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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绕过黑夜中秦明宫门前微弱而闪烁不定的烛光,成蟜蹑手蹑脚地贴着墙壁与树木的遮挡,如同一股黑色的液体流过雨夜下格外深沉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接近那缕光色的圆晕。(
总裁贪欢,轻一点)他的衣物以及被暴雨打湿,紧紧贴在他身上,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
灯光照亮他一直隐藏在黑暗下的坚毅脸庞,一眨眼又消失不见。
脚下厚厚的毡毛靴子不发出任何声响。成蟜俯下身子,也不嫌脏,越过树木与宫殿之间的空地,在积满了雨水的地面上熟练地滚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匍匐过去。
终于碰到了墙壁。成蟜迅速地支起身子,微微弯下膝盖,贴着宫阑外的砖墙摸索进了栏杆之内。屋檐下,一颗颗水珠不断下坠,有几颗打在了成蟜氤氲的黑发上,在深夜中“嘭”地炸开。
成蟜踏进屋檐下,在干燥的石板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迹。他摇了摇头,将刚刚落在头顶的水渍甩开,伸出因浸泡在太久而微微起皱的手指,解开束缚着的腰带,将湿透了的衣物扔在墙角。成蟜蹭了蹭自己的内衣,还好没有湿透。
他接着散落下用绸带绑起的长发。今天他少有地没有带铃铛,成蟜不能确定自己可以做到不然铃铛不在他翻滚的时候不发出声音。
冷风灌进他单薄的衣物中,成蟜不禁打了个寒战。雨声刷刷地连成一片,成蟜抱着胳膊,拧干自己潮湿的乌发。倾斜的雨丝被风带进屋檐下,有些溅到了成蟜身上。
冷,真冷。成蟜想。
卷缩在雕花的木质窗户下,成蟜睁大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黑暗。他竭力睁大着,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就是世界最真实的倒映。如果没有人点亮蜡炬,那么……什么都将没入黑暗。
嬴政独自躺在硕大的床上,蚕丝棉被包裹着他的全身,可是他还是觉得寒冷。
暴雨碾碎他浅浅的梦境,他睁开漆黑的眸子,却发现除了门前蜡烛淡淡的光晕外什么都看不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隐隐看见大堂内的家具浮现出淡淡的轮廓。
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一切,却没有雷声。
嬴政忽然觉得安心。
他将身上的被褥过得更紧些,逐渐回到他的梦中。
风一直挂一直挂,成蟜的眼睛被吹得生疼。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不知道。但是他看见点在秦明宫前的蜡烛已经换过了两次。
他在四面八方裹挟而来的风中伸出冻僵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与衣物。还好,干得差不多了。
他轻轻在几乎不能动弹的手上哈出一口气,尝试着舒展冻僵的手指。(
暴力前锋)接着,他踮起脚尖,推开自己头顶上的窗棂,探出脑袋望了望里面。
什么都看不到。成蟜不无失望地想。他将窗户推得更开,飞快地翻身进来,想要跳下,忽然发现窗前明明是嬴政的书桌。
银白的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隐匿在阴暗尽头的成蟜。
成蟜踩着书桌上未合起来的竹简,缓缓探下身子。
他终于进来了。他的心在他的胸腔里狂跳不止。
成蟜掩上窗,紧张地望了一样近在咫尺的黄色光晕,咽下一口吐沫,缓慢地挪到嬴政的床前。
他激动地伸出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
“王兄……哥哥……”
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
寒冷忽然擒住了睡梦中的嬴政。
他的恐惧忽然在脑海中炸响,克制不住地想要愤怒大声叫喊出来。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还在邯郸,性命朝夕不保。
然而,他的嘴在呼喊发出前的一刻被那只冰冷僵硬的手严严实实地捂住!
黑暗中嬴政瞪大了眼睛,仅仅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不断靠近自己。他的心跳得那么快,像是即将要跳出他的胸膛。
赵国的刺客!他要死了!
“王兄?”脸颊上忽然落下一个生硬的吻,刻意压低了的熟悉声音蹭着他的耳畔响起。
“成蟜?”感到用力捂着自己的冰凉小手松了松,嬴政讶异地抬高了声音。“你来干什么?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嬴政赶紧将成蟜裹进自己的被子里,这才发现他是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内衣,长长的头发与衣襟都泛着湿漉漉的水汽。
“成蟜?”嬴政担心地把柔软的身体贴上去,紧紧贴着他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捂干成蟜身上的水渍。黑暗中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方才的恐惧,皱着眉头小声责怪他:“成蟜,别人不知道你来吧?以后不许这样!”
