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琊染不容质疑的回答,凌音只觉他似乎已不想再谈此事。(
昏嫁总裁)一口闷气郁结在胸口,她竟觉难受到上下都不得。
蹙眉打量着眼前男人,凌音见他修长的指正轻拧着木盆中的锦帕,而他微有生硬的模样,一眼便能看出这男人打小便不曾做过这些事。
一番下来,地上已沾染了不少从木盆中飞溅而出的水,而有些水花还弄湿了他的衣袍,可这人倒是并不在意。
拿着湿润绵软的锦帕,琊染又踱步回到了床塌旁。见靠坐在床栏旁的女子正眸色专注的打量着自己,他微微一愣。
手腕轻轻一扬,他将掌中的锦帕递至了凌音面前。许久,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他手中的锦帕,迟迟不动才。
她越是不接,琊染便将锦帕递得越近。待这锦帕终是欲要触至凌音的唇瓣时,她竟像是将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瞬喷涌出来般疯狂。
一掌挥掉了男人手中的锦帕,她继而翻身将自己身旁的水杯,枕头,悬挂的香囊等,但凡是她能触碰到的东西皆狠狠的掼摔到了地上摹。
一轮发泄后,凌音已是疲累不堪,因方才之举扯动了肩上的旧疾,她痛得双眉紧蹙。
伸手扶向疼痛之处,她微垂着头,蜷着身子坐在床榻上,死死咬着双唇,不发一语。
霎时,她耳畔响起了男人冷凉的嗓音,“发泄完了?若是不够,这厢房内的东西任你摔砸。待你发泄完了,便吃掉桌上的清粥,穿好衣裳滚出去!”
身子一僵,凌音不敢相信这男人也会对自己有这般决绝的一面。抬眼看向一旁负手而立的琊染,女子见他正冷眼看着自己。
就在这男人欲转身离去的一瞬,凌音别过脸,扬声道:“若是这般不愿见到我,又何必煞费苦心将我从粮水局救出来。”
顷刻间,她身旁拂过了一抹轻风,那个欲转身离去的男人已不知何时闪身到了她的身前。
双手紧锢的扣上她的双肩,琊染将她的身子强行扳了过来,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幽沉的眸中似有一抹暗流翻腾汹涌,琊染却只是冷冷的凝着她,不发一语。
待凌音教这般相对惊怔得不知所措时,他才用含了浅薄笑意的嗓音缓缓开口,“那夜,是谁倚在我胸膛,青涩的媚.惑着我,求我将她救出粮水局?”
见男人竟是这般毫不避讳的将那日的情景道了出来,凌音羞窘至极。
忽的扬起手腕,待她正要掌掴眼前这个冒犯自己的男人时,腕间却被他一把钳住。
似乎并不打算就此轻易放过她,琊染将嗓音沉到极致,吞吐着暖热的气息开了口,“今日,我就明白的告诉你。从我设计将你从粮水局救出的那刻起,我就没打算再放掉你,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此刻,男人霸道强袭的模样,就似要将她所环护在身上的保护壳给生生的撕扯掉,让自己在他的面前坦诚相见。
这般带着情.欲与独占的言语,让凌音心中尽是不安。
她越来越读不懂这男人的心思,甚至也预料不到接下来要发生何事,这样的感觉,让她心慌神颤。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刻意用冷漠无情来掩饰武装着自己。在感情方面,她习惯隐忍的忽视掉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仿佛也只有如此,她才不会遍体鳞伤。
