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如此一说,众人不禁一阵唏嘘,“什么真实身份?”
一眼环过众人,小哥竟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这还用想吗,皇上能带去宗祠的,除了帝王家姓的人,还有谁能有资格去?这身份不是明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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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完他的一番言语,个个哄然。大家虽仍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却皆朝他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这刘二平日里就仗着有几分机灵,以至赵总管对他很是偏袒。但他过于张狂,经常吹道些他们都从未听闻的事,且说得神乎其神。
虽然听他说着有些道理,但见他眉眼神姿间皆是一副轻傲的模样,这顿时便激起了众人的不满。此刻,大家都不想再与他多说,皆自行离开了院中才。
看着院子内的一干人等顷刻间全散了去,刘二嗓音高亢的大喊了几声,“喂,你们走什么?这院子还没打扫完呢!”
见大家一溜烟的没了踪影,刘二一手抚过额际,倏地懊恼了几分。这下要如何是好?他一人打扫完整个院子,定是来不及了摹。
恰在此时,从厢房内缓步而出的赵总管瞪了眼院子里的刘二,怒斥道:“他们人呢?”
背脊瞬间一凉,刘二身形微颤的转过身,看向了身形肥厚,挺着肚子的男人。
微有无奈的憨憨一笑,他摊了摊手,似乎在说,奴才也不知他们去哪了?
眉间轻拧,赵总管一脸不耐的开了口,“没用的东西!再过两个时辰老爷便要接见贵客,你自己看着办。”
“届时,若出了岔子,我就割了你下面,将你送到宫里去当太监!”他话音刚落,便轻哼了一记,拂袖而去。
情急之下,刘二左顾右盼间正瞧见了院外路过看热闹的王妈,而她身旁还跟了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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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灵光一闪,他顿时便有了主意。
快步行了过去,刘二微微倾身,谄媚的笑道:“王妈,局子里就属你最疼刘二了,方才你也看见了那些碎崽子们有意整我。”
“如此,不仅害得赵爷以为我办事不利,且若是在指定的时辰内不能将这里打扫布置完,他便要送我去宫里当太监。”言语间,他一脸哀戚的满目愁郁。
见着刘二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王妈的心也绵软了几分。这刘二暗地里帮赵总管做了不少事,哪有说贬就贬的,他不过是想吓吓这混小子。
但若今日她得罪了刘二,便怕这男人心怀怨恨伺机报复,那可是得不偿失。
稍稍犹豫了片刻,王妈看了眼身旁正要送到晒谷场去干活的傻丫,心中有了计较。
“既是事情紧急,那我便与这丫头一道留下来帮你打扫好了。”
刘二欣喜之余,转眸看了眼王妈身旁的女子。眉眼轻轻一闪,他心有好奇的调笑道:“这姑娘脸生,没见过,新来的吗?”
瞥了眼刘二眸灼精光的模样,王妈只道:“我可得提醒你小子,不是随便哪个姑娘都是你能动得了的。”
话音刚落,她便径自扯了身旁女子一道走进了院内。
一番忙碌过后,三人已将院内稍作布置了一番。一眼可见,这掌事为宴请贵客也算是下足了功夫。
此刻,院子中央正摆放着酒宴的圆桌,位座仅是两个。而原本空旷静幽的院内,也被凌音搬来了几株繁花以作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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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院中素静的环境,教这女子顷刻间添上了一抹华彩,刘二凝目扫量而过。
此处,俨然已被这女子装点成了一脉清雅之地。看着圆桌上摆放颇为讲究的糕点酒水,以及不远处徐徐凝绕的沉烟香,刘二都觉自己生了丝沉醉之意。
心头一喜,他满意的看了眼一旁的女子。
这样一番打点下,的确是比他们几个粗犷汉子布置得更为诗意雅致。真看不出来,这王妈带来的小丫头还有这等见识。
且这女子模样也生得清秀可人,只是脸色苍素憔悴,身子看上去也过于纤弱细乏。
眼见王妈看已布置妥当,欲要带着凌音一道离开时,刘二却忽的挡去了二人的去路,
目光灼灼的看着王妈身旁的女子,他轻轻一笑,“这晒谷场哪里是像这样的纤纤女子能去待的地方?那整日里在暴晒的太阳下干活,只怕不出一月这姑娘就给毁了。”
“方才,我见她布置院子时得心应手,想来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也是在宫里待过的。近日,伺候赵总管的一名婢女身子抱恙,我正给他物色合适的人选呢。我看这姑娘就挺不错的,不如就留下来吧。”
言语间,他微有急切的伸手想要去抓上凌音的手,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闪了开来。