“王兄。”成蟜轻轻地在自己白皙的手上哈着气,毫不在意地避而不答,“王兄,能和我讲讲在邯郸的事吗?”
嬴政略带恼怒地凝视着成蟜,轻轻抿紧了嘴唇。
“等你再大一点再说吧。”最后,嬴政含糊不清地支吾了过去。蓦地又问道:“你来到底要干什么?你不说我就赶你走!”
成蟜的目光在冥冥的雨夜中闪了一下,转瞬即逝,如同深山老林里墓地中漂浮不定的鬼火,幽蓝幽蓝的。嬴政像是当头一棒,有那么一刻,他的脑袋晕眩了。
“哥,你不会的。”成蟜心平气和,停下了呵气的动作,答道。
嬴政的脑袋再次晕眩了,他愣了一下,惊愕地像个傻瓜似的问道:“你说什么,成蟜?你刚刚喊我什么?”
“哥哥。(
梨树文学)”成蟜再次喊了一遍,语气中掺着无辜。“我不想喊你王兄,喊哥哥就像平民百姓一样,多好。”
嬴政噎了。“你说什么,成蟜?”
成蟜眨了眨如水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打了个转。“哥,你不认我。”
“谁说的!”嬴政方才如梦初醒,伸出手穿过成蟜身下,将他揽进了自己怀了,脸上的笑逐渐绽放开来。他这几个月来费尽心思想要亲近又不惊吓到的成蟜,现在正乖乖地伏在他的胸口,乖得像只温顺的猫。最关键的是他喊他哥哥,不是王兄!不是因为礼节而不得不承认的王兄,而是作为他的家人!嬴政忍不住亲了亲成蟜逐渐恢复温暖的脸颊,一边一个:“小家伙,作为哥哥的弟弟,今晚就破例允许你留宿吧。”
“哥。”成蟜蹭了蹭他的下巴,不依不饶,“和我说说你在邯郸的事吧,我想知道。”
“想知道以后自己去看啊。”嬴政有意逗着这个弟弟,可是即使他再怎么傻也听出成蟜今夜的忧郁。“这么晚了,现在乖乖睡觉。成蟜,要不要哥哄你睡啊?”
成蟜没有再说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嬴政,嬴政也毫不遮掩地看回去。成蟜白皙的脸在怀里逐渐清晰,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像是落在脸上的两只黑蝴蝶。
“哥,和我说说燕丹吧。”
“成蟜你真是……”嬴政刚想责怪几句,对上成蟜似乎有魔力的眼睛,不觉得把话吞了回去。“燕丹是燕国的质子。”
“嗯。”
“因为秦赵两国的关系也不是那么融洽,在赵国几乎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燕丹是质子,也不是赵国人,他理解我。”嬴政有意将自己在赵国受到的待遇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那些事成蟜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他不像我,有母亲带着。其实他也比我大不了几岁,一个小孩子,整天在外面疯,没人管他,没人在乎他。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在我们遇到之前,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成蟜轻轻在嬴政怀里翻了个身。“哥,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啊,就是有一天,一个孩子跑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对我说‘跟我走!’,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嬴政支吾道。其实那天嬴政正在被赵人追捕,身后跟着一群拿着木棍锄头的农民,杂乱的脚步紧紧跟随在他和母亲的身后,怎样也摔不到。嬴政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不认识的人撵着追赶,可是他知道自己要是停下就会死……至少也会挨一顿毒打。这种事情他不是没有遇上过。身上的伤痕还在,他牵着母亲的手,像是疯了一般想要逃离。
那天燕丹就像个英雄一样出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之中带着他们七拐八拐,最后竟然甩掉了被怒火烧红了眼的赵军家属们。
嬴政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心中涌上一阵莫名的心悸。愤怒,羞愧,迷茫,感激……现在那个家伙,有没有回国呢?他可是一直想要回去的啊。那么善良的人,不能实现愿望就太令人难过了。
“……哥,你说的像私奔一样。(
一剑平天)”成蟜不酸不甜地吐出一句话。
嬴政无言以对,成蟜忽然钻出他的双臂,扣住他的手腕扯下衣服。领口从颈脖下一直滑开到了胸膛。“你……”嬴政想叫,却看见成蟜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裸露的肌肤上。
成蟜像是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目光中清晰的波纹像是高山下的一泓清泉,闪耀着波光粼粼的光芒。
嬴政抽开身,默默地拉好衣服,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哥,我会杀了所有欺负过你——还有赵王后的人的。”成蟜直起脊背,低低说道。
嬴政的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的是刀刃留下的痕迹,有的是鞭子……那些被殴打留下的淤青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刺破皮肉的伤疤,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成蟜。”嬴政略带痛苦地叫住了他,像是被击败似的,眼底流露出一丝乞求。