可最终,她也只得追随着自己的本能反应。(
风骚重生传)挣动着教琊染擒住的手腕,她眼慌心惊的急急道:“你救了我一次,就当是我欠你的。日后寻了机会,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见眼前女子一瞬已变得慌乱无措,琊染轻笑间,忽然心情大好。
伸手将坐在床塌上的凌音倏地提了起来,他强硬的让她跪在了床上。
指尖穿过女子轻垂而下盈柔发丝,他嗓音淡淡,“既然是你欠我的,今日我便要你来偿还。”
猛的将她的脖颈朝自己面前一压,琊染在她的唇瓣触及至自己唇间的一瞬,竟是狠力的反噬而上。
没有第一次那般温绵的亲吻,也失了那刻撩拨的耐心,他只是吮咬着她唇,强袭的逼迫着她与自己相缠。
唇舌间的痛麻盘恒不散,凌音在羞怒之下,狠狠的咬了他。
随着一抹腥甜之气在二人唇间无声化开,琊染却强袭的将自己的鲜血用舌渡入她喉间,让她的身子里也融进自己的命息。
皱眉抗拒着他的这般举动,可那连绵在二人间的血色气息,却是愈发浓烈。
此刻,凌音早已分不清究竟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鼻端的空气早已教他紧致的亲吻尽数稀薄,她在这般强攻之下,心脏因却缺氧而来的悸动,已是让她酸软虚力。
见眼前女子欲要在自己的吸索下,折了性命,琊染才终是满意的离开了她的唇。
看着她因失氧而大口的喘着气息,脸颊上更是为激吻而泛出潮红的模样,他垂眸淡淡道:“你欠我的,就用这个吻来交换,至此我们各不相欠。”
将手按压在胸
tang口,凌音抬眸看向转身离去的男人,眼中尽是迷茫。
软乏的用手整了整微乱的发丝,她将身子轻倚上了床栏。
片刻后,方才伺候她的那名丫头荷苑便端了盆清水踏了进来。一眼看向坐在床榻旁低垂着眉眼的女子,她轻笑着将木盆放在圆桌上。
目光环过厢房内散落凌乱的物件,她不动声色的将之一一收拾了起来。
缓步行至凌音身旁,荷苑温言道:“姑娘,莫在心生愁郁了,看荷苑来将你打扮一番,定会塞美江南。”
徐徐抬眼看向身旁蜜语巧言的女子,凌音淡淡一笑,“这话要用在别家小姐身上怕会很受用,但在我这里怕是行不通吧。”
忽的蹲下身子,荷苑眉眼含笑的细细探向了凌音的容颜,“怎么会,姑娘也是生得灵俏可人,只是你不善装扮而已。”
教女子这般直直的打量着,凌音倒是生了丝拘谨。瞧出她的娇涩之状,荷苑眸光一亮,“姑娘,若我将你扮得如月似花,主子定会欢喜。”
眉间轻轻一蹙,她正欲推脱之时,这女子却一手挽上她的手臂,将她拉到圆桌旁坐了下来。
“别,我还是普普通通的模样便好。”撑起身子,凌音刚要站起,荷苑却一手将她按在了凳子上。
“姑娘莫急,咱美不美是一回事,给不给主子看那是另外一回事,你说呢?”
听得她甚是俏皮的话语,凌音终是无奈的笑了笑,“你平日里也是这么与他说话的吗?”
“不不,我可不敢这么同主子说话。”眸中缓缓闪过一抹紧致之色,她微撅了嘴悠悠道:“主子平日里性子素淡,甚少同谁言笑什么,也从没见他对谁有过特别的关照。(
死亡街机厅)”
唇角忽的一扬,她看向凌音专注的神情,挽起了水中的锦帕,开始替她擦拭着脸颊。
“但他对姑娘却是不同,在你身上,他几乎凡事都是亲力亲为。”看了眼盆架地面湿潮的水渍,她继续道:“方才主子也定是挽了帕子想要给你擦洗吧?”
