我眼里最美的女子”。这是很高境界的话。当把爱情仅当作爱情的人说出这话时,柏寒感到莫名的飘渺,她在想,明天,后天,大后天,甚至明年,后年,大后年,她做的是最美的女子,却不是最庄严的妻子。他没有承诺,她离别的身影略显孤寂,孤寂得让人过目不忘。“醉樱流光碎,幻月寄浮云。梦回江南忆,谁笑我多情。”柏寒如是想道。

    元华仍是闲云野鹤,卧眠流水之畔,与京中文人多聚,仅谈雅事,避谈政局,偶有心情,找柏寒默默对月。而当今朝廷却风起云涌,短短几年,变化莫测。元帝染病,政事多交予太子元飞,皇子元术。而元飞多承父,也喜文法佛事,治国之念以“善”为本。善固好,若度量未准,善何尝不是恶果,使得法不严,术不正,势不强。元术尚“武”,推崇文法武治,明令法严术正势强。两人理念颇多不同,由于元飞太子头衔,元华只为皇子,执事官员多听从元飞。元术心颇多不甘,奈于皇阶不同,只得暗中多寻心腹,助日后大事。朝堂上,李丞相为一派,明处辅佐太子,暗处靠向元术;京太师为一派,对太子忠心耿耿;镇国将军殁多年,后来由崇氏行武执掌军权,号远武将军,为一派,对元帝俯首;新吏为一派,多是些年轻佼佼俊才,从文武官考中选出,虽根基不深,但有朝堂话语权,多机谋远虑,为首者苏阳、重九、文心远,没有后台,只服从朝廷。元术想,若把崇行武纳入麾下,定当如虎添翼,于是朝这事办去。至于新吏,只能多接触交熟,把握其秉性,才可动手。待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那日,再借那外力东风来,自然一切水到渠成。元术朝北望去,见一只飞雁,嘴上的笑意多了一抹。

    湖州城,晨起,柏烟为卓君送行。已为多年妇人的她噙泪坐在床畔,手轻按在腹上,对一身行装的卓君说道:“去京中多注意,我和孩儿在家等着你。”卓君把手放在她肩上,柔声说道:“勿挂念,考完功名,我定当回来看你们。”上轿前,卓公年执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到卓君身侧,说道:“君儿,舞文弄墨虽是风雅之举,但男儿若没功名,未免卑屈。你定要向上升去。”卓君无言,原本早几个月他还做着永宵公子的梦,怎奈卓父于病重之际央求他进京赴考,不敢拂去父生之所愿,再加上宫中卓昭仪修书几封,催弟弟考取功名好安排仕途,无奈只得往京中去了。云潇在家中苦读了几年。加上西席先生又是官场上贬谪的人物,自然对政术多有见解。家人见其年轻,也让他去京中试试。于是烟柳画桥下,沉木船舫上,卓君和云潇立于船头,朝岸上的柏枫挥手告别,一路往京中赶去。云潇在船舱里挑灯苦读,闻得卓君在外处念诗:“雪夜街无痕,繁星隐现。十年功就一朝散。花都繁景空沉迷,吾心难耐。年少轻狂梦,满腔抱负。南柯一梦瞬无影。沉溺忘知归途路,原性不该。”云潇摇头,心中说道:“他这般参悟,竟似多年为官的沧桑苦楚。想来君哥儿只愿做个才子。”感叹一番后,唤童子挑灯芯,明火更亮,翻书翻书再翻书。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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