成蟜也不知道此时要怎么安慰他。他重新在嬴政身边躺下,思索了许久,打破沉默:“……哥,以后让我带兵吧,就像蒙恬的爷爷一样。我会攻下邯郸,把赵国玉玺带回来,把他们都杀光的。”
“不,不要,”嬴政挣扎着起身,他的脸色略微苍白,可是由于仇恨,脸颊上已经泛上了一丝激动的潮红。
“那些与母亲结怨的人,让我杀了他们。”
成蟜偏过脸,嬴政一向波澜不兴的黑色瞳孔中此刻已经泛起了滚烫的仇恨,如同黑夜里鬼怪的巨大触手,纠缠翻滚,永不停息。“所有人,所有人。”他咬牙切齿,伸手扣住成蟜纤细的手腕,不觉地加大了力道,掐得成蟜生疼。可成蟜没有阻拦。
“如果我登基成王,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赵国!”
黑暗中,嬴政残忍的笑却不让成蟜恐惧。他忽然察觉嬴政与自己一样,踌躇在黑暗中,憎恶着这个战火纷飞、利益为先的世间。
夜幕下的雨声哗啦啦地填白进来。
门外的光芒黯淡了不少。阴风呼呼地挂过,烛光摇曳着,灭了。
惊雷闪过,成蟜依偎在嬴政身边,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
他怕的不是暴雨……而是孤独。
……黑色的,黑色的悬崖。
“你是谁?”
“我只是……一只鸟罢了。”
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痛苦……
嬴政在同一天里被惊醒了三次。这一次,他竟然是被烫醒的!
嬴政挣扎着从厚厚的被褥中探出脑袋,他焦急地伸出手推了推成蟜,可是昨晚还毫无倦意的成蟜此刻却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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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意骤然攥住他的心。嬴政打了个寒战,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似的,呆坐在原地,维持着伸手推成蟜的姿势。
成蟜的身子,烫得像块煤炭!
他忽然想到昨夜成蟜流进他寝宫时的样子,没有穿鞋,没有穿外套,他的身子没有潮得太不像话,他以为他打伞了,可是现在再想想,也许是成蟜在屋外让风吹干了呢!
很多孩子都活不到成年,偏偏成蟜看上去还不是很强壮。
“来人!来人啊……”嬴政沙哑着声音,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努力叫出声来,却只能发出低沉的呼喊。他不知道,自己昨天也着了凉。
“来人!来人!”终于,嬴政的声音稍稍恢复了正常,他尖叫着,惊慌地抓住成蟜毫无知觉的手,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敌人,一个随时会抢走他弟弟的敌人。
门卫听到嬴政的呼喊,撞开掩着的大门。嬴政像是忽然恢复了精力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怒骂道:“昨天晚上,谁把成蟜放进来的?你们居然还看不住一个孩子!……快去请太医!快去!”
雨还在下着,飘洒着打在屋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要是成蟜还醒着,一定会说“哥,你听。”然后一言不发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像是一只乖巧的小鹿。嬴政胡乱地想着,伸手到成蟜的鼻翼下。他的呼吸急促可是微弱,看着他的脸就知道他病了,可是他没有出汗。嬴政抚摸着他的脸,皱着眉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都怪这场雨!嬴政想。这潮湿寒冷的天气。雨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笼罩着整个世界,透不进一丝光芒。嬴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现在还像深夜一般。看着成蟜苍白的脸,他开始责怪起自己。要是成蟜死了怎么办?他昨天才认的弟弟!他还那么小,弱不禁风。在邯郸他见过许多孩子死去,可是都不是他的!他可以认识邯郸污浊潮湿的环境,可以忍受没玩没了的女人哭声与葬乐,可以忍受所有人敌对仇恨的目光,可是他不能忍受自己唯一的弟弟躺在他的怀里,病怏怏地喘息着低声说着胡话。他说,你们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母亲的生活,你们毁了我的一切。他还说,你们别碰我哥哥。
太医很快赶到,不止是太医,连母亲和父亲都来了。嬴政抱着成蟜,跪坐在床上。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父亲需不需要去上朝。
太医摸了摸成蟜的手腕,那截露出来的手腕白得几乎透明,里面的血脉清晰可见。没有人说话,可是从大人们的神情中他察觉到了成蟜大概的情况。
太医似乎有话要说。赵姬会意地将嬴政从成蟜身边拉开:“政儿,快去上课,成蟜有夏太医照顾。”
“我不去!”嬴政像是守护自己领地的野兽似的咆哮起来,“成蟜是我弟弟!我要留在这里保护他!”