眉眼轻轻一低,凌音淡淡的应了声,“嗯。”
执起女子凝有深痕浅疤的手,荷苑轻柔的给她擦拭着,“想必姑娘之前定是受过不少罪,可你又何须如此倔强的苦了自己,又伤害关心你的人。”
细细的将她的指间擦净,蕴上润手的香膏,荷苑径自道:“其实,主子对姑娘真的很有心。”
静凝着自己教她整润得细白芊芊的手,凌音眸中沉了抹淡淡的思绪。
“可我并不值得他对我如此,更何况我还有…”
不等她将话说完,荷苑便轻声打断了她,“姑娘,女人都是水做的,女为悦己者容。若那个人并不悦你,你的容色再美,他也不会去看一眼。”
“这世间,任何美好的事物唯有懂它惜它的人,才会让它绽放出绚丽的华彩。”
听得女子所言,凌音唇角轻凝了几分,心亦微微乱了。
一手扶了她起身,荷苑将她带至了铜镜台前。看着在这女子打理下,自己清秀的容貌似有了光彩,凌音轻轻张大了眸子。
执起一旁的木梳,荷苑将她的发丝垂散在肩头,开始悉心的替她挽髻顺发。
看了眼镜中神色微愣的女子,她一面在锦盒中替凌音择选着珠花,一面开口道:“在姑娘昏迷的那段日子里,我伺候完姑娘退出厢房后,常常瞧见主子在床榻旁守你许久,最后他若倦了,便是自己再到一旁的软榻上浅眠。”
将一枚紫玉发簪插.入流云髻中,荷苑微叹了口气,“我方才进姑娘房间时,见地上散落了不少物件,想必是姑娘对主子置了气。”
“但姑娘用心想想,对于主子在你身上付出的这般心思,姑娘这样对主子,是否有些不近人情。”
拿起青雀头黛替凌音缓缓描过眉间,她神色灼灼的轻语道:“荷苑说再多,也是旁人,这其间的种种还须姑娘自己体会。”
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她的装扮下蕴出了一抹耀眼的纯美之色,凌音却凝着自己的眼,思绪万千。
长期以来,是否真的是她太过封闭自己的内心?她沉入了对容修的爱里,不得自拔。
现下,有了一个男子对自己这般好,她竟会莫名的心慌,困惑与害怕。
见女子似在心中度量着自己的话语,荷苑微微一笑,便去了柜阁中给她挑了身衣裙。
细致的给凌音换上一身浅青色的裙袍,她手法娴熟的替女子在腰间挽好了束带。
看着此刻全然一新的自己,凌音的眸中却是泛出了一丝疑惑之色。尽管自己被打扮一番后,也属清美可人,但对比那些拥有倾城之艳的女子而言,她并不出众。
她不明白,琊染为何会这般对待自己。虽然他之前利用了自己,去与容修谈条件。但她如今处境艰难,一无所有,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值得他这样用心谋划。
*******
待荷苑替凌音打理好一切后,便退出
了厢房。(
花豹突击队)
此刻,凌音正一人独自行在别院中,想起方才与那丫头的对话,她不禁从正在打扫庭院的奴才口中得知,琊染此刻正在前厅。
犹自思虑了片刻,凌音微闷的撇了撇嘴。不久前,她才与琊染大吵一架,若是自己又去寻他,不知他现在是否还有心气。
万一待会一言不合,二人便会再度争执起来。思来想去,若是有人替自己死了,楚晗与夏广南去粮水局找她时,估摸也会误以为自己死了。
届时,这二人必然伤心。
现下,既然她已出来了,倒不如说服琊染让自己出去找寻楚晗与夏广南,好让他们放心。
心中有了决定后,凌音便朝了别院的前厅缓步而去。正待她要临近前厅之时,却听见了厅内有人正在说什么,而其中一个便是琊染。
此刻,一个护卫口吻的男人朝他汇报道:“主子且放心,属下已按照主子的吩咐,派出了几名精锐护卫乔装成街市上的混混,一路护送夏广南来别院。”
“不过,属下暂时还没有查出想要置夏广南于死地的幕后主使之人。”
微微颔首,琊染若有所思的凝声道:“昨日那几名想要杀夏广南的人可有何不同之处?”