如此,便是挑起了刘二更大的兴致。没想到这姑娘竟还有点底子,这般心性岂不正合了赵总管的意,她不会像那些个娇弱的大小姐般,玩不了几次就一命呜呼。
看着不怀好意的刘二,王妈却是急了眼。谁人不知赵总管身边的侍婢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更换一次,而他更是专挑那些长相貌美的姑
tang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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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那名婢女并非是身子抱恙,而是死掉后,昨晚才被刘二连夜与其他几人一道抬出去,找了块荒地给埋了。
这傻丫甚是凄苦,可莫在入了这两个恶人的手中。
眉目一凛,正待王妈欲想法子回绝之时,却不想赵总管竟是折返了回来。
此刻,他略有惊异的神色与随之而来对刘二的赞许,可见他早已将方才发火时说的那番话语,抛到了九霄云外。
将头一低,王妈忙拉了一旁的凌音给他拘礼,可赵总管却似没看到一般,继续朝了刘二笑道:“你小子可长能耐了,爷才想着怕你小子把事给办砸了牵连到爷的头上来,这便折了回来。”
“没想到啊,你居然已布置好了,这气派堪比宫内的御花园。不错,今儿记你一功。”
不想,就如刘二这般好大喜功的人,竟会推拒道:“奴才可不敢抢了别人的功劳,若不是王妈身旁的这位姑娘相助,就是再给上奴才三个月,恐怕也做不出这般模样。”
见赵总管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女子,似是颇为满意,他便趁机提议道:“不如让她留下来,稍后伺候在掌事与贵客左右。待这里结束后,再让她到赵爷身边当个婢女伺候着,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良久,见赵总管笑而不语,王妈与刘二都知这算作默认。
见得此番情景,王妈心头微惊之余,本想替她说下几句推脱掉,可又怕惹祸上身,也只得装聋作哑。
直到刘二撵她离去时,她才简单的朝凌音吩咐道:“要好好伺候赵总管,晒谷场那边就不用去了,我会前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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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身旁女子,她径自转了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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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立在院中,凌音看着屋内正低头言语的赵无天与刘二,微微叹了口气。
如今,她内力尽失,已无法再洞悉二人的言语,且她身子也受到过极大的损伤。
若说她现在能使简单的一招半式尚还可以,但如真的遇上了会功夫的人,只怕也是无法应对。
目光落向自己红肿粗胖的指,凌音不禁苦笑。
此刻,她连想要用力握紧拳头都是那样的困难,更莫说想要独自逃出粮水局。如此,她也只得暂时忍耐,等到楚晗与夏广南下次来找她时,三人再商议对策。
霎时,院外忽的传来了掌事余江讨好的话语,“公子能屈尊前来粮水局是余江的荣幸,本官已命人备下了薄酒,公子可定要赏脸品尝一番。”
这人虽是不紧不慢的道着言语,但不难听出他话语间的谄媚恭敬之意。
之前,凌音便早有听闻今日余江将在此处宴请贵客,可她却并未细想过到底是谁。
见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那在前方引路相邀的便是余江,而缓步行在他身后的男子,则是身着一袭雪色锦袍,衣摆绶带间的金线纹绣尽显贵气,而他高高束起的发间则是轻垂着玉带流珠。
竟是琊染。
看着男人徐徐朝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走来,凌音并不愿让他瞧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情急之下,她甚至想也没想便垂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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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这男人与余江一道走向了席桌后,她才抬眸看了眼男人高大的背影,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
此刻,屋内的赵无天与刘二也闻声赶了出来,行至二人身前,他们即刻便朝了余江与他身旁的男子行礼。
在余江的眼神示意下,二人皆退居到了一侧。转眸看向琊染,他微微一笑,“公子请上座。”
见男人在首席的位置上落座,余江忙行至了他的身旁。将四周环过一番后,他才拿起桌上的酒壶为琊染斟上了一杯酒水,“公子且尝尝这桂香酒可合你的味口?”