“政儿!”自己一向听话的孩子居然这么偏激起来,赵姬讶异地喊了出来。“他什么时候成你弟弟了?”
“他从生下来就是我弟弟!他做错什么了,你们一直冷落他,不承认他……”
“都别吵了!”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然打断嬴政的话,所有人都抬起头,想着门外望去。(
武道至尊)不知何时,夏太后已经站在了门前。她径直走到赵姬与赢异人面前,冷着脸滑过二人低下的面孔。
“政儿也是一心想着成蟜,也是手足情深,王后何须如此动怒?”
赵姬的脸色越发谦恭:“母后教训的是。”
嬴政的心里泛起一丝不舒服。尽管他想要留在成蟜身边,可是他更不希望别人斥责他的母亲。
夏太后目光一转,落到了赵姬傍边的赢异人身上。
“陛下,现在已经到了上朝的时刻,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夏太后虽然在问赢异人,却丝毫没有询问的语气,反而是一副责备的样子。“陛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而不是为家小耽搁。”
“母后说的是。”
“夏太医快去抓药,若是成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赵王后也无须在此。成蟜是我们韩国的人,老身自能够照料。来人,扶王后回宫休息。”
夏太后雷厉风行,赵姬的脸色一紧,抬起头看了一眼夏太后,又瞅了一眼嬴政,应道:“是。政儿,快过来。”
嬴政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他不想让母亲伤心,准备下床和赵姬一块儿离开。
“政儿留在这里。成蟜的亲人就只剩下他与老身一人,赵王后应该不会介意家人陪在一个生病的孩子身边吧。”
“不会。”
夏太后脸上微露笑容,冷冷地说道:“那还不赶快离开。”
赵姬脸色大窘,铁青着脸低下头,连话也不说,径直经过夏太后身边。
母亲一离开,嬴政忽然害怕起眼前的老嬬起来。他睁着眼睛,打量着夏太后。
“孩子,你在怕什么?”不像对待赵姬似的态度,夏太后此刻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家,想要与自己的孙辈谈谈心,先前的嚣张跋扈不复存在。
“为什么要那么对待母后?”嬴政迷茫地问道。老人的态度转变之快让他迷糊了。
夏太后轻轻一笑。“大人的事孩子无须知道。等你长大了,会巴不得不理解这些事呢。”
“我不喜欢别人说我的母亲。”
“我也不喜欢别人乱碰我的孙子。”
嬴政赶忙松开手,让怀里的成蟜躺下。
夏太后观察着嬴政的动作,忽然道:“那么Xiong-Di二人,此后一定要互相扶持。切不可忘了,现在成蟜几乎为了你而死。”
嬴政厌恶地别过头。“成蟜不会死。”
“我知道。”
嬴政气鼓鼓的不再说话。夏太后也不再开口。
“王室向来寡义无情。政儿,我能不能将成蟜托付给你。”
“他是我弟弟,现在他的母亲也死了,不托付给我,还有谁能照顾他?”嬴政莫名其妙,气冲冲地顶撞回去。
好在夏太后并不在意这些。她低低一笑,低头道:“很好。很好。”
成蟜清醒的时候很安静,可是他在昏迷的时候总是絮絮不止。他低低地说着他四周的一切。黑色的,潮湿的,粘稠的,沉重的。他的脸色苍白,唇角干裂,可是流不出血。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连嬴政也以为会。成蟜躺在床上,全身烧得火热的那两天,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这个弟弟了,把他虚弱的小脸当做永别来记下。还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成蟜微笑着演奏编钟时的样子,微笑的,生气的,忧郁的,寂寞的成蟜,全部存在脑海里。
当太医宣布成蟜活不过两天时嬴政把自己关在秦明宫中,砸掉了自己以前当做宝贝的所有书籍,只是为了发泄。一想到要失去成蟜他就受不了。本来成蟜可以不用死的!要是自己早一点注意到他身上的水迹,他过于冰冷的身体,早一点让人来给他治疗就好了!