听得他的问语,沈非思虑了片刻,继续道:“属下曾一一查验过刺客的尸体,并用银针进行了试探。”
“属下发现,他们每个人的体内都中了蛊毒,至于这蛊毒究竟是什么,属下还不得而知。”
眸色微微一凝,他沉声道:“只是这蛊虫在依附的人体死掉后,也会随之融化到血液中,随后便会消失无踪。从表面上看,会和一般的尸体相同,难以查出任何端倪。”
“若不是属下在他们刚死没多久便去查验,估摸也是极难发现线索。”
许久,琊染开口道:“毒蛊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蛊虫需要活的人体去培育,他们会一次性在宿主的体内培育数十条蛊虫。”
“蛊虫通过吸食人体的血液成长,待长大后的蛊虫将会自相残杀,因而这用来培养蛊虫的宿主死状都很恐怖,而最后剩下的那只蛊虫便会是这一批培养里面最强的一个。”
眼中蕴了抹淡淡的思绪,他再度开了口,“通过这样无限次数的繁殖与培养,将会制造出更为厉害的蛊虫,也可称之为蛊虫之王。”
稍稍顿了顿,他轻眯了眼眸,“这原本是从别国传来的害人之术,在北曜若是有人秘密研制蛊毒,可是要被处以极刑。”
接下琊染的话语,沈非继续道:“主子分析得是,这蛊毒哪里是这么好培养的,不花个数载时间恐怕也成不了事。”
“属下在想,此事会不会与容湛有关,他不也正是想利用蛊毒来控制朝臣吗?”
许久,琊染才瞥了眼恭敬的站在一旁的男人,“派人将盛京各医馆监视起来,逐一排查,若有异样即刻来报。”
“是。”朝他躬身一揖,沈非领命后便转身朝了厅外行去。而他也恰巧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凌音。
顿住身形朝她拘了一礼,沈非便径自退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什么,凌音便移步走了进去。看向正在饮茶的男人,她甚至忘了之前他们还在闹着矛盾,只是一意行至了他的身前。(
我的疯狂女神)
并无坐下的意思,凌音直接了当的开了口,“我有要事来找你,并不是刻意想要偷听你们的谈话,只是正巧听到了你们提及夏广南被人刺杀一事。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瞥了眼一脸焦虑的凌音,琊染静默了片刻,才淡淡道:“他并无大碍,你放心吧。只是,我担心这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不会这样轻易的就此罢手。”
“那些人既乔装成街市上的混混来杀夏广南,如此大费周章,恐怕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夏广南何许人也,不过是盛京街市上的一个小混混而已。”眸光轻敛,他嗓音微重了几分。
“说来倒是奇怪,他究竟得罪了谁,才会招来这样的杀生之祸。”
言语中,琊染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身旁的女子一番,便将手边的茶盏推至了凌音面前,“今日我瞧你脸上的气色不佳,便吩咐人替你备了桂圆红枣茶,你且先尝尝。”
此刻,凌音哪有心思喝茶,但也并未驳了他的好意,只是就着他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心思一转,她发现似乎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才转眼看向了一旁正凝着自己的琊染。
方才这男人便是一副怒意翻腾的模样,现在怎又这般风轻云淡的像没事人似的。
看了眼凌音眸中的思虑之色,琊染径自饮着手中茶水,“你与夏广南素来交情深厚,你可知道他在外面有什么仇家?”