许久,见男人轻搁在膝上的手并无反应,余江满满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角。
瞥了眼站在一旁的赵无天与刘二,他放下了手中酒壶,行至另一边坐了下来。
微沉了嗓音,他略有不悦的开了口,“你俩杵在公子身旁做什么?去一旁候着,有事自会吩咐你二人。”
听得他所言,二人皆相互交换了一记眼色。此刻,他们自是能听出掌事生了心火,可他又不敢得罪贵客,只得将气撒在他俩身上。
不敢多言什么,二人即刻便退至了一旁。
不过,这刘二倒像是捡了机会一般,竟是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凌音的身旁。
在经过她身边时,他还不忘用唇语朝她道:“放心,他们注意不到此处。”
与刘二稍稍拉开了几分距离,凌音看了眼不远处正坐于首席的男人。而他所在的方位,恰是与自己相向而对。
只要稍稍抬眼,他就能看见自己。原本,她打算就这般默默的候着,直到琊染离去便好。
却不想,这刘二竟是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搅局。
此时,坐在琊染一旁的余江,因了他不发一语的态度,竟是一时拿不定了主意。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男人,余江眸色微暗了几分。这男人既应了相邀,可又为何态度这般冷漠,莫非他已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一口干了杯中酒水,他沉吟了片刻后,终是打破了沉默,“皇上对公子器重有加,朝野间已私下传言,这乃是皇上有意要为公子正名,恢复世子身份。”
“再怎么说,公子也是曦王容苏的嫡长子。在北曜国,向来都是王位世袭制,想来不久后,公子便会承袭王爷之位。”
执着酒壶再度倒上一杯,他轻笑,“那本官就在此提前预祝公子了。”
甚至都未抬眸看过他一眼,琊染只是执着酒杯在手中轻转,“余大人真可谓是消息灵通,你所处的职位从来无需上朝议政,可你却连议政大臣们私下所论言语,都能知晓。”
“不过,余大人素来与羽林卫的庄总管私交甚好,而他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如此,由他私下告知你也并无不可。”
听得琊染的一番言语,余江已是心中一惊。
此刻,这男人面色无绪,眸若静水,他根本就无法洞察出这男人的心中所想。
而自打琊染回到盛京时常与皇上待在一起后,这一月来,不知他在皇上面前到底说过些什么,以至皇上竟对庄羽不再如以往那般信任。
甚至于,皇上还派了一位副总管到羽林卫,名义上说是替庄羽分担实务,可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为了监视庄羽,且有意将他架空。
原本,他也知道琊染与庄羽曾经有些过节,就算这男人想要扳倒庄羽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之所以能在粮水局肆无忌惮的经营私下买卖,还能在盛京中处之泰然,也是因了庄羽的包庇。
当初应了庄羽的请求为二人牵线搭桥之时,他就预料到这恐怕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自己的把柄又在庄羽手中,做与不做都是难逃一劫。如此,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琊染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又早已知晓他与庄羽的关系,该不会解决掉庄羽的时候,这男人也一并将他给办了吧?
越是这般想,他心中的怯意便越是浓烈。猛地站起身来,余江却失手打翻了桌上的酒壶。
霎时,这壶内的酒水便顷刻间倒了出来,并顺着大理石桌面蜿蜒着滴至了地上。
心有虚亏的余江凝了眼身旁一脸淡然的男人,便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几人,急切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这刘二哪里有见过掌事只因一个人的几句话,就如此慌乱的时候。眉目轻轻一凛,他已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伸手推了推一旁的凌音,他嗓音微厉了几分,“还不快过去伺候着。”
瞥了眼身旁两个只一心将她推出去遮挡祸事的男人,凌音轻凝着眉,一时竟是犯了难。
她若是就此出去,想来必会与琊染碰个正着,且避无可避。但若不去,她接下来在粮水局的日子恐怕将不会好过。
不再多想什么,凌音抬脚便朝了院落中间的二人行去。
任谁在眼下这样的状况,都会选择前去伺候着。只是,她没想过自锦溪府一别后,她与琊染会在这样的情状下相遇。
如今,她已沦为阶下囚,而他则成了皇上身边最为器重的人。
微冷的风从她脸颊徐徐拂过,凌音将手轻撩过耳际发丝,眉目如水的看向了那个坐于圆桌旁透着淡凉气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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