他跪在专门祭祀的庙堂之中,整天整夜地祷告。哪怕他不信鬼神,此刻却衷心地希望上天能够把成蟜还给他。为了这个结果,他可以付出一切。
也许是童年时期留下的印象,在嬴政眼里成蟜永远都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不知道不能淋雨,不知道不能吹风,体弱多病,瘦小需要人照顾。
后来成蟜长大了,厌倦了他一步不离的保护,迫切地想要挣脱束缚时,他大概已经忘了为什么嬴政总是那么喜欢保护他,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理他的衣领,哪怕自己的衣着再怎么整洁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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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没有死,在床上躺了两天后奇迹般地好起来了。当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嬴政激动得喜极而泣,不顾形象地不断亲吻成蟜的额头与脸颊。成蟜躲在被子里,一双眼睛里透出不解与迷茫。
“成蟜,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掉……”嬴政略带责怪地转着他的脑袋,像是想要找出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症似的。
成蟜诚实地摇头:“哥,你一觉醒来就看见你在亲我诶。”
“你睡一觉的时候我们都急死了,成蟜。”
从此之后成蟜身体的温度就像是被一场大火燃尽似的,哪怕在夏天他的手都是凉凉的。自从那件事后成蟜可以随便地在秦明宫留宿,所以一到炎热的盛夏,嬴政总是喜欢让成蟜来钻自己的被窝,抱着他的腰索求成蟜身上一丝丝的凉爽。
可是冬天也没看见嬴政和成蟜怎么分开过。嬴政说,成蟜一个人睡,夜里冻醒了怎么办?
“哥,成蟜终于好了是么。”
“嗯。”
嬴政打量着坐在自己寝宫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两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照镜子似的,不只是脸,连喝茶的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
虽然成蟜和自己也很像,可是还是和眼前的Xiong-Di俩差了一大截。嬴政默默地抿了一口茶。成蟜,小家伙。
出现在这里的是成蟜的发小,蒙家的两Xiong-Di。听说成蟜生病的消息后听说他们也在家闹个不停,说一定进宫看成蟜。据父王和蒙武交流后说,这两个小崽子一点也不比嬴政差,从早折腾到晚。可是王宫哪里是随便能进的?况且小孩子本来就不宜进病房。父王听后微微笑着,把嬴政也一起数落了一遍。
“哼,大人就是爱欺负小孩子。”蒙恬撅着嘴小声道。
“哥,你小声点!”站在他边上的蒙毅严肃地瞪着哥哥,明明是弟弟却一副哥哥样,“秦王也在,你收敛一下好不好。”
……嬴政想了想要是成蟜是哥哥的样子,却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但是大概估计会和蒙恬一样,被弟弟照顾吧……
后来蒙恬蒙毅被父王赶到了嬴政的寝宫,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啊,那是成蟜吗?”蒙毅忽然道。
嬴政和蒙恬同时抬起头来。门外,果然是成蟜瘦弱的身影。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可是表情却很兴奋,走起来蹦蹦跳跳的。
恢复得挺快的么,还没几天呢。嬴政欣慰地一笑。
“哎呀!”
成蟜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跌倒在地上。
蒙恬和蒙毅同时摇起头来……
“真是,一点都不看脚下。”
蒙毅只是扶额,没有说话。
嬴政担忧地看着成蟜。成蟜自己趴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依旧很高兴似的走过来。
“哥!蒙恬、蒙毅……”
“成蟜!”蒙家的两个孩子站起来围到成蟜身边,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
“成蟜,生了一场病觉得怎么样?”
“头还痛不痛?你啊,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刚刚是不是还摔倒了?是不是还晕着呢?”
“才不是!”成蟜挣脱他们的叽叽喳喳,扑到嬴政怀里,抬起头眨着眼睛,“哥哥,已经和蒙恬蒙毅见过了吧。”
“嗯。”嬴政揉了揉成蟜的脑袋,眼底流露出一片疼爱。
“和你们说哦,这是我哥哥!不是王兄是哥哥。”成蟜转过身,笑眯眯地对蒙恬蒙毅道,怕他们不明白还特地加了一句解释。
面对惊愕的两Xiong-Di,嬴政抱着成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望着天顶,嘴角却不觉得弯成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u>如果您喜欢本作品,请记得点下方的“投它一票”,以及多发表评论,这是对作者最好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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