听得他这般问起,凌音倒是颇为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他虽然嘴上有时讨厌,但是心地还是不坏的,他经常会帮助街市上其他的混混,人缘极佳。”
“而且,方才以你所说,这要杀夏广南的人来头必不简单。这样的人,还会在街市上混迹?便更不可能与夏
广南结仇了。”
挑眉瞥了眼一旁神色慎重的凌音,他继续道:“往日你是端王的贴身护卫,自然没有经常与夏广南在一起。”
“再说了,他又不可能事事都向你汇报。说起来,经常与他在一起的楚晗,恐怕知道的信息会比你更多。”
只觉琊染话中有话,凌音却又说不出个头绪。略有疑惑的凝向他,二人方才说到楚晗时,她才忆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微微踌躇了片刻,她眸色静凝的开了口,“我想离开这里去找楚晗与夏广南,此时,已经过了上次我与他们约定在粮水局见面的日子。”
“他们若是见不到我,定会以为我是真的被烧死了。至少我要去和他们报个平安,让他们不要担心。”嗓音中含了抹焦灼之色,她一字一顿的继续道。
见男人半响都不说话,凌音想起了之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语,“在粮水局时,我借由刘二的钥匙进了余江的书房,却不幸被他发现,”
“但是从他口中,我似乎了解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当时对我说,父亲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打算一命换一命,他好像知道一些内幕。”
看着凌音神色灼灼的道着言语,琊染知道她此刻会以这样温和请求的话语已是做了极大的突破。但有些事,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微微一叹,琊染凝声道:“你不能离开这所别院,盛京又岂是锦溪府这样的地方。这里,四处遍布着羽林卫的眼线。”
“我费了些功夫才将你从粮水局里救出来,可不想转眼你又因为诈死之罪而进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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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皇上亲下圣旨让你进的粮水局,没有圣旨,你无论以什么样的形式离开都是违抗圣命。更何况,你如今的身子也不好。”
“这段时日,你还是留在别院好生休养吧。”
眸光一转,他看向身旁女子静观自己的模样,悠悠道:“而且,我已派人将夏广南接来别院。届时,你可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向他道明原委。”
“至于楚晗,你也不必担心。她一介弱女子又有谁会打她的主意,到时让夏广南回去后捎信给她即可。”
“而那余江一事,我自有打算。你这般出去想要找余江问清一切,未必就能如愿。若是你信得过我,给我几日时间,我会将余江带到你面前来。”甚是笃定的吞吐着字句,琊染修长的指轻旋着茶盏。
此刻,将一切都安排得完满无缺的男人,让凌音找不到任何理由与借口来反驳他的建议。
他已面面俱细,甚至隐约中还透着一抹霸道。
思及荷苑之前与自己说道的种种,以及她如今亲身感受到的所有,凌音眸色不离的看着他,呆呆问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是因为锦溪府的村庄里我救过你一命?”
浅看专注于自己却一脸困惑的女子,琊染只觉今日的她除了致美无双外,还多了一份别样的情怀。
慢慢品着杯中的茶水,他的思绪渐渐飘忽。许久,男人才温温缓缓的道出了字句,“你这人有时聪明,可有时又愚钝得紧。想不通的就不要想,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看着琊染凝在眼角眉梢的薄薄笑意,凌音竟是微微失了心神。
这一刻,他的言语与浅笑忽然让她心间明媚。怔怔的注视着男人倾城如画的容颜,凌音已是移不开眼。
*******
盛京,东郊林场。
一辆马车缓缓行至一处偏僻的山石后停了下来,驾车之人神色警觉的看了眼四周后,便敲了敲车板。
此刻,坐于车内的男子徐徐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在山石旁静候了不久,前方的林间小道上便缓缓驾来了一辆蓝色马车。
头戴斗笠的驾车人一见余江,便加快了车速朝他行来。忽的勒住缰绳,此人倏地跳下了马车。
“今儿真是难得,你竟会亲自前来。”男子微有诧异的看向他一笑,凝声开了口。
略有烦闷的叹了口气,余江皱眉道:“要不是赵无天那厮被当作陪葬品一道死在了那次火难中,我何须如此辛苦。”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男子朝了他那辆马车缓步行去,“不知这次的货色,品相如何。”
猛的掀开车帘,他承着幽暗的光线向车内探去了目光。
一眼凝过昏迷在车内的五名女子,他微挑了眼梢,“怎么最近过来的货色已是越来越差,这般模样卖不出高价啊。”
“唉,你别提了,自那次大火后,朝廷已加严了对粮水局的管制,那个些品貌出众点的姑娘,不是死了便是残了,这能活下来的,都是皮肉厚的。”
凝眉看了眼余江愁郁的脸色,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按这次货色的品相来算,这报酬可要折中了。”
一眼示意过马车上的人下来抬运女子,他将腰间的钱袋取了下来。将袋中的银两分出一半,他交至了余江手中。
“但若下次还是这般货色,
你便暂缓些时日吧。上头对于这种赚不了大钱的姑娘,兴致寡淡。”
皱眉点了点头,余江收下银两后,沉声道:“最近我也要消停下,等过这阵风头,再与你联系。”
男子微微颔首间,再度压下了斗笠。
霎时,林间飞鸟轰然而起,周遭即刻便传来了马蹄之声。
只是片刻功夫,余江与这名男子便被埋伏在四下的官兵围堵而上。
*******
天牢。
独立坐在沉暗的牢房中,余江眸色急切的看着门前巡逻而过的狱卒。
片刻后,待他终是等到牢头下来巡视时,更是心焦的抓着牢狱的铁栏,朝他示意眼色。
不屑的看了眼朝自己张罗着小动作的余江,牢头挥手遣退了身旁的狱卒,缓步踱至了余江的牢门前。
一眼凝过眸色焦灼的余江,他咧嘴一笑,“怎么,余大人是吃不惯牢饭,还是睡不行板床?”
眸光闪烁的看了眼旁侧的牢房,他挥了挥手示意牢头靠近些。
皱眉几步行至他前面,牢头目光的轻佻看向了他。
“大爷,帮我想办法给宫中的庄公公送封信可好?他若收到了我信,定会救我出去的。”
挑眉冷冷一笑,牢头并不言语。
“只要你愿意帮我,待我出去后,我会给你丰厚的报酬。”死死的攥着冷寒的铁栏,余江的嗓音已经是沉哑了几分。
把玩着手中的牢房钥匙,牢头将之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你能给多少?”
见他似动摇了心思,余江重重道:“你想要多少?十两?一百两?还是一千两?只要我能出去,多少银两我都兑现。”
将钥匙挂在指间盈盈晃荡着,他猛的收回了掌心,“这下得让余大人失望了,咱们兄弟可是得到了更好的发财机会。”
“有个金主说了,在你开出的价钱上给出我们双倍,而他的唯一要求便是,不要替你传信。”
忽的明白是有人刻意的想要自己无路可走,余江眸光一凝,“这个金主是谁?你让他来见我,我和他谈谈,我可以将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他。”
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牢头眸色阴郁的应了他,“放心吧,这个金主说了,过几日便会亲自来见你。”
********
金銮殿。
此刻,容辛在庄羽的搀扶下,于众大臣的山呼万岁中,徐徐踏入了大殿。
看着缓缓坐落在高台上的男人,众人已然看出了他的颓然疲乏,却无人敢去说些什么。
自容悦被刺身亡,容湛打入天牢后,前后痛失两个儿子的容辛终于是一夜之间,极速衰败苍老。
在最近一月的早朝上,他极其易躁,且性子不定。
如今,已有几个大臣因办事不利,而被罢免了职务。
这般,也让众人每天上早朝之时,皆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出错,惹下祸事。
坐在龙椅上将大殿内环顾一番,待容辛的目光落向列队中的上官云时,他凝了眼眸,悠悠道:“此番,上官爱卿凯旋还朝,朕甚感欣慰。”
“今日,朕便特在宫中设下宴席,权当是为爱卿接风洗尘。如此之外,朕亦准你带上几名军营中的兄弟,一道前来。这般,也让朕感受感受将士们打了胜仗的喜悦。”
微微轻咳了几许,他定了定神,继续道:“爱卿率军击退突袭的敌军,并顺势而下歼灭了敌军的主将,从而一举拿下了整场战役的胜利,是这段时日内唯一让朕感到高兴的事。”
上前一步朝他施礼,上官云朗声道:“皇上,臣能为国为君效力,是臣之荣幸。臣替军中将士们感谢皇上的厚爱。”
唇角扯出一抹浅笑,容辛轻轻颔首,“这次上官爱卿立下大功,不知想要朕赐你什么?”
眉间轻轻一凝,上官云沉吟了片刻后,继续道:“皇上,臣并无任何想要之物,但臣有一事不明,想向皇上请教。”
“嗯,爱卿但说无妨。”
忽的掀了衣摆跪下,他嗓音灼灼的开了口,“皇上,臣在边境领军之时,听闻了凌将军之事。”
稍稍顿了顿嗓音,上官云眉眼一暗,继续道:“臣曾经跟随凌将军征战多年,以臣对将军的了解,臣实难相信将军会作出这等逆谋之事。”
神色憔悴的轻叹了口气,容辛嗓音沉缓的应道:“此乃是朕亲审之案,那日在宫外的竹林处,凌怀安亲口承认了自己谋害容悦之举。”
听得他如此一说,上官云拧眉道:“皇上,即便凌将军亲口承认了此事,但以凌将军多年来在朝为官的心态而言,臣认为凌将军不可能背板皇上,更不可能无故做出此事,臣希望皇上能重新彻查此案。”
眸中蕴了抹不悦之色,容辛嗓音微沉了几分,“上官爱卿,即便是朕重审此案,朕的容悦与凌怀安也不会再重新活过来,你又何须如此执拗
。”
“皇上…”
忽的起身一拂衣袖,容辛微有不耐的开了口,“够了,朕今日身子不适,退朝吧。”
*******
一路出了皇宫,上官云并未回自己所在盛京的宅院,而是策马回到了盛京近郊的军营中。
目光落向朝自己迎了上前的军中副统邱寻,他忽的翻身下马将斗篷与长鞭交于了一旁的军士手中。
见他此番从宫中归来面色沉郁,邱寻凝声道:“将军此去宫中应皇上的召见,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踱着步子行至营帐内,容色清俊的男人静默了片刻后,忽的侧过脸看向了目露微灼的邱寻,“此番我去宫中,特意向皇上询问了凌将军一事。”
“那皇上如何说?”
唇角一扬,上官云轻嗤而笑,“皇上钦定的大案,他又能如何说?”
“此番,凌将军死得不明不白,而凌音也葬生在了粮水局的火场中。这样的皇上,不为其卖命也罢。”
眸中蕴出一抹淡淡的思绪,他嗓音悠长了几分,“说到底,真正让我想追随的人,也唯是凌将军而已。”
重重的点了点头,邱寻应道:“我也是如此心思。”
目光落向帐外正在演练的将士们,上官云淡淡的开了口,“若是如此,怕是他们的心思也与我们一样。”
缓缓行出营帐,他憋住胸中的忧闷,径自行至了营地旁的湖畔。
立在深草花叶间,男人将目光落向了轻泛着涟漪的湖面水波。
他自年少起,便随在了凌怀安身旁,同他出生如死,翻山涉海。
那些年,他们在外镇守边关,日子虽是清苦,但心却如烈火般狂热。
可如今,凌怀安枉死,凌氏一族覆灭,就连那个原本被赦免的凌音也身死在了粮水局。
一瞬,他忽然觉得自己为国征战多年,竟是顷刻间失了信仰。
眸色幽离的看向湖面倒映而出的光影,他只觉心中的明镜已然碎裂,就如这层层漾开的湖波般,圈圈痕痕,再无完满。
兀自蕴开一抹笑意,他看着自己随波破开的影像,心中凝了抹淡淡的苍凉之涩。
文文的免费部分做了更改,开篇用了倒叙,琊染的年纪,性格,以及与凌音的相遇都重新设定过了,之前入坑的亲可以重新去看免费的1-21章,会有不同发现。喜欢文文的亲记得收藏了